84 失算


 ◇ 


 「對不起啦,菫,是我不好……」


 「……」


 刷啦啦啦啦——


 菫孱弱地坐在小凳子上、任熱水從頭頂往下淋浴,讓身上的泡沫把滿身的汗跟各式各樣的體液帶走。


 只是擦澡的話、自己來倒也可以。但是現在是別說要做任何事情、光是支撐著身體坐著都很勉強了。


 就連呼吸都能感受到疲倦,無論肩膀、腰還是腿都在不自覺地顫抖著。


 「……下、下次,別再……」


 「知道了啦,對不起……」


 本來還想多責怪諾亞幾句的,但說話實在太費力了,現在的菫只想趕快洗完澡躺在床上休息——不、不如說現在就想直接睡了。


 累是一回事,加上餘韻還在體內循環、還有全身上下被諾亞靈巧地按摩著,仿佛像是要跟泡沫一樣融化在暖水之中。


 諾亞仔細地邊用魔法從浴缸引出水流、邊用手輕揉著她的每一吋肌膚。從脖子、肩膀、到雙臂,一路往下,到手腕、每隻手指,接著是前胸、後背、到腰,再到腹部……如同愛撫一般、又不會太過激烈。


 這樣一方面是幫她清洗身體,同時也是幫她紓解壓力。


 因為一不小心就忘記了菫還是新手這回事,得意忘形地多讓她去了好幾回……直到她完全精疲力盡、才發現自己做過頭了。


 雖然過去她總是被男人恣意侵犯,但據她所說,那樣除了疼痛跟恐懼以外、是什麼也感受不到的,遑論快感……所以才說菫在這方面依舊是個新手而已。


 無論是給予、被給予,如果不去習慣的話,很容易因為過多的快感反而破壞了情慾,所以現在要做的、就是讓對方的情緒跟身體好好地放鬆、緩和下來。這些都是諾亞的經驗談。


 「嗯……」


 「還很累嗎?」


 「很累……」


 「稍微睡著也可以哦。」


 「……嗯。」


 意識早就開始模糊了,眼皮也沉重得幾乎抬不起來。聽見諾亞在耳邊的細語、讓菫不自覺地順著她的雙手、任憑身子向後倒去。


 諾亞用胸口跟不是很寬的肩膀接住了仰倒的菫,一邊繼續幫她按摩、一邊漸漸將水量調小。


 「《飄浮》。」


 用魔法讓浴巾從架子上飛到手上、控制在不會把她叫醒的力道,仔細地將她的身子擦乾,再拿一條毛巾將濕透的頭髮裹住,小心翼翼地把她抱了起來。


 「《漂浮》……這種時候魔法還真是方便。」


 可以像控制第三、第四之手一樣,在雙手用來抱著菫的同時、換上新的床單,讓她直接裸著躺在乾爽的床上。


 「唔嗯……頭髮還是濕的……」


 「我等一下幫你弄乾就好。你可以睡著沒有關係。」


 「嗯……我、自己弄……就好……」


 「聽話,好好休息吧。」


 「唔……嗯嗯……」


 實際上菫也不可能自己把頭髮弄乾了,就連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大概也不是完全清醒的。


 諾亞將菫翻成側躺的姿勢、解開浴巾鋪在枕頭上,讓她的頭髮散在上面。


 「梳子、梳子……」


 從早上溫斯特給自己的木頭盒子裡、拿出了他手工製作的排骨梳。


 雖然他很謙虛地說這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但其實做工相當精細、很難想象是生著病的時候完成的……不然大概就是花了非常多時間吧。


 「《熱風》。」


 一般人要弄乾頭髮、就只能用毛巾將大多數水分吸走,剩下的就只能等待它們自然乾燥了。像吹風機一樣的魔道具也不是沒有,只是那非常昂貴,一般人根本用不起;像諾亞一樣能精密地控制熱魔法的人也不多,事實上只要一個不小心、就會隨便把頭髮給點燃……所以能這樣吹頭髮其實是一件相當奢侈的事情。


 「話說、布偶,現在幾點了?」


 「喵喵~」


 「……嗯,反正也沒有預定。沒關係。」


 她們兩人醒過來的時候、差不多是晚上十一、十二點的左右。說的這麼不明確是因為諾亞根本顧不著時間、布偶又是在她們做到一半的時候才醒來的……所以前半段甚至都忘了開靜音的道具了。


 不過還好這個世界的人都睡得早,應該沒有人聽到吧……希望沒有。


 現在是兩點快半,幫菫吹完頭髮、自己再用剩下的水洗了澡之後,又已經快三點了。


 「晚安,菫、布偶。」


 「呼嚕嚕……」


 「——」


 當然不會得到呼吸聲跟呼嚕以外的回應,諾亞掀開棉被、躺到菫的身邊,就如一直以來一樣、親了一下她的臉頰,然後沉沉睡去。


 ◇


 叩、叩——


 叩叩叩——


 好像從門外傳來了什麼聲音。


 (諾亞姐姐,你在嗎?)


 (嗯?沒有反應呢。)


 (是不是跟昨天一樣在看書啊?諾亞姐姐、我進去咯!)


 (等一下、小莉莉,說不定她……)


 (可是、從昨天晚上就沒看到諾亞姐姐了……伊瑪姐姐不會擔心嗎?)


 (……說的也是。諾亞,我要開門咯?)


 咔嚓。嘎——咿——


 木門被緩緩推開了。


 「諾亞妹妹?在嗎?」


 菫還沒搞清楚狀況、只是揉了揉眼睛、稍微起身來看看發生了什麼事。


 「嗯……是老闆娘嗎?早安……」


 「……誒,伊瑪姐姐嗎,什麼事……」


 「沒事,我好像打擾兩位了,我先告辭——」


 嗙!


 門馬上被大力關上了。


 那一下讓菫跟諾亞都慢慢清醒了過來,然後從門外、又傳來了對話的聲音。


 (伊瑪姐姐?)


 (沒事,諾亞姐姐在睡覺而已,不要打擾她,啊哈哈哈——)


 (是哦……還想跟她借書的說……)


 (沒關係,過一會她們就醒了吧,不用擔心。)


 (她們?菫姐姐也回來了嗎?)


 (啊,那個……對,所以先讓她們再睡一會吧……)


 (嗯!那我先回房間了!)


 (呼——)


 (嗒嗒嗒嗒……)


 好像是莉莉跟老闆娘在門外討論著什麼吧。


 哈啊——菫大大地打了個哈欠、伸了伸懶腰——


 才發現在被子的下面、自己是什麼都沒穿。


 「誒?!諾亞?你怎麼也?」


 「嗯……早安啊,菫……哈啊——因為晚上……」


 「晚上怎麼樣?你們可要好好說清楚。」


 在上半身完全沒有遮蔽的兩個人面前,伊瑪又再次推開門走了進來。


 「「啊……」」


 這時、她們才注意到自己都被看光了的這件事。


 ◇ ToBe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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