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殺戮背後的感情

        待阿歷山大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森林的深處後,傑特徐徐走到其中一具屍體身邊。那具屍體生前的名字叫希瑪,是除了瑪格麗特外,另一個跟傑特關係較為密切的孤兒。他們三人經常黏在一起玩,一起吃飯。甚至在傑特被其他人欺負時,也會第一時間站出來為他解圍。儘管如此,她最終還是被傑特無情地殺掉。

       傑特抹掉希瑪臉上的泥污,把她拽到牆邊並倚在牆上。然後他坐在希瑪旁邊,呆滯地看向阿歷山大離去的方向。半晌,他對着希瑪的屍身自言自語。

       「不明不白地被我殺掉,想必你對我的怨氣很大吧。詛咒我死後在地獄中受盡折磨吧。那你可以安息了,雖然我還沒死去,但我已經活在名為『永遠』的地獄裏。」

        「我是不會道歉的,也許你們認為你們付出了唯一的生命,犧牲重大。可是你知道嗎?我們的犧牲更大,即使以所有生物的性命為代價也無法填補。」

     「為了糾正世界的發展路向,不能偏頗任何人,這樣一來,『感情』只是一種多餘的累贅。無法對任何事物産生感情,不會感到憤怒,不會感到恐懼,不會感到喜悅。理所當然地,不會因為殺了你們而難過和悲傷」

        儘管傑特的語氣沒有任何抑揚頓挫的起伏,讓人無法分辨這句話是否他的真心。 

      「不過多虧這樣,我才能毫無迷惘地殺了你們。曾經的我因為執着於感情而怠於職責,導致扭曲持續下去。而先知的出現更是把扭曲加劇至我們也無法控制的地步,這一切都是我的責任,理應由我們終結一切。所以...... 嗚!」

      傑特頓了一下, 突然雙手緊緊地抱住兩邊的太陽穴,痛苦地呻吟起來,眼白上佈滿一根根細小的血絲。從遠處看過去, 就像一雙血紅色的眼眸,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起斯拉教國的《神典》裏的鬼,讓人心生恐懼。  

     「 看來我們也已經快到極限了,恐怕這是最後一次機會,然後『調整者』全員便再也無力操作世界流勢。摩多也是意識到這一點才選擇在這個時間點展開行動吧?」

     

        把大腦完全開發的傑特和其他「超覺醒者」通過阻斷所有向大腦傳遞的身體狀態異常訊號能夠無視身體其他部位的痛覺與疲勞感,因此他們平常對於受傷所帶來的痛覺完全免疫。然而像頭痛這種直接作用於大腦的痛覺卻是例外。

      「調整者」是一群存活了將近10000年的人。一般人類的壽命大約只有100年,但「調整者」能夠通過操作細胞分裂速度自如控制肉體成長的速度,甚至可以停止細胞的分裂以把肉體的狀態固定在某一刻,因此長生不老對他們而言並非不可能。但是他們的身體會在「終結之時」發生時潰滅並歸於虛無,可是他們為了完成一項使命而必須繼續生存下去,於是他們使用了神明賦予「超覺醒者」的其中一項特權。

        在《空想世界史》中,「十二神帝」是在神明的幫助下直接成為「超覺醒者」。「超覺醒者」並不僅指大腦的開發程度,更是被賦予了神權的證明。若沒有被神明選擇,人類至多只能達到「覺醒者」的高度。而「調整者」能夠在「終結之時」發生後仍然存在跟「神權」有着密不可分的關係。

        人類的大腦結構是無與倫比的複雜,沒有任何人的大腦形狀和構造是完全相同。我們除了用於思考和控制身體的活動,更重要的作用是記錄。而這些紀錄則潛移默化地影響大腦的構成。人的性格會受到生活影響而改變,而人格更是過去一切經歷的大統合,可以説人格是由一段段的記憶所構成的。

       因此「調整者」在「終結之時」來臨前,各自綁架一個人。通過操作身體的要領強行奪取對方的身體控制權限,並把大腦改造成跟自己當前的狀態一樣的結構。

人類的大腦的確是無與倫比的複雜,可是對於完全掌控大腦全意識領域的「超覺醒者」來說並不算什麼,複製一個擁有自己全部記憶的大腦更是不在話下。接下來只需在「終結之時」來臨時轉移神權,一個擁有「調整者」的人格和記憶的「調整者」便誕生了。

       擁有「神權」的人即使不做什麼,大腦開發度也自然會提升至「超覺醒者」的水平,回復的速度因人而異。

       然而,這並不是一項便利的能力。每「新生」一次,他們便會產生間歇性精神斥性,而且一次比一次更劇烈。那種感覺就像把腦神經硬生生扯出來不隨意擺弄,讓他們痛不欲生。按傑特估計,若再一次更換肉體,恐怕在他們成為「超覺醒者」的那一刻便會淪為癈人,因此……

       「  不論要犧牲多少人,不論要把多少國家化為焦土,也要在我們剩餘的時間裏給這件事畫上終止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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