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攤上大事了

曾經爬得越高,摔下來那就有多痛。


身為曾經的魔法學院才女,受教授們一致的賞識,在同儕間更是卓越不凡,受到無數的愛慕與嫉妒。


若無那次在假期中心血來潮進入地下城,或許自己的人生會繼續走在那條順遂的道路上。


但人生沒有如果。


在那次冒險中,自己失手攻擊了寶箱怪的召喚生物,承受了這世上最噁心的攻擊,而自己也得到了外號。


食糞者。


食糞者-安妮,就是現在魔法學院裡眾人稱呼自己的方式。


只要她一開口,就會有人做出捏住鼻子的動作,然後開口說,是不是有人拉肚子拉?接著就是眾人哄堂大笑的戲碼。


從一開始的恥辱、憤怒、痛苦、崩潰,而如今卻幾乎是麻木。


她幾乎想離開學院,逃離這個以羞辱她為樂的惡魔之地,但這名號已經緊緊伴隨著她,即使離開這裡,她也是受到同樣的對待。


或許可以到一個沒有人認識她的地方,但,有一天被發現了,難道要繼續逃嗎?


她不是沒有嘗試過狠狠地反擊那寶箱怪,但就有如自己第一次在寶箱怪根本毫不知情的狀況下慘敗,她甚至只是在寶箱怪為了愉悅而建造的恐怖屋裡面走了一輪就被嚇得崩潰。


再無所謂自信,也不想與人接觸。


她只能將自己封閉在魔法研究裡,然而即使獲得了再多成就,也沒有公開的意思。


「那群嘲笑我是食糞者的人,會真心地替我喝采嗎?」


「還是說,會繼續編造更多詆毀我的故事來平衡他們自己的無能?」


這些問題不需要思考,答案幾乎就是現成的擺在那裏,那些幾乎能改變魔法體系的知識,就只繼續留在它的創造者腦海中。


用最繁複堅固的結界保護著自己小小的住所。


認知干擾,讓人無視這裡,甚至無法想起有這個地方。


震盪屏障,抵銷抹除一切震動,讓外界的音源不會傳進此處,不再有惡意的嘲諷,不再有腳步聲踐踏在那脆弱受傷的心上。


魔法抵禦,讓一切魔力波動皆從力場上滑開,不受到外界的影響。


小小的方寸之地,僅能容納一張睡床、一張書桌以及一個櫃子,被施加上所有安妮能想的到的防護措施。


但即使有儲物空間,終究還是需要外出補給以及丟棄垃圾,每次踏出自己那小小的居所都承擔著無法言喻的恐懼,即使是外表看起來再怎麼和善的人,都有可能瞬間化身成惡魔拿食糞者的事取笑。


然而今日有所不同,千波城裡像是發生了什麼災難一般,由於對外界絲毫不感興趣,所以並沒有任何探測外界訊息的魔法,自然也就一無所知。


人們真的變的友善了起來,沒有人嘲笑安妮是食糞者了,甚至還有人向她道歉。


是什麼新的嘲諷方式嗎?安妮不懂。人,怎麼會一夕之間改變這麼多?


這是一趟沒有痛苦羞辱的出門,採買完一切之後回到小小的居所,安妮趴在床上痛哭宣洩。


城裡的人告訴她最近發生的史萊姆慘劇,也切身體會到她的痛苦,很抱歉當初如此對她。來的很遲的抱歉,但終究讓安妮能重新站裡來,跨出下一步。


擦乾眼淚,安妮踏出房門,那剛好是學院內對抗賽報名的時間。


帶著淚痕卻微笑的安妮報了名,站在賽場上,耳邊傳來的是關於食糞者的嘲諷聲,由於魔法學院總是容易出現各種意外,於是學院長年架設的各種結界力場很好的抵禦了第一波史萊姆的攻擊,絕大多數那時在學院的相關人士都成了倖存者。


但這樣的嘲諷已經傷害不了安妮了,那些道歉,已經告訴了安妮該如何應對這個世界。


賽場上,對手的火球向安妮飛來,卻在半空中有如被水打濕般熄滅。


安妮甚至沒有看上他的對手一眼。


舉起手中的法杖,瞬間撤除了保護觀眾不受到內場魔法攻擊的結界。


然後所有的人在下一瞬間被扯上空中,那是來自於身體內水分子的拉扯,沒有意識到這樣的攻擊型態,所有魔法師無法給出應對的方案,毫無反抗能力。


「我終於知道要如何讓這世界變得溫柔了。」


安妮那憔悴的臉龐,露出了最燦爛絕美的笑容。









「那就是,讓全世界都經歷同樣的痛」







糞水從每個人的菊花中被牽引而出,廁所裡的汙物化同樣也被濃縮還原,懸浮於眾人眼前,不疾不徐地向他們口中塞入。


在無比淒厲又嘎然而止的慘叫聲中, 濁水的魔女 誕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