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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中二注意:

此話含有大量中二病視角的想法,如:

以自我認知定義事物

渴望被理解但又不想被理解

認為自己很獨特

意味不明地引用高深字詞

中二發言與想法

謝謝!





「她是個好奇心重的孩子,而且很聰慧;但是不怎麼合群,如果可以主動和其他孩子一起玩,那就更好了。」


當我還在就讀幼兒園時,老師這樣對我的父母說。我當時在逗弄從花圃泥土裡挖到的西瓜蟲,滿手都是泥巴。老師說的話我全聽到了。


事後我問媽媽,怎樣才可以和其他孩子一起玩,媽媽告訴我:「媽媽也不清楚呢~互相遷就,時而玩佳琳喜歡的遊戲,時而玩其他孩子喜歡的遊戲,如何?」


於是,第二天上學,我試著和其他孩子一起玩他們喜歡玩的遊戲。過家家,超人戰隊,滑滑梯......其實我也挺喜歡滑滑梯和在遊樂場玩。遊樂場的樹上有鳥窩,鳥兒吱吱喳喳叫個不停。


也許是鳥媽媽忘記自己的寶寶還在餓肚子。我好奇地試著爬樹時,老師前來阻止我了。


「小佳琳,不可以爬樹,那樣是很危險的!」


她把我抱下來,自以為親切地笑著「推薦」。


「去玩滑梯,或者跳繩好嗎?和那邊的女孩子玩布偶也可以啊。」


看似給予我選擇權,但其實只給我選擇她認為「有趣」和「安全」的遊戲。為甚麼爬樹是危險的?如果我不去嘗試爬樹,那爬樹對我來說一輩子都是危險的。


我看著老師溫柔的臉,還有眼角的笑紋,做出了我當時不明何故的反應。


我決定和坐在室內的女孩子們玩布偶。


我喜歡的是室外活動,看螞蟻搬食物、追著蜜蜂跑、玩泥巴......但是我選擇了普遍女孩子更喜歡的布偶遊戲。


那是我個人對外人期許做出的第一次屈服。我違叛自己的意願,做出了成年人想讓我做的事。


安全、被認可、多數人認為「好」的事。我那天成為一天限定「合群」好孩子。


回家後,爸爸問我在幼兒園玩了甚麼。我回答說,玩布偶。爸爸驚訝地放下正在進行保養的相機,讓我坐到他的大腿上聊天。


「佳琳,你不是喜歡玩滑梯和盪鞦韆嗎?還有看螞蟻大軍呢?」


「可是,老師讓我去和其他人一起玩。還有,我今天想爬樹,樹上有小鳥,老師說危險。」


爸爸失笑,揉揉我的頭。爸爸的手很大也很溫暖,透著泥土的味道,我非常喜歡。


「老師說,那你說呢?」


「我想學爬樹。會爬樹就不危險了。」


那天過後,爸爸有空便會帶我到野外郊遊、露營,教我一些野外求生技能。爸爸是野外攝影師,對大自然很了解。我很高興自己有一位能理解我、並且給我提供我所需的知識的爸爸。


儘管這些知識在人們眼中顯得沒什麼用途。


我學會用工具爬樹,又學會徒手爬樹後,爸爸問我:


「佳琳,你現在覺得爬樹危險嗎?」


我回答說,不危險。爸爸搖著頭,認真地告誡。


「不,還是危險的。大自然的威力強大,我們永遠都無法自譽為「大自然的征服者」。我們無法征服大自然,無法完全了解她;我們需要意識到她的危險之處,學會與她共存。你記著爸爸告訴你的話,說不定你以後便會了解,還能有自己的體會。」


我直到現在,還不太理解父親諄諄教誨中的含義。





我升上小學後,交到許多朋友。


那時候父親要拍攝一套新的攝影集,我們全家便搬離城市前往鄉下。我在村裡唯一一所小學就讀,那裡民風淳樸,和我同齡的孩子們都喜歡在放學後到小溪戲水,或者到田裡捉牛蛙。


我在那裡度過愉快的三年時光,然而小四的時候,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


本來男生女生都喜歡一起戲耍玩鬧,毫無隔膜,但青春期的到來令我們都意識到男女間的差異。


本來大家都喜歡在黃昏中踏入反射著閃爍水光的溪中相互撲水嘻笑,但手機遊戲的流行令他們喜歡上對著泛藍光的螢幕傻笑。


本來大家都喜歡晚上坐在空地上看星空,我會告訴他們星座的故事,但他們開始為離開普通安逸的鄉下、前往嚮往的都市奮鬥。


本來喜歡做的事,都成了童年時的幼稚玩意兒,未成熟的代表。


我拿著捕蟲網挨家挨戶找朋友一起去玩時,大家都拒絕了我。


他們說:「我現在已經不玩這個小孩子的遊戲了。」


我又變得獨自一人。朋友們漸漸和我無法交流,認為我是時候「長大」了。


究竟甚麼才意味著成長?拋棄幼年時的喜好,變得和大夥兒都一樣,削去自己的與眾不同嗎?


長大意味著融入群體?長大意味著抹殺自我?長大意味著拋棄過去?


我不想變成另一個人。倘若我不再喜歡自己熱愛的事,倘若我變得不再對昆蟲的爬行感興趣、不再觀察藤本植物的生長方式、不再爬到樹上看餘暉灑落在地平線上......


我無法想像那種人生。但那天說不定正在逐漸逼近。


「媽媽!我不想長大!」


一個晚上,我忍住淚水對媽媽說到。媽媽把我帶到空地上,指著夜空輕聲說。


「佳琳,你看到甚麼?」


「雙子座。」


「你知道我占卜到甚麼嗎?佳琳你啊,是個會為自己所熱衷的事一心投入的人,全心全意奉獻全部經歷,你想要成為這樣熱情有幹勁的人嗎?」


我思考好一陣子。我想要做好,自己喜歡的每一件事。我喜歡的事情,都是值得喜愛的、美好的事物。因為有它們,我的生活才變得更充實。


是融入社會,獲得朋友;還是堅持自己的喜好,孤高活著?


我一時間無法決定。


「不需要這麼著急下決定。成長不是一瞬間就完結的事;直到現在,我也還在成長喔!」


媽媽的指腹溫熱,輕輕撫過我的前額。我很喜歡媽媽的觸碰,那給予我一個安穩的心。


「真的嗎?可是你三十多歲了!」


「成長無分年齡...你怎麼知道我的歲數的?年齡可是女人的秘密啊?」


只要拿身分證看一眼就能得知的事,媽媽卻為此大驚小怪的,為甚麼呢?


我不喜歡長大。但我的確無法停住時間,就算用時光機倒回一秒,那一秒也一眨眼就溜走。


我討厭這不知道是誰訂下的規矩,任意去決定甚麼對我是「好」的,甚麼是「正確」的,甚麼是符合規範的,甚麼時候該長大。


很久以後,我才知道,定義和規則,都是為了給人們一個指引,去保護人們的自由和監管人們的責任。


我的確有自由去選擇自己的未來,但我也要為我的選擇負責。


人人都希望自己做一個正確的決定……但只有未來才能知曉結果。


我選擇走自己的道路。那會是一片未曾發掘的星河,還是早被踏足的圍柱式古殿?


未來是可以被占卜的,因為我現下的決定肯定影響我的未來。只是我不知道會造成甚麼影響。


我稍微明白媽媽說的話了。





中學對我來說是個未知的、殘酷的、新奇的、忐忑的、希冀的新生活。


爸爸說:「明德是所好學校。起碼我那個時候是,那裡有新聞部,很有意思的,你可以去看看。」


媽媽說:「佳琳,你會交到朋友的,星星這樣告訴我。來,把這個月光石戴上吧,可以保佑你。」


我希望能在中學交到志同道合、能互相理解、一輩子的好朋友。


然而朋友不是想想就能交到的,於是我用媽媽交我的方法,「投其所好」。


因為我會一點占卜,以這份長處吸引同學也是可以的吧?


「我的名字是星野佳琳,你們也可以叫我Jaylyn,意思為冠藍鴉。我喜歡占卜,可以的話,希望能和志同道合的人成為朋友。」


「吶,我說,為甚麼你要取外語名字啊?反正用不上啊?」


自我介紹完畢後,幾位看上去刻薄的女生在前去出席開學典禮前走到我旁邊,我不怎麼喜歡她們眼神中的譏笑,也不怎麼喜歡她們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我們才剛見面,我沒有甚麼比她們差勁的地方。


應該是沒有的。我只是一個和她們一樣的女孩。


唯一不同,便是我沒有朋友。


我渴望友誼。那是孤寂的解毒劑。


「啊,是那個吧?中學出道!不都是會用一些特別的方式吸引別人的注意力嗎?」


女生們哈哈大笑。


我也跟著乾笑幾聲。


吸引他人的眼球?是的,我是想那樣做。


不要無視我,我也想要有朋友……


人類是無法抵禦孤獨的生物。我們需要他人的溫暖,與他人交流所得到的快樂,需要互相理解的心。那份悸動一試難忘,是融化冬雪的春雷。


在小學嚐到了與朋友一起的歡樂,那是忘乎一切外事,僅僅個體間的交流與歡欣。朋友漸漸遠離我後,我開始感到自己格格不入。


我想要被接納。想要自己的喜好被接受,自己的性格被包容。


想要有人笑著對我說:「我也喜歡喔!」,或者願意傾聽我的發現。


我想要魚與熊掌兼得。


「那麼,要一起嗎?」「一起走吧!」


啊……原來如此。


朋友不是想想就可以交到的。而是更主動的那方才可以交到。


簡而言之,想要融入社會,便要由社會主動接納。


我貌似交到朋友了。





「星野醬,我告訴你喔,在這學校裡,想要開開心心和朋友度過3年,千萬不可以得罪兩個人。」


學校就像是小型的社會。排擠著「不合群」的人,懼怕著「不尋常」的人。


一群有著獨特喜好的人,會被稱為「有品味」,人人提倡尊重別人的喜好,或者想要加入受人矚目;一個有著獨特喜好的人,會被稱為「很奇怪」,人人都在背地裡取笑他的喜好,沒有人想要和他被認作同類。


社會。群體。多數表決少數。


我現在是「合群」的人。


「千萬不要得罪於琉璃宮大人。她可是有把你趕出學校刪除學籍的權力。她家是那個琉璃宮家喔!她手段很高明的!而且……得罪她的話,我們也許就不能再是朋友了……」


西海看似很傷心。我內心一陣惆悵。人際關係的維繫也是很難的。


但我同時也好奇,為甚麼西海知道這麼多。


「就算琉璃宮大人表現得很溫柔,也不要被她的外表欺騙……因為我很喜歡星野醬,所以只告訴你喔!實際上,她只是偽裝的,千萬不要相信她……」


我在心中默記下一點。


無論是誰,都會偽裝真實的自我,以一層層的外殼包裹自己。


自從升上中學,我便隱藏起自己的興趣:露營、觀察動物。剩下的只有占卜和化學。較為「普遍」,被大眾接受的活動。


我不怎麼高興。


像是背叛自己的心情,認為自己的喜好是可恥的。


我為自己感到可恥。不想孤獨,想要盡情享受自己的興趣,這兩件事根本不可能共存。


我無法同一時間擁抱這兩件事。


在乎他人的想法,順從他人的意見,隨波逐流。


我投其所好,卻沒有人來投我所好。


心中空盪盪的,缺少了構成自我最重要的核心。


我長大了。我討厭長大。


「還有另外一位是鬼明大人。她是琉璃宮大人的跟班,也是我們鬼明派的頭領喔。得罪她們兩人,你的校園生活就會過得很悲慘……啊,不用擔心,只要佳琳是我們的人,就不會有事的,鬼明大人對這種事很堅持~」


西海說著「放心吧」,笑瞇瞇地告訴我這件事。


如果不是她們的朋友,會被怎麼樣?我有點好奇,但甚麼都沒說。


說不定我早就意識到後果。


學校的學生們貌似都如西海所言那般,懼怕著琉璃宮。光是存在便惹人注目,以一己之言便能揮動決判的大鐮。


這樣的人會感到孤獨嗎?不需要隱藏自己的喜好吧?


但也許人們都會用各種方法偽裝自己。


我想要真誠地對待自己的本心。可是,我做不到。


我在一天的正午時分,遠遠看到準備前往游泳池的別班。琉璃宮在隊尾,以自己的步調走著,看上去很自在。


我突然發現,琉璃宮的眼睛就像是露營時,清晨帶著睡意所看到的、被晨光照耀的嫩綠色葉芽。濃縮著整片樹林,美麗的綠色。


我很喜歡露營,那是拋卻一切煩心事,僅僅與大自然交流的美妙活動。


我對自己的發現感到興奮不已。


值得我期待的事很多,我的好奇心還存活著,等待著新的感觸。


我想,琉璃宮也不一定如同西海所說的那樣可怕。


我只是這樣幻想,這樣好奇著而已。





暑假,沒有任何人邀請我去逛街,所以我獨自去黏蟬,還有去圖書館看書。


不久前,我和西海她們絕交了。沒錯,我們本來就不是同道中人。


本來就不算是朋友,只是我一時得到別人的關注,得意忘形而矇蔽心眼。


我們不是朋友。我想要的朋友不是這樣的。


我是愚人。


說著「想要這樣這樣那樣那樣的朋友」,但沒有人是完美的。


我也在以自己的筆替他人定規條。甚麼是「好」,何謂「不合群」,符合我朋友標準的表現該是如何。


我想像中的朋友太完美,而變得虛幻。


我貌似變成我小時候不能理解的大人了。


沒有人是完美的。我不可能兩方兼備。那樣太狡猾了。


倘若一個月前,我沒有在西海她們取笑別人時站在她們的對立面,冷靜地指出她們的錯;我是該一起笑,摀住心眼,把自己的本性扼殺,那樣我就是一個「合群」的人。


倘若小學時,我沒有死心眼地固執己見,獨自在小溪和夜空下徘徊;我也跟著朋友們拋下童年的幼稚,對戀愛、模擬遊戲、城市的煩囂披著狂熱的外皮,那樣我就是一個「合群」的人。


倘若幼兒園時,我沒有喜歡獨自觀察昆蟲爬行,喜歡在烈日下看著樹上鳴叫的蟬;我是該傻笑著和女生扮家家,或者在老師對爸爸媽媽說話時在一旁徹底投入於自己的世界,那樣……


「她是個乖巧的孩子,而且很聰慧,和其他孩子也相處融洽。能夠好好地和其他小朋友一起玩,真是太好了。」


太好了。


合群的我,不曾存在的我。


誰要那樣。


想要被理解、被接納,拼命喊著「我與你們不同」「為甚麼不接納我」「想要有朋友」「想要沉溺在自己的世界」!


那只是我的小遊戲,安穩地縮在蛋殼中,一味想被接納,忽視自己內心深處的吶喊。


不去冒險,不去做「危險」的事。


只是被動地等著,自己主動被其他人拋下。


我沒有辦法成為老師所認為的「合群」的孩子。


人生在世,就是不斷反覆掙扎,自我否定又自我認同,是意志的考驗。


人人都希望做出一個正確的決定,一個導向理想的生活的選擇。


然而,並不是說這瞬間的決定將會立即導向天堂或者地獄,一個選擇不會令人成為天使或者惡魔。


只是人們在決定後,根據結果和自我觀念,把自己或者他人的選擇視為一念天堂,一念地獄。


選擇的準確性,在於自我肯定。


不合群又如何,這是我選擇的路,我的真誠,想繼續發現更多未知的風景。


我不想後悔。我不後悔自己學會爬樹,不後悔嚐到朋友帶給我的暖意,不後悔獨自一人在溪澗踏水。


我要盡情做自己想做的事。我不會背叛喜好,因為他們永遠不會背叛我。


我做出了像是沒有朋友的人會做的決定。


我不再欺騙自己了。張開心眼,還有更多悸動等待我。





笛卡爾說過:「我思故我在。」


我給出的理解是,人生不斷為一個想法掙扎著,不會有「滿意」的決定。


我決定好好做自己喜歡的事,獨享著其中的喜悅;但也總想著有人能理解我就好了。


理解我,認同我,接納我。


我的爸爸媽媽當然是理解我的,他們沒有對我的決定說甚麼,一向都支持我。


正因為我作為人類,生活在群體世界裡,就更不可能徹底擺脫想要被接納的想法。反覆不斷、無止境地渴望,扭頭推開又被引力拉近。


不斷思考著這些事,更加證明我是一個自相矛盾的人。


會有誰是純粹的、僅為一項目標而活嗎?像是漫畫或者勵志電影中的那些,由始至終貫徹自己道路和理念的人,是怎麼做到下定決心後完全不再去懷疑自己呢?


也許他們有像我這樣的心路歷程,可是社會把「勵志」的標籤貼到他們的人生上,把真實藏起來。


我們都想把人生中壞的一面藏起來,讓世界只要有美好和希望......但是,僅僅只有生命中的美好就足夠了嗎?占卜雖然可以預知未來,但那也僅僅是一種心理暗示。


就算知道這種事,我還是相信並且喜歡著占卜。


想要讓人相信這個世界上充滿信念,那就必須有與之相反的暗黑存在。


像是鬼明派那樣的。暗黑存在。


西海她們開始奉琉璃宮的命令在學校進行清掃。


學校根本不存在有意思的新聞部,爸爸的年代已經變了,現在是鬼明派橫行的年代。


琉璃宮不喜歡我們這些有著非主流喜好的人,因此下令清掃。學校被暗黑的不祥之雲籠罩,我們這些人彷彿成為卑微無比的小角色,被嘲笑和諷刺自己心愛的物品和信念時,只能吞著淚水和恥辱,心中發誓日後必當全數奉還。


按理說,應該有正義之士在灰霧中現身,拯救我們於水深火熱之中。但人類是膽小並且只求自保的生物,只要不牽連至自身,笑笑或者撇開目光便置若罔聞。


漠不關心是這個世界的罪。


我幻想著自己是代表正義曙光的英雄、率領被貴族欺壓的人們反抗的自由女神:在鬼明派想要撕碎別人的漫畫時站了出來。


她們沒有權力決定甚麼是「正確」。只有我們自己能決定。


「怎麼?現在又想逞英雄嗎?哈哈哈,很會出風頭嘛,青鳥。」


是冠藍鴉。


學校就像是小型的社會。排擠著「不合群」的人,懼怕著「不尋常」的人。


「我也喜歡喔!我喜歡爬樹,也喜歡占卜。我預知到了,因為艾瑞斯告訴我,你們會自食其果的!」


她們驚訝地互相打量,沒有想到有人敢反抗她們,惡狠狠地放下狠話走了。


然後西海一臉著急地走來,哭著對我們說對不起:


「我太膽小了,沒辦法幫助你們,沒有膽量反抗琉璃宮大人......對不起,對不起......」


她也害怕被社會拋棄,害怕無法融入社會。


社會性的死,無疑是被社會孤立、拋棄、忽視……


人類是膽小的生物,害怕孤獨,為此漠不關心地犯下許多罪孽。


如果停止思考自己的行為,停止思考現實與幻想......我便不能再是我了。


說不定那就是我變得合群、真正「長大」的一天。


我仍然討厭長大。





本該是代表校園黑暗的魔王,開始一系列清掃行動,最後卻終止一切。


就像是獨角戲。我對她的真正想法感到好奇。


琉璃宮和鬼明,兩位學校風雲人物,合力成立一個叫歡愉社的社團。


「如果沒有容身之處,就由我來為你們創立!」,海報上是這樣寫的。


被狠狠傷害過的人們,從高山摔下來遍體鱗傷的人們,總是無法制止自己再去建立新關係,希望被接納,攀上可望不可企的高峰。


冒著被灼傷的風險再次靠近太陽,想著「再一次!」,最後只能在滲涼的月光下孤獨地舔舐傷口。


我也是那樣的、不被理解的孤傲野獸,再次想被接納而前往集合地點。


集合地點位於學校神秘事件之一的「The Room of Death Metal」。處處透著幽冥之氣的神秘事件,metal和mental也很像,是已死的精神,昇華成金屬般不朽的存在。


雖然大家都認為這是傳說,但我酷愛這些神秘、帶有恐怖氣息的故事。


我不會再隱藏自己的喜好,再不。


歡愉社不如我想像般的,琉璃宮和鬼明以正義為由創立的獨裁天地。身為社長的琉璃宮幾乎不出現,呈放任狀態;身為副社長的鬼明被社員以關愛的目光看著,倔強地隱藏自己的興趣,卻時時露出「鬼」腳。


在這裡,毋需擔心被視為不合群,因為大家都只是做著自己喜歡的事,僅此而已。喜好不同,但我們和平相處著。


我喜歡上了這個社團。


科學部的參與也很自由,但實驗室的管理員往往禁止我做「危險」的實驗。我曾試著為試管鍍金,結果被制止了。


相比之下,歡愉社更加自由。沒有老師規管,只要不破壞教室和貶低他人的喜好便能隨心所欲。


我詢問鬼明能否在社辦弄一個帳篷,被回答「你喜歡吧」後,便著手立起一個可以用以占卜和冥想的帳篷。


有一天琉璃宮前來視察,本以為她會下令拆除帳篷,但意外的並沒有。


也許那雙綠色眼睛的主人也不被世人真正理解。


「歡愉社?明德還是老樣子,有一些奇怪的社團。」


爸爸聽我說完後,哈哈笑著感歎:


「那你有交到朋友嗎?歡愉社,應該有很多有著不同興趣的孩子吧?」


我不想再去勉強自己交朋友,能夠被接納、有一片寬容的小天地,我已經很滿足了。


我仍然是不「合群」,但我被寬容地接納了。





升上中二,我仍舊沒有朋友。


我不需要朋友,因為我有使命——以黑月女神之名起誓,將惡魂引渡、洗滌人類的罪惡、把世界導向平衡。


有暗才有光,我便要成為那引導暗之人。


人類的罪惡、迷茫、軟弱、漠不關心,全部都融入在血液中。那是從40萬年前延續至今的傳承,乃歷史的罪、一切的根源。


月亮一直看著這一切,歷史長河逃不過我的眼睛。


人類以為自己能夠率領他人、御使他人的心、污染他人的純真。


人類以為自己在不斷成長,其實根本裡,還是一樣為了征服他人而編結規則。


我便是抱著悲憐、裁判、洞悉眾生而來。


我是智慧的先知與生命的啟迪者。


征服、非也,人對待生命和自然該抱有敬畏之心。


畏懼我吧,把我的名字刻在心底。


我會不畏寂寞與誤解,演繹我想要的一生,讓自己配得上自己的喜好。


吾名為,Hecate!乃不合群、不尋常、要開闢自己所愛的道路之人!


(by Hecate) (by 星野佳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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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是第十四篇(喜好篇)的全部內容,接下來是第十五篇——家族篇,謝謝!

估計會收一些伏筆,例如瑪莉亞,蓮華的生母,還有那張神籤。


寫這一話的時候不斷想起《孤高之人》和《東京嘇種》,為甚麼呢......

然後……黑卡蒂最後有了朋友。

為甚麼我有點嫉妒。

晚一點補上註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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