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壇

人物提要：

羽毛小弟= 寶琢雛羽，寶琢兄弟中的小弟

納戶= 納戶淺蔥，瑪莉亞的朋友，負責監視蓮華的工作，卻被她說的廢話迷惑了

白銀騎士= 西野實恭，西野實沢的哥哥，高等部學生會會長

西海= 西海紺燕，前鬼明派成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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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用花言巧語讓瑪莉亞和羽毛小弟答應參選會長後——不對，我只是為了他們的全能發展以及同學們的福利著想，絕無誘騙成分——過了一星期，他們都決定好宣傳方法以及協助者了。

我時不時向納戶或者羽毛小弟打探他們的狀況，兩人都積極地籌備著選舉。我特意說服他們截止報名的前一天才遞交表格，這當然是有含義的延遲。

實沢騎士也表示要參選，他也按照他所承諾的給我送了他自己準備的生日禮物，是一隻櫻色M尖賽璐珞鋼筆，非常典雅的材質。

不過，我沒有用鋼筆的習慣，以前曾認為很優雅而嘗試過，結果太難把控，一氣之下把鋼筆筆尖砸爛了。

砸爛鋼筆……那些可以掰斷鉛筆的人已經令我感到驚訝不已，更別提鋼筆了。

要在他生日時給他回禮……幸好實沢騎士有特定喜歡的物件，我無須費心思索禮物。

今天是星期三，剛好是遞交學生會會長參選表格截止日的前一天。我約納戶午休在休息室見，她一臉謹慎地如約到赴。

「納戶同學，歡迎，請坐。」

她拿著買來當午餐的長棍麵包，裡面夾著番茄、火腿和生菜，安靜地坐到我對面。長棍麵包硬得像石頭，看著就想問納戶是不是在美術課用來擦素描畫的。我比較喜歡鬆軟的麵包。

「琉璃宮大人……」

她疑慮地環視這個房間一眼，我給她一個讓她放心的微笑。

「請放心，這裡沒有竊聽器。而且，今天是星期三，社團聚餐的日子。」

「琉璃宮大人無須出席嗎？」

我是個不稱職的社長，經常缺席聚餐，免得大家面面相覷尷尬肅靜。哼哼，雖然不稱職，但我也是善解人意的。

「不，不用在意。先吃完午餐，我們再聊。」

我們草草吃完午餐，便開始進入正題。

「今天，史密夫大人、寶琢大人以及西野大人已遞交報名表格。」

「喔，我在食堂時也有聽到一些聲音。很好。」

太棒了，大功告成，接下來就不在我控制範圍內了，當然也不在西海的掌控內。納戶猶疑著開口，我請她有話直說。

「這樣已經足夠了嗎？為甚麼…為甚麼您要做出這種會影響到自己的事。」

啊。對耶，她不知道鬼明派內部分裂，和許多人一樣仍然認為我是鬼明派的靠山。年級首領，五十嵐君曾經這樣說過。

在納戶眼中，我的行徑是自相矛盾並且無法理解的吧，有機會同齡學生會增強勢力，卻又自己增添對手。雖然也是可以告訴她現況，但坦白說，我無法完全信任她，而且那是機密。校園機密，聽上去真酷。

「維持平衡，是很重要的，而鬼明派正試圖打破這個平衡，所以我必須制止。」

我擺出理所當然的模樣，就像是統治明德的女王的發言……反正她都這樣誤會了，就讓她自己理解我說的話吧。偶爾我也會想裝帥。

明德的和平由我來守護，哈哈哈！不，這裡應該是：有光就有暗，我便是那黑暗，把世界導向平衡的魔王！嘎嘎嘎！

和黑卡蒂成為朋友後貌似變得中二了……

「光是如此，便足夠相互牽制嗎？」

「怎麼不能呢？參選者們都擁有各自的能力、不同領域的聲望，足以彼此壓制。」

「我能理解史密夫大人的作用，她和鬼明派向來是對立的。」

「的確。而寶琢雛羽則與服部為同級生，他在一年生和高年級學姐中也備受喜愛。」

「但他身為跆拳道部……也有不利因素。」

「為甚麼？」

「……跆拳道部與空手道部一向是合併的，因為人數不多，成績也普通。本來是由空手道部的人管理預算，但寶琢大人加入後，由於他有得到不少跆拳道比賽的獎項，流派在跆拳道中也有一定知名度，因此被空手道部的成員忌憚與怨恨著。」

不至於怨恨吧……厲害的後輩出現，導致無法亂花預算，因此討厭羽毛小弟嗎？空手道部……

這學校也太亂了吧。如果我不主動攙和進來，倒也無需在這裡頭痛不已。可惜不可以中途退出，做事必須有始有終。

「這並不會造成太大的影響。因為焦點在於西野君。他與鬼明派不是在同一層面，鬼明派不會因為他參選得勝便惹起紛爭。」

「……您已經斷定西野大人的勝利。」

納戶以陳述的語氣平靜地說。那當然啊，騎士大人的勝利是可以預見的。

「那是最理想的結局，西野君為會長，五十嵐君則為副會長。」

「五十嵐大人？」

「如果西野君成為會長，他會優先選擇有經驗的人成為自己的副手，五十嵐君有兩年的經驗，比起其他新人可謂是不二人選。雖然是被用以充人數的，但不想投票給其他四人、或者想保持中立人，就可以投給安全圈中的五十嵐君。」

「……最壞情況，便是服部成為會長，把學生會徹底大換血？」

雖然沒甚麼可能會演變成那種狀況……是的，那樣會很荒謬，但也很討厭。

「那不會發生，無視其他候選人，只選擇自己的人加入？鬼明派沒這能力招惹麻煩，那樣太愚蠢了。不會全數大換血，但，只要等待一年，明年開始中等部便是她們的小天地。」

「……既然有這種可能性在，為何琉璃宮大人您不作出永除後患的措施……不把鬼明派連根拔起？」

納戶說出了可怕的話。我可是柔弱的小女生，不可能辦到那種事，你以為我們在哪啊？玩土地沙漠化嗎？不會有好事發生喔。

雖然無法令麻煩的西海消失掉，但她的勢力並沒有外人所看的那麼強大。大部分都是濫竽充數、靠誤會填充起來的充氣氣球，內裡空空如也。只不過這個氣球外殼有點過硬，外界溫溫頓頓的氣壓無法壓破。

「不，目前無法剷除鬼明派，不可以剷除。青少年之所以會成群結黨，是因為想要歸屬感，害怕孤獨。獨自一人意味著被孤立，不正常；社會性死亡也是如此，人類是害怕孤獨的生物。

「為了不孤獨，為了讓人認同自己，便去選擇加入一個團體。同類會聚在一起，而成為一個團體的一分子後，便會產生安心感。不想被拋下，想被繼續接納，不想改變。這也是為甚麼會不斷做出這種派系之間產生磨擦的事，把對立的人當作共同敵人，令己方成為一體。」

「One Family......」

納戶鏡片後的雙眼瞪圓，喃喃到。

「家族？唔，雖然和真正的家族有點不同……但這樣也好，你不會嘗試拆散一個家族吧？單靠外力是行不通的，唯有從內裡分化、削弱。如果我們真的搞垮鬼明派，那後續呢？誰來管理那些同類型的人？那只有鬼明派能夠駕馭啊。」

那種辣妹型的女生，我不擅長應對，也只有鬼明她們自己能互相理解，但鬼明已經和她們決裂了。瑪莉亞和黛理都無法處理那些辣妹成員吧，更何況人類是厭惡改變的生物。重新融入和接納，是很麻煩的事。

「因此……抱歉，稍微扯遠了，回到剛才的問題上。」

好吧，這扯得太遠了，偏偏納戶還一臉認真嚴肅地聽我胡扯……

「這次的選舉，光是有其他三人報名，便已經起到威嚇作用。就算西野君真的邀請服部加入學生會，也要看看她們有沒有這份膽量。這已經足以令鬼明派明白自己位置不利了。」

「為何？」

「想想看，今年新添加的要素。」

「會有人協助為候選人演講……原來如此。」

由於協力者可謂是以支持候選人的身份演講，找到願意擔任、並且有能力找到有聲望的協力者非常重要。對其他人來說就像是下馬威，對自身能力的表現。

「拿瑪莉亞來作例子，她選擇的是話劇社的社長。話雖如此，她在鬼明派眼中頂多是與己方勢均力敵的對手。」

話劇社在明德可謂是一個重要的社團，人數很多而且每年在大大小小的比賽中都能獲獎。

「寶琢大人……選擇了風紀委員。」

「沒錯，學生會和風紀委員向來都必須互相合作，有風紀委員的支持如虎添翼。我知道鬼明派中也有風紀委員。可是寶琢千鳥升上高等部後也想加入學生會，寶琢雛羽可得到的支持不可小覷。」

西海有身為風紀委員的同伴，但羽毛小弟有眼鏡兄。眼鏡兄在未來可是風紀委員中的委員長。有了寶琢兄弟的加入，西海想讓自己的成員滲透在學生會中是不可能的。前路以及後路都斷絕。

「五十嵐大人，是找來高等部學生會成員提供協助。」

「五十嵐君在鬼明派眼中算不上威脅，但你不可排除他的確會一直待在學生會中，而且受其他成員仰賴。

「最後的西野君，不僅他本人深受歡迎，而且他的哥哥如今是學生會會長。雖然他選擇同級的朋友為他演講，但這正突出他自身的優點，比起鬼明派親民多了。」

「面對這等陣容，就算琉璃宮大人支持服部，學生也能更自由地投票。」

沒錯，因為大家都勢均力敵，可以與我給同學們帶來的心理陰影抗衡。但我不會支持服部，我打算投票給五十嵐君喔。

「西野君倘若真的勝出，他會把其他幾位落敗者也拉進學生會吧。服部就算加入了，鬼明派也不會感到高興。她們沒辦法混入學生會，處處受阻，就算等到明年，也有寶琢雛羽在。在高等部加入學生會，仍然有寶琢千鳥、西野君等人阻遏。」

「掌控學生會的路被阻斷了……」

順利的話，這狀況會持續到我們畢業。畢業後再控制一所學校也是對自己毫無益處的事，更何況，畢業後就能對西海說拜拜。

感覺如同利用了朋友來對付西海，心裡有點罪惡感。為了學校的安寧，便摀住良心吧。

納戶靜靜坐在原位盯住桌面，我等著她繼續發問。

「……琉璃宮大人，請恕我失禮……但這一切都是您親手策劃的嗎？從服部遞交申請表格開始，直到這一步。」

怎麼可能，我才不是那種沒事搞事的人啊！？我是被動參與其中的。

「不……率先出牌打亂陣腳的總是別人，我是被動善後的一方。」

她露出明瞭的表情，沒有再說話。我舒了口氣。

其實，還有一點納戶無法得知，那便是西海應該能明白自己走到死路了。無論西海能否明白我傳遞給她的消息，我都希望她消停下來。

在同學們眼中，五位參選者都不分上下；而在參選者之間，服部是唯一被若有若無地孤立的人；西海自己也明白，她完全是在狐假虎威。

不清楚情況的人誤以為我支持鬼明派，實際上鬼明派分裂了，西海自以為能借著虛有名號的旗幟試圖把學生會納入手中，如今卻被我制止。她會明白自己處於極其不利的局面中。

西海實際上被一群她完全無法對抗的人包圍住了，她深知我並非站在她那邊，鬼明和她的朋友也不會支持西海。

「不要自以為是，看看你的四周，可是自主落入被我佈下的後續，因此收手吧」是我想透過這次選舉警告她的事。

雖然打牌不在行，但下棋我還是玩得挺不錯。

不過……剛才我和納戶的對話完全是針對打壓西海，而非是自己所說的校園平衡嘛！被套話了！

上課鈴聲響起，我們無聲地離開休息室，裝作彼此不太熟悉般往校舍走去。就在這時，一位綁著馬尾的女生身後帶著一群女同伴，神情緊張地走到我的身前。

這是做甚麼？納戶悄聲提醒我。

「是服部，一年級的那位候選人。後面的人是她的朋友，不是鬼明派的。」

欸。服部的外表看上去像是優等生呢，但怎麼帶著人湧到我身前了？我支持1v1，但不支持車輪戰。

「琉璃宮大人，貴安。」

她盡可能大聲地對我打招呼，同時鞠躬行禮。

情況有點不妙啊……我刻意讓瑪莉亞他們臨近截止日期才遞交報名表格，就是為了讓西海沒辦法快速應對，也讓其他同學以為我不會報名而試著參選……現在不會是自作聰明搞砸了吧。

西海的確反擊了。

「琉璃宮大人，我想請您成為我在選舉中的協助者！」

還真來這招啊，完全豁出去了。我是鬼明派的幕後boss一向只是眾人知而不宣的傳聞，如今倒是被放到光明之下了啊。

當然得拒絕，要我為西海打call，我才不幹。西海知道我會拒絕還讓服部在眾目睽睽之下來問我？

我瞥見四周的同學們圍繞我們，屏息以待。而我可以看見外圍，鬼明正在與西海等人走在一起。西海微笑著對她說了甚麼，鬼明隱藏著自己對她的厭惡往我們的方向看來。

啊。我拒絕的話，便是鬼明去幫服部的忙了。我拒絕也不會令西海造成太大損傷，因為我和鬼明共同開立了PS，之前還為了令鬼明派繼續存在而建議鬼明秘密分裂內部，所以我和鬼明在同學們眼中關係緊密。

我突然明白白銀其實和納戶所疑慮的事了。他們認為這一切只是我在自導自演。

他們認為這一切都是我策劃的：從讓服部參與選舉開始，惹起學生會的疑慮然後我以讓其他人加入來打消疑慮，最後來這麼一齣戲，以我的拒絕徹底切斷和鬼明派之間的關係。那之後，由於我認識學生會大部分的人，便可順理成章地秘密操縱學生會……

不相信我會變得熱愛和平，也許有很多人都認為我從小五開始便在偽裝。

哇，不會吧，是不是想太多了。當我想著這種事時，說不定已經落入西海的陷阱。

我一時晃神，心中緊張不已。我只能拒絕，而拒絕之後鬼明會被邀請，鬼明超～討厭被西海利用。

我把視線移回眼前的服部身上，發現她的身體由於緊張而變得僵硬，同時微微顫抖著。

等等，如果服部是真的想成為會長為同學服務，只不過是被西海威嚇，或者被我自以為是地壓迫……所以我討厭這些女生玩小團體對峙。我想每間學校都會有這種問題，但我不想參與其中。

糟糕，我開始對這一切都沒信心了。

「服部同學，我…」「服部同學，你不是說好了讓我成為你的協助者嗎？怎麼找上別人了！」

鬼明插到我和服部之間，忿忿不平地對著服部說。服部顯然沒料到鬼明突然跳出來，我也沒有想到，遠處張大嘴巴的西海也沒想到吧。

「做人要有honesty，懂嗎？嘿，你們看甚麼，還不回去上課！」

鬼明毫不客氣地驅散周圍的人群，納戶連忙躲到一旁的柱子後繼續觀察。西海走到服部身旁，微笑著看向我，眼神像是在說「看吧，你始終沒有改變甚麼」。

「琉璃宮大人，貴安。」

這一切，都是因為你。明明失敗了，她卻可以笑意盈盈，可惡。我燦笑著對她頷首，而她們則被我突然全開的氣場嚇住了。我轉向服部。

「服部同學，你欠我的朋友一次。」

「……朋友？」

「我是指，你欠鬼明同學一份人情。給我好好記住了。」

我沒有再看向西海，只是對鬼明喊。

「鬼明同學，我們走吧，來聊聊PS的事。」

本來跟在西海身後的幾人立馬離開她，跟著我們走向校舍，原地只剩下西海還有服部她們孤零零地站著。

「哼，琉璃宮大人，你應該來聚餐的，那樣就不會發生剛才那種事。」

「鬼明同學，你那樣做真的可以嗎？」

鬼明可是很討厭西海，光是平日和她裝熟一起吃午餐就已經是極限，更何況幫助她。真是失策了。

「……琉璃宮大人，你剛才是被西海嚇住了？哼，那樣可不行，請振作點，那個人只是有空架子。就算輸了，也會給人一種她贏了的假象。」

鬼明氣鼓鼓地狠狠踏步，我任由她繼續說個不停。

「你可不能答應她，那個一年生和她狼狽為奸。我是沒辦法擺脫才勉強自願成為協助者，你在可以撇清關係時就該撇清。」

這句話從小學時經常把我拖下水的你口中說出來沒甚麼說服力……

「琉璃宮大人你就是想太多了，因為你是濫好人，才被西海嚇到了！」

她意識到自己失言了，連忙摀住嘴巴，她的朋友們慌張地扯開這方面的話題。

濫好人嗎……確實啊。

「鬼明同學，謝謝你。」

我心情慢慢平復。剛才的確出乎我意料之外，但那一切只是我的假設……胡思亂想果然對心臟不好。

鬼明聽我對她說謝謝，雖然很訝異但還是故作得意地回答。

「不用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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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夠了，只是學生會選舉而已，用得著這麼複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