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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提要:

白銀騎士/ 西野先生 = 西野實恭,西野實沢的哥哥

和菓子同學= 青鷺苺,可奈和黛理的朋友,目前與可奈組成樂團

桐生小妹= 桐生悠真,寶琢雛羽的朋友




黛理絕對是故意的。哪有朋友會把朋友將離開的事掛在嘴邊對人進行洗腦的。


「反正我不相信。不是不相信事實,而是...而是......」


我不知道該怎麼表達。雖然記憶模糊,但他從我還是嬰兒時便一直都在,絕對是我的青梅竹馬。說起來,我都快忘記他會離開了。黛理露出信不信由你的表情,勾起嘴角提議。


「你可以問問他本人。你有他的聯絡方式。」


我邊走邊拿出手機,忿忿不平地點開通訊錄,滑到名為「榮金騎士」的聯絡人時又停下,沒有按下撥打。


仔細一想,我沒有和他通電話的經驗。基本上除了家人,我都沒有和朋友打電話聊天的經驗。用聊天應用程式已經夠了啊,聽到聲音會更加尷尬!


再說了,我和實沢騎士面對面聊天時,都有其他人在旁。要我和他單獨對話,而且提起升學的事……為甚麼突然覺得按下通話鍵,甚至連以短訊聊天也這麼難?


「……蓮華?」


我看著綠色撥打符號好一陣子,然後輕巧地滑動觸屏,點開與白銀騎士的聊天框,無視黛理挑眉的動作。


剛要打字時,眼鏡兄就在我身後不遠處喊著,制止我繼續使用電子產品。我連忙把手機滑進外套口袋中,裝作甚麼都沒發生。


「琉璃宮同學,在校內期間時嚴禁使用電子產品、如手機。櫻宮同學,你也該制止你的同學,請她遵守校規。」


由於課外時間經常看見同學們拿著手機使用,都快忘記這是一條校規了。黛理誠懇地向眼鏡兄鞠躬道歉。


「很抱歉,我未能及時制止琉璃宮大人,有違自己身為明德學生應有的禮數:互相提醒、互相提點。」


我抽搐著嘴角看向遠方。是黛理你讓我用的耶!居然打乖乖牌,犯規!


眼鏡兄也明白黛理平日的優良學生表現,便沒再多說甚麼,只是走在我身旁嘮叨著「學生不該…」的一系列校規。我懷疑有些是不是他個人提倡的禁例,黛理卻像是非常認同他說的話般不斷給出自己的意見。被兩人轟炸的我感到百般無奈。


黛理是想做甚麼啊……我隱約猜想到,但不太明白她那樣做的好處。我們走到校門便向嘮叨眼鏡兄告別,黛理在走向自己的車子時低聲對我說。


「好好思考我今天對你說的話。琉璃宮大人,明天見。」


反正你就是想告訴我把重要事情告知別人的逼切性以及重要性而已。我坐到自家的車子裡,再度拿起手機。


「藤院先生,你有聽說西野家打算移居的事嗎?」


藤院先生看著前路微微點頭,我的心又沉了沉。


「不過,您的同學,西野家的小公子,會於明年離開,由於他在校擔任學生會會長的原因。」


難道實沢騎士原本遲遲不願參選的原因便是這個嗎?還沒下定決心,要中途退學還是自己留在這裡繼續就讀一年。這種事情的確需要慎重考慮。


我用短訊方式問白銀騎士是不是打算去外國升學,他說是,然後又扯了一堆毫無關連的話。


「那西野君就得自己留在這裡了。」


「他會住在爺爺奶奶家,大概、一年而已。」


一年而已啊……黛理說得沒錯。


接下來那幾個星期,我幾乎每次看到實沢騎士都會盯住他的後背或者側臉傳遞怨念。喂,再怎麼說也是青梅竹馬,就沒有甚麼話要告訴我嗎?我時不時都在食堂聽到人們討論西野退學的事了!


我盡可能無視黛理得意(我自己想像的,但不得不說她最近笑起來都特別高興)的笑臉。隱瞞重要的事對他人來說還真是很煎熬的一件事,我會記在心裡的。


期末考開始,我姑且拋開鬱悶心情,認真仔細做考卷。大神一臉絕望地表示,她的科學完全不行。黑卡蒂安慰她說春假可以替她惡補,得到大神痛苦的應聲。


成績派發下來後,我沒甚麼心情拿去向帝王核對,因此他自己跑來我的班別,惹起一波混亂,最後還是得由我這個驅蟲劑還有「碰巧」經過的眼鏡兄疏散人群。


這次期末考我贏過了帝王,但全年總排行卻比他低了一名。嘖,他那副「盡在我掌握之中」的神情還真是令人想遠離他,不過我還是一番好言稱讚,徹底把他捧上天。 


就算是比你低一名,也只是相差幾分而已,需要這麼得意嗎。


這次我好好地看了看我們年級的成績分佈。喔~果然中等部才入學的同學都很厲害,黑卡蒂有前十呢!黛理和瑪莉亞中規中矩,都在20-30名的段位。


這張排名表只顯示36名前,也就是大約全級人數的前百分之二十。P3都榜上有名,就疊浪君那個語文水平居然能擠進排行榜,看來他其他科目應該很好吧。


我沒有驚訝……好吧,是有點驚訝。


轉眼間,這一學年又過去了。我履行承諾,在白情那天送巧克力餅乾給朋友和社員們。有一部分的巧克力不知道是誰送的,但大致上猜得到的都回禮了。


高等部畢業禮比其他年級的結業式早,因為有認識的人,我便在當天拿著兩小束滿天星回校。其中一束送給鹽谷三姐,另一束送給白銀騎士。


櫻花無聲飄落著,讓今天的主角們大聲哭泣或者歡笑。我趁伊森和西野先生寒暄時把花束送給白銀騎士,他驚訝地笑了起來。


「沒想到琉璃宮會來,還送我花束啊!謝謝你。」


「恭喜畢業,這幾年來多謝你的關照。」


我儀式性地向他彎腰鞠躬,他把我的花束放到家人送的花束旁邊,回過頭對我說。


「我沒怎麼關照你吧?客套話就不必多說了,我們也算是老朋友吧!」


客套話可是社交必備,而且你最喜歡的就是客套話啊。他朝我輕輕抬起下巴示意,便往較吵鬧的地方走去,我跟上前走在他旁邊。


「既然我畢業了,就告訴你吧。其實我挺擔心,我那個弟弟能不能適應這個社會啊。你看,他太溫柔,很容易被人利用。」


他滿臉笑容地時不時向熟悉的人點頭打招呼,面不改色地對我說。


「西野君不是笨蛋。」


他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


「嗯,我也沒說他很蠢,或者是笨蛋。他只是品味有點…微妙。面對不喜歡的人也會心軟。


「你和他認識這麼久了,應該也挺了解他的性格。有時候過於優柔寡斷,想要尋求不傷害任何人的做法。過於溫柔。」


他怎麼突然向我分析他弟弟的性格,這走向有種似曾相識感。


「我不是說那個想法或者性格是錯的,倒不如說那是一種最為理想的方法,值得被推崇的美德……但現實社會中這種溫柔對待所有人的態度,通常都是不管用。不是八面玲瓏,他的確是想面面俱到。


「所以,當這溫柔不管用,或者這份溫柔傷害到他人,以我弟弟那種性格,會大受打擊,開始懷疑這個世界的運作方式。他並不是脆弱的,但每個人在某些事情上都會變得特別易受打擊。」


「有西野先生你在的話,令弟不會走到那種地步的。」


我堅信地說。他又仔細打量著我的表情,我無聲回望。


「這麼快該稱西野先生了?但是,很可惜,我和他朝夕相處的時間會越來越少,不可能24小時盯著他看,也不想做那種事。」


「我還以為,西野君明年便會跟著去,北歐。」


「事實上,是瑞典。他會不會跟去還是未知之數,因為他還在考慮;這可不要告訴我的父母,是我信任琉璃宮才告訴你的秘密。」


他神秘兮兮地對我說。啊~真是奸詐的傢伙,居然用這種方式來令我產生優越感和同伴心理。不得了啊。我也跟著露出神秘笑容說。


「西野先生,會成為非常出色的下任公司掌門人呢。」


「哈哈哈,琉璃宮,還有我弟弟在,我那個很厲害的完美弟弟啊!」


「啊啦,剛才我還以為你想讓我們達成共識,讓我認同西野君不適合從商的這件事。」


我們兩人假笑著,開始調頭往回走。別想騙我喔,白銀騎士,我想我們可都是同類人。


「哎呀,既然琉璃宮是聰明人,那我就直說吧!我想拜託你稍微看照一下我家的溫柔完美小弟弟,起碼在他仍就讀明德期間。」


雖然笑著,但他的眼睛中卻寫滿認真。要我看照實沢騎士啊,雖然他算不上問題兒童,但我的看照列表上又多了一名不得了的人物。


白銀騎士還真的很適合從商嘛,連自己的弟弟也瞞著去算計。讓他加入學生會,便是為了給他更多時間考慮是否要跟著去瑞典,除此之外還保住同學平穩的校園生活。


讓我替實沢騎士鋪好成為會長的道路,還順帶確定我的態度:究竟是站在西海那邊,還是實沢騎士這邊。我們都知道,實沢騎士參選的話,可是必定會獲勝。


確定我的想法、把我拉上這條船後,便讓我幫忙。拒絕並非不可,但他也許是看透了我的性格。起碼是明白我不會半途而廢,而且也會幫助朋友。


哎呀,真是勁敵,得讓健樹小弟注意。


「像西野君那樣溫柔的人,如今很罕見了呢。」


不是說我認識的人們都不溫柔,但大家難免都會被家族啊、社會階級啊、外界謠言等所影響。純粹的溫柔已經很少見了。


「琉璃宮,你不知道對男生來說,「溫柔」是發好人卡的表示嗎?」


「但西野君的確很溫柔。」


「哈哈,他可真是可憐啊~」


不不,我以前稱讚他很溫柔的時候,他可是一臉高興害羞的樣子。被稱作溫柔總比我被稱為濫好人要好。


「他真的還沒想好要不要到瑞典升學嗎?」


「是的,如同我所說,他有時候異常優柔寡斷,也很遲鈍。所以,琉璃宮你不想他離開的話,直接告訴他,他說不定立即就能下定決心。」


「可惜,我不會做出影響朋友大好前途的事。」


雖然會捨不得,但去瑞典讀書肯定比這裡的教學要好。起碼能認識更多世界各地的文化,這裡上下階級禮儀也太多了……我從來都不遵從就是了。


「那,琉璃宮,這件事能拜託你嗎?只是在他看上去很困惑的時候稍微推他一把就行,拜託了。」


誰教你這個魔法咒語的!WHO!


「西野先生,幫助朋友當然是應該的。西野君也曾幫了我不少忙。」


「哈哈,那真是太好了!」


他伸出右手,我輕輕握上去,肯定地向下一搖。合作愉快。


我們回到西野家所在的地點,實沢騎士狐疑地看著他的哥哥,然後一臉抱歉地看向我。


「琉璃宮,我希望我的哥哥沒有給你帶來任何不快。」


白銀騎士甚麼都沒反駁,讓我自己回答。好吧,那就別怪我了。


「西野君的哥哥只是向我訴說他在明德的點點滴滴,懷緬過去的幸福校園生活,感嘆青春已逝而已。」


「哥哥……」


實沢騎士拍拍自家哥哥的背,白銀騎士尷尬地笑了笑,這笑容反而令實沢騎士以為他真的很傷心,便給了他一個擁抱。


我忍不住轉過身去。當然不是被他們兄弟兩的感情感動得落淚,而是被逗得無聲大笑。


伊森說要帶我去吃烏冬麵,我便與西野家告別了。我把實沢騎士不一定會去北歐升學的事告訴黛理,被她回以一個驚訝的表情符號。


結業式隨即而至,班上瀰漫著些許不捨。我趁班主任還沒來,向同學們發表演講,大致上就是感謝各位同學今年的陪伴,希望下個學年再見時大家都更有精神。


道別除了演講,當然少不得派發糖果。注意,不是賄賂!是感謝的贈禮!小學生才會因為收到糖果而高興,這絕對是無稽之談!


我與大神、黑卡蒂、可奈還有和菓子同學一起走向禮堂出席結業典禮,大神走到一半指著不遠處的一大群褐色飛鳥,我們便呆站在走廊圍欄旁看了一會兒。


「希望明年還能與大家同班。」


大神喃喃道,和菓子同學看也不看便反駁。


「嗯~可能性不大。」


大神失笑著輕推她一下,和菓子同學任由她推搡。可奈看著鳥,托著腮說。


「可奈倒是希望可以和櫻宮大人同班。這兩年都不同班,太叫人洩氣了!」


我也希望能和黛理同班。真想看看她平日上課時是如何把真面目偽裝的。


「三年級畢業旅行,同班就好了呢!」


啊。原來這才是最重要的盛事!對啊,畢業旅行,肯定不是一日遊,也就是說,和朋友一起同住同行同樂的旅行!如果班上沒有朋友就糟糕了!


「嗯……黑卡蒂你怎麼想呢?」


她略為沉思,然後回答。


「儘管天各一方,爾等仍是吾友。」


「佳句!」「說得太好了!」「開學碰面不要裝作不認識喔!」


最後那句還真是一針見血……


在禮堂聽完校長和學生會致詞,看完得獎者上台領取獎狀後便可以放學回家。明天我和黛理還有可奈的樂團朋友們將會於機場集合,前往韓國!


由於黛理今晚會和我去伊森家住一晚上,明天和伊森還有健樹一起整點出發,我便到E班和她碰頭放學。然而黛理卻不在教室,我只好前往校門口等待,途中還遇到羽毛小弟,被他熱情地道別。


站在春日底下還是挺舒服的,所以在等待大約半小時後我也不覺得煩躁。黛理一臉歉意地一路小跑到我身旁,我們朝藤院先生停車的方向走去。


「抱歉,有事情耽誤,讓你久等了。」


「沒關係,我也是剛到而已。真期待呢,今天的約會。」


「……原來你和我不在同一頻道,我不玩這個初次約會短劇。」


欸~你應該接下去嘛。「我們今天會去哪呢?」「放心,今天全程交給我吧!」這樣的臺詞。


我們靜靜地坐在車子上,看著道路兩旁開始爆開春芽的枝條。


「黛理,今晚你和我一起睡喔。」


「大小姐!?」「咦?」


藤院先生和黛理異口同聲地發出叫聲,藤院先生立馬緊急停車在一旁的道路上,轉過頭對我喊。


「大小姐,那樣不符合禮儀!您年紀還小!」


「藤院先生你想到哪去了啊!同一間房間而已!懂嗎!而且我和黛理聖誕節也一起睡過啊!」


「甚麼!那請問當時準備好的客房呢?」


「給聖誕老人休息的!」


「兩位請冷靜下來,我相信琉璃宮夫人已經準備好今晚的過夜安排......」


就是啦!藤院先生大驚小怪幹嘛!你和女生睡在一起,與我和女生睡在一起的意義本來就不同啊,你是男的!我和黛理是朋友!


…...難道說在藤院先生眼中我的言行舉止與男生相差無異,他才這麼激動?這可真叫人過意不去。


翔香大人倒沒有打算讓我和黛理一起睡,她替黛理準備了客房。得知此安排後,藤院先生才安心下來,誠懇地向我道歉。


吃完晚餐後,我和黛理以及健樹小弟趴在健樹房間的毛毯地板上討論抵達後可以去哪玩。行程早就規劃好了,但也不阻我們對旅行的興奮。


「明天晚上就可以見到櫻宮姐姐的哥哥了,真期待!」


「健樹小弟你也知道《Paradise Lost》嗎?」


有點驚訝,因為他平日裡看的都是動畫片和特攝片,而且黛理喜歡樂團這件事,我還以為沒甚麼人知道。他點點頭。既然健樹也知道,那要瞞過櫻宮先生不是很困難的一件事嗎?


第二天清晨五點左右,我們便被翔香大人叫醒,我神清氣爽地吃完作為早餐的麵包和麥片,幫忙把背包放進車子裡,向翔香大人告別後便出發前往機場。


我們在機場等了5分鐘左右,便等到可奈和她的團友們陸陸續續到達。據我所知,除了主唱的可奈、吉他手和菓子同學、鍵盤手鳥泉以外,她們也新招收了一名鼓手,但我不知道是誰。


所以,看到桐生小妹出現時,我依然感到驚訝。可奈興奮地向我介紹。


「琉璃宮大人,小桐生便是我們的鼓手喔!她說你們是互相認識的,是吧?」


桐生小妹的頭髮剪得更短了,她對我禮貌地笑了笑。


「琉璃宮大人,貴安。」


「桐生同學,貴安,真沒想到會是認識的人加入上鳴同學的樂團。很期待看到你們的共同演出。」


「我剛開始接觸鼓,可能離能讓人聽的水平還有一大段的距離。」


「小桐生,多練習就好了!可奈前輩剛學吉他時也總是走音,還要不斷看指法。」


可奈對著低年生時,自稱就變成「可奈前輩」了!我為這個發現樂了半天,直到桃宮出現,樂團成員們都憧憬地看著他為止。


我們前往辦理登機手續,安全檢查以至於在候機區等待時,樂團四人都興奮地圍著桃宮問問題,連黛理時不時也插進去聽上一兩句。哇啊,桃宮在女學生之間也很受歡迎啊......


坐飛機時,黛理坐在我旁邊讓我把失樂園的歌全記熟。我是聽過他們的歌,但要把歌詞全部記起來也太強人所難了!


「黛理,你的追星狂熱是不是冒出來太多了......會發燒的。」


「我還以為這趟旅行是你特意安排給我的生日禮物?你找來可奈她們,不就是這層意思嗎?」


的確,因為她們是你的朋友,而且興趣和你合得來。但是,但是!這和我要背歌詞無關吧!


「看演唱會也是要做事前準備的,我們還是VIP席位,互動環節需要對唱,唱不出來對他人很失禮。乖,你的記憶力便是在這種關鍵時刻發揮作用的。」


絕對不是!我的海馬體不是用來做這種事的!


在黛理的慫恿和各種利誘下,我只好把歌詞都背起來。


失樂園是視覺系的搖滾樂團,樂團有五位成員,藝名都是以墮天使的名字命名,極其中二。可惜,大概與黑卡蒂聊不來,畢竟起源不同。


樂團以主唱的路西法和鼓手彼列最受粉絲歡迎,不過我個人比較喜歡電吉他手亞貝頓。他的瀏海有紫色挑染,妝容比起其他成員淡,但黑紫色的眼線很帶感。最重要的是,他的技術真的不是蓋的,我這個門外漢來看也明白那完全是超一流!電吉他在樂團中通常都是超搶眼,所以電吉他好聽的樂團我通常都會喜歡上。


抵達首爾時不過早上九點多,桃宮說好了為我們提供住宿地方,便替我們把行李都運到這兩晚住宿的酒店去了。


由於時間還早,我們便先按照假行程,也就是用以忽悠櫻宮先生的行程,去景福宮遊玩。由於穿韓服免門票,桃宮不知道從哪弄來一堆韓服放在我們車子上,我們換上後便走到宮門前,剛好看到換崗儀式。


穿著藍色宮服的守衛舉著各種顏色的旗子,兩排分開浩浩蕩蕩地走到宮門前。換崗後,不少遊客都與守衛合照,意外的是守衛居然會合作地擺出笑臉。可奈和黛理也找到一位守衛來合照,我舉起相機替他們拍下好幾張自認不錯的照片。


「琉璃宮大人,去年有去白金漢宮嗎?」


和菓子同學走在我身旁問到。我擺弄著淺灰色的腰帶,著實對穿這種類型的古代服裝很不適應。


「不,很遺憾,我並沒有去。這裡的換崗和白金漢宮的換崗模式自然是不同的,而且這裡的守衛…更加熱情。」


我們到處走著,在略帶粉色的走道以及壯白的石砌宮牆前拍照。黛理說,她前世來這裡的時候是秋天,當時有金黃色的梧桐葉作背景,非常漂亮。不過現在有滿枝條粉櫻的櫻樹,也蠻有意境。


不得不說,穿著韓服在古代宮殿中拍照更為上鏡。桃宮熱切地找我與他合影,故意使喚伊森替我們拍照。伊森拍開他搭著我肩膀的手,但桃宮在他按下快門的瞬間又把手重新搭上來。


「……抱歉,剛才的照片刪掉了,再拍一張。」


「父親大人,桃宮先生只是想要證明自己今年桃花運很不錯而已。」


「琉璃宮大人,你這是在自己誇讚自己的美貌嗎?」


「姐姐大人,你說錯了,應該是桃花運非常差!」


健樹小弟突然插嘴,然後桃宮很高興地咬餌了。


「為甚麼?」


「因為美貌與智慧並存的姐姐大人不會對想被稱為哥哥的桃宮大叔感興趣。所以桃宮大叔桃花運極差。」


「……」


「姐姐大人學校裡就有不少和她年齡相符的大哥哥,真的總比假的好。」


「……」


伊森和我似笑非笑地看著笑容僵硬的桃宮。沒想到吧,健樹小弟的攻擊力其實很強的。


「透,say cheese。」


桃宮假笑著和我合影,沒有再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真可憐,照片沖洗出來後便給你一張作留念吧。


那之後,桃宮寧願和可奈她們一起走,為她們當導遊也不願意和我們三個琉璃宮一起走了。你的心甚麼時候變得如同玻璃一樣了?


在逛完景福宮後,有著脆弱玻璃心的大人帶我們去吃午餐。我們去了附近吃遠近馳名的蔘雞湯。包著糯米飯的雞肉很嫩滑,而且雞的鮮味也滲入糯米中。以各種中藥材料燉煮的湯呈米黃色,中藥味比我想像中的淡,挺好喝的。


我們六位女生都對蔘雞湯表示滿意,但健樹小弟很嫌棄其中的中藥味。以後要不要讓苗間先生多烹調含有西蘭花、三色豆、紫蘇等的菜餚給他吃呢……挑食是壞習慣。


吃完午餐,桃宮先生便讓我們啟程前往舉辦演唱會的體育館。途中我們會經過一些公園,黛理會下車隨意拍兩張照片傳給櫻宮先生以應付假行程。


失樂園真不愧是當紅樂團,就算我們提早到場,也早就有一大群粉絲在體育館門口聚集。可奈興奮地跳上跳下,雙馬尾不斷隨著她的動作擺動。


「可以看到哥哥大人,好興奮好期待!」


我轉頭對到處張望的桐生小妹問。


「請問,你們的樂團現在還是叫「CHOCO」嗎?」


「不,是叫「COCOA」。青鷺姐和上鳴姐共想的名字。」


直接用巧克力的原料可可來命名,還真有可奈的風格!


「上鳴姐打算求Paradise Lost給她們簽名,然後也把自己樂團的名字簽在一起。那樣很有開聯合演唱會的感覺!她是那樣提出這可愛的想法。」


你的語氣中充滿對可奈的揶揄。我看向開始抱著黛理手臂搖晃的可奈。比起學姐,更像是吉祥物……實在是太可憐了,我把話題導向羽毛小弟。


「請問小羽加入學生會後還好嗎?我最近都沒有和他聊天的機會。」


「因為交接工作非常忙碌,他們好像打算在新學年弄個甚麼迎新策劃,主要針對新來的外部生。你擔心他做不來學生會的工作嗎?」


羽毛小弟已經長進不少,不會再時常依賴他人了。


「我不怎麼擔心,只是與他人合作需要磨合期。」


桐生小妹笑了笑,真是罕見,她對著我一直都是面無表情。


「這方面,小羽不會有問題的。他有惹人喜歡的能力。他現在有了喜歡的人,也想努力表現出自己能幹的一面。雖然表現方式挺笨拙啦,說不定對方根本沒有留意他,哈哈哈!」


討論到羽毛小弟就笑了!還是在討論他喜歡的人,這孩子的心臟真強壯!


我們又隨意地聊著她即將會有的烹飪課,直到桃宮先生讓我們入場。由於是VIP席位,我們便坐在了Y型伸展臺正前方,伸手便可以與偶像握手了吧。


黛理與可奈她們坐在我們前方,我們琉璃宮家和桃宮就坐在她們後方。黛理拿出手機拍照,我還以為是禁止拍照的。


「我給了許可,可以讓櫻宮小姐在待會兒的演唱會期間拍照。我想櫻宮夫人未能到來會感到遺憾,櫻宮小姐可以把照片給她看。」


桃宮理所當然地說到。感覺有點酷,只需桃宮一聲令下,便可以讓黛理隨意拍照,這真的不是犯規?


「啊,諸位可能不知道,Paradise Lost主打叛逆、勵志、背德,主唱完全符合以上標誌。」


網上的簡介不是這樣寫的啊,桃宮。那上面寫的是狂熱搖滾,抒發內心深處的一切情感,讓你的真心無所遁形。


「正代聽到你這樣說,你就別想著繼續獲得批准了。」


伊森非常不滿地狠剽桃宮一眼。


「爹…父親大人,甚麼是背德?」


這下子輪到我嫌棄地瞪了桃宮一眼。伊森艱難地向健樹解釋何為背德,真是悲劇。之後,他也解釋甚麼是叛逆。


「叛逆期是每位青少年都會經歷的階段,無論後果是好是壞,有叛逆心態都是正常的心理發展,只是不要去做些傷天害理的事,知道嗎?」


健樹非常有自信地點頭。


「父親大人放心,我不會叛逆的!」


你怎麼知道自己會不會叛逆?桃宮在一旁哈哈大笑。


「小少爺,叛逆這種事是很難說得準的,越想著不要、便越會產生叛逆心。」


「健樹,不必聽他亂說。自己叛逆然後把別人也帶得叛逆起來,還很自豪地說叛逆是標誌的人,完全不可信。」


我又看向桃宮。喔,甚麼啊,桃宮你原來是這樣把失樂園的主唱拐騙的嗎?太背德了。


「父親大人,你不必擔心我會被桃宮先生騙走,因為我的叛逆期早已過了。」


「這麼快就過了?也對。」


「很快嗎?我個人認為太久了。」


從4歲到9歲,5年吧?雖然那算不上叛逆?但我現在可是成年人,根本不可能叛逆了。


桃宮在一旁吃吃笑著,健樹繼續發問。


「那為甚麼韓星都特別受歡迎呢?」


「因為有經過包裝設計。而且,他們的歌通常都是外判給知名作曲、編曲、填詞人,混合歐美又或者全球性的風格。副歌有英語,主歌之間有rap也很重要。」


「琉璃宮大人很瞭解呢!真想請你畢業後來我的公司發展!不過,Paradise Lost有百分之八十的歌都是他們自己作曲、填詞的。」


這我有看過,網上的論壇有寫。多才多藝的樂團,雖然歌詞很中二,但自作曲的點擊率也能達到千萬以上甚至破億,我認為非常厲害。


「應該快開演了。待會兒可不要錯過他們出場的方式。」


我和健樹小弟把頭重新轉向前方。黛理她們不知道何時拿出了可以發光的手舉板還有螢光棒,顏色是失樂園的應援色銀紫。


此時,體育館裡的射燈變暗,只有螢光棒以及各種應援板煥發出一片銀紫色的光海。我倒是想知道他們會怎麼登場,失樂園的話,從上方墮落到演唱會場中間?


我抬起頭,會場的白燈猛然閃爍了一下,我反射性地閉上眼睛,再次睜開時便看到,三位戴著黑白相間、在燈海中反射點點閃光的羽翼的人從前方舞台緩緩降落。


還真的墮天啊!?不過為甚麼只有三個……主唱路西法吶喊般地唱出演唱會的第一個音,聲音中帶著嘶吼的悲壯感,徹底攏絡我的注意力,讓我全心放在他身上。


我曾經看過一次演唱會,但那是老歌手的金曲演唱會,和失樂園完全是不同風格。演唱會的迴響音效果然很強!


全場觀眾驟然狂熱起來,不是發出尖叫聲,而是足球賽得分時的那種低沉歡騰聲。舞台上方的三人降落到地面時,台上噴出艷紅的舞台小煙火,電吉他以及貝斯的高低音從我的後方傳來。


我扭頭看去,後方一大片高聳的銀紫海浪中,兩名褲邊和靴子垂落黑白閃帶的人專注地彈著吉他和貝斯,沿著Y字臺的兩方走向大舞臺,與自己的墮天成員會合。我這才看清楚,他們身上的不是羽翼,而是衣袖的設計給人羽翼的感覺。


第一曲早已開始,這是他們的出道曲「Are you Lost」,歌詞大意是迷失的人如何尋回自我。


桃宮有一點說的沒錯,雖然他們的歌詞大多用詞中二,前半也很黑暗,但歌曲帶出來的意境是勵志的。先精準說出人們灰暗情緒的原因和感覺,再開始餵心靈雞湯。


主唱的聲音極具渲染力和穿透力,誓死要把他們曲子裡的想法唱到你心中去,打動你的心……奪走你的一切注意力。


外加上有絢麗的電吉他、堅實後盾貝斯、旋律簡單但也上耳的鍵盤、節奏狂熱但一絲不苟的架子鼓——這便是當紅樂團Paradise Lost。


難怪在場的不僅有女粉絲——通常男團都是女粉絲較多——但失樂園是技術紮實華麗的搖滾樂團,因此男粉絲也很多。


曲子一首一首接著唱,中途會有一些互動時間,全場氣氛high到不行。有好幾次可以走動的三名樂團成員走到我們的小舞臺前和觀眾互動,主唱路西法都積極熱情地朝我們這區的觀眾拋媚眼或者近距離對唱。


「呀~櫻宮大人,是哥哥大人!」或者「櫻宮大人,他在向你飛吻!」便是這時可奈不斷對黛理說的話。


按理說,會認為偶像正在對自己作出互動吧,可奈真的很喜歡黛理呢。


到了最後半小時,失樂園的四人表示四月三日將是他們的主唱路西法的生日,一個黑森林櫻桃蛋糕被推到舞臺上,路西法便請大家一起為他預慶生日。


「啊,沒想到他們自己加了這個環節。四月三日,很好懂吧?」


桃宮咧嘴笑著對我說,我不太明白哪裏好懂。


「櫻宮小姐也是四月三日生日。」


「但他的真實生日可不是四月三日,而是八月。」


這種事對我說真的可以嗎?說不定我會把這當作情報賣給主唱的粉絲們。


【親們,一起唱生日歌好嗎!】


全場起哄說好。路西法帶頭為自己唱起生日歌,不知道為何不是韓語而是英語,唱到「You」時五人還指向前方觀眾。是粉絲福利嗎?反正全場都晃著螢光棒歡呼。


那之後,失樂園貌似完全沒有因為先前唱了兩小時而感到力不從心,主唱不知道哪來的力氣,唱得更加賣力、更加輕鬆自在。


終於,演唱會以最後一首「charmED」作結,觀眾粉絲依依不捨地退場,桃宮拿出幾個工作證給我們戴上。


「我們要去後臺嗎!」


可奈的雙眼閃閃發光,桃宮點頭微笑時,她興奮得撲在和菓子同學身上。娛樂公司大佬是這樣利用職權的啊……我不禁這樣想到。但我肚子餓了,而且精神還停留在剛才演唱會的熾熱氣氛中,所以沒有可以見到當紅偶像的興奮感。


我們從體育館中的暗門走進一條燈火通明的通道,不少工作人員忙碌地收拾物品還有準備出去收場。桃宮挺直腰走在前頭帶路,目不斜視地散發著氣場帶我們走到一間別有「Paradise Lost」的房間前,然後退開。


「櫻宮小姐,不如由你來?」


我呆然地看著黛理點頭,整理外套、深呼吸、握住門把、扭開。


一切都發生得太快,以至於我忘記了接下來事情的先後順序。


黛理打開門,吉他手說「她們來了」,可奈四人倒吸一口氣,健樹緊張地抓住我的衣袖不放,桃宮和伊森臉上帶笑。


黛理喊了聲「哥哥」。


我想著為甚麼一向自制力很高的黛理會突然對非常熟悉的陌生偶像喊哥哥,而且是眾目睽睽之下。


一直來回踱步、看上去焦躁難耐的主唱路西法,還沒換下舞台服,但是衣領下解開了兩個鈕扣,看上去很狂野的路西法。


他定在原地,看向黛理時戴了彩瞳的金色眼睛看起來熠熠生輝,他本就俊美的外貌瞬間抹去狂躁,取而代之的是狂喜的笑顏。


「黛理,我摯愛的妹妹!」


他在我懷疑自己是不是因為飢餓而產生幻聽時,張開雙臂跑向黛理,固定好的髮型也飄逸地散亂在前額。


「好高興!你來看你最愛的哥哥了嗎!」


他緊緊、溫柔地擁抱著黛理纖細的身子,黛理抬起雙手回擁他,頭擱在他寬大的肩膀上。


哥哥,妹妹。妹妹,哥哥。


生日,拍照,叛逆,櫻宮先生,自己人。


如果不是看到桐生小妹張大嘴巴驚訝不已的樣子,我恐怕會以為這是一個天大的玩笑。


我,琉璃宮蓮華,認識了櫻宮黛理3年,今天才知道她有一個哥哥。





(失樂園巡迴演唱會開始前)

鼓手:我們有三間雙床雙人房,如何分配?

貝斯:輪著來不就好了。反正有五天,剛剛好。

藏智:就請各位哥哥們先用頭四天吧。

鼓手:喔,我們的末子會尊重前輩了嗎!

藏智:最後一天黛理會來看我,我們可以一起睡。

鼓手:......妹控。

貝斯:變態。

吉他:報警?

鍵盤:牢飯。

藏智:我們作為兄妹的心智仍然保持在分別的那一天!很純潔的!

鼓手:不,沒有這種說法吧。

(蓮華和黛理乘搭飛機時)

蓮華:黛理,你今晚可以和我睡了喔!我們同房。

黛理:......(怎麼有不祥的預感)

下集預告:爭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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