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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提要:

瑪莉亞= 瑪莉亞·史密夫,蓮華的朋友,中等部學生會成員

羽毛小弟= 寶琢雛羽,寶琢兄弟中的小弟

黑卡蒂= 星野佳琳,蓮華的前中二朋友

可奈= 上鳴可奈,黛理的朋友,組了一個名為COCOA的樂團

和菓子同學= 青鷺莓,黛理的朋友

林檎/ 蘋果醬= 百戀林檎,《你是我的摯愛》的女主角

哈哈君= 蓮華的網友,正在為入讀明德的目標奮鬥...?


鬼明= 鬼明凜悠,歡愉社副社長,蓮華的傲嬌朋友

西海= 西海紺燕,原鬼明派成員

沢沢美= 鬼明凜悠以前的朋友,如今與西海紺燕交好

五十嵐君= 五十嵐棋路,蓮華的朋友,中等部學生會副會長

西野君/ 實沢騎士/ 榮金的騎士= 西野實沢,蓮華的兒時玩伴

白銀騎士= 西野實恭,西野實沢的哥哥

伊森= 琉璃宮伊森,蓮華的父親

翔香大人= 琉璃宮翔香(鈴奈翔香),伊森現在的妻子,健樹的母親

健樹小弟= 琉璃宮健樹,蓮華同父異母的弟弟




對即將升上高中的青少年來說,甚麼是最重要的?謳歌友情?戀愛體驗(我必須重申我堅決反對早戀!)?更多的零花錢?還是留下畢業前最後的美好回憶?


No!對我來說,最重要的是升學考試!在這個成績至上的填鴨式教育中,沒有甚麼是比成績更重要的!曾經歷過16年學習生涯的我深知這一點,沒有成績,就算你人品爆表也沒有半點用途!


雖說明德的教學比較多元化,經常在上課時讓同學們進行分組討論,或者教我們各種有用的思考技巧,推進我們的思辨能力;但認真學習的同學並沒有太多。


也對,只要在標準值內,學校通常不會強制你在假期補課;成績也並不是分班標準。像我和帝王這種執著於成績的人在學校裡算得上是另類。


其實我很正常的...唔,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健樹小弟會前來參加我的畢業典禮,如果我考不進前五名,豈不是貽笑大方,我平日裡對健樹小弟的吹噓會被拆穿的!怎麼可以打擊小孩子純真無邪的心靈!


那樣也太可怕了。況且,哈哈君告訴我她收到明德寄到她家的信,表示已經被取錄,她家為了慶祝這件事去吃上等烤肉了。她為此感謝我,因為有我的支持她才能吃上烤肉......


烤肉是你努力考入明德的目標嗎。


就連哈哈君都能跨越重重難關走到烤肉...明德的大門前,在明德裡面、進行更簡單考核、曾經指導她的我,怎麼能被打趴!


我的鬥志熊熊燃起,情人節後每天溫習至天昏地暗、廢寢忘食,就連在休息室中吃午餐也把思緒拉入腦中的理論知識中,全盤不理會疊浪君的哀嚎或者可奈啃髮尾的聲音。


經歷千辛萬苦,終於考完升學試,我拒絕疊浪君一起去玩樂的邀請,直接回家好好睡上一覺,k上一天的書和電影,過得極為愉快。


直到今天,我來到了青梅竹馬的家,也就是實沢騎士的祖父母:西野老先生和夫人的家。


哈哈哈,為什麼我會在這裡,這有著簡致裝潢整潔寬廣的客廳中......啊哈哈哈,為甚麼有一條超大型的狗在追著我跑~


媽啊!西野奶奶你不要在旁呵呵笑著說「年輕人真健朗」或者「伊莎貝拉很喜歡你呢」這樣的話,我可是用盡生命在奔跑啊!SOS!


啊!難道這便是榮金的騎士想出來的策略?我預見到他的劇本了!


我會被狗狗逼至角落,當她嗤著牙,大滴大滴的哈喇子流到我身上,作勢要舔得我滿臉口水時,榮金的騎士便會出現,溫柔地笑著撫摸狗狗的頭,金光會從他身後閃現宛如救世神登場:


「呵呵,乖女孩,不要欺負我的客人,她只能被我欺負喔。」


然後他會把溫柔深邃的眼睛看向我,目光就像是剛才看狗狗那般、撫平狗狗的毛的同時也撫平了我受驚的心。


「琉璃宮,你沒事吧?就算妳滿身都是唾液,我也不會嫌棄你。」


然後他會讓我去洗澡,還不知道為甚麼準備了一條裙子,明明這棟房子裡只有他這位男青年...可惡你這個居心叵測的純情男究竟是有變裝癖、還是你的狗狗過份熱情所以每次都會把客人的衣服弄濕!


當我準備換上裙子時,他便會推門進來:


「啊!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你、你好討厭啦!」


不知道為甚麼,遇到這種情況的人們總是不把衣服穿好就亂抄東西往男生身上扔,最後還會暗自羞紅著臉想:


「我居然被看到了,好害羞。」


最後兩人共渡愛河,the end。


不對,這種狗血情節太離譜了!從一開始實沢騎士的人設就不是那樣吧!「只能被我欺負」是甚麼奇怪的理論。滿身唾液,這說法也太噁心了!還有最後為甚麼被看光了還喜歡上別人,這是甚麼肥皂劇的刻板印象!近來我的想像力出問題了!


不管我的想像有多離譜,現實中的我仍然在被狗追。我身上沒有帶香腸之類的食物,午餐吃的是魚,所以為甚麼會追著我啦!


「伊莎貝拉,sit!」


實沢騎士的喊叫聲吸引了狗狗的注意,她吐著舌頭看向比劃坐下手勢的實沢騎士,又看了看我,最後乖乖坐在原地。


喔喔!終於擺脫被追的命運!感謝實沢騎士!


我重重呼出一口氣,看向在一旁揉狗狗毛髮的實沢騎士。他身上的衣服......狗狗圖案的圍裙?而且那只狗狗是哈巴狗......你背叛了你家的狗,還是把自家愛犬的樣子印在圍裙上比較好。


無論如何,他的衣著品味仍然為零。他看向了我,我向他笑笑問好。他眼中光點灼灼,有點興奮的樣子。


「琉璃宮,歡迎,請跟我來,我們去廚房。」


我向西野老夫人鞠躬道別,然後跟著實沢騎士前往廚房。估計是打算給我白色情人節的回禮吧,但他的廚藝只是比生疏好上一點而已,製作巧克力會比較困難吧?


這樣想著的我,來到了廚房,見到黛理正站在廚房桌子前。欸?我知道他們兩人關係因在同一花道教室的原因而相處融洽,現在來看,原來是熟到會去對方家裡的關係啊。櫻宮先生居然批准,看來是信任著騎士同學。


那麼,黛理是來教實沢騎士做巧克力的。沒有出席黛理情人節舉辦的巧克力教室是經過深思熟慮嗎?


「這個,便是我打算回贈的一點心意,希望你喜歡。」


實沢騎士羞澀地笑著,把我領到桌子旁。桌子上放著一個盆栽......不,這並不是普通的盆栽!


我湊近去看:泥土是提拉米蘇,花莖是抹茶巧克力棒,而粉色的花朵居然是裱花!高級技能啊,但為甚麼只有一朵花?


「這是我送給琉璃宮的作品,融合料理道與花道,名為「一枝獨秀」。」


…...槽點太多我不知道從何吐起。一枝獨秀啊......實沢騎士沉醉在自己的創作理念中,滔滔不絕地敘說著作品的寓意。


「我認為我的作品凸顯出琉璃宮獨立的性格,已經不再是過去懵懂的女孩,而是會努力上進,只為在最佳的時間綻放的人。你是最為突出的存在,如同這一朵傲然挺立的花...」


我無奈地聽著他說著一堆像是勵志和浪漫詩句混合一起的評述,發現黛理認可地看著他連連點頭時,不禁再次認為自己不適合花道。


「...花道體驗了過去、現在與未來,與我代表著回禮之情的巧克力融合,做到了表達對生命的感恩的藝術感。這裡的...」


「哇,哇啊,我好高興,謝謝你,西野君。這個,呃,一枝獨秀,請問我可以享用嗎?」


我打斷了他的滔滔不絕,理解這份回禮是否符合我心意的最好方法不是實際吃掉試試嗎!不要告訴我這是觀賞用的。


幸好,他只是不好意思地笑著把勺子遞給我,我看向那一朵花,一時不知道該從何下手。


「這個「容器」能吃嗎?」


我把手伸向裝著提拉米蘇的白色瓷器,發現它真的只是瓷器而不是白巧克力甚麼的,為自己的過度聯想感到羞恥。


「抱歉,那個不能吃,只是瓷盆而已,讓你失望了......」


實沢騎士低落地垂下頭,認真地道歉。不,我不是那種挑三揀四的人,別誤會了!我挖起一口提拉米蘇放入嘴裡,滑黏的感覺滑過舌尖,剩下的是令人回味的微苦......


「提拉米蘇有一個感人的故事,是在戰場上的士兵嚐到妻子為他製作的提拉米蘇後,想起了家與愛......」


所以那個苦味是煙硝的味道。實沢騎士微笑著等待我的評價。


「而且,提拉米蘇有「帶我走」的意思。」


我差點兒被提拉米蘇嗆住,倒斃在愛情的戰場上。實沢騎士,你說的話是經過計算,還是天然撩人啊!天然呆情場高手?他無辜地看著我捶打心口順氣,我無視在他身後奸笑的黛理,擺手說。


「味道很好!西野君廚藝進步了許多呢,提拉米蘇...苦甜比例的調整很完美地柔和在一起。」


他雙眼變得明亮,鬆了口氣連連點頭。


「這得感謝櫻宮同學願意教我製作巧克力,大多數部份都是櫻宮同學手把手教我的,可以說是全靠她的幫忙才完成這個作品。謝謝你,櫻宮同學。」


實沢騎士你是笨蛋啊......這時候說「你甚麼時候想吃我都能為你做」才是撩妹精髓!黛理像是看著無可救藥的笨蛋般瞥了純情笨蛋一眼——黛理身邊總有許多笨蛋,她是不是有吸引笨蛋的體質,當然那其中只有我不是笨蛋——有禮地謙虛婉拒。


「不,西野同學過譽了,我只是稍作指點,你邊能融會貫通,做出能讓琉璃宮大人滿意的作品。做料理的道理與花道相似,最重要的是心。」


西野屏氣吸收黛理大姐的諄諄教誨,把他們化為自用。如果經過黛理的調教後,瑪莉亞的料理能力也能淨化就好了,可惜她仍然把握不住火候和時機,不斷把食物毀掉。


我摘了一塊花瓣放進嘴裡,草莓巧克力的味道真不錯~實沢騎士不知何時開始以溫柔的目光注視我,而黛理發現自己說的話根本沒人聽就翻了個白眼,閉嘴不語。注意表情控制,各位。


自己一人吃感覺很憋屈,便邀請他們一起把提拉米蘇和花瓣巧克力當作下午茶吃掉。途中,黛理對我歪頭眨眼,我只是苦笑著搖頭,她也就沒繼續打探我的想法了。


實沢騎士的提拉米蘇很好吃,這回禮如此合我心意,令我感到不好意思。


很快的,日子來到了畢業典禮當日。今天天氣晴朗,彷彿象徵著任由我們拍翅翱翔的蔚藍色天空中有飄渺的春櫻點綴。我站在教室的窗戶旁,身後的同學們都在互相愉快地聊天。


大家今天都特意打扮得端莊大方,校服鈕扣一顆不漏地扣好。我今天也沒有把頭髮綁起來,任由它們柔順地散在背後。穿水手服的最後一天,我早就迫不及待要換上更加成熟的西裝外套了!


四月來臨之時,我們就要前往高等部上學,再也不是中等部的一員。我的好朋友之中沒有退校的人,但升上高中後,我們的關係會不會有所改變呢?


我讓心緒沉澱,為新季節的來臨升起新的期盼——


「這裡是沒辦法看到林檎的。」


啊,醞釀情緒的過程被打斷了。穿著水手服的黛理走到我身旁,今天她的裝束比平日更加整齊,瀏海也貼服地遮住白皙的額頭,風紀委員的徽章銀光耀眼。


「我並沒有想著要看到蘋果醬。只是在慨嘆你如今已經是亭亭玉立的少女了。」


而且還交了男朋友,嘖。她決定不理會我的讚美,跟著看向窗外。


「最近是明德新生註冊的時期,可惜我運氣不好,沒辦法在面試當日見到她一面,大概是我選錯負責時段了。」


身為風紀委員,黛理有協助考試與面試人流分配的任務。


「說不定你見過她只是不知道是她...」


「不可能。女主角該是一打照面便知道對方是女主角,美貌是出塵且純粹的,不可能認不出來。」


呃,哈哈君的外貌和黛理所認為的相差甚遠啊?這種情況就像是小說電影化,結果發現選角與自己腦海中幻想的角色極為不相配......真人版都是這樣的,見怪不怪。黛理,你該提早適應。


「但我倒是遇見了蒲之介。」


「如何,是不是一見難忘,完美的五官與魅惑的淚痣,全場的考生都盯住他看,不用寫人字往肚子裡吞了?」


黛理遲疑了一陣子,慢吞吞地說。


「不。他...給我的感覺與小說中的花花公子形象不吻合。我所見到的蒲之介,就像是...書呆子。」


甚麼?我早前遇到的該不會真的不是他本人吧?蒲之介家應該只有一位兒子啊?難道是私生子之類的!


「戴著厚厚的鏡片,瀏海也遮住眼睛,直到將要面試才梳起來。不過,無可否認,瀏海下的樣貌,的確是很美。」


鏡片?瀏海?欸?原來是這種設定來著?


「笑得如此得瑟...難道你發現甚麼了嗎?」


「哼哼,你忘了嗎?是你告訴我的,他被自己的容貌迷得不能自拔。是為了把那雙會暗送秋波的雙目遮掩起來,才蓄起瀏海與戴眼鏡,不惜把自己偽裝成書呆子也要保衛世界安寧!多麼偉大的情操!」


黛理皺著眉看我瘋言瘋語,退避三舍地指出。


「你還真會說。別告訴我,你居然喜歡這種類型。」


這不是很有意思嘛!雖然是與帝王相似的自戀,但卻是完全不同的表達方式:帝王是不經意的自我吹噓、總是認為自己得成為全世界最完美的人;拌醬看來是認為自己的美是一種罪孽、得深藏閨中呢!哈哈哈,都是麻煩的人。


明德不愧是明德,我最愛最討厭的母校~雲集了一群問題多多的青少年~還有令人尷尬的中二黑歷史~


前往禮堂領取畢業證書的時間快到了,我拿起桌面上的低年級為我們製作的襟花。由於配有名字,所以他們製作我的襟花時應該很認真吧,透紅色的膠花沒有歪掉或者變皺。


會不會在上面以極小的紅色字體寫了咒文詛咒我...不不不,肯定是我想太多了。打住,低年級學生們都是可愛的後輩。


我與同學們一起走向禮堂,發著呆看向走廊上堆積的零碎櫻花瓣,突發奇想:如果我缺席畢業典禮上半部分,在校長要為我頒發畢業證書時才「碰」地踢開門,與櫻花一起隨風登場,豈不是很帥氣嗎!


有種搶婚的既視感,真讓人蠢蠢欲動!


我發現鬼明派的辣妹們都化上極華麗的濃妝,裙子也折起幾格露出白皙的大腿。實際上,把裙子折起來會顯得腿部更修長......要不我也試試吧。


我讓黑卡蒂不用等我,鬼迷心竅走向洗手間,實驗性地折起裙子。從前世開始就想試試,如同現充般把裙子弄短!難得是最後一天的初中生涯,必須得把人生願望清單完成!


我看了看鏡子中的自己,滿意地離開洗手間,剛走幾步便被風紀委員攔下了......我把裙子往下拉,盡量顯得冷靜自持。


「琉璃宮同學,你的裙子...」


「抱歉,我立馬修正。」


她沒有再說甚麼,只是轉過身任由我自行放下裙子。畢竟她是時不時會來PS喝茶看漫畫的客人,所以清楚知道我不是那種校服不整齊的辣妹。嗚,我的體驗就這樣結束了。


「......很好。琉璃宮同學,恭喜畢業。」


我瞪大眼睛,旋即給她一個大大的微笑。


「謝謝你,待會兒的畢業茶敘還得拜託你們風紀委員維持秩序。」


「請放心。那麼,新學期高等部回見。」


她溫柔地對我露出勉勵的笑容,告別的話語擊中我的心臟。嗚,我本來是不擅長面對學長姐的,但是,這位學姐人真好!感謝PS讓我們相遇!


獲得祝福的我踏著輕快的腳步走進坐滿家長與同學的禮堂中,禮堂兩旁佈置著花籃,這些佈置我也有負責設計喔,同學們得感謝我!往年的畢業典禮可是只有講台上設有花籃。


我坐到黑卡蒂為我預留的位子上,待所有同學與來賓都進入禮堂就坐,負責擔當司儀的老師走到台上歡迎我們出席畢業典禮,然後理所當然的是演講時間。


校長說了一大段我們在明德豐收成長的話,同學們有點不耐煩地變換著坐姿,但坐在我的左前方的疊浪君已經迫不及待地默默吸鼻子......


不要哭啊,否則你辛苦打扮得比平日更清朗的功夫就白費了。


校長的廢話說完後便是後輩的感謝時間,成為了中等部學生會會長的羽毛小弟威風凜凜地上台,表情安定自信地目視前方,散發著完全不像我認識的愛撒嬌男孩的氣場。


本來還想著由他當任會長會不會不太靠譜,但如今見他神采飛揚地感謝我們這些學長姐,我就不自覺地放心了。


上台領取畢業證書時,沒有哪位同學敢破壞這鄭重的時刻,大家都正經地上台向校長鞠躬握手,露出穩重的一面。明明是一群不正經的公子小姐,幹嘛這麼認真成熟啊,你們的父母都在落淚了喔。我也,眼眶發燙。


我擺出公式化微笑,從校長手中接過畢業證書與全學年第二的嘉許狀(與帝王相差無幾而已,可恨!),看向台下拿著攝影機的工作人員時......欸,那不是我家的某位傭人嗎!我記得你,不要朝我調皮地眨眼!


剛才本想看向台下的家人以及朋友們,允許走到這一天的自己感慨一下,結果卻被混進來充當攝影師一角的琉璃宮家傭人踢飛了那份感動。


這個沒眼力見的伊森,誰讓你叫他們混進來的,剛才該不會拍下我扁著嘴翻白眼的表情了吧!?不要~!


就算我賴在台上、期望拍下更好的表情,也終究會被校長請走。我有點絕望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回頭狠狠瞪了不知道會在何處的伊森一眼,結果剛回到後方座位上的同學們都被我兇狠的眼神嚇得坐立難安。


可惡,這一切都不是我的錯,是伊森的錯!我控告你,把女兒的畢業典禮給毀了!不,其實,是我沒有核對工作人員名單的錯,明明我是統籌者之一,真是大意了,就算是畢業也得深刻反省。


畢業證書全數頒發完畢後,便到了最後的環節,畢業生代表感言。我們的代表是悶騷冰山臉。今天他的頭髮與衣著都接過特別打理的樣子,看來對畢業典禮還是很上心的。由於禮堂光線的緣故,他沉著帥氣的五官像是閃爍著光,舉手投足間有著讓人把視線凝固在他身上的魅力。


但悶騷帝王果然是悶騷,他自然是面無表情、如同發表會般背誦著自己的講稿。哈哈,你還是太嫩了,帝王。


唱歌時那麼投入,畢業感言卻如同棒讀,看來決定畢業生代表的老師是帝王的粉絲。


雖然毫無感情起伏,但帝王本就低醇的聲線令不少同學感動拭淚,疊浪君不斷抖著身子把紙巾往臉上貼印,就連坐在我身旁的黑卡蒂也默默淌著淚。


欸,我是不是特別無情。對升上高中抱有極大期待反而不感到惆悵了!不知道同學們間有沒有開設「魔王究竟會否在畢業典禮落淚」的賭局,在學校賭博是違反校規的,但我想賭自己會落淚,以表示我不是冷血生物。


帝王說到最後停頓了好一陣子,我不禁緊張地等待著他的下一句。忘詞了嗎?他抿唇遲疑,垂下肩膀,精雕細琢的認真表情放柔了許多。他打算說甚麼,居然在全級同學與家長跟前放下自己的冰牆!


「再次感謝,與我們一路走來的老師,還有...不離不棄的朋友。其中最感謝的,還是始終心懷著不安與焦心,卻仍然願意注視我們一步步成長的父母們。我們畢業了,但這僅是代表著一個新開始,這三年豐收的纍纍果實,將會永遠成為我們引以自豪的根基。以上。」


他勾起嘴角揚出自信完美的笑,全場啞言地看著他微微鞠躬,步伐堅定地走下台階。


…...帝椿陽,你果然有著一顆熾熱的心。


「謝謝、我們畢業啦!」


在前面的疊浪君突然放聲大喊,然後其他同學們也跟著又哭又笑,擁在一起說謝謝。


帝王最後的那幾句大概是心血來潮臨場添加的,提及「不離不棄的朋友」這一句令我很是感動,但最後的那個「以上」把氣氛都破壞了吧!又不是公司匯報!


不過、不過悶騷冰山臉居然賞了我們這些愚民一個微笑!我沒看錯把,說不定是眼睛發燙導致的幻覺,嗚嗚,居然從帝椿陽口中聽到「朋友」二字,這幾年的破冰之旅果然沒白費,姐姐我好感動......


不如拜託鈴奈家製造一艘破冰船慶祝一下吧,名字就叫「曙陽號」。


我拍拍在前面被哭著的朋友取笑的疊浪君,他擦著鼻涕看向我,我語無倫次地指向講台,他明白我的意思,眼淚汪汪地用力點頭。


不用言語,我們都知道——那個悶騷長大了,身為他的「朋友」的我們大感欣慰——


我們在淚聲與笑聲中不正經地唱完校歌,接下來就是我與瑪莉亞合力籌辦的畢業茶敘!透過我的人際網絡籌辦的小型聚會:疊浪君的宴會安排、和菓子同學的點心提供、瑪莉亞的同伴的飲品供給!


鏘鏘!在學校中庭、綠油油飄著花雨的草地上,擺放著許多鋪著淺粉桌布的圓桌,全部出席畢業典禮的來賓與同學都有位子,那邊打算離開的家長朋友,請不要急著離開,趁機來鋪展自己的人際網絡吧!


庭園中央設置了一個小型巧克力噴泉與舞台,全為可奈而設喔!一起拿起草莓竹籤,沾著巧克力享用吧!另外,還有瑪莉亞與她的夥伴們設計的鈕扣樹,各位女生不用再擔心沒有鈕扣拿回家,來我們的鈕扣樹選擇自己心儀的鈕扣吧!


由於茶敘是設定在畢業典禮的流程中,特意請了半天假的來賓也不用擔心會有時間上的耽誤。比起只與自己認識的人交流,現在的家長同學全隨機混在一起,是不是很刺激,這便是為你們製作的完美交際舞臺!


我咯咯笑著,重新擺出優雅的姿態站在露天舞台上恭喜同學們畢業並迎來人生新階段,並作為主辦人簡單發表了一兩句感言。


「...那麼,我便不在此耽誤各位與家人朋友,甚至身邊不太熟悉的先生女士們互相分享成長喜悅的時間了。希望畢業後,我們有緣再聚,並一起互相扶持勉勵。」


我把麥克風交給瑪莉亞,感謝她與我一起籌備出這麼棒的畢業茶敘後,便愉快地跑到我的家人所在的桌子旁。伊森和翔香大人特意為了今天翹班放假前來,而健樹小弟也因為前不久學校結業所以能出席我的畢業典禮。


「蓮華,恭喜畢業。」「蓮華,希望你升上高中後也能快樂健康地成長。」「姐姐大人!畢業快樂!第二名好厲害!」


「謝謝你們...」


「太好了,終於不是與帝椿家的孩子並列第一名。」「同意,每次見到你們的名字並列在一起都讓我有點火大。」「就是啊,姐姐大人你以後也考低分點吧!那樣就不用與帝椿哥哥一起了。」


你們從排行榜中也能無事生非的本事真讓人佩服不已。我接過他們送給我的、以橙黃色花朵為基調的大花束,濫用職權的攝影師只顧著為我拍照,讓我有點不知所措地踢著草。


我飄飄然地嗅著花束的香氣,瞄了一眼被我安排到同一桌的西海一家,用不上特意喚醒自己的演戲技能,愉快地把身子湊到伊森身旁。


「謝謝你,父親大人~」


呃,我被自己甜膩的聲音噁心到了。翔香大人與健樹小弟哭笑不得地看著我,我扔下變成石頭的伊森不管,也抱住了翔香大人,同為女生的她明白了甚麼,順從地配合我。


「謝謝你們來出席我的畢業典禮,我保證我升上高等部後會繼續愉快地學習,平安無事地長大的~」


然後,我把語鋒指向一旁乖順地笑著的西海。西海,有膽就來與我正面交鋒,不然就把你一統明德的慾望泯滅。


「西海同學,希望你也能平安度過接下來的三年。」


她的父母看起來不像是心機很重的人,但誰知道呢,說不定他們安靜的外表下也藏著足以燎原的野心。


「啊,沒想到琉璃宮大人記得我的名字!謝謝你的祝福,我會很有意義地度過的!」


她裝作誠惶誠恐地鞠躬,西海夫婦與伊森和翔香大人平淡地互相問好,坐了一會兒便離開我們的桌子去找熟人了。


「......你的朋友?」


伊森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問到。是了,因為負責報告我在學校大小事的眼線醬現在是我的人,所以伊森對我與鬼明派之間的關係的認知仍停留在小學階段吧。


「不是的。只是曾見過幾面的同學關係。」


總覺得有點奇怪啊......伊森打斷我的思緒說。


「嗯...如果在學校有甚麼事需要幫忙,儘管提出,我會負責解決。」


嘖嘖嘖,只有霸道總裁才會說出這種話喔。我才不要借用琉璃宮家的勢力打壓同學,恃強凌弱違背我的原則;除非是用我自己的能力欺凌弱小,哈哈哈!


說起來,從黛理的故事分享中分析可見,小說中的我有利用琉璃宮家的能力向蘋果醬進行施壓......被揭露後我們家不就會被社會輿論轟炸嗎!難怪被退學時,琉璃宮家沒有做出任何措施阻止校方的決定。


唔......我始終認為把我踩在腳下當上明德霸主的想法很瘋狂且怪異。為甚麼不可以用正常的方式贏得眾人的支持,非得靠踐踏他人的方式往上爬?希望目前對西海的制肘會令她打消那份意志,如果她仍然想抹黑我的名聲,就只能說她大概是瘋了。


我把在一旁不停按快門的攝影師抓住,請他替我與家人們拍了一張合照,便微笑著讓他去為其他人服務。他只得應聲離開,徒留坐在我身旁的三人失望地看著我。


我摀住良心無視他們扎人的視線,抱住自己的花束找朋友拍照留念。正當我與在巧克力噴泉旁的可奈她們拍好照片,便看到不遠處飄過帝王的身影,而他身後跟著一串氣勢洶洶的女生,其中不乏高等部的同學。特意回校為了恭喜帝王畢業嗎?粉絲們一如既往的狂熱啊。


喔,我懂了。是因為今天的帝王在台上表現得異常「溫柔」,所以她們認為告白有望嗎?我嗅到好戲上演的味道!我捧著花束慢跑,盡量不讓花瓣被風吹散,跟在了帝王親衛隊身後。


帝王轉過幾個角後便消失不見了,他的粉絲們也失去了蹤跡。還說甚麼學會拒絕女生了,不過沒有找我當驅蟲劑是一大成長。


我打算把他找出來嚇一跳,順便揶揄一下他的朋友發言正給以前的自己打臉。說甚麼不需要朋友的人也許都額外害怕寂寞......


然而,在花叢小徑兜轉了好一會兒,都看不到他的蹤影,他躲得可真徹底。見看戲不成,我只好轉頭走回庭園,卻看到帝王正著急地朝我奔來,弄好的髮型都亂了,立領外套更是獵獵地隨著他的速度搖曳。


如此拼命,除了運動會以外,我從未見識過他全力奔跑的樣子。我為他讓開路,握拳為他加油,奔向明天吧,少年!


然而,他停在了我跟前,難道你的明天是我!?我自娛自樂的同時,他原地小踏步,從口袋中掏出一堆金色的鈕扣。


「琉璃宮,伸手。」


甚麼?雖然不太明白發生甚麼事,但我還是伸出右手,任由他把鈕扣全倒在我的手心上。仔細一看,他外套上的鈕扣全不見了,而我手中的鈕扣還連著黑線。


「那個,帝椿君,你知道鈕扣在校園傳統裡有甚麼含義吧?」


難道你喜歡我嗎~真傷腦筋呢,P3中居然有兩位被我迷惑了~現在該說是P4嗎?


他緊張地看向他的右方,沒有回話,急急忙忙地矮身衝入附近半人高的灌木叢中。悶騷!?你怎麼了,為了躲避女生的熱情追求,用得著連自己一貫鎮定的態度也拋棄嗎!完美的化身居然鑽進樹叢中躲避女生了!


聰明如他,居然不黏著可以充當驅蟲劑零號的父母。說不定帝椿夫婦正在被眾人包圍,畢竟普通人要見上他們一面可是很困難的,因此帝王無論在哪都逃不過被人擁戴的生活。


我看向傳來雜亂腳步聲的小徑前方,稍微明白他為何如此驚慌了。這些女生為甚麼要如此危險地拿著剪刀到處晃啊!想把鈕扣剪下來還是想剪斷你們與帝王之間機率微細的紅線啊!


悶騷冰山臉居然把這爛攤子扔給我處理,這小子真不夠朋友!我匆匆把鈕扣小心地藏進花束中,內心咒罵著帝王與他的狂粉,氣場全開衝她們嚴厲大喝。


「請你們放下手中危險的尖銳物品!身為明德的學生,在今天學校裡有重要來賓的日子裡,絕不允許做出違背品德與禮儀的事!你們想讓明德成為被外界批評的三流學校嗎!」


夜露死苦,給我交出你們的衷心或者錢吧,新生!?還是你們想交出你們鮮紅的血液!?我幾乎能想像到她們拿著剪刀出現在校園裡可能會引起的誤會。


她們紛紛停下,本來怒氣沖沖的臉也變得惶恐,急忙把剪刀收起來。本該有風紀委員維持治安的啊,看看這些孩子,居然全數化身為病嬌。鬼明說得沒錯,風紀委員總是在危機關頭派不上用場。


是了,這群人中沒有鬼明的身影,我暗自為瘋子中沒有自己熟悉的人感到安心。鬼明往常都充當著妨礙其他粉絲接近帝王的屏障,四處威脅其他人不要隨便靠近帝王,她喜歡帝王的事可是人人皆知。


這樣的她今天居然顯得額外普通呢?雖然我沒有與她打招呼,但她沒有跟著帝王打轉還真罕見。


問題在於,她不做出粉絲行動,這群更為狂熱的粉絲居然就拿著剪刀在校園裡橫行霸道......這裡真的是學校嗎?不是戰鬥學院之類的?


「好,你們為何要拿著剪刀在校園內遊蕩?那樣會給人造成困擾與恐慌,還會傷到自己。」


我目光凜慄,看向站在最前方的沢沢美。不幸中的萬幸,拿著剪刀的女生也不過是站在前方最瘋狂的幾位,但在旁不進行勸告也是不好的行為,而且這其中還有高等部的同學。


咦,原來帝王的私生飯很多。嘖嘖,平日裡不好好管理粉絲便會造成今天的局面,日後說不定真的會在休息室裡找到真正的針孔攝像機喔,帝王你得反省一下。這些人也是,居然拿著剪刀追在別人身後跑,你們的道德教育都被剪碎踩在腳下了。


他們六神無主地相互打量,然後以我能聽到的低聲量開始進行內部商討。要竊竊私語就給我再降低聲量啊。


「居然一連碰上兩位...」「...剪刀不該...」「...退學...風紀委員...」「怪才...不同...」「你和魔王不是很熟嗎,平日...你們是朋友...就由你去解釋...問清楚!」


他們互相推搡,終於把受罪人推到我跟前。實際上在列於最前方的頭號狂粉討論之際,後方較為冷靜只是湊熱鬧的同學早就偷偷溜走了。


我冷漠地看著被眾人推出來,進退兩難的沢沢美。唉,要讓你們改過,安分守己地生活就這麼難嗎?沒有絲毫團結力的粉絲團,根本沒有資格稱自己為帝王的粉絲!


「對不起,琉璃宮大人,我們只是想請帝王...帝椿大人把鈕扣送給我們。」


「拿著剪刀要挾?」


「不是的!不是的,我們並不是,呃,剪刀,那個......」


她聲細若蚊,我低聲冷笑。是啊,你們不是正常的明德學生,是剪刀怪人。我看向她身後的幾人,挑眉責問。


「各位對於自己做錯何事原來是一無所知,看來不僅是上報到風紀委員那,甚至得直接找訓導主任說清楚來龍去脈才行。」


「我們不該拿著銳器跑!」「敗壞明德名聲的事不該做!」「也不會再衝撞到你!」


他們爭先恐後地喊著,我緩慢地搖頭,他們緊張地看著我開口。


「不,你們遺漏了最重要的部分。你們做的事違背了自己的為人處事,以及一直以來累積的教養。試想想這件事鬧大了會對你們往後的人生造成何等嚴重的負面影響,我便為此感到遺憾。」


人都是自私的,特別是這群屢勸不改的人,不可能讓光用嘴巴說說就能讓他們從其他人的角度著想,只能說些對他們人生帶來巨大打擊的事。青少年都是自尊心高的族群,特別是在意他人流言蜚語的女生,這種必會成為極為陰暗的黑歷史可是最棒的威脅材料。


她們臉色鐵青,冒著冷汗驚懼低著頭,拿著剪刀手甚至不敢動彈。我等了一會兒才接著說。


「不過,今天是我的畢業典禮,我不希望為這美好的一天留下糟糕的回憶。所以——衷心希望你們下次要仔細思考,不要再做出愧對自己未來的行徑。」


我揚起下巴指示他們離開,同時按住沢沢美小朋友的肩頭,陰森地笑著附在她耳邊低語。


「我親愛的沢沢美同學,沢沢美醬,沢沢美啊......」


這樣會顯得毛骨悚然嗎?要不試著動動手指?


「未經他人許可,拿著別人的名字耀武揚威可不是好事。這是身為你的「朋友」給你的忠吿。借的東西得還,特別當你借走的是我的東西。」


別以為我不記仇,我對胡亂散播敗壞他人名聲謠言的人可是額外吝嗇的。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仗著我和鬼明關係好,便認為可以自稱是我的朋友。我的朋友再少也不需要你們這種傢伙。


威脅性與散播恐懼力的好方法果然是悄聲耳語,看看那些離開中的同學們悶悶不樂地看向沢沢美,這招用於挑撥離間也很不錯呢!魔王在畢業典禮也得散播恐懼,我做得真棒。


對自己不喜歡的人採取懷柔政策甚麼的,我怎麼可能做。又不想和他們打好關係,只要有把柄握住手中就好,令他們心生恐懼或者內疚便好。這樣看來,我和西海那樣的人也沒什麼不同。不過我本來也不是好人,沒所謂吧......


好麻煩,剛才算得上是升上高中前下馬威了?哈哈哈。待他們都徹底消失在我的視線範圍內,我轉頭朝向剛才帝王鑽進去的灌木叢喊。


「帝椿君,他們離開了。我相信以你聰敏的頭腦與雄辯滔滔的口才,說服他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並非難事。」


沒有回應。我走到灌木叢旁,彎腰撥開枝葉。咦,怎麼沒人?我找了找附近的樹叢,最終只得接受帝王早已逃離現場,留我隻身一人面對他的瘋狂粉絲,連後盾也不願意花時間扮演。


你還真把我當作甚麼P4經紀人,負責處理粉絲問題了嗎!虧我今天對你刮目相看,沒想到你還是這麼麻煩。討人厭的問題悶騷!


我非但看戲失敗,甚至還得充當惡人管教學校的怪人們。太虧了。


我回到茶敘現場,不少同學都在巧克力噴泉旁隨著音樂搖擺,疊浪君為首的現充們還拿著外型如香檳的汽水瓶拼命晃動然後打開、把泡沫水噴到天上,彩虹在水柱中折射四散。


究竟是誰把畢業茶敘這種東西想出來的,根本就是大混亂。啊,好像是我的提案呢!哈哈哈。


健樹小弟不知從何時起擺脫了伊森與前去打招呼的大人們,也在我的同學間開懷大笑。融入速度太快了!還深得我的同學們歡迎,這鐵定是繼承了我受歡迎的能力!


我走向健樹小弟,疊浪君正在把一瓶新的汽水上下搖晃,然後遞給興高采烈地把它打開的健樹小弟。浪費可不是美德。在一旁微笑著的黛理從口袋中拿出手帕,貼心地替健樹小弟擦臉。


…...你們是出遊中的一家三口嗎。為甚麼毫無違和感。健樹小弟發現我正望而卻步地看著他們,興奮地朝我揮手然後跑來。


「蓮...姐姐大人!」


附近的同學們莫名其妙地發出「喔~」的嘆息,溫馨地看著健樹小弟拉著我往前走。你們發現我和弟弟的關係很好是挺不錯的,但不要露出看著親戚家孩子長大的表情好嗎!


健樹小弟把一瓶汽水塞給我,不斷慫恿我快試試。浪費食物不是我的風格,但打破這和樂融融的氣氛我也過意不去。


好吧,那我就勉為其難......我把花塞給健樹小弟讓他替我小心捧著,雙手抓住汽水瓶發洩情緒般搖晃。其實我早就想這樣試試了!我想像中的有錢人派對就該有這種開香檳的場景,雖然我手中拿的是汽水。


那麼,誰能成為我的受害者?如果帝王在的話,我鐵定會把汽水噴他滿臉都是。嘎嘎嘎!


「琉璃宮...哇啊!」


我轉身打開瓶蓋,水柱剛好噴向不知何時站在我身後的人。哎呀,不會被揍吧,畢業典禮玩瘋點也沒關係,所以不要怨恨我喔?


汽水終於消氣了,沙沙地在瓶子中冒出泡沫。原來被噴的是五十嵐君,他甚麼也沒說,沉著臉把濕透的眼鏡摘下,想用衣服來擦乾卻發現衣服也濕漉漉的。我哈哈乾笑著退後一步,深知自己會被對方仇視。


「............」


「五十嵐君...S、Surprise!」


「琉璃宮......」


他的聲音就像是從地府傳來般充滿怨氣!咿!我錯了!我抹著不存在的淚水,真誠地道歉。


「對不起,五十嵐君,我不該跟著鹽谷君一起瘋的,就算今天是一生一次的畢業典禮,就算鹽谷君大力推薦我試著搖晃汽水,我也該勸阻他的。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在一旁狂笑的疊浪君立馬止住笑聲,露出被背叛的驚恐表情。抱歉了,只有身為勇者的你才能處理這個狀況啊,就當作是讓一直壓抑怒氣的苦勞人發洩嘛,「朋友的怒氣就由我來承受」這句話,比起我更符合疊浪君你的人生指標喔。


「欸?我、我...」


「嗚嗚,姐姐大人,這也不全是你的錯,只是沒能拒絕朋友的邀請而已,老師說過朋輩壓力很可怕的。」


健樹小弟裝著柔弱假哭到,無視疊浪君哭笑不得的視線。身旁聽到我們對話的同學們也紛紛起哄,哈哈笑著揶揄疊浪君。我們這樣算是霸凌嗎,不算吧。


「哎呀,好吧,是我的錯...五十嵐同學,抱歉...欸,等等,你要把我拖去哪裡?」


「怎麼說呢,既然鹽谷同學精力旺盛,那當然是苦役的最佳人選。」


「哇啊啊~我知道了,不要走得這麼快啦!」


五十嵐君拖走了慌張地嚷嚷著的疊浪君,眾人大爆笑起來,同時也開始好好收拾地面的狼藉。哇呼,逃過一劫,剛才五十嵐君肯定是來找我求助幫忙的,好險啊,把鍋甩給他人的感覺真不錯。黛理也沒有因為疊浪君離開而顯得悶悶不樂,我真走運。


「琉璃宮。」


咿!難道是五十嵐君回來了!終究還是不能靠僥倖心躲過嗎!


實沢騎士走到我身旁,我左右打量,原來剛才叫我名字的是他而不是五十嵐君。他心神不定地把我請到一旁沒甚麼人的花籃旁,警惕的健樹小弟本來想偷偷跟著我們,但被黛理笑著帶走了。


呃,這難道是,告白的前奏!實沢騎士雙頰羞紅,低著頭的瀏海遮住他的雙眼令我難以判讀他的想法。但,這氛圍真的像是告白吧?


咦?告白是甚麼東西,啊咧,原來我活到現在也從未被告白過,如果不算上小孩子說的「大姐姐好帥氣,想要嫁給你」之類的。看來我的感情生活很失敗啊......


「那個,琉璃宮。」


他微微抬起頭,與我視線相交的時候又羞澀地移開視線。我像是在調戲純良男子的惡女啊......


「其實,啊,等等。」


他慌張地從褲袋中拿出針線盒中常見的小剪刀,抖著手剪下制服上的第二顆鈕扣。呃欸喔!?他抬起頭,深棕色的眼睛中波光流轉,朝我伸出放有鈕扣的手。


「那個,這顆鈕扣代表著我的心,我一直都想把它交給能替我保管的人。琉璃宮,你願意成為那個人嗎?」


…...櫻花飄舞,花籃的香氣瀰漫在空氣中,我與自己的青梅竹馬對望著。本該是很浪漫的一幕,但他的這句話,這句話......怎麼就像是輕浮男口中會說出來的情話。誰教你的!把那個人給我揪過來!


我看向他手心上的金色鈕扣。關於鈕扣,不是得由女生向男生請求給予鈕扣,然後男生願意交付的話才代表互相喜歡著並且願意交往嗎?是我對這校園文化不夠了解?還是時代在變遷?


「把心的健康交給保險公司保管吧!」雖然很想這樣回答,但也太不正經了。


我撫上心臟,現在的心跳很快,但我並沒有對實沢騎士有心動的感覺。果然還是這樣嗎......我咬咬唇,向他微微鞠躬。


「謝謝你,西野君,但我沒有資格保管...你的心。」


我彆扭地說著奇怪的用詞,偷偷瞄向他的反應。出乎意料的是,他沒有感到失望或者大受打擊,反而放心地愉快一笑。


難道是有挑戰的價值所以感到興奮?不,那不是我認識的實沢騎士!他收回自己的「心」,燦爛一笑。


「不要緊,但請問我能提出一項請求嗎?」


原來是有plan B!他豎起三根手指。


「三次,我會向琉璃宮你...表達我的心意...三次。如果直到最後你都不願意接受我的...心,我便會停止對你的思念與愛。」


前面那幾句「保管我的心」「接受我的心」還不如最後那句「對你的思念與愛」動聽!


「現在我用了一次告白機會,那還剩下兩次。我會努力的,還請你再等等我。」


說完,他就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還差點兒絆到自己的腳。


啥?你就這樣走了,我還沒有答覆你的請求啊!給我回來,這種策略是誰教你的!怎麼就像是三顧茅廬那樣!


我回想他剛才被我拒絕後那興奮的模樣。喔,原來他早已打定注意,只是為了提出這個「三次告白機會」的挑戰啊。是想透過第一次讓我察覺他的真實想法嗎?雖然我早就知道了。


該怎麼說呢......實沢騎士是真的天然呆吧......我貌似接下了不得了的戰帖,這可怎麼辦才好?


我看向坐在不遠處與其他人聊天的白銀騎士。肯定是這傢伙,都把甚麼奇怪的東西教給自己的弟弟了?這學校最正常的實沢騎士也墮入奇怪的謀略中了!


天啊,我如今手中還有帝王硬塞給我的鈕扣。這些問題兒童們,是直到畢業也不能讓我感慨一下時光變遷歲月如梭嗎!




背叛黛理站了一秒帝椿x蓮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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