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

人物提要:

阿方索= 阿方索・德・波吉亞,蓮華和帝椿陽的朋友

瑪莉亞= 瑪莉亞·史密夫,蓮華的朋友

五十嵐君= 五十嵐棋路,蓮華的朋友



為了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讓阿方索得到安眠,然後對我刮目相看,我的計劃是這樣的:於午休把他帶到瑪莉亞推薦的最佳午睡地點之一——溫室午睡!只有我們兩人的午休時間,這是集合大家意見後的最佳辦法。


於是,今天我把他拖到學校溫室外。


【為甚麼要把我帶到這來。】


【為了舒緩你的失眠問題啊!總不能繼續上課時睡覺,而後被同學們崇拜你。來看看這裡是否適合成為你的休眠場所吧!】


【甚麼時候連你也開始管我的問題了?帶我來這就是為了這點小事,你很閒啊,重要的期初考即將來臨也不管不顧?為了未來可得更慎重規劃自己的行程表,別把時間浪費在無意義的事情上。】


我倒是認為很有意義,睡眠是人類必須的活動,協助阿方索獲得安眠說不定能讓他喜歡上我!為此沾沾自喜的我擺擺手指。


【上課睡覺的你沒有權利教訓我。】


他聳聳肩,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反正,在我看來考試只是一種評估手法,光靠這樣評定一個人的價值很輕率,但對你們而言,考試仍然是重要的。】


不要兜圈子了,給我進去溫室裡!


我推著他的後背走進溫室,打算找一棵適合打瞌睡的大樹。吃完午餐後午睡,不是悠閒的代名詞嗎?


「拉蕾,午安~」


瑪莉亞獨自坐在一棵茂盛的大樹下,在鋪上野餐巾的草地上吃著麵包向我們打招呼。我順從走上前,草芽擦過肌膚的地方有點滲涼,阿方索抱臂站在原地。


「瑪莉亞,午安。我和朋友來體驗一下你提及的午睡地點,你有甚麼好推薦嗎?」


瑪莉亞來回打量我和阿方索,臉上綻放出明媚的燦爛笑容。


「那就在這睡吧?難得有客人,我去拿點紅茶,一起吃完午餐再午睡吧~真開心,我們三人一起睡覺吧~」


瑪莉亞你的表達方式很奇怪,甚麼「三人一起睡覺」,不要一臉無辜地說出這種話,我會被你家的大哥們踩扁,因為讓你說出奇怪的話。我裝作若無其事,笑著朝阿方索招手。


「我待會兒負責盯梢,你們睡吧。」


阿方索與跑去拿紅茶的瑪莉亞擦肩而過,看著我放下收音機。


【你打算直接坐在草地上?】


啊,我忘了帶野餐布。失策!直接坐下應該沒關係吧,然後阿方索把自己脫下來的制服外套鋪在我身旁,自己卻坐在草地上。我疑惑地歪頭,他看向我、朝外套做了個「請」的姿勢。


咦,是讓我坐下嗎?在他的外套上?不妙,心跳加速了,骨子裡是個貼心的傢伙這點讓人何以自制!這普通的舉動看在我眼裡就含有許多特別意思,像是說不定他喜歡我之類的。


啊哈哈,別沉迷於本小姐的美貌中喔?要不再試探一下。我抓起自己的外套。


【我可以坐在我自己的外套上,你坐你自己的吧。】


他皺起眉頭,拍拍鋪在草地上的外套。


【算了吧,你坐就是了。但甚麼午睡啊,作為朋友你管得有點多,不認為嗎?濫好人小姐。】


我都快忘記了喜歡一個人的感覺是很美好的,可以讓你成為容易滿足的人,足以為了點小事就歡騰不已。我咬著唇壓抑笑容坐下。


【按照你的性格,肯定不會喜歡在休息室被他們盯著看休息啊,這裡人煙稀少,瑪莉亞睡著了也不會看到你的睡顏,這不剛好?】


為了你的睡眠,我也想了很多喔!


【你轉移焦點也該到此為止。在草地上睡覺算不上聰明的選擇。】


我剛想反駁,瑪莉亞已經拿著紅茶托盤回來了。她樂呵呵地替我們每人泡了一杯茶,我打開收音機的音樂頻道,舒服地聽著歌接過紅茶。阿方索儀態到位,姿勢分毫不差地呷了一口紅茶,看了滿臉笑容的瑪莉亞一眼。


【......倘若每天都喝這種溫和甜膩的茶,思想的確會變得充滿可笑的粉色泡沫。】


很甜嗎?我不認為阿方索之前在英國沒有每天喝下午茶,所以為甚麼要對瑪莉亞的茶表現出如此的抗拒。


【呵呵,喝紅茶會令心情變得祥和~而且戀愛大概就是紅茶的味道吧?】


「噗咳咳......」


茶倒流入氣管,我連忙拍著胸口順氣,接過阿方索遞過來的紙巾。瑪莉亞愉悅地笑個不停,我停下咳嗽,以手背抹去眼角的眼淚。瑪莉亞在說甚麼啊!是我想多了嗎?太可疑了!


「瑪莉亞,你談戀愛了?」


她頓時傻住了,歪頭看向我。


「我談戀愛了?沒有啊?」


阿方索在一旁捂臉直笑。笑甚麼啊。反正我肯定不會讓瑪莉亞確定自己的想法,無論那是否有任何暗示我戀愛中的含義。我還沒有談戀愛,那是雙向的互動。


「瑪莉亞,茶很好喝喔,是你初戀的味道吧?謝謝款待。」


「咦?不是的......」


「我吃飽了,那麼就到好孩子們的午睡時間了。瑪莉亞,能麻煩你把茶具放回去嗎?我不清楚路徑。」


瑪莉亞被我支開,我轉頭指使阿方索躺下睡覺。他拍拍身下的草地,搓搓手指,然後搖頭。


【我不明白為何你如此堅持。我不是探險家,沒有在野外入睡的興趣。】


【瑪莉亞說在陽光下睡午覺是至高享受,你就睡吧?不需要感謝我。】


【這一切也太詭異了。】


他困擾地搖頭,倒也沒有再作反駁,調整好位置便倚著樹幹閉上眼睛。雖然顯得不太請願,但還是乖乖順從了嘛。我把音樂聲量調低,任由自己的心緒隨音樂飄舞。真是安穩的時光。


瑪莉亞踏著輕快的腳步回來時,阿方索貌似已經睡著了。她曖昧一笑,躺到自己的野餐巾上看著我們,把手放到枕頭下壓住。希望是我的錯覺吧,瑪莉亞在奇怪的地方特別敏銳。


「關係果然很親密~」


「是啊,陽光和草坪對午睡來說可是關係親密的夥伴。」


瑪莉亞再度曖昧一笑,顯然沉醉於某種美妙的幻想中。我乾脆任由她遨遊幻海,免得說錯話自挖墳墓。


我拿起帶來的休閒讀物,書頁翻動的聲音與純音樂輕擦樹葉的和音編織出一種特有的祥和。我好像忘記了酣睡的瑪莉亞的存在,輕飄飄的愉快饜足我的心。坐在我身旁睡覺的阿方索身子一歪,頭滑到我的肩膀上時可是嚇了我一跳。


我微微低頭把視線往下移。阿方索毫無防備的睡顏大爆擊。哇啊啊,他枕在我的肩膀上睡覺!有那麼一瞬間擔心自己的心跳聲會不會吵醒他,就連正在翻頁的手指也靜止不動。


咳哼,這代表他是信任我的吧?現在此刻究竟是誰在做美夢?


這時候偷襲並非英雄好漢。可惡,算是理解為甚麼電視劇中的主角喜歡偷親睡夢中的人。這可是一個信任大危機,偷親代表著被發現我喜歡對方的機率大幅up,還辜負他對我的信任,在他心中的形象會掉得比水母還要低。


呵,我才沒有那麼蠢,在不肯定對方想法時還玩偷親!而且,對於戀愛小白來說,初吻這種東西還是很重要的?就算是親在臉上或者額頭也是得小心斟酌。


……我怎麼突然想起以前七夕卡西米爾抓著我的手行吻手禮的事了。渾身起滿雞皮疙瘩。


不能嘗試偷吻,但可以嘗試膝枕!我放輕手中的動作,柔柔托著他的頭枕到自己的大腿上。YES!我做到了!傳說中的膝枕!這也沒有那麼難嘛。


我嘴角上揚著拿出手機自拍。以後說不定能用以威脅呢,像是哭著把照片顯示給伊森看,加以些許誤導,便可動用家族手段把我和阿方索湊成一對......


這種下三濫的手段,看來我真的有成為人間惡女的潛能。嘎嘎嘎嘎!


剛才還讀得津津有味的書被孤零零地放置到一旁,我把玩著阿方索的頭髮。他的頭髮護理做得很仔細,摸上去很柔順,我仔細解開糾纏的髮絲,總覺得自己玩上癮了。


睡覺時被人輕撫頭髮應該很舒服吧?現在的他就像是被馴服的野生動物,身體的緊繃放緩了許多。我全然沒想過待會兒該如何解釋現狀。嘛,船到橋頭自然直,不能成為放任機會溜走的笨蛋。


手指移到他用以把頭髮綁起的髮圈上,髮圈摸起來像是手工製。等等,這繩結的編織方式,不就像我正在使用的手環兼髮圈嗎?我解下自己的髮圈仔細比較,的確同樣是平結編織法,除去顏色和新舊度外,可說一模一樣。


本來帝王有這種換位思考的品味已經令我震驚,他居然還送給他的同性朋友?就算心理變化再大,那個自稱不需要朋友的帝王送手工製禮品給阿方索,帝王不是這種個性的男生......


難道是我誤會了?生日時連同帝王的禮物一併送來的手環其實是阿方索的禮物!這倒不算奇怪,為了入學考所以在聖誕假期間便已抵達日本,所以把自己精心為我準備的禮物以掩眼法方式放進帝王的禮物中。


過去幾年送給我的不僅有這個手環,還有情人節巧克力。哎呀,沒想到我這麼受歡迎啊,阿方索這個害羞boy~不要喜歡上我,我可是魔性之女...咳,太得意忘形了!拜託喜歡上我,兩情相悅我求之不得啊!?


我停下梳理著紅髮的手指。還不能肯定我的髮圈真的是阿方索親手製作的。正所謂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我不該妄自猜測。要有合理的證據。


畢竟這可是悶騷帝王的朋友,同樣的性格特立獨行,曾說出自己不需要戀人的豪言。


他並非是情商低的人,也不是對戀愛恨之入骨希望現充全部爆炸的不成熟少年——他可是會看商業愛情片,更別提曾為疊浪君的戀愛提出過建議的人。


謎一般的人。我追求戀愛的路途真艱難,但擁有一顆迎難而上的心才是戀愛新手面對困難時應有的態度!反對早戀的說法早已被我拋諸腦後。


上課鈴聲悠遠地在隔絕噪音的玻璃穹頂外迴盪,愉快的時間要完結了。我嘆了口氣,率先以亂揉頭髮的方式弄醒枕在腿上的阿方索。他皺起眉睜開眼,表情難以判讀地看向視線上方的我。


【......我不會問你這是怎麼回事。】


他打算撐起身子,我壓著他的額頭讓他別亂動,一本正經地胡扯。


【有螞蟻爬進你的頭髮中了。吵醒你抱歉,你可以繼續睡,除非你不想錯過你接下來的課堂。反正你不在乎上課。】


【螞蟻啊~我只是利用時間去做有價值的事情,倘若那堂課有同等價值的內容,我會投入精力去吸收,而不僅是聽和做不知所云的筆記。】


我舉起雙手表示自己已抓走「螞蟻」,他一骨碌坐直身子,重新整理頭髮和掃走身上的草。


【現在不癢了吧?不用客氣,我知道這是我的功勞。】


【你的朋友倒是教會你不少表演策略。但我還是渾身瘙癢,當然,這都是多虧了愛居功的你。欠你一次人情。】


【不用啦......」


又不是真的有螞蟻。我不管他是否看穿我的演技與小心思,跪走到我的天然演技派朋友瑪莉亞身旁喚醒她。她睜開眼睛後看向我咧嘴一笑。


「嘻嘻,早安~被朋友喚醒的感覺真好~」


「如果你願意,我樂意每天早上都喚醒你,可愛的小姐。」


我牽起咯咯直笑的瑪莉亞,協助她坐起身子。阿方索早已把東西全都收拾好,重新穿上外套好整以暇等待我們兩位女生正經起來。


【這裡可沒有會為你們各懷目的的演繹鼓掌的粉絲,小姐們。倘若你們不介意,我就先行一步未免成為護送兩位的馬夫之類的角色。】


瑪莉亞讓我先行追上轉身離開的阿方索,表示她可以自行收拾寢具,我便快步趕上阿方索。我刻意落後他兩步並指出自己的發現。


【嘿,你的髮圈,是帝椿君送給你的嗎?他也送了個相似的給我,只是顏色不一樣。】


他匆匆瞥我一眼,本來放慢等待的腳步再次加速。


【不,我自己編織的。亞當也會編。如果你想學,我不介意教。】


這答案根本曖昧不清,因為我的大腦想自動把那意思當作「是我編給你的喔~」而令我頭腦發酸。我下意識回答。


【算了吧,你教?呵。】


啊,搞錯語氣了,該甜甜地說「好啊,教教我吧~」或者「哇~你真厲害,可以手、把、手教我嗎?」這樣。噁,但這樣子撒嬌恐怕會讓我立馬找洞鑽。


【你的化學不就是我教的?上個學年有不懂的地方便虛心發問的那個人,真是學習典範。透過文字我都可以感受到那種毫無頭緒的掙扎。】


臉微微發紅,我假咳著別過頭。他教的是挺好,但每次都回問一些試圖啓發思考的問題,或者就算我給出正確答案也會反問「這便是你的最後答案?你肯定?」以挫敗我的自信。


【化學是我的弱項......】


【雖然不推薦,但不打算深造又沒興趣的話,只要死記硬背不就行了。在奇怪的地方別那麼執著。這也是好管閒事的副效果?】


死記硬背的學習效率大打折扣。自己不懂的話,要怎麼教特意來參加讀書會的同學們?


啊,又被他帶跑思緒了。該直截了當地問的。


【所以,我的這個...】


【是啊,你忘了你的書,還有收音機。】


他把我的物品全部塞到我懷中,這樣遮遮掩掩的,反倒令我更懷疑喔~好吧,我就把這髮圈當作是你的禮物。他指向我手中的書。


【大仲馬的《著名犯罪》,你全看了?】


我看向手中的書,擺擺手。


【怎麼可能。老實說我不怎麼喜歡歷史小說。】


【你不怎麼喜歡?多讓人驚訝的自述。據我所知,你的一位朋友就很喜歡,還以為是他推薦你看的?】


喜歡看這種經典文學、歷史小說的朋友,恐怕也只有實沢騎士。但阿方索是怎麼知道的?他們男生的圈子也許並不如我所見的簡單。說不定蘋果醬的後宮們會一起在假日去飆車兜風!


不過實沢騎士不是蘋果醬的後宮。


【是我看過電影後才對這本書感興趣。讓你失望了。】


【哼~這樣啊。仔細一想,倘若你看完整套,也不會表現得如此若無其事。】


他是真的放心還是在掩耳盜鈴啊。我怎麼可能會跳過前面五卷,直接看第六卷?我可是為了與健樹小弟有共同話題,會把知識戰士從頭開始追起的女人!


阿方索之所以好奇我的閱讀歷史並非毫無道理。《著名犯罪》系列的第一卷第一部,正是《波吉亞家族》。述說文藝復興時期這個貴族家族的犯罪故事,也有影集是改編於這段歷史。


既然阿方索在意,難道他正是這個家族的後代?波吉亞這個姓確實萬中無一,但歷史和現在是兩碼子的事。我不可能因為看了這麼一本歷史小說就認為擁有相同姓氏的他也是那般橫虐無度,而對他敬而遠之好嗎?


500多年前的事,為甚麼我要在意。雖說阿方索現在一臉無所謂的樣子,但倘若他不介意又怎會刻意打探我的想法。這其中肯定有些甚麼貓膩。


仔細一想,歷史小說中有提及波吉亞家的私生子被稱為「毒藥公爵」;阿方索在後宮小說中的稱號則是「研究所的托法娜」,托法娜也是一種慢性毒藥......


這是甚麼找共通的遊戲。


我個人是不認為阿方索真的是那個波吉亞家族的後代,那不是在義大利嘛,從淵源的角度分析,瑪莉亞的黑道家比阿方索要契合幾倍,因為波吉亞家族可說是...黑道家族嘛。


黛理忘了大學篇的劇情,真相恐怕只有作者還有阿方索與他的家族知道。唉,在明德,有故事的人也太多了。


我偷偷瞄一眼阿方索,思索著能不能問這種私人問題。我的確想加深了解關於他的事,我們算是很熟,壯起膽子問吧!


【那你有看過嗎?既然你問,也就是全看過了?】


【為甚麼這樣問?】


【唔,也許是因為想更了解你?】


【所以?為甚麼想更了解我?】


怎麼開始刨根問底。


【因為......】


因為我喜歡你,所以想更了解你。他深邃的眼睛難以捉摸地看著啞口無言的我,難堪的漩渦在我的嗓子眼緩緩攪動。


我隱隱約約察覺,自己好像...又搞錯了一件重要的事。


【我...不認為你該問這個問題。好奇心會害死你的。聊些別的好嗎?學術性點的。】


見他別開臉露出沉悶的陰暗表情,我立馬停下這個話題。剛才我就像是黏著人不放還沾沾自喜的卡西米爾,糟透了。


【好吧,那你開個話題,隨你喜歡。】


他若有所思地看向我,臉上陰霾不散。


【我還以為你打算繼續問下去。】


【嘛,我還是知道尊重兩字是甚麼意思的。】


他又看了我好一會兒,這種專注的眼神讓人受不了。我舉起手中的書遮擋他的視線。我不介意被喜歡的人看著,但繼續下去先暴露的會是我。近來梅雨季,空氣悶熱。


明明知道阿方索很在意個人隱私,我卻自顧自己的心情沒頭沒腦地打探,用喜歡的藉口給他施以壓力,現在還感到害羞?哇,感覺糟透了。


不,從這個午睡行動開始,我就自顧著自己,完全沒有在乎他的意願啊!?不愧是我,自私的代名詞。


【......喂。】


正在漩渦深處自我檢討時,阿方索踏步走到我跟前,舉手往我的額頭狠狠一彈,毫不手軟。我摀住額頭,看向得意笑著的他大聲抗議。


【喂!你應該知道我有一個...粉絲團的吧!在校舍裡彈我額頭,是想被他們對你進行審判嗎?】


【喔,但你舉起來的書遮住了旁人的視線,這個位置也甚少有人經過。倒是你居然知道自己的小小粉絲團?總算有點自覺了。看來他們的保密原則不如自吹自擂的那般好。


【用不著擺出那種驚訝的表情,我當然知道你有粉絲團,比起我,你的那些...歷史事蹟可是遍佈網上論壇,在同學間也是口耳相傳。所以我的事自然不比你的有趣,不知為甚麼你會想了解。】


喔。他居然主動把話題帶回去自己極力不觸碰的事情上。我放下書本,改成抱住的姿勢。


【對不起。所以我不就說了,轉個話題嘛。】


【不,你說隨我喜歡,選個話題。歷史會自己重複,你知道嗎?有些東西是銘刻在人類的DNA裡,時間無法沖刷痕跡。有的過去,就算過去許久,也不見得會被忘卻。】


說到這裡,他的視線不介意掃過我抱著書的雙手。


【至於那套書,啊,當然,我有看過。相當愉快的閱讀時間啊,我想你懂我的意思。真不知道為甚麼你要問一些你早已知曉答案的問題,那都是顯而易見啊。我說你是水母也並非毫無原因。


【回答完畢,不設問答環節。】


他一氣呵成把剛才的話全部說出來,然後等待我的回覆。我該說甚麼?「對不起,冒犯你了」?他是在賭氣嗎?突然把自己攤開任由閱讀、對甚麼放棄掙扎。


還有,早已知曉答案的問題,是甚麼問題甚麼答案。拜託桃宮先生查查的話應該能知道更多阿方索的事,或者藤院先生早已把我的朋友們的底細全部摸清。但我傾向於用自己的能力從阿方索那得知他自己的事。


他該不會是認為我明知故問吧!?


現在是否能了解他也不怎麼重要。更重要的是,我的態度。


【讓你感到不舒服很抱歉。其實你真的不需要刻意告訴我。】


【我自願說的,你沒必要自尋煩惱。既然來到校舍內,我就不送了。】


他舉手表示告別,轉身走上樓梯。


顯而易見的答案嗎......我摸上自己用以綁住頭髮的髮圈。為甚麼我要問呢?就算知道是他送的,也代表不了甚麼,只是一種自我滿足。


喜歡一個人,所以把對方普通的言行揣釋為自己想像中的含義,沉淪在那種自供自足的錯意中。不是在和真實的人相處,只是與理想中的人空談。


喜歡一個人,所以想了解對方是正常的。但也不見得對方非得配合。他沒有義務配合我的心情回答問題。


只是因為我喜歡他,所以會輕易地誤會對方的舉動是不是有甚麼特別含義。不,喜歡這種東西不可以成為藉口。


我搞錯態度了。不是該由對方迎合我,或者在對方不明所以的狀態下白白付出感情而落得一場空——而是該和對方產生共鳴,雙向交流。


事後諸葛有甚麼用。我觸碰了對方的逆鱗,說不定把以前累積起來的信任全數付諸東流。呵呵,Farewell my love……


……搞什麼啊,我也不是非你不可啊。把一切搞砸的糟糕心情與莫名其妙的自尊心在體內燃點。儘管心底裡某部分知道這是無理取鬧,我咬住下唇把百感交集的情緒全湧至鬥志上,不甘心的火焰捲舐剛才忘我的自鳴得意。


我也不是非你莫屬啊,喜歡上你又不是因為我想談戀愛,或者因為我認為待在你身邊很自在。我選擇喜歡阿方索,所以我也希望他能因為和我相處感到放鬆,喜歡上和我在一起的感覺。


不是如何表現自己對他的感情,而是讓他主動回應我的感情!


可惡,還以為我們已經夠熟了,果然他仍然對我設有心防。解決他的失眠問題就能讓他喜歡上我?更了解他就能讓他喜歡我嗎?不能!那只是我一廂情願!


這一切應該反過來。讓他更了解我,讓他自願向我傾談,讓他選擇喜歡上我。喜歡一個人又不是僅為了我自己。目光該放長遠點。


哼哼哼,不是為了自我陶醉,而是該盡現自己的優點,讓對方更了解我,在人海中選擇我!


喔!這就像是販賣商品時打廣告嗎!我的比喻真是淺而易懂!蓮華牌驅蟲劑,功效一等一,居家旅行必備,你絕對值得擁有!


所以,選擇我吧!


「拉蕾?你在這裡做什麼?」


「試著把從顧客角度出發的銷售手法套用到日常生活中。」


「感覺很有趣,但是不太懂...加油~」


從新的角度審視自身問題後,自然就是改過自新與勇於承認錯誤。好好具備這兩者的我沒問題的!放學後,我火速趕往1C班,同學們在我出現於門口時,都停下手中動作呆呆看著我。


別傻站著,全都給姐利索點、抄起傢伙趕緊走。


「琉璃宮,別這樣擋在門口。」


五十嵐君在我身後悄聲提醒我,我連忙對教室裡的同學們露出和善的微笑,轉身退回走廊上。


「五十嵐君,你怎麼沒有在教室裡。」


「怎麼說呢,這不是為了班上安寧,刻意從另一扇門繞道向您請示嗎?」


的確,這樣總比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要好。自在與魔王交談的普通透明人(五十嵐君如此希望著),肯定會成為年級討論熱點。


「你們班上的氣氛怎麼怪怪的?」


「這還不是因為,有時候有的前輩會來教室找人。粗魯、脾氣不好、目中無人、使喚後輩。這樣那樣的待遇。」


「啊,有聽說過,某些自稱與鬼明同學友好的人,會把自己當作班上的中心搞小團體嘛。為此還削弱瑪莉亞在班上的能力。」


「既然知道,能請你管管手下那些各生異心的人嗎?」


那些可都是西海的朋友,我可管不著。校園中必然會有這種人氣派系的拉鋸戰,風水輪流轉。


「別管那些人,多行不義必自斃。那,能請你替我從你班上找一位同學嗎?阿方索在嗎?」


「他已經回家去了。既然多行不義必自斃,剛好有日行一善積福的機會。你來一起參加課後輔導。拜託了。」


呃。之前的輔導小組已經正式開始運行,我去了兩次當作宣傳,連中等部學年前二的我也參加的小組,自然令不少想接受輔導的同學們放下面子前往學習。


第一次參加時,我作為學生接受某位同樣有修讀葡萄牙語的學姐教導,練習語法。第二次參加到一半,五十嵐君突然把我拖到一旁去為一位中等部的同學解答英語問題。我還記得那位同學蒼白著臉努力理解的可憐模樣。


這次,我直接被拉去充當老師......中等部的同學們在座位上用手肘你撞我推,輪流使眼色來想我請教不懂的地方。你們不用勉強自己接受我的指導啊,旁邊還有幾位和藹可親的「前輩」呢?


完事後,五十嵐君一臉舒爽地對我說。


「免費勞工體驗,對未來的大企業繼承人來說是一次很好的經驗。」


先不論我不會、是不會!繼承Confort,為甚麼中等部的同學們每逢我指出他們的錯處都一臉快要哭泣的神情。表現出我有成為魔鬼上司的可能性嗎。呵,難道是讓眼線醬胡扯散播的謠言太過火了?


由於傾向於親身對阿方索為打探隱私一事道歉,第二天我比平日更早回到學校。結果在拉開教室門時看到實沢騎士把雨傘連便條紙放進我抽屜中的一幕。


逮到你了。就沒想過鎖門?我一時間不知道該擺出甚麼表情,只是瞪圓了眼。


說不定我昨天向阿方索做的事就如同實沢騎士對我的頻頻表示一般,只是想著關心對方卻搞錯方法。情場高手是怎麼做到流連於花叢間,也許是沒有太多的執著......


表達自己的感情太難了。光是言語、行為,說不定也根本不足以撼動人心。因為沒有掌握住對方會產生共感的地方。因為每個人看待事物的方式和態度都不一樣。


個體間的差距,形成心的距離。


「......西野君,早安。」


「啊,呃,琉璃宮,早安。你今天,真早。天氣不錯?」


他臉色漲紅,不知所措地把雨傘塞進自己的西裝口袋中,口袋滑稽地鼓脹起來,完全沒有起到掩飾作用。


今天早上的天色陰沉,下著連綿不絕的雨,確實是不錯的天氣。實沢騎士,有道理。我沒有指出這一點,免得打擊他的心情,大步流星往他走去。他被我的氣勢嚇得退後一步,又或者是被發現所以腳軟了。


我直接略過他從教室後的儲物櫃拿出一個袋子放到桌子上,往他的方向推去,然後鞠躬。


「西野君,謝謝你的禮物,但正如我一直告訴你的,我不能收。」


「這些不是我送的咦你說甚麼?」


我以自己最誠摯的態度直視他驚訝的眼睛。


「謝謝你的禮物,但我不能收。」


「你可以收下的,我...的朋友會很樂意你收下。他想送給你。因為他對你有、有好、好感。」


「這是第二次嗎?」


他飛快搖頭。


「西野君,謝謝你的禮物,但我不能收。這是原則問題。還有,如果以後你想與我聊天,可以親自來找我,我不介意和朋友聊天。但很遺憾我無法滿足那以上的期待。那麼,希望你有美好的一天。」


說完,我向他微微欠身,便離開教室,不等他對著我的背影喊「這不是我的禮物」。不是你的那為甚麼你會代替其他人送禮物給我啦!


得重拾心態。因為被人喜歡著就心態飄然了!我回到校舍大門的鞋櫃旁,等待阿方索出現。告白?當然不,雖然那樣的確能讓他明白我一舉一動背後的動機,但代價太高。實沢騎士...算得上是前車之鑑。


所以,得讓他先接受身為朋友的我的關心,習慣後、接納後,再讓他願意喜歡上我!


公式與之前的相似,但目的從單純自作主張的示愛變成由兩人一起決定距離的拉鋸戰!這是讓他擁有與我相同的感情最好的方法!


帝王率先出現在鞋櫃,我走到甩著雨傘的他身旁提問時嚇了他一跳。他看了我一眼,邊換鞋子邊回答。


「在後面。你...暫時別太靠近他。」


甚麼,這麼生氣嗎?就連帝王也貼心警告我。我嚥下口水,喉嚨感覺被重物卡住,緊張不已。


【水母?早。你怎麼站在這,腳生草了嗎?哈哈哈。】


這笑話有點冷。習以為常的嘲諷問候從我身後傳來,這倒是與平日無異。別怕,琉璃宮蓮華,追求戀愛就得拋下面子!我轉過身,看向正在把傘放進傘套中的他。


還有他戴在臉上、遮住臉的口罩。


【早安。你感冒了?】


他翻了個白眼。喔,聲音暗啞,卻很精神呢。


【這是我今天聽到的第五個「你感冒了」。是的,難道我不能感冒?】


平日裡挑揀他人錯漏的毒舌男感冒了,不認為很新奇嗎。


該不會是因為,昨天我硬拉著他去草地上睡覺的錯吧!我把他放倒膝枕時,沒穿外套的身體沾上草地的濕氣。外加上失眠影響免疫力,所以就直接導致他感冒。


哇,我這個自私到家的笨蛋!裝甚麼為他著想的膚淺笨蛋啊,果然是沒有腦子。水母這個詞用在我身上也是侮辱水母......


【我真的很抱歉。我...】


【啊?那種問候語就免了吧,又沒有實際用途。】


因為隔著布料還有感冒時的鼻音,所以比起平日少了點攻擊力和理性?


【我說的不是問候病人時的那種抱歉。你看,我昨天硬是讓你在草地上睡覺,害你生病了。】


他大概是嗤笑一聲,見我向前走了兩步又連忙退後,舉起手制止我。


【等等,你別靠近我。你認為是你讓我感冒的?這刷新了你自我認知的底線。身體是我自己的,我都已經16歲了,感冒是基於自我管理上的疏忽。你沒虧欠我甚麼。


【感冒恐怕是因為——你們說的沒錯,因為我躺在地板上睡覺,而且沒有關上落地窗,夜雨的濕氣造成。這是我自己的責任,身體對我做出訓誡,不需要擔心。】


他邊說邊皺眉揮手,讓我離他越遠越好。他是在為我開拓愧疚感嗎?我決定不再繼續探究他解釋的真正用意,免得自己解讀出錯。


他感冒的主要原因是獨居吧。雖然無法從我對他的認知中了解他的父母,但我也知道這時候最好不要說「你通知父母了嗎」這種白痴話。帝王曾說過他一直都獨自生活,也許他的父母甚少介入自己兒子的生活。


【我同時是為昨天冒犯你而道歉。你最注重隱私,我不該沒頭沒腦地打探,無論出於何種目的。我該尊重你的。】


【......自尋煩惱。】


【甚麼?】


他嘆了口氣,有點不自在地抓住背包的肩帶,往走廊前行,招手讓我跟上。我們來到一間空教室前,他堅持著與我保持距離。


【也就是說,我的確有保護自己隱私的警覺性,不會因為你那些疑問就舉白旗投降把所有事情傾洩出來,懂嗎?我有辨別能力。就算是我也,不可能把一切拒之門外。所以,大小姐,別自以為自己是一切事件的緣由,人類很渺小。】


我愣著盯住他有點泛紅的耳朵。所以他是自願告訴我的?仔細一想,我的確沒有那種強迫他傾訴自己的事的能耐。扯開話題讓人忘記自身目的是他的拿手好戲。


【我想我不能強迫你把事情說得簡單一點。】


【咳咳,別嘗試。】


【那樣節省許多不必要的誤會,和時間。不過,】


我微微一笑。


【也不是說那些聊天的時間被浪費了。】


他咳嗽兩聲,應該是想笑卻卡住了氣。


【有這種糟糕且毫無益處的趣味?真是,今天大幅刷新我對你的認知。】


趁他拿出小本子做紀錄時,我也拿出手機查找好一陣子。


【要不介紹你一位醫生?前提是你願意運用你的辨別能力接受。】


他抬起頭看向我。


【專門於?】


【全科醫生。你不是感冒而已嗎?還是你也想問問他如何醫治失眠?雖然我認為感冒就不該上學。輕微的感冒也是致命性的。】


【哈哈、咳咳咳,那是流感。】


他滿不在乎地微微昂起下巴。


【你知道失眠是看精神科的吧?】


……我前世也試過失眠,但沒有去看醫生就自動痊癒了。當然,看醫生是最好的選擇,畢竟是專家,可有時候就是不想依賴其他人。


【呃,你想去看專科醫生?】


【不。我知道自己為甚麼失眠。時間會替我解決問題。很慶幸這不是亞當遊說你的做法,他過分小題大做,引薦我去看心理醫生。】


帝王,你說的看醫生是指這種?為甚麼認為我能勸說阿方索去看心理醫生。我把診所資料傳給他,趁沒有人發現收起手機。


【我想他是關心你,而非認為你不能自行解決問題。朋友有困難時該互相幫助。】


【不見得亞當會對著我承認此事。所以,你昨天是作為朋友的關心?】


那是我的私心,非常抱歉!


【呃,我現在明白關心並不能代表可以為所欲為地打探他人的隱私和底線。】


【道歉接受。停止這種謙虛的你來我往吧,你沒有甚麼想問的嗎?】


我的確是有很多好奇等待被滿足,但先壓制吧。還不是時候。


【有。但不急於一時,你還是先治好你的感冒吧。這個醫生推薦當作是我還的人情,別放在心上。先走了。】


因為猜到他不會和我一起步回教室,完成任務的我轉身離開,他突然說到。


【我昨天睡得很好,這裡的草坪挺舒服的。我更喜歡六月的天氣,大概考試後的時間,較為晴朗。】


我本以為他在說自己感冒後晚上睡得很沉,後半句才發現他是在討論昨天在溫室睡覺的事。


【那,下次再一起度過午休吧。保重。】


我朝他隨便一笑,離開他的視線後便握住拳頭在內心狂歡。


哇啊啊,得勒住自己飄飄然的幻想,那句話沒有甚麼特別意思,並不是說他喜歡我,或者喜歡膝枕(他認為那是草地?)。但是,呵呵,那是喜歡我的陪伴的意思吧?


那一整天下來,儘管天氣陰沈地下著毛毛細雨,我也難以壓制自己升騰的喜悅。





祝各位情人節快樂!


註:

《著名犯罪(Celebrated Crimes)》,是法國作家亞歷山大・仲馬(Alexandre Dumas,也就是大仲馬)的一部系列作品,主要講述各項知名犯罪。



【黛理的巧克力教室中,傳出奇怪的聲響】

黛理:......(這是第幾次了?)

瑪莉亞:啊咧咧?奇怪?像是化學實驗室的臭雞蛋味?

黛理:你有這種自覺?請問你把甚麼放進烤箱中了?(她真的是個很可怕的學生)

瑪莉亞:當然是巧克力,這說不定是爆炸巧克力!新品!(打開烤箱,拿出巧克力)

黛理:別開...(怎麼可能。是人體吃了會爆炸吧。)為甚麼溫度計還在巧克力上!

瑪莉亞:咦?這個不是烤箱溫度計嗎?巧克力代表著我熾熱的心意,所以我想知道我的心意有多少度~

黛理:當然不是!怎麼你的巧克力膨脹起來了!?倒不如製作麵包吧!?還有那個是比喻!

瑪莉亞:櫻宮同學的巧克力熾熱程度肯定不低於我,別激動~

黛理:......(@#$%^&

【最後還真的製成巧克力肉桂捲,黛理發誓明年要把瑪莉亞杜絕於教室門外。】



【黛理的巧克力教室】

黛理:謝謝各位今天賞面前來製作巧克力,你們的反饋是學生會明年改進的動力。

男生A:櫻宮大人,我有一個建議。

黛理:是?

男生A:我、我建議你收下我的巧克力!(遞出巧克力)

黛理:呵呵,謝謝你的心意,但我不能收,而且這種私人意見與本次活動無關。(就連父親也不會命令我,就憑你!?)

男生B:櫻宮大人,我有一個提議。請你接納:和我交往!(遞出巧克力)

黛理:呵呵,倘若是以前的我,說不定會給予你相對應的答覆...但現在,我會把這當作加入學生會的主動請纓......(如果是以前的我,恐怕會一腳踢上他的心窩...)

男生C:櫻宮大人,請你接納我的提案:笑著罵我吧!(遞出巧克力)

黛理:呵呵,請不要提出於活動無關的意見。(這我倒是可以答應......可惜了。)

【黛理不知道,當這些男生失望地離開烹飪室後,她的同伴們忠誠地達成黛理唯一許可的提議:把這些男生們威脅痛罵一頓。除去男生C,其他男生們都一致認為聚在一起的女生太可怕了......】



【黛理的巧克力教室】

黛理:各位也可以在這裡拿些別出心裁的卡片和緞帶裝飾你們的巧克力。

女生們:(開始爭著寫卡片)

黛理:(反正都是寫給帝椿和西野吧......)

女生A:給笑容如太陽般融化我的心的...

黛理:(笑容?在說疊浪嗎?這女的很大膽,居然敢動我的人!?不行,我得採取措施。)

黛理:待會兒各位可以把做好的巧克力放在儲存室,以防萬一。

女生們:好~

黛理:(很好,讓我看看究竟有多少人送巧克力給我的男友。)

黛理:居然沒有?「給笑容如太陽般融化我的心的琉璃宮大人」!?而且是...義理以上本命未滿!?怎麼給蓮華巧克力的人意外多!

【情人節當天,發現鹽谷收到的巧克力全是商店買回來的普通義理巧克力,而蓮華的巧克力全部都非常精美;黛理居然有點於心不忍。】


你的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