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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提要:

蘋果醬= 百戀林檎,蓮華的網友,現為同班同學

寶琢/ 寶琢君= 寶琢千鳥,寶琢兄弟中的大哥

羽毛小弟/ 小羽= 寶琢雛羽,寶琢兄弟中的小弟

西海= 西海紺燕,原鬼明派成員

森結菜= 森結菜,1A班活動委員,不喜歡蓮華

森鳥坊/ 仙草凍同學= 森鳥坊,林檎的朋友

拌醬/ 蒲之介同學= 蒲之介半絳,明德新入生美男子



我把同學們交到矮桌上的家長同意書用橡皮筋綁起來,與作業一併抱在胸前,往教員室走去,反覆在腦海演算今天的行程。


手中的家長同意書是暑假前參加林間學校的同意書。沒錯,就是傳說中的林間學校!明明以往都是同學們選擇性參與,不知為何今年卻是強制性。果然一切都是蘋果醬與她的後宮們的威力。


為了讓蘋果醬與P4感情更融洽,所以老師們決定出手干預了嗎!是強制力!呼呼,老師們也真是頑皮,居然偷偷嗑起蘋果醬與五顏六色後宮們的糧了嗎!


玩笑開到這裡。老師們怎麼可能會知道只有黛理了解的「未來」。這一切只是巧合。


學校的決策我沒有細究的心情,管他們是抱著甚麼冠冕堂皇的道理才強制我們這些高中一年級去林間學校呢?反正這也是有趣的體驗。我不可能放過和朋友們去郊區森林營宿的絕佳機會。光是想像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少爺小姐們叫苦連天的野外生活,就忍不住偷笑。


呀,高中生活真是多姿多彩,好戲連臺,時間表排得滿滿當當。前世的我高中時為何如此清閒?精彩青春果然與學校和朋友圈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啊,蓮華,好像很久不見了,沒想到在這碰面了。」


「寶琢君,貴安。去學生會拜訪時,也不時會見面啊。」


「但沒有單獨聊天的機會嘛。」


我在離開教員室後碰上了寶琢。他手中拿著一本教科書,見我目光移向自己手中的書本,他笑著把書舉起來。


「我有不懂的地方,所以剛才從老師那求得解答了。難得的機會,來聊聊吧?」


寶琢依然勤奮。不管我答應聊天與否,他都與我並肩往前走,陪著我走向教室。互相問候近況後,他直接把話題扯到羽毛小弟身上。一如既往,有哪次他會不提自家弟弟的?明德是不是專門培育弟控的場所。


「近來小羽有向你提及甚麼特別的事嗎?」


雖然羽毛小弟在中等部,我們能夠見面的時間也只有休息時間,但比起同在高等部的寶琢,我倒是更常與羽毛小弟見面。因為寶琢甚少會來休息室一起吃午餐的緣故吧。明明羽毛小弟是中等部學生會會長,卻比寶琢更閒?


「嗯~你最近,沒有與他交談的機會嗎?」


對我含糊其詞的答覆,他並沒有顯得不耐煩。


「他近來都不怎麼願意與我聊天。我們都有各自需要忙碌的事,外加上春假時發生了點狀況,我們就疏遠了。」


羽毛小弟以往對著自家的大哥可是很健談的。春假時發生甚麼事以至於你們冷戰兩個多月?平輩親人間吵鬧,不都很快會翻章嗎。


這麼看,羽毛小弟沒有按照我之前給他的提議,和自家大哥談談夢想與繼承。


明明彼此關心著對方,卻不知為何漸行漸遠,互相推辭。我不想看到這對要好的兄弟就此疏遠。偏偏有很多關係,便是因為微不足道的事件與逞強的自尊而逐漸碎裂,修補卻需要花耗更長的歲月。


「要是蓮華願意替我多多關照小羽,我也就放心了。」


這走向,不就與西野實恭那個弟控一般的操作了。哼,想讓我傳接消息,盡做這種心勞日拙的事?沒門!錯過一次的事我不會再錯了!就算我沒什麼過人的魅力,羽毛小弟只是以尊敬的目光看待我,我也不希望有第二個實沢騎士的誕生。


你們的弟弟請你們自己管!


還有,我支持的是桐生小妹和羽毛小弟的CP!


「寶琢君,我不希望看到你與小羽之間的關係疏遠。但我認為,還是你親自與他重新開啟對話...修補關係比較好。個人隱私很重要的,我不方便隨意把小羽願意向我傾訴的事告訴你,也沒有那份能耐和信心去開導他的人生。小羽不會因為你要繼承家業而敵視你,他一直尊敬著你,這是不會改變的信賴...怎麼了?」


寶琢面露意外地盯著我瞧,我被他那露骨的視線盯得頭皮發麻。他眨眨眼,要從我身上洞悉一切的探究目光從眼底淡去,留下無奈的深栗色。


「哈哈,沒想到你會如此關心。」


指的是繼承家業嗎?名門望族的少爺小姐們不都會陷入是否走上與父母相同道路的煩惱嘛。憂鬱地抬頭看天、覺得家裡的壓力綁住想要翱翔天際的翅膀的這種想法。


我倒是認為,他們正是因為選擇更多,所以為前途迷茫。我沒有類似的奢侈煩惱,旁觀者清。沒有諷刺意味,見諒見諒。


「因為,你們是我的朋友。朋友認真看待的煩惱,我自然會多管閒事。倘若你感到不舒服,可以叫我捲起多管閒事滾出你的領界。」


「哈哈哈,你形容的形式果然很有趣。我,只是對朋友的關心不太適應...嗯,只是意外而已。」


他在空中隨意甩手,試圖把自己的窘澀揮散。他這新鮮的表情倒是很難在我的腦海中揮之則去。從我初見寶琢開始,他就是位讓人放心的兄長般的存在,不像羽毛小弟般經常需要看顧,代表著他不常依賴他人嗎。


在我暗自揣測人心時,寶琢沖路過我們的低年級生點頭微笑,惹得他們露出可疑的紅暈後,繼續著與我的對話。


「煩惱......哈哈,這不是煩惱,是我自己的責任,你沒有必要記掛在心上。謝了,有這樣為前輩擔心的好後輩,我真的特別高興!」


他看似毫不在乎、精神奕奕地朝我微笑,就像剛才對著低年級生微笑那般,使我忍不住在心中翻白眼。我向來對他的大哥哥遊戲不感冒。我選擇沈默不語,靜靜等他笑完。


寶琢一直保持著鄰家大哥哥的溫暖清爽形象,不吝嗇於表揚其他人,無論那是多麼微不足道的事。非常有責任感,彷彿甚麼都能積極完成,讓人放心的穩健個性。


是極具領袖魅力、讓人不自覺想去依靠的人。


起碼,我身邊的人們都是這樣看待他的。黛理也非常喜歡他這份沉穩的個性。除去罪孽深重、過分受女性歡迎(依剛才所見貌似也有同性)、本人卻毫無戀愛的想法,寶琢可以說是明德中最受歡迎的前輩、最出色的領袖生吧。


……原來學生會有這麼靠得住的學長嗎!哎呦,跑題了。


寶琢千鳥,簡直毫無缺點,也沒有性格缺憾。


悶騷帝王是這種性格的話,我會佩服得五體投地、心服口服的尊敬。完美說的就是寶琢這種人?


這樣的人看似不會與煩惱沾上邊,因為很出色啊!


我本來也是這樣認為的。漸漸的相處下來,我發現他有時候會冒出一種身不由己的無助、專屬青少年的迷茫氣息。再怎麼表現出自己成熟的一面,他也只是比我們年長幾年而已。


這是反差魅力嗎,攻略角色:心底暗藏深藍的成熟大哥。嘖嘖,這雙關語玩得越來越純熟了。但是啊,按心理年齡來算,我甚至比他年長,怎麼卻做不到他這般游刃有餘。唉......又跑題了。


曾說過與我聊天時常常會感覺豁然開朗的寶琢,我算是能夠理解他為何願意對我說出自己的煩惱。縱使他不把這看作煩惱,縱使他不想示弱或麻煩他人,縱使把問題都攬到自己的肩上。


面對問題兒童經驗豐富的我,還是會察覺到他不自覺隱瞞的不安定感。我開懷的胸襟想必令他放鬆心情了!哈哈哈!


這難道就是,身為哥哥們的難處:忘記了撒嬌的美好、需要一個能夠依賴的對象嗎!


這是戀愛的開端——才怪。我並沒有成為那種舉足輕重的依賴對象的能耐。但身為他的朋友,成為他安心傾訴「心事」、支持鼓勵他的存在還是能辦到的。


他終於不再傻笑,再次見識我的冷場效果是多麼卓越。我平靜地表達自己的認真。


「責任過分沉重的話,便會化成煩惱。這是可以理解的。有煩惱不代表你沒有能耐處理它們,只是需要按部就班面對而已。也就是,別心急。」


壓力大時,面對家人就會變得心生浮躁。因為是熟悉的人,所以會不經大腦做出傷害對方的事、認為對方理所當然該接受壞脾氣。和羽毛小弟有甚麼不愉快也不要固步自封,拿出幹勁,別讓我做和事佬,我怕了!


「......也對。你說得很有道理。唉,也許是因為小羽一直以來都依賴我,如今長大了,我們的分歧也變多了,所以變得陌生,難以面對面聊天了吧......」


他微微低頭沉思,而後笑著開啟另一個話題。


「謝謝你的關心,和小羽的問題我會解決的。你們一年級午休後會去劇場觀賞演奏會是吧?」


沒錯。音樂課的期初考核,便是在聽完演奏會後,運用這個學期學到的音樂知識回答反思表上的題目。學期初繳付的學費已包括演奏會門票費用。演奏會是管弦樂團的演出。唉,其實我更想看歌劇,擔心古典樂會睡著啊。


「能夠在上課期間去校外教學,還能在演奏會後與朋友結伴逛街,挺不錯啊!去年我們在早上去看演奏會,下午還得回來上課呢。」


「按理說,我們不該穿著校服在街上遊逛......」


「唔,那是風紀委員管的事,別做出格的事就行了。」


臨近考試,誰會有心情在街上閒逛......但我今天倒是打算反其道而行。我並不會直接放學回家哦!


兩小時後,我與同學們浩浩蕩蕩、排列成隊在老師的帶領下走進劇場中心。這中心距離上次與實沢騎士一起去的藝術館挺近的,說不定他經常來這裡聽古典樂陶冶性情。


就像是在查案期間會去聽小提琴演奏會的福爾摩斯......名偵探騎士,戴著獵鹿帽和格子披肩,意外適合實沢騎士呢!騎士同學,你今天擄獲了哪位年輕女孩小鹿亂撞的心呢!


同學們輕聲交談著走進燈光昏暗的劇場,咯咯笑著與朋友找好位子。老師沒有規定我們得按照學號就坐,只要坐在班別的指定區域內就沒問題。我和大神坐到蘋果醬身旁,向我們笑笑的蘋果醬旁邊的同學正把頭埋進音樂課派發的筆記中。


不知為何想起鑿壁偷光的故事。


「我第一次看音樂會呢!啊,該說是演奏會嗎?」


音樂會還是演奏會都沒差吧。蘋果醬興奮又緊張,繃直身體坐在柔軟的座椅上。


「啊...撇開小型發表會不談,我好像也是第一次正式看管弦樂團的演奏會。」


「我還以為拉蕾小姐經常來看這種表演呢。因為,感覺你會玩音樂。」


我的確會小提琴、鋼琴和豎琴。以前的我認為這些弦樂器很高雅。至於為甚麼不學木管和銅管,我可以斷言是練氣很痛苦、練久了嘴部肌肉會發酸之類的理由。討厭各種類型的肌肉勞損,任性的理由。拉小提琴脖子和手臂就不酸嗎?


「讓你失望了,我更常宅在家裡看電影。電影配樂比古典樂更熟悉幾分。」


蘋果醬聽得哈哈笑。從音樂筆記後抬起頭的仙草凍同學看起來緊張兮兮,我不會說她看起來融入了劇場昏暗的環境。她拉拉蘋果醬的衣袖問。


「明明音樂會該是在金色大廳的啊,為甚麼這裡這麼暗?」


我和蘋果醬一時不知道該說甚麼。筆記只看了一半嗎。


「金色大廳,那是在維也納啊。在我們這種社區劇院,應該不會有那種裝飾物吧?」


蘋果醬客氣地解釋。


「以後你說不定可以爭取到在新年去金色大廳的入場券喔!」


「鄉巴佬大概沒有這個機會。」


氣氛再次陷入尷尬。平靜地說自己是沒見過世面的人,仙草凍同學你真勇。但現在該怎麼收場?蘋果醬連忙說著「沒有那回事!」,我摸摸鼻子,彎腰從背包拿出一張紙。


這是實沢騎士整理的演奏會節目表與曲目賞析,他在演奏會開辦當日便來觀賞了。要我說,他追求女生的方式可真是極具個人風格。


「任何人都有欣賞音樂的能力,音樂是世界的共通語言,甚至是宇宙的共通語言!旅行者金唱片證實了這點!機會可以從現在開始把握。這是今天的曲目介紹,想認識更多的話,便拿去看吧。」


蘋果醬雙目發亮,感激接過紙張。


「拉蕾小姐準備充足啊!提前準備,真有看演唱會...我是指演奏會、音樂會?的感覺!咦?這個,我們可以借閱嗎?」


她大概是認出紙張上不屬於我的字體,不怎麼好意思地偷偷看向我。我大方地擺擺手。反正,我想實沢騎士也不會介意。


「......謝謝你。」


仙草凍同學居然真誠地向我道謝了。我只是借花獻佛,真不好意思。


「上面還寫了演奏會注意事項......字的主人想必很喜歡音樂。」


觀賞演奏會本該有許多禮儀要遵守吧,包括衣著、鼓掌時機、離場禁忌等,但現在只是在社區劇場看演奏會,偏向半正規。學校的音樂課也該教教我們社交禮儀的!啊,說不定是認為同學們平日裡會穿著正裝威風地與父母一同看演奏會宣揚自己的高尚雅趣。


仙草凍同學和蘋果醬有說有笑地討論著紙張上的內容。她更喜歡與蘋果醬聊天相處呢。是因為蘋果醬在同學間最為平易近人嗎?雖然現今有朋友陪伴的我減少對結交朋友的念想,但我對於仙草凍同學的好感度比森結菜要高。


有了這樣的比較,對仙草凍同學更加在意也在情理之中。


說到森結菜......我昂頭往後方望去,她正在向臉若冰霜、極力釋放想獨處的氣氛的帝王攀談。不斷貼近冰山臉,你也是女勇者啊。咦?怎麼連我們真正的勇者同學也敢碰!放開你放在他手臂上的手!居然敢碰我們黛理的男朋友!


我貌似在這幾個月的相處間對森結菜的看法從無感變成看不對眼了......大概也有她每天以審判的目光盯著我看的關係。自從球技大會結束後,她對蘋果醬的敵對態度轉折性地減少,相對的,她把敵對全轉移到我身上了吧!


這種明目張膽仇視我的目光,前所未有。並非說我深受歡迎、全世界的人都是以敬愛的心心眼注視著我;討厭我的人並不少,但大家通常都用懼怕、警惕、質疑、不滿的視線無聲向我示威。


這種公諸於世的厭惡目光,森結菜就是不想收斂!不要沉迷,你會上癮的,以後眼睛會變得無法正視前方、只能歪著看東西喔!就連西海也不會這樣盯著我,雖然我只是單方面被她視為下剋上的對手。


年輕啊,太年輕了。她大膽地對我露出那種表情,我的...親衛隊卻不見絲毫反應,可見她在同學間還是頗具人緣,才能安然無恙上學至今。當然,我不希望我的...粉絲們做出對她不利的行動,惹人非議,但森結菜......


她是從邊郊地區來到都內的外校生,在明德中融入良好不容小覷。倘若她對我的這份敵意被有心人士利用......哼,當然,我也可以反過來利用她。唉,我居然在想這種邪惡的計劃,難怪會被討厭。


燈光轉暗,廣播器宣告演奏會開始,我把視線轉回舞台上,舒服地靠著椅背開始觀賞演奏會。


中場休息時,我緩緩把思緒從餘音繞梁的旋律中轉回,重新適應腦子開始胡思亂想的日常狀態。難怪實沢騎士平日裡有著從容不迫的天然感,原來是長期受音樂影響,保持心境平和。


我把靠在我肩上大睡特睡的大神搖醒,與蘋果醬和仙草凍同學一起結伴前往洗手間。我一直在思考女生喜歡結伴去洗手間的理由,特別是我們這些不會在洗手間聊八卦的女生。但有熟人結伴在陌生的地方行走,會額外安心。


而且,結伴同行,偶爾也能嚇退想要向我們搭話的人。呃,那其中不包括勇者同學。他與朋友聊天時,見我們四人無聲走回劇場,愉快地跳到我們跟前。


「嗨,如音樂女神般富有魅力的小姐們,抱歉打擾你們了~」


他誇張地鞠躬,大神哈哈直笑。


「你的模仿一點都不像!」


「不像的話你又怎麼知道我在模仿誰?唉,不要在其他女生跟前嫌棄我的功力啦。」


蘋果醬很給面子地附和輕笑,仙草凍同學一臉掙扎,努力表現出自己沒有迷茫。


「抱歉,我不懂現在是怎麼回事。鹽谷君,你有甚麼事嗎?」


想到晚上的行程,我就想把他從我眼前支開。他嘟噥著真冷淡,大神轉頭向我們解釋。


「他在模仿蒲之介同學啊。」


蘋果醬咯咯直笑。


「抱歉,鹽谷同學,那真的不太像。」


倘若是平日,我會有好心情揶揄疊浪君。但想到自己待會兒得處理他和黛理的合照惹出來的後事,我便感到糾結。好吧,是我自願要收拾他們的爛攤子的。


「鹽谷君,我現在的思緒仍然在弦樂間飄遊,你有甚麼想表演的可以一氣呵成使出來。」


「好吧。其實,我想邀請三位一起在暑假去趟沖繩郵輪之旅。畢竟是朋友一場,人多熱鬧。」


「郵輪!?」


疊浪君笑著對驚叫的仙草凍同學點頭。自稱鄉巴佬的仙草凍同學,別被郵輪誘惑了!


「是啊!琉璃宮已經說會賞臉參加了。」


我有嗎。你究竟想找多少人去郵輪之旅?還人多熱鬧,你以為這是去disco比舞?


「是學校活動嗎?」


即能去林間學校又能坐郵輪,哪所學校會有這種待遇!蘋果醬你是幻想昏頭了嗎!


「不不,我是代表自己、你們的同學兼朋友邀請的!」


邀請特招生啊,疊浪君居然犯了這種低級錯誤?還是費用方面會由你代付?蘋果醬貌似陷入了沉思中,仙草凍同學則是挫敗地低頭不語。疊浪君連忙解釋。


「費用方面無需擔心!會由邀請人包辦的。」


欸。疊浪君的這句話引起我的高度警覺。鹽谷家為何會資助自己的兒子帶著百人大軍出海遊玩?這是炫耀,還是社交策略?


兩位特招生和大神表示自己會再考慮考慮後,我讓她們先行回到座位上,待她們推門而入後則挑眉看向疊浪君。他連忙邀功解釋。


「父親他昨天可是親自允諾,讓我邀請朋友到郵輪上玩,費用鹽谷家全包的!大概是想讓我趁此機會與朋友增進情誼吧!」


他讓你請你就把全校同學都請上去了?肯定沒有那麼簡單。傻孩子,這裡面肯定有詐啊!商人不會做無利可圖的事。


「唔~你的姐姐們知道你會去郵輪旅遊嗎?」


「她們不知道,這件事只有我和父親知道。就是所謂男人間的秘密。」


那為甚麼要告訴我,看來男人間的秘密也不過如此!?既然你如此輕率,那我認為你大概已經被鹽谷先生出賣了。


「他...知道你邀請了誰嗎?」


「哈哈哈,放心,他甚麼都不知道。他還感慨我們長大了,不再是去渡假村時的孩子了!還說有甚麼話都可以找他聊,我們會進行男人間的交流!」


男人間的交流是甚麼?模型、足球還是拳腳相向?這怎麼聽怎麼奇怪啊!


坐郵輪也可以扯到成長的話題……我心中咯噔一聲,真想撒手不管這個有勇無謀(?)的笨蛋。


哇——本來推測只有疊浪君的姐姐們知道疊浪君的戀情,從現狀來看,是全家都知道了呢~這消息傳到櫻宮夫人耳中恐怕只需一次茶會的時間~


「......鹽谷君。你還是太嫩了。」


「啊?」


「算了,我來解決,你別火上澆油,好嗎?」


「欸?哪起火了,我甚麼也沒做啊?」


所以說,這種樂天派直男就是缺心眼,但他不是很會讀空氣嗎?是間歇性啊。


在樂聲中渡過剩下的放鬆大腦時間後,我鞭策自己的大腦重啟運作,自認倒霉並開始為朋友收拾爛攤子。


在劇場門口解散後,我打算效勞自己,便隨意嗅著空氣中的油煙味,買了一個蜂蜜糖餅,毫無儀態地走著吃。


別擔心,能夠辨認出學校的西裝外套與領帶都被我除下了,多虧我的瞳色,被路人認為是喜歡cosplay的女生也不為過。


但是,好像有知道我真實身分的人在尾隨我呢,從走出劇場與同學們分道揚鑣那刻起便在我的視角邊緣晃動。這邊根本不是前往列車站或者附近住宅區的方向,在我走錯方向時也跟著我迷路,顯然不是巧合。


為甚麼會遇到這種破事,我身邊可沒黑衣人幫忙處理。所以自己動手吧。


我裝作不曉得,迅速構思甩掉對方的方法。我把油紙扔進街邊的垃圾桶,突然拔腿就跑,登上前方公交車站剛準備離站的車子,溜到一個靠窗的位子坐下,往車窗外打量,卻只看見低頭看手機等待別的班次的下班族們。


難不成只是我的錯覺?在學校裡太受歡迎,在街上也產生被盯著的幻覺。


車子又突然煞停,我手掌縮緊。居然跟著上車子了!?這人也太欠缺考慮,難道只是恰巧同路?


只得採取方案B,現在開始想的方案B。我打開手機,剛趕上巴士的乘客經過我身旁,走往車廂後方。我以手機自拍功能確認剛才上車乘客的身分,哭笑不得地挑眉。


哎呀,是西海。這人被誤會也不無辜啊。


哼,既然想跟蹤我找到甚麼蛛絲馬跡,那就得有被察覺威脅拷問的覺悟吧。沒想到我時隔一段日子,又得化身成為名偵探,找出跟蹤犯呢!


真相,只有一個!


西海為甚麼心血來潮跟蹤我……


我查閱車子路線與停靠站,盤算好時間。反正,距離赴約時間還有一個多小時,陪我們的跟蹤狂玩玩的時間還是足夠的。


注意,遇到跟蹤狂千萬不要自以為能抓住對方喔!不要模仿我,會出事的!


我在一個客流量不高的車站下車,頭也不回在街上走走停停,確定西海始終跟在我身後。跟蹤技巧真差,起碼喬裝打扮一番啊。


街燈漸漸亮起,我找到一家合適的店鋪,就那樣拐進店鋪旁的小巷中。


哇喔~這幽暗小巷還有塗鴉和冷氣機呢~真有街頭格鬥,或者不良混混們集合的氛圍!


我摩擦拳掌,心跳砰砰加速。其實我真的不該試圖抓住西海,但是……難得西海落單一人啊。我本也不是甚麼循規蹈矩的好孩子。


透過櫥窗玻璃反射的街景,看著跟蹤狂急步接近,遲疑幾秒後,趁她下定決心步入巷子時,一把抓住對方的衣領,剪手把對方摁在更深處的牆上,腿壓在她膝蓋窩上。


動作一氣呵成,把對方攻個措手不及。林適小姐萬歲!徒兒我學有所成,練習成效拔群!


西海嘶聲喊疼,臉不會被我磕出瘀青了吧?我體內還有這種暴力因子,人類果然是野蠻的物種。但想到西海有可能與前年健樹小弟遇襲的事有關聯,並且加上她對鬼明她們做過的事,升起的唏噓迅速飄散。


嘖嘖,西海,外面的世界比學校精彩多了,我也沒想過自己會有這樣的一天。


這虛構般的現實使我興奮過度,便起了玩心。既然如此,不如就嚇唬一下這傢伙吧。我把身子湊前,在西海耳邊以愛人般輕柔卻溢滿危險的聲調低喃。


「哎呀,親愛的,甚麼事這麼著急,使得你放下心愛的傀儡們來找姐姐啊?在學校任由你放肆玩鬧還不能滿足你嗎?呵呵,看來有人冷落我們的小西海了呢~」


噁,說完我自己都覺得噁心,這種話倒是符合本來就該油腔滑調的後宮們。因為情話只為蘋果醬而說,導致我除去拌醬(或許還有實沢騎士),就沒聽過引人發笑的撩撥發言。


我剛才說的也不是枕邊情話,而是病嬌般的威脅吧!沒想到我還殘留著父控病嬌的根性呢!


西海的臉在暗光中投下怪異的陰影,追著我跑了一段時間所以不規律地喘著氣。暗巷加上嬌喘連連的少女,蓮華的直播頻道要被檢舉了,明明上次的「同校辣妹被別校男生纏上!」就已經在灰色地帶遊走。


和西海扯上關係的經歷總是離奇的。


「琉璃宮大人!?請問你為甚麼抓住我?我只是路過!」


西海由於慌張,所以話語錯漏百出。真不像她,換作我突然被人從背後挾持——呃,我大概會尖叫,不是為了以引來路人注意力,只是單純害怕。


西海為甚麼不尖叫呢?琉璃宮大小姐在巷子裡欺負同學,這肯定是有利於她的言論。我笑了笑,倒也不緊張。


「你叫啊,你叫破喉嚨也沒用。」


「你...你放開我!」


真不配合。是不理解喜劇的幽默嗎。西海是喜歡悲劇或者鬧劇的人?呵呵。


「想我放開你,你就得乖乖配合。否則,哼哼,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土匪……


「你已經不客氣了!琉璃宮,我警告你,你留在我衣服上的指紋、我臉上的傷和瘀青、還有我剛才被威脅的全部話語,我都會散播開來,讓你在社交界毫無立足之地!」


喔,她現在終於開始思考了嘛。其實我認為,留在衣服纖維上的指紋這種證據很蠢,是在提醒我要在放走你之前撕下你的衣服嗎?我還沒有這種惡趣味。傷和瘀青可能是你自己弄傷的,威脅也能是你的一面之詞。沒有像樣的證據、甚至沒有看到我的臉便咬定是我箝制著你,我也可以反吿你是誣陷。


從外人的角度來看,我也沒有必要親自對西海動手啊?先不論我和鬼明派之間的關係,西海把今天的經歷說出去,只會令人覺得她在胡說八道,或者是不自量力與琉璃宮家爭鬥。


「嗯,你倒是可以試試,親自在眾目睽睽下指責我,這貌似有違你在幕後操縱的快感?再說了,我特意挑選你最喜歡的地方了啊。沒有監控器,陰暗的角落,言語的要脅。這不是為你度身定制的擂台嗎?」


她無言以對,只能聽到顎骨緊咬的聲音。我咬到她的耳朵邊,嘶聲命令。


「那麼,告訴我吧。跟蹤琉璃宮是想得到甚麼?為甚麼總是和琉璃宮家作對?難道你們認為坎比西斯...先生,能滿足你們那不自量力的慾望?」


我隱約看到她的表情變得僵硬,卻很快就冷笑一聲。


「你的審問技巧真差。」


「你的偽裝也很脆弱,按在牆上連摩擦也省去就自動脫皮了?」


我施加下壓的力度,她嗚嗚直喊疼。


「哈,得到甚麼?不,我們只是想從你們身上奪走一切!」


這種對話該讓黑卡蒂聽聽,她肯定很開心。「我們」和「你們」嗎,果然是家族上的較量和恩怨?雖然我只是套話,但西海如此輕易把自己的家族展示在我跟前,是故意為之還是真的大意了?


「至於和琉璃宮家作對?才不是那樣,我們只是憎恨你們而已!」


「不要玩文字遊戲,還是你不知道自己現在是甚麼狀況?」


她冷哼一聲,狡猾地勾起唇角。


「不就是你求我解開你那些好奇心的狀況嗎?一直都沒搞清楚情況的是你!」


「一直」這個詞語真玩味,我確實一直都被各種事情蒙在鼓中,簡單的事也變得複雜。


「是嘛,那沒搞清楚情況的琉璃宮屢次破壞你的計劃,你有何感想?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吧?」


她沉默不語,許久才重新說話。


「.…..你們不知道吧,因為你們的一個想法,便毫不費力地把別人的生活全部毀掉的你們,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經岌岌可危!你們永遠都晚我們好幾步,只能捶胸頓足留憾終生!你們就該嚐嚐這種滋味!」


這讓我想起那個被Confort 解僱而心懷怨恨的組織。


「唉,西海,你真有趣,惡人說的話你全都說了呢。」


「......沒有人願意成為所謂的惡人。」


她稍顯迷茫地說,旋即反應過來,往後方瞪去。當然,從她的角度是完全看不到我的。


「都是被人為迫害的!」


嗯哼,西海家究竟和琉璃宮家有甚麼仇怨啊?二年級時健樹小弟險些被襲擊,我被坎比西斯和蘭宮家困住了思想,外加上記者的線索與西海家撇清關係,所以一直沒有再思考西海和那次事件的關聯。


瑪莉亞給我的記者名片還在,找天去公寓再查查看吧。還有查出西海家對琉璃宮家的敵意從何而來。


自己查還是問藤院先生比較好呢?唔,還是自己查吧。


哎呀,這次審問沒什麼顯著成果呢。


「......西海,你真的以為我甚麼都不知道嗎?起碼...我知道西海家、蘭宮家與坎比西斯之間的關係。」


她瞳孔緊縮,乾笑到。


「哈!不可能。如果你知道了,你不會表現得如此游刃有餘。你該做你們最擅長的收割工作......」


「......說過的吧,讓你安守本分,你卻頻頻與琉璃宮敵對。放心,這次不會再放任你們了,會徹底連根拔起,而非收割。可惜了,其實我還挺喜歡和你聊天的。把一個自以為自己佔上風的人壓在底下,看她如跳梁小丑般折騰,還是挺有趣的。」


我邪笑幾聲,見她臉上色彩多變,滿意地點頭。


「西海,希望你們沒有選錯對手。今天我玩得很開心,你平日裡玩的文字遊戲也是這樣刺激的?難怪你會上癮。但我還是比較喜歡現在這幅模樣的你。


「今天是我們之間的小秘密,你也不想承認自己的劣勢吧?努力娛樂我吧,期待你最後的表演。」


我放開她,順手把她的外套下擺上攏到她的頭上,遮住視線讓她難以行動。


她保持著平衡嘗試把衣服甩下來時,我已經一溜煙跑走了,順便拍了一張她的狼狽照片,把錄音功能關掉。哈哈哈,雖然沒什麼大收獲,但能夠出一口惡氣教訓一下西海還是挺爽的。


我的作法有點孩子氣而且不正經。噗哈哈,但回想起她驚嚇的表情......不妙,我是不是正在走上惡霸的不歸路?


我乘坐巴士回到劇場附近,按照地圖走向本來的目的地。幸好還有點時間,我走進餐廳外的洗手間,重新穿上外套和領帶,收拾心情。餐廳看上去挺高級的,還是穿戴整齊見面較有誠意。


我說出鹽谷家的名字,服務生帶我走到一間包廂前,我揮手讓她退下,自行敲門入內。


唉,都是疊浪君的錯,否則我怎麼需要找他的姐姐們解釋情況?本來我的計劃可是稍微利用兩人的戀情,把妹控笨蛋帶回櫻宮家重新當他的繼承人,一併了結他們的家事和黛理與疊浪君未來可能面對的難處。偏偏在時機還未成熟時被他的姐姐們得知兩人的戀情......


本來可以私底下解決的問題升到家族層面,真麻煩。我懷念那些悠閒的時光……


我嘆口氣,推門而入,裡面只有鹽谷三姐放下手機從圓桌旁站起來。


「哎呀,琉璃宮,你來得真早啊?我們這麼熟的關係,也就不用管敬語或者繁冗的稱謂了吧?來來來,坐,然後告訴我更多小弟的糗事吧?」


我們也沒有很熟吧?


「鹽谷小姐,貴安,請問其他兩位小姐...」


「啊哈~不用管她們,她們來晚了是她們的損失,哈哈哈,掌握小弟的一手素材的只會是我了!」


她好興奮啊,眼神中的狂熱光輝是不是有點不妙?


「來吧,告訴我,他們兩人從甚麼時候開始看對眼的?難道是從小時候就開始!」


他們小時候的事我不知道啦!我舉起手阻止她頻頻往我的身上挨近。為甚麼我會在這裡處理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為了黛理,我忍。


「真是的,妹妹你怎麼能不等我們就開始了?」


包廂的門被打開,鹽谷家剩下的兩位姐姐...與鹽谷夫人居然同時登場了。我怎麼沒聽說連疊浪君的母親也會來!這、這不是見家長嗎!有沒有一個身份調換的道具,該由疊浪君和黛理兩人出席,而不是我啊!


我連忙從位子上站起來,向她們一一打招呼。今天是怎麼了,是不是我的倒霉日?該看看早上星座運程節目的。


我們一番寒暄後終於坐下,鹽谷夫人則笑咪咪地盯著我看。


「謝謝你們願意赴約商討關於鹽谷...同學和櫻宮同學的事。畢竟這算得上是關乎兩家未來與關係的大事,但由於各種較為複雜的緣由與情況,我便自作主張私下聯絡了各位,請見諒。」


「我們理解,琉璃宮小姐是作為琉璃宮家的代表來與我們對話吧?確實,未來都是屬於你們年輕一代的,本來我這種漸漸與時代脫節的女人也不該不識相地來參加你們的對談,但我聽到我那不成材的兒子的戀愛故事...就忍不住來了。」


就說是私下聯絡,也就是以個人身份而非家族身份來會面,鹽谷夫人故意忽視那個重點,是有甚麼意圖。


「倘若鹽谷夫人在聽完晚輩的話後願意幫忙,晚輩會很感激的。」


我特意放低姿態,鹽谷夫人卻輕鬆地拍拍我的手。


「你不需要這麼緊張!我明白你是身為他們的朋友前來向我們解釋情況,肯定也是瞞著他們了吧?你畢竟是琉璃宮家的大小姐,櫻宮家是你們的分家,雖說你這次是以個人身分前來,但要輕鬆討論家族間的事,我們也很樂意分享想法。」


喔~這是在表示善意,並且會以認真且誠摯的態度聽我的話啊。那我就不客氣了。我對鹽谷家的四位女性展露出自己最得體的微笑。


「我想諸位應該知道,鹽谷同學和櫻宮家同學目前是交往中的情侶關係。我並不是想說服各位認同他們兩人的關係,因為這是他們該共同面對的課題。我也不是來向各位述說兩家結姻緣能帶來的種種好處,因為那是毋庸置疑的。我只是想各位願意接受我接下來提出的請求:請不要公開這段戀情,在時機成熟前請不要作出任何舉動,這暫時是僅止於我們幾人間的共同認知。」


她們幾人沒有被我的話繞昏頭,不愧是長年混跡於社交界的女人們......


「意思是,三緘其口?」


「櫻宮家可是很著重傳統與禮儀的家族,我們該登門拜訪的。」


「請避免向櫻宮家提及這段戀情。」


「能問為甚麼嗎?就像你所說的,這對我們兩家都有好處。我也對未來的兒媳很滿意喔。」


未來兒媳......腦迴路果然和疊浪君相似。


「這是為鹽谷同學與櫻宮同學著想的作法。實不相瞞,櫻宮同學是櫻宮先生看重的繼承人,而櫻宮家的未來家主可不能冠上夫姓,這是我們家族的鐵則,請見諒。」


鹽谷夫人理解地點頭。


「的確,我們鹽谷家也不能讓唯一的兒子兼繼承人入贅。這樣一來,孩子們的戀情看是沒辦法長久進行下去。」


說到繼承人時,鹽谷家的三位姐姐們都不為所動。看來疊浪君繼承家業是她們之間的共識。會不會也是怕麻煩呢?我深有同感。


「因此,就算是為了鹽谷同學,也希望各位現階段不要公開這段戀情。」


「你一開始就預見到他們這段關係的未來了嗎?是只能在學生時期交往的關係?」


「死路一條呢。」


「但琉璃宮小姐剛才提及,「時機成熟」和「暫時」了吧?」


鹽谷二姐的提問令惆悵的三人重新把焦點投放在我身上。看來她們是真心看好疊浪君和黛理這一對的啊,呼呼,那我就可以繼續說了。


「是的,只要鹽谷同學和櫻宮同學願意互相扶持走完一生,為了回應下定這份決心的他們,那也是有解決困局的方法的。但是,最終這方法是否能派上用場,還是得看兩位當事人的意志,與各位的緊密配合。」


「也對,倘若他們最後決定分手,沒有共度難關的想法,那我們也沒有插手的資格。不過這對櫻宮小姐可是不利的發展,畢竟是小弟佔了女生便宜。」


「公開這段戀情能讓小弟得到教訓,替櫻宮出一口惡氣!」


疊浪君是你們的弟弟吧?你們反倒是站到黛理這邊了,雖然是好事!鹽谷夫人不讚許地看了小女兒一眼,舒了口氣。


「好,我們會配合,並且決斷與他們兩人相關的小道消息,直到適當的時機來臨。具體來說,那時機就是他們願意互許終生?」


「是的,到那時候,我會把消息傳到櫻宮家,並且找到另一位櫻宮家繼承人。到時候一切也就迎刃而解,有諸位的支持,木已成舟的決心,安排好的後路,相信櫻宮家會難以找到適合理由拒絕親事的。」


她們興趣盎然地看著我,鹽谷大姐開口說。


「你忘了,還有你的推力,櫻宮家不會拒絕的。」


「我在這其中只是扮演橋樑的角色,還得各位費心配合...」


「不不不,就算是我們也知道,琉璃宮家的家主,影響力對內對外都舉足輕重。」


「話說如此,強迫櫻宮家允許自己的閨女出嫁還是會引起不滿,但到時候櫻宮小姐與我們家小弟已經擁有強韌的決心,並且繼承人問題也處理好了,作為琉璃宮家家主只是簡單出面勸說一句,就達成皆大歡喜的最終局面......」


「呀~幸好你們沒有聽我說的,送帖子到櫻宮家去啊~」


你們怎麼開始自顧自分析了?用不著把這種沒甚麼了不起的方法拿出來討論啦!


「是了,打聽一下,另一位繼承人就是櫻宮小姐的哥哥嗎?」


「是的。」


「喔?我倒是很好奇,你會如何說服他成為繼承人呢?」


「呵呵,抱歉,這是秘密。但我有十成把握。」


我們呵呵笑了一陣子,鹽谷夫人才說。


「這個主意真的不錯。琉璃宮家未來有這麼靈活的家主,真是羨慕呢~我們家的小兒子甚麼時候能長大呢?老實說,連自己有了女朋友的事也不告訴我,我差點兒忍耐不住把他抓來訓話了~但這樣做可不行,這是他們得共同跨越的難關,琉璃宮小姐說得沒錯。」


……唔?從剛才起,她們就一直以為我是琉璃宮家未來的家主!?


「呃,抱歉,我不是琉璃宮家未來的家主。」


她們把我的話當作冷笑話了,不置可否地笑著。


「除了你還真沒有第二人選。女生的心思細膩多了,今天的對談也反映出你在家族管治方面頗有手段。就我這位外人的看法,拋開家族利益來看,你確實很適合喔。」


健樹小弟的存在被無視了嗎!啊,難道這是場面話!繼承人的位置是健樹小弟的!這幾年來的宴會重心也轉到他身上了啊!續Confort繼承人後,我居然被認為是下屆家主!?


家主和企業繼承人,居然能由兩人分別擔任嗎,不會產生越權分歧之類的問題嗎......


「哈哈,您過譽了。」


她們以無聲的默契對視一眼,鹽谷夫人笑著搖頭。


「我看人的眼光還是挺準的。我認識很多人都認為你會是下屆的家主。我們鹽谷家很願意與由琉璃宮小姐統管的琉璃宮家更親密交好喔。」


哈哈。但我實在對這個位子沒什麼興趣。伊森好像甚少處理家族間的事,所以我對家主的工作實在沒太多概念。

這不就是一個吃力不討好的工作嗎。家主肯定不是工作,結論就是不會有豐厚工資!這生活過得很彆絕啊!


我也沒有成為領袖命令他人的能力。以德服人,我更沒有德。甚少出席社交場合,試問我身為家主會有甚麼價值。


終於,我們的對談告一段落,鹽谷大姐請服務生上菜,我開始品嚐桌面美味的食物,聽著她們聊天,不時回話。飯局(試著這樣形容這頓晚餐,但有點討厭呢)進入尾聲時,嘰哩呱啦沒有停過嘴的鹽谷三姐突然說。


「真期待郵輪旅遊啊!」


鹽谷大姐氣急敗壞地瞪了妹妹一眼。


「你破壞了突擊的樂趣!」


啊哈,疑惑得到解答。鹽谷先生之所以願意免費招待疊浪君和他的朋友到郵輪上遊玩,是為了讓妻兒混跡於其中監察兒子與女朋友的關係。


這是有錢派對人的灑脫,就為了得到偷窺...喔不,滿足好奇心的刺激與趣味,甘願把錢花在無相干的事情上。


鹽谷三姐笑嘻嘻地看著我,我硬著頭皮回以她一個假笑。這下子,就真的得努力說服櫻宮先生同意黛理陪我去郵輪了啊……


「讓琉璃宮小姐知道也無傷大雅,你不會告訴疊浪和櫻宮小姐的,不是嗎?否則就違背我們剛才的討論成果了呢!」


變成郵輪大亂鬥了......不知道該幸災樂禍,還是為將要來臨的日子奔波勞碌而默哀,我訕訕乾笑,突然想就這樣逃避紅塵到郊區過著種田生活。


為甚麼在社會中社交就如同魯布·戈德堡機械般叫人疲憊呢?





鹽谷家的女性們:哇,琉璃宮家的大小姐連自己的分家也算計利用,有夠帥的。


註:

金色大廳,指的是在維也納的音樂協會金色大廳(Wiener Musikverein),每年新年都會由愛樂樂團在該處舉辦新年音樂會。

旅行者金唱片(Voyager Golden Records),一張紀錄地球文化的唱片,被發射到宇宙作宇宙生物社交用途(我一直都在想,這不會引來外星生物入侵地球嗎,雖然我也不認為銀河系有其他生物存在)

魯布·戈德堡機械,意思是以迂迴曲折的複雜方式去達成一件簡單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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