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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莉亞，我的小公主，媽媽唸睡前故事給你聽，好嗎？」

仲夏的晚風從茜色的窗外緩緩吹入房間裡，瑪莉亞迷迷糊糊地看著媽媽的臉，嗅到專屬媽媽的玫瑰花香。

「可素，爸爸索過，不可以釘那種給愛菇鼻子的矮子釘的故事。(可是，爸爸說過，不可以聽那種給愛哭鼻子的孩子聽的故事)」

瑪莉亞把被子蓋到嘴巴上，軟綿綿地扭動身子。不聽爸爸說的話，她便是壞孩子，會被弟兄們拖去喂鯊魚的。媽媽甜甜一笑，憐愛地撫摸瑪莉亞的金髮。

「那麼，這個是媽媽和你之間的秘密，好嗎？聽完故事就能做一個好夢，夢的精靈會幫你把痛苦趕走喔。」

瑪莉亞鼓起紅通通的臉頰仔細思考，最後點點頭，豎起手指放在嘴巴上，悄聲專注地說。

「秘密喔。我們拉勾勾。」

媽媽笑著勾住瑪莉亞的小尾指，輕輕晃動。

「那麼我們就開始吧。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美麗的公主⋯⋯」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美麗的公主，她有一頭漂亮的金髮，住在一座高聳黑塔上。

黑塔、甚至是整個世界，每天發生著奇怪的事，住在黑塔最高層的公主甚麼都不知道。她的每一天都很安寧。

她喜歡看窗外的星空，遠處的雪山，還有下方黑漆漆的森林。她覺得這便是全世界，直到有一天，和她一起住在塔頂的守衛告訴她，遠方有一位同樣住在塔上的名叫萵苣的女孩的故事，她才知道外面的世界不是只有黑與白。

絢麗的魔法，藏滿寶藏的迷宮，激昂的劍法，莊嚴肅穆的皇宮。

公主從一位來自遠方的旅人那聽到這些故事，每個故事如同一個新世界。

「我可以帶更多故事、更多的人來見你。」

旅人果然帶來了更多的故事、更多的人，如他所承諾那般。

一位四處流浪的吉普賽人，兩位賣如星河般的透明布匹的商人，三位高明的使槍手，四位南征北伐的獵人，五位來自馬戲團的舞者和小丑。

公主每天在塔上聽著他們的故事，卻從未踏出黑塔一步。

某天，一位騎著白馬的王子經過，愛上了擁有美麗金髮的公主。

「嫁給我吧！我會讓你成為世界上最尊貴的女人，多如天上繁星的珠寶，密如地上青草的僕人，都會屬於你的！嫁給我，我可以帶你離開這座受詛咒的黑塔，前往我的城堡！」

公主沒有答應他，轉過頭去，留在黑塔裡。

某天，一位坐在赤龍身上的人飛過黑塔，他看見公主、守衛、以及旅人帶來的人們。

「你們要一起去看萬年一遇的星河嗎？就在這座塔、世界的另一面。」

大家全都答應了，坐到龍身上。

「你們要一起來嗎？」

公主看著飛到窗旁，一直以來說故事給她聽的人們的臉。如此的近，如此的親切。

公主牽起守衛的手，一起跳到龍的身上。

他們一起來到世界的另一面，看到漫天的星河，那是公主從未親眼所見的世界。

「你們一直以來都看著這樣的景色嗎？」

「不是的，我們見過許多。」

「但無論何時，我們都想回家。」

四處流浪的吉普賽人，家園早被剷除。

週轉各地的賣布商人，已經被各國趕離。

槍法高明的火槍手，每天行走在陰影之中。

賞金為目標的獵人，風餐露宿冒死殲滅怪物。

娛樂他人的馬戲團成員，可稱作家的帳幕被廢。

這是公主沒聽過的，更為悲傷、真實的故事。是生活。

黑塔公主微微一笑。

「那麼，歡迎你們把黑塔當作自己的家。」

於是，他們一起回到家中，公主，也不再僅止於黑塔中聽故事。

她會到荒野上、暗巷中、廢墟下，四處彙集各式各樣的故事。旅人與守衛，始終在她身側，陪伴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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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吶吶，你的頭髮為甚麼是金色的？你是魔法少女嗎？」

瑪莉亞轉過頭，看向新的幼稚園的新同學，對她露出盡可能友善的笑容。

「魔法少女？」

「不是啦，她是外國人！但為甚麼不是說英語呢？好奇怪！」

「因為我的、媽媽、教我說了這個。」

小女生失望地皺起眉。

「所以你不是外國人咯？也就是說你騙人⋯⋯」

「哈哈，騙子、騙子！」

孩子們瞬間起哄。瑪莉亞委屈的扁起嘴巴。

「我沒有騙人！我、我很厲害的！」

突然，瑪莉亞身後閃出一道身影，迅速地推了一下說瑪莉亞「騙人」的小女生。小女生哎呀一聲跌坐在地上，看著自己弄髒的新裙子，開始抽泣起來。

「我的新裙子，是公主愛莎的裙子⋯⋯」

瑪莉亞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唔，剛才自己還在與人聊天，怎麼突然就被當作騙子，而傑拉爾丁又突然把女生推倒呢？她瞬間忘記了心中的委屈。

「傑拉爾丁，你怎麼啦？」

「她，說你騙人。她不對。」

瑪莉亞想了想。好像也沒有錯，爸爸經常懲罰做得不好的弟兄姐妹們，但媽媽也說過不可以打架⋯⋯

「我想和大家好好相處⋯⋯」

「老師！新來的同學把小月推倒了～」

瑪莉亞迷迷糊糊地看向在一旁大喊的男生，男生朝她吐出舌頭，惡作劇地笑著跑開了。

「瑪莉亞，他剛才、也說你是騙子，要揍嗎？」

傑拉爾丁掄起小拳頭，嚇得在地上抽泣的女生開始打嗝。

「傑拉爾丁⋯不可以這樣。」

明目張膽地打人，不好。但瑪莉亞不知道該如何表達她的意思。

註：這些人的幼兒園時期都很不得了啊。

幼稚園老師疑惑地從圖書角走過來，柔聲扶起坐在地上揪著裙子打嗝的女生，瑪莉亞抓住傑拉爾丁，下意識把她護到身後。

「發生甚麼事了，你們可以告訴老師嗎？」

老師聽完兩邊的說辭後，心裡有了判決，微笑著對「小月」和她的朋友說。

「瑪莉亞的頭髮和眼睛，都是天生的喔～是她的爸爸媽媽給她的禮物，就和你們一樣。

「傑拉爾丁，雖然小月她們誤會你的朋友是不對的，但推倒其他小朋友可能會令她們受傷喔。」

她讓她們試著互相道歉，握手言和。可是，當放學時，情況急轉直下。瑪莉亞的父親帶著幾位部下來接她放學了，附近的家長都竊竊私語著側目描向他們的刺青、健壯的體格、兇惡的外表，小孩子們更是嚇得直打哆嗦，被父母護在懷中。

瑪莉亞覺得不太高興，之前在義大利時，她除了傑拉爾丁就沒有別的同齡朋友了，連動物也不喜歡和她一起玩。沒想到來到這裡，她的新朋友也被爸爸和弟兄們嚇跑。

她磨蹭著不想走向爸爸，傑拉爾丁倒是毫不在乎地走到自己的爸爸身旁低聲說著甚麼。瑪莉亞的爸爸從自己的得力助手那得知今天的事後，板著臉走到幼稚園老師那。

「老師，聽說今天我的孩子被人冤枉了。」

老師冷汗直流，強裝鎮定抖著說出實情。爸爸沒有再說甚麼，只是點點頭，向瑪莉亞招手。瑪莉亞默默走過去，回頭看向新同學們的時候，發現他們都露出驚恐的神色。她甚至聽到孩子們的父母對自己的孩子說：

「別和那女生玩！她是壞人的孩子，很危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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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莉亞在擅長跆拳道的弟兄那練習完後，便踢著小石子走回家。她看了一眼街口盡頭的街道，也想和爸爸媽媽一起去公園玩。

但爸爸媽媽很忙，她知道這一點，而且爸爸不會允許她和普通的孩子玩⋯⋯

「生在黑豆家，就該有背負那個身份的玉米！」

她握住拳頭模仿爸爸的話、卻根本沒有習得要領，隨即又喪氣地駝著背回家。回到家裡時，她聽到爸爸和媽媽在客廳低聲爭吵不休，房子各處因為剛剛搬來而堆著大箱小箱。

「你怎麼去接瑪莉亞放學了？那孩子本來可以趁此機會結交朋友的。」

「她可是Mafia家的女兒，未來得繼承我的位子，與普通人扯上關係的責任，她負擔得起嗎？」

「她還是個孩子！怎麼能這麼早就⋯唉！」

「我們有這份責任，被追隨著、就該背負起自己的弟兄姊妹。我們在聖母像前發誓了。」

瑪莉亞不知所措地在玄關兜圈，如果她更聽爸爸媽媽的話，他們是不是就不會因為瑪莉亞而吵架呢？

瑪莉亞的爸爸是黑手黨的首領，與瑪莉亞的媽媽——一名護士——在醫院相遇後墮入愛河。後來媽媽與爸爸一起留在義大利，兩人組成家庭，瑪莉亞的爸爸知道妻子思鄉，便把組織轉移至媽媽的家鄉。

在新的地方站穩根基可不容易，但他們還是做到了。現在仍然為組織的奠基時期，對未明朗的前途，兩人都因此變得敏感且暴躁。

瑪莉亞從更小的時候開始，便經常聽著爸爸與弟兄姐妹分享各種偉績，本該是閱讀童話故事與繪本的童年染滿了不合年齡的暴力實錄。

雖然現在才五歲，但已經開始進行接班人的培訓。每天都很辛苦，身上難免有跌跌撞撞的瘀傷，但她其實並不討厭那些培訓，更有點樂在其中。

美中不足的，大概便是不能與其他小孩子一起玩。有時候，瑪莉亞也會渴望穿著蓬鬆的粉色裙子去遊樂園，或者在聖誕節帶著馴鹿頭箍去看閃閃發光的燈飾，就算是週日與家人們一起到公園騎自行車她也會很開心⋯⋯

這些種種的享樂都只存在於她的幻想。媽媽也曾向爸爸提出取消接班人培訓，讓瑪莉亞做自己喜歡的事。但瑪莉亞只是想在培訓的同時能夠像其他孩子那樣與家人玩耍，只是這樣一個難以取得平衡的小小奢望而已。

瑪莉亞不是甚麼黑道的公主，她只是一個有點不平凡的小孩，想與家人出遊、想結交朋友、想體驗更多有趣新奇的事物，把那份感動也分享給自己喜歡的家人們。

「哎呀，瑪莉亞，回來了就進來吧。」

瑪莉亞看著被箱子還有許多奇怪東西堆得黑壓壓的房子，心也開始變得沉重。她不明白那是甚麼感覺，那其實是為自己感到惋惜的傷感。

第二天回到幼兒園，瑪莉亞果不其然地發現，自己被昨天新認識的同學們孤立了。

「媽媽叫我不要和你玩，你是壞孩子！」「不要和我說話⋯⋯」「喂喂，我是警察，要維護正義把你抓去監、監獄！」

「哇哇！傑拉爾丁，冷靜點，坐下！」

瑪莉亞很不高興地聽著新同學們說的話：她明明不是壞孩子，可是大家因為她的家人們而不願意和她一起玩耍⋯⋯明明她的家人們都很好！

她喜歡她的家族，但當她的家族被同學們忌憚與排斥時，她無法站起來維護家名或者反駁。她隱隱約約察覺到，自己的家族不是甚麼正義之士雲集的地方。

「傑拉爾丁，我們自己去玩吧，我、我給你展示一下我新學會的左勾拳。」

她拉著傑拉爾丁離開同學們時，回頭望去，眾人恐懼與迴避的目光令她想：早知道這樣就不要回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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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燒後難得不用訓練、得到一天假期的瑪莉亞，在睡醒時迷迷糊糊地走出房間，揉著睡眼走下樓梯。

然後，她絆倒了。不知道是誰把箱子放在樓梯上，瑪莉亞看不清楚前路，便絆倒了。

在樓梯上滾落，然後額頭狠狠地撞在保險櫃的櫃角上。

啊好痛。瑪莉亞這樣想著，覺得臉有點熱熱的。她想是燒還沒退，那她說不定可以再聽媽媽講睡前故事。昨晚那個夢幻島的故事真的很好聽，她也想被彼得邀請去夢幻島玩⋯⋯

「瑪莉亞？早安⋯天啊！」

瑪莉亞聽到媽媽驚慌地尖叫一聲，跑到她身旁緊緊摀住額頭，說著要把自己送到醫院去。

醫院？那樣太誇張了，她的感冒沒有那麼嚴重。

「瑪莉亞！」

瑪莉亞聽到爸爸的吼叫聲，然後爸爸顫抖著、小心翼翼地把自己抱起來。究竟是怎麼了？

在醫院再次醒來後，她才知道，自己摔倒時擱傷了額頭，還縫了十二針。瑪莉亞沒甚麼實感，恐怕時聽類似的實紀聽多了，她也認為自己臉上留疤沒什麼大事，還挺酷的說。

反正、反正⋯⋯反正她本來就不可能有朋友。因為她的金髮碧眼，因為她特殊的家庭背景，因為她有著繼承的義務。

「瑪莉亞，先吃點東西吧。你應該也餓了。」

媽媽溫柔地看著自己，眼底透著愛與憐憫。瑪莉亞乖乖吃下醫院提供的食物，媽媽才接著說。

「瑪莉亞，媽媽和爸爸都決定了⋯⋯以後瑪莉亞不用繼續接班人培訓了，你只要平安健康、開開心心地長大就好。爸爸媽媽會保護你的，你喜歡甚麼也會買給你，想做甚麼也都沒問題。」

媽媽靜靜抱著瑪莉亞，瑪莉亞一時間不知道該說甚麼。她認為自己在做夢。然後，她看到爸爸正在門外偷偷觀察著自己的反應。

「媽媽，瑪莉亞沒事，所以媽媽不用安慰瑪莉亞。我會繼續努力加油的！瑪莉亞不是公主，而是爸爸的女兒呀。」

她看到門外的爸爸低下頭，難道是回答錯了？

「不是那樣的，瑪莉亞⋯⋯你不用再做自己不喜歡做的事了。這幾年來很辛苦吧？上小學後，爸爸再也不會派人去接你放學了，你也可以交到朋友⋯⋯」

「朋友？」

感受著媽媽溫暖的懷抱，瑪莉亞不禁幻想著自己可以和朋友們一起滑滑梯盪鞦韆的場景。

「嘻嘻，真的嗎？謝謝媽媽，我好開心⋯⋯」

啊咧？瑪莉亞眨眨眼睛，她居然哭了，這下子肯定會被爸爸嘮叨「我的女兒不許哭鼻子」⋯⋯

病房的門突然被推開，幾位彪形大漢衝進來跪在地上，齊聲喊。

「抱歉！讓⋯公主⋯殿下美麗的臉受傷了！都是我們的錯！我們會去自我反省的！」

瑪莉亞張大嘴巴呆看著弟兄們。公主殿下？她嗎？爸爸走到瑪莉亞身旁跪下，雖然板著臉，但湛藍的眼睛似平靜的海域般溫柔。

「瑪莉亞，我錯了。沒什麼比你的安危更重要，而我居然想進一步把你推入更危險的世界。明明我知道這個世界有多麼的黑暗。

「從今以後，你都是史密夫家的公主，我不會讓任何傷害你的事物再次出現⋯⋯我發誓。」

瑪莉亞不太明白爸爸的意思，但這時候的爸爸就如同為公主發誓的騎士般帥氣，令瑪莉亞有那麼一瞬間真的以為自己成為了公主。

雖然是只有一天的美夢，但瑪莉亞覺得，這樣也很不錯呢⋯⋯

然而這場美夢並非僅限一天，瑪莉亞出院後發現，家不再是黑壓壓的，和煦的陽光透進客廳，到處都閃閃發光。

她的房間也放滿了布偶，瑪莉亞興奮地撲上去，抱著玩偶打滾。好幸福～就連在晚餐時，也是吃她最喜歡的肉球千層麵與巧克力布丁，家人們都愉快地談笑著，沒有對她生動地講以前的戰績。

瑪莉亞覺得自己就像是在雲朵間打滾，心情輕飄飄的。如果拜託媽媽睡前講故事，爸爸會批准嗎？她揪著手指，眼角瞄向爸爸時問了媽媽，然後媽媽爽快地答應了。

瑪莉亞覺得這是她最幸福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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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莉亞？你好了嗎？傑拉爾丁和孔蒂叔叔在等你了！」

瑪莉亞興奮地在鏡子前擺弄著自己的瀏海，這是媽媽建議她留的，那樣便能遮住額頭斜斜的疤痕。

「咳哼～魔鏡魔鏡，誰是這世界上最快樂的女孩？喔，是你呀，瑪莉亞～哈哈哈！」

她在鏡子前轉了個圈，紅色格子裙俏皮地在她身上蕩漾開來，瑪莉亞就如同天降的小天使般可愛純真，實在沒有誰會察覺到她是黑手黨大佬的女兒。

瑪莉亞升上小學了，她的父親把她送到街口手下的車子上後，便目送著她揚長而去。既然寶貝的女兒想隱藏自己的身份，那他也不會出現在她的新學校了。那時候，他的背影顯出老父親般的落寞⋯⋯

瑪莉亞現在已經不需要再接受接班人培訓，平日裡爸爸媽媽也會買可愛的衣服或玩偶給她，但瑪莉亞始終沒有機會去和別的孩子一起玩。

因此，瑪莉亞很期待升上小學的這天：她將會結識家人以外的人，和他們成為朋友！她興奮地不斷打量車窗外的景色，希望快點抵達她的新小學。

與傑拉爾丁在門口沒有自覺地引起騷動後，瑪莉亞迫不及待地小跑到操場上。要如何交朋友呢？她的頭髮和眼睛會不會很奇怪？大家會願意和她玩嗎？

她開始不安地扭捏起來。自己和其他人不一樣，顯得格格不入的⋯⋯

「那、那個，你好～」

她羞澀地露出一絲微笑向她旁邊的女生打招呼。那位女生盯住她沒有說話，瑪莉亞的心緊張得就像小兔子要從口中逃脫。

「我、那個⋯」

「哇～好可愛啊，你就像天使一樣，好可愛！你的頭髮和眼睛都是真的嗎？好漂亮～」

女生雙目閃閃發光，驚嘆地湊到瑪莉亞身旁。瑪莉亞不知所措，她沒有被同齡人稱讚的經驗，只得紅著臉傻笑。

「我不是天使，嘻嘻，但能和你一起玩嗎？」

就這樣，天使瑪莉亞的名號在學校流傳開來，新學校的同學們都認為瑪莉亞如洋娃娃般可愛，對待她非常友善。瑪莉亞自身與世隔絕的天真無邪與無論對誰都笑咪咪的可愛表情治癒了不少忙於課外活動的同學，想成為她的朋友的人也因此越來越多了。

某天，瑪莉亞躺在學校花園的大樹下，回想著昨天的跆拳道訓練。雖然爸爸禁止弟兄們繼續培養瑪莉亞，但瑪莉亞私底下拜託弟兄教導自己。她並不討厭那些培訓，現在幸福的日子令她感到自己有點貪心了。

她聽到有人吸著鼻子走過，便好奇地撐起身子望去。一位有著妹妹頭的女生低落垂著肩膀、慢吞吞地走在走廊上，瑪莉亞眨眨眼睛。她是不是也沒有朋友呢？

「那個，你好～你也是來睡午覺的嗎？」

女生看向瑪莉亞，臉上是沉悶的表情。

「⋯⋯」

「睡午覺的話，很幸福的喔！可以夢到許多夢幻的世界，很有趣⋯⋯」

女生只是看著自己，瑪莉亞不禁有點退縮了。她也不喜歡自己的頭髮嗎？還是覺得自己在騙她？瑪莉亞默默按住瀏海。女生走到她身旁坐下，瑪莉亞笑了笑，把雙手放在肚子上躺下來。

「你也試試吧，沒有騙你～很舒服的～」

女生小心翼翼地躺到瑪莉亞身旁，看向隨風沙沙擺動枝葉的大樹。

「史密夫大人⋯」

「哇～你知道我的名字呀？」

「因為你在同學間很受歡迎⋯⋯」

「嘻嘻，是那樣嗎？其實只是大家都很友善。」

「不是的！友善的人才沒有那麼多。」

瑪莉亞看向一旁憤憤大喊的女生，也許她和朋友吵架了，但瑪莉亞無法理解為甚麼朋友間不能好好相處。

「⋯⋯反正，史密夫同學你友善又溫和，我只是一位普通人而已。」

「不是的，普通沒什麼不好的啊～而且，你也很特別，唔，這個世界上，只有你自己是你！」

獨一無二，無從替代。自己的故事，自己的人生。突然，瑪莉亞覺得眼前一切都變得如此美好繽紛。真是神奇，她們雖然都是孩子，但也有不一樣的煩惱。

好有趣啊，不同孩子有著不同的故事，相遇時故事又變成另一篇故事⋯⋯如果自己認識更多朋友，是不是就能有更多剛才怦然心動的感覺呢？

「真開心～」

瑪莉亞坐起來，興奮地跪到地上、把雙手撐在女孩身旁。

「那個，不如，我們成為朋友吧？你願意嗎？」

「⋯⋯我嗎？」

「嗯！我想和你成為朋友，一起玩吧？」

女生看著撐在自己上方的瑪莉亞，臉頰微紅。

「既然你不嫌棄，那就好吧。」

瑪莉亞高興地舉高雙手。

「好耶！那麼現在我有三名朋友了！我也會介紹傑拉爾丁給你認識的～」

「你⋯平日在身旁的那些不是朋友嗎？」

瑪莉亞歪歪頭。瑪莉亞還是有看人的能力的。平日在身邊的同學們，大多數把她當作漂亮的玩偶，而非朋友。

「從現在起，我也會努力和他們成為朋友！我要在學校認識許多許多朋友！大家一起，一個大家族！然後創作更多有趣的故事～」

女生笑了笑。

「我會幫你的。」

很久很久之後，也許並沒有那麼久⋯⋯自稱史密夫派的人們，便是如家人般、瑪莉亞的密友。當然，這都是另外一個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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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第二句的時序，呵呵，夏天寫的文，現在才修好。

續鬼明派的崛起後，就是史密夫派自發聚集的故事。其實只是瑪莉亞的童年故事。

【瑪莉亞2022慶生圖】

請試著幻想這是一個戶外舞台：背後是星空，瑪莉亞站在地上全是燭火的舞台上。

畢竟瑪莉亞是話劇社成員，希望能營造一種百老匯感覺？

每一座舞台都是嶄新的世界，每一盞聚光燈如同天上的星星。願瑪莉亞可以見識更廣闊的世界！生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