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壇

鈴木前輩抬頭看著眼前佈滿燈飾的聖誕樹群，表面上波瀾不驚，心底卻早已折服在今晚一波波如浪潮般的壯麗景觀下。

況且，一想到今夜是聖誕夜，還是與自己心心掛念的後輩一起出外......

「鈴木前輩。」

極力不把視線移向身旁女生的他聽見對方的呼喚，光顧著緊張的他沒有留意對方微帶嬌羞的顫抖聲調。鈴木前輩閉上眼睛，調整自身雜亂無章的心緒，轉身盡可以自身最平淡卻柔和的眼神看向林檎。

林檎舉起精心包裝與準備的禮物，雙頰浮現了並非由寒意所綻放的紅暈，誠懇地把禮物遞到鈴木前輩面前。

「鈴木前輩，謝謝你一直以來的關注。多虧了你，我才能平安度過許多困難，你為我輔導作業，也令我獲益良多⋯⋯在我眼中，前輩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前輩，謝謝你。」

「這份禮物，請你收下⋯⋯聖誕節快樂。」林檎的心臟撲通直跳，在她眼中，鈴木前輩一向保持著正氣凜然的領袖風範，一個銳利的眼神，不，光是提及他的名字，便能感受到氣氛微妙的轉變。

但是，不同於其他同學對鈴木前輩敢怒不敢言、敬畏的存在，林檎察覺到鈴木前輩的細心與時刻保持正直、不偏行的心。除此之外，他嚴己律人，同時會「熱心」幫助後輩⋯⋯林檎敬仰著這樣的人。

倘若明德的學生把「王子殿下」們視為偶像，那麼林檎便是把鈴木前輩視為路標。

鈴木前輩不知所措地看著林檎，心中一陣悸動。他接下禮物，沒有說出「這是賄賂」這種大煞風景的話，實屬罕見。

兩人的手指如靜電般觸碰在一起，又瞬間分開，相互撞入對方的溫熱的視線中。林檎深諳鈴木前輩不擅長接觸異性，連忙解釋。

「我並非故意——」「謝謝你，百戀同學。謝謝你的禮物與心意。雖然是分內之事，但有助你的學習與成長，我為此由衷的欣慰。」

本還擔心著前輩會不會接納自己的心意，但在看見鈴木前輩深邃雙目中明亮柔和的笑意時，林檎今天高懸的心終於安穩落下。

她溫婉地笑了。「小小心意，不足掛齒。聖誕快樂，前輩。」

向來對西洋節日不甚感興趣的鈴木前輩，此刻亦露出動心的微笑，閃動其中的安定愉悅透露著這位嚴肅的男生溫情的一面。

「聖誕快樂，百戀同學。」

——《你是我的摯愛》節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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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著高領黑毛衣、深灰長大衣的鈴木大實站在列車站外，不住打量牛津鞋上的繩結有否打上兩次底結，又頻頻看向手錶。

他的約會對象——儘管他不會承認這次的會面為約會——並未遲到，鈴木大實不過是感到緊張而已。緊張這個字在他身上表現得如同神經質。

一向堅持與其他人保持一點二米距離，對異性的近距離接觸甚至戀愛話題大為苦手的鈴木大實——在聖誕夜裡被學妹百戀林檎邀約出外。

鈴木大實從未與母親以外的女性單獨在外流連，學校的秋季旅行或夏令營他也極力排除與異性獨處。更別說晚上、聖誕夜、在濃厚的節日氣氛下、與可愛的後輩女生一起單獨出外！

他還來不及思考自己應約是否合宜，百戀林檎便氣喘吁吁、吐著白煙來到她的跟前。

「前輩，晚上好，貴安！抱歉，我來晚了⋯⋯讓你久等了吧？哇啊！沒事，只是靜電⋯⋯」

百戀林檎停下梳理頭髮的動作，靦腆害羞地對鈴木大實笑笑。緊張得有點神經質的不只是鈴木大實，與篤正嚴明的風紀委員前輩出遊，百戀林檎理所當然緊張起來。

鈴木大實也向百戀林檎問好，兩人尷尬地互相猶豫一陣子，然後在鈴木大實認真地請百戀林檎帶路後，兩人並肩走向附近的古城。

「是這樣的，這次的寒假作業需要交歷史研究報告，我打算研究有著天守閣的古城⋯⋯前輩不是很熟悉歷史，並且喜歡參觀古城嗎？因此我便邀請了前輩。謝謝你願意在百忙之中抽時間應約。」

「謝謝你的邀約。女性晚上獨自在外確實不安全，你邀請我是一項保護自我的安全措施，做得好。」

兩人來到入口的樓梯時，不禁被眼前景象震住心神。一道宛如涓涓細流的河水取代了原本的入口梯階，河水上緩緩變化著不同的花卉圖案。

「是有甚麼活動嗎？」

「我認為這是光影藝術。實為大開眼界，古城原來會舉辦這種活動吸引觀光客。」

鈴木大實嘖嘖稱奇，倒也沒有擺出嫌棄科技取代歷史意義的態度。百戀林檎實在不好意思說出，周圍來參觀的人貌似都是手挽著手的情侶⋯⋯

「那麼，我們便入內參觀吧。」

當鈴木大實從台階移開視線，看向周圍親密的情侶們，再度僵住身子。聖誕節自然是情侶出遊的好日子，如此密集的「戀愛電波」卻搗亂了鈴木大實日常系統的正常運作。

一言括之，鈴木大實不擅長應對戀愛事件。

「⋯⋯」

「前輩，你不舒服的話，可以先行回家⋯」

「不，難得前來參觀夜城，我不可能把你獨自拋下。走吧。」

兩人小心翼翼且尷尬地走上平緩的台階，巨大的石牆上有點不倫不類地投影出「聖誕快樂」。鈴木大實拋開緊繃的心情，盡責地開始為百戀林檎講解。

當然不是講解聖誕由來，而是講解古城一磚一木的故事。

「前方便是二之丸⋯⋯」

兩人再度啞口無言。眼前的城牆佈滿開得燦爛的向日葵，百戀林檎目不轉睛看著牆壁，結果踢到了台階，不住向前撲倒。

鈴木大實連忙從身後扶住她，柔軟的身姿隱隱散發著松木的香氣，鈴木大實紅透了耳根，見百戀林檎重新站好後，立馬鬆開手。

「百戀同學，走路時請眼看前方。我不希望看見你受傷。」

「啊，謝謝前輩，我接下來會注意看路的⋯⋯但是，梵谷的畫，與城牆以外相稱呢！」

鈴木大實這才注意到，城牆上的向日葵投影像極了梵谷的畫作。

「確實，適才光顧著看你，無暇顧他。」

鈴木大實沒有意識到他剛才的話表現出自己眼中只有百戀林檎，誠實的話語反而顯出真心，他不為此害躁，全因那是事實。

「為避免剛才的事再度發生⋯⋯」

鈴木大實深知百戀林檎會不自覺被各種新出現的光影元素吸去目光，便把大衣的衣襬塞到對方手中，推推眼鏡。

「你抓住我的衣襬，跟著我走便是了。我會在你身旁看著你。」

百戀林檎雖然認為鈴木大實說的話有點⋯特殊的意味，但見對方一臉認真，只得忍笑握住衣襬。

兩人投在光影間的距離，宛如鈴木大實牽著百戀林檎的手，拾級而上。他們沒有察覺影子的惡作劇，繼續在古城內參觀。

廣場上的池塘，在兩人低頭踏上時，池中的魚兒會靈活地散開。百戀林檎新奇的咯咯笑，鈴木大實同樣被她的笑聲感染，試著去踩腳下的錦鯉。

百戀林檎拉著順從的鈴木大實來到植滿銀杏樹的石板道上，千變萬化的光彩投射在樹葉上，時而如櫻花般的粉色，時而為冬日的白銀，鄰近步道尾端，還有仿雪的泡沫從高處噴灑，黏在鈴木大實的的鏡片上。

「哇，前輩！你身上到處粘滿泡沫了！是衣服物料的緣故嗎？」

百戀林檎拿出隨身攜帶的手帕，在鈴木大實低頭清理鏡片時，替他跑走衣服和頭髮上的泡沫。她輕輕掃過的地方彷彿留下一陣刺癢的觸感，不令人討厭反而令人想渴求更多，鈴木大實抬手握住百戀林檎的手。

「夠了。謝謝你的協助，接下來我可以自行處理。」

「哦，好的，那麼，手帕借你？」

鈴木大實話一出口便感到些微內疚，對於熱心幫助他人的人，他說話的語氣好像過重了。他接過手帕，向百戀林檎道謝。

接下來百戀林檎心緒不寧地低頭走路，鈴木大實更加認為是自己搞砸了氣氛。畢竟他不會讀氣氛做人，所以令原本融洽的氣氛變得尷尬也在所難免。

「百戀同學，剛才我⋯」

「哇啊～鈴木前輩，快看！好美啊！」

鈴木大實鈴木前輩抬頭看向眼前佈滿燈飾的聖誕樹群，以及在背後高丘上做點綴的天守閣——上方的光影隨著音樂旋律晃動變化，不同種類的花朵依序出現，綻放、隨風飄蕩、或化為光粒。

如此壯麗豪邁的景觀，如一波波的浪潮般轟動鈴木大實的內心。

鈴木大實想轉頭與百戀林檎分享自身的見聞，卻躊躇起來。該怎麼說呢？這片景色很漂亮，謝謝你邀請我前來參觀？你一直都帶給我許多驚喜？

「鈴木前輩。」

鈴木大實心跳慢了一拍，他轉頭看向百戀林檎，不知道自己的雙目中透著無限柔情。

百戀林檎看準時機，舉起精心包裝與準備的禮物，衷心希望鈴木大實會收下這份聖誕禮物。

其實，前來參觀古城算是半個藉口⋯⋯她只是想把禮物送給敬愛的前輩，但在學校是絕對不能送的⋯⋯因此她特意邀請鈴木大實出外。

「鈴木前輩，謝謝你一直以來的關注。多虧了你，我才能平安度過許多困難，你為我輔導作業，也令我獲益良多⋯⋯在我眼中，前輩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前輩，謝謝你。」

百戀林檎看見鈴木大實平日英挺嚴峻的臉上，居然映滿柔和的暖意，眼底緩緩溢出的情感堅實且使人安心。被這樣的眼神注視著，百戀林檎本就飛快的心跳更為熾熱起來。

是鏡片和光影的效果嗎？百戀林檎不解地想到。

「這份禮物，請你收下⋯⋯聖誕節快樂。」

鈴木大實看著百戀林檎，心中一陣悸動。周圍的景色融化為一片模糊的影子，唯有百戀林檎閃閃發亮。為甚麼這位後輩在他心目中如此與別不同？是因為她的堅毅、好學、樂觀還是善良？

對方居然為自己準備了禮物，鈴木大實著實，被感動了。

他珍重地接下禮物，兩人的手指如靜電般觸碰在一起，又瞬間分開。那一瞬間的觸碰，使兩人間的溫度彷彿升至另一層的高度。他們互望一眼，眼中充滿驚喜。

「我並非故意——」「謝謝你，百戀同學。謝謝你的禮物與心意。雖然是分內之事，但有助你的學習與成長，我為此由衷的欣慰。」

百戀林檎見對方坦然接受自己的心意，不禁心花怒放。

「小小心意，不足掛齒。聖誕快樂，前輩。」

鈴木大實看著百戀林檎可愛的笑靨，心中暖烘烘的。

「聖誕快樂，百戀同學。」

「謝謝你邀請我前來參觀夜城，今夜與你一同見證的景色，永生難忘。」

兩人在地上的影子拉得修長，竟像是兩人相擁。沒有任何肢體上的觸碰，他們之間的關係，經過這次的聖誕約會，卻是更加親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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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參考景點為高知城。

想請鈴木同學說更多令我尷尬的情話，但他的個性不允許。

寫完後懷疑自己究竟寫了甚麼

林檎送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