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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情提要:沒有上船,只能去接船。

人物提要:

蘋果醬= 百戀林檎,蓮華的網友,現為同班同學,明德特招生

森結菜= 森結菜,1A班活動委員,不喜歡蓮華

阿方索= 阿方索・德・波吉亞,蓮華和帝椿陽的朋友




拍照後,我確認照片交給阿巍,在嬉鬧的人群中抬起眼便與阿方索四目相對。


他剛才一直看著我?沒想到我會直直望入自己的眼中,不帶半分猶豫,阿方索愣了愣,移開目光。


按理說不該是比試互瞪,先移開眼睛的人就輸嗎,怎麼看起來如此尷尬?啊!對耶,我之前心血來潮發給他的情詩!Oh my God!最近發生了許多事,導致那件事像是上個世紀般久遠!


我都寫了甚麼來著?反正絕對不是「今天天氣不錯,要去游泳嗎」這種日常對話。


遲來的羞恥感再度來襲,我好想撞牆!那時的我為甚麼又被情緒擺佈了!


不對,現在的我已經不是那時的我,昨天過去了就是今天......這不是廢話嗎!


為愛奮鬥的女孩該勇往直前,就連溫文的草食男騎士同學都有勇氣追愛,我堂堂魔王怎麼可能生怯!羞澀是一時的,但秀色是一世的!

註:你是在指秀色可餐?蓮華你的心聲太open了,讓人驚訝。


我在說甚麼。


回到正題,既然阿方索移開視線,也就代表那情詩確實打動他的心,使他害羞了。


絕對不是尷尬,是害羞,沒錯。


呼呼,正所謂小別勝新婚,如今他在我眼中自帶發光體,那我就該乘勝追擊!


「琉璃宮大人,請問你現在可有空閒,我們移步稍談?」


黛理腋下夾著我送給她的布偶走到我身旁。


「櫻宮小姐!請問我送你的布偶還堪用嗎?」


「......她經歷了幾次瀕死經驗,僅此而已。」


她臉上怪異的笑容和扭曲的氣場使我毛骨悚然。看來最好不要追究關於布偶的事,等身大布偶不是人人喜歡啊......


「請問你想談甚麼?」


「關於森結菜同學的...」


「櫻宮同學。」


我和黛理不動聲色地嚇了一跳,森結菜搭著黛理的肩膀,眯起眼睛上下打量我。這種審視的目光使我平靜地以氣場反制。


「森同學,貴安。暑假過得還好?返校日將至,屆時的一系列活動還望你的合作協力。」


「那或許得看你表現了。不要欺負我家的林檎。櫻宮同學,跟我來。」


我家的林檎?呃,蘋果醬和森結菜兩人關係發展神速啊,這麼快就納入後宮了?


森結菜個頭比黛理高壯,扣著她的肩膀想把人帶走。我踏前一步箝著森結菜的手腕,把黛理圈到我身後。


「抱歉,森同學,我剛才正與櫻宮小姐有要事相談。當然我也知道她深受同學們歡迎,可惜,先到先得,實在沒有後來截胡這種欠缺禮貌的餘地。」


森結菜的臉羞紅地顫抖著。


「你...!」


「琉璃宮大人,其實並非甚麼要事,抱歉佔用你的時間,我們改日再談。」


黛理給我使了個眼神,這次輪到她不由分說抓起森結菜離去。


……這是甚麼修羅場。她們兩人之間有些甚麼秘密,好想知道!


不過...現在是時候行使伊森給我的新權能。既然黛理約我改天再會,那我就繼續我的乘勝追擊計劃吧。我撥動手機,然後朝阿方索招招手,自行往海邊的人行路走去。


沒走幾步,阿方索便拖著咕嚕咕嚕的行李箱追上我,誇張地皺著臉。


【怎麼?】(以下對話轉換為英語)


【要一起散個步嗎?】


他莫測高深地凝視我,我繼續展示自己毫無破綻的微笑。


他點點頭,紅色碎髮懶洋洋地晃動。喜歡一個人得尊重對方,見好就收,不要給對方添麻煩。我得打破自己的這種想法。


要讓阿方索知道我喜歡他,粉碎這層薄紗,徹底脫離曖昧期,我才有機會吧!


沒有人討厭接受關心與愛。


不過,一般來說告白都是怎麼說的。我喜歡你,做我的男朋友這樣嗎?可是按照我前世朋友們的經驗,他們都是水到渠成兩手一攤說「就這樣走到一起了啊」。


那些畫滿濾鏡的少女戀愛漫畫通常都只是說「我喜歡你」然後就在一起?可惡,後宮王蘋果醬甚至只說了一句「我最喜歡大家了,從今以後都要在一起」就搞定!


可是阿方索不是那種聽到這些話就會傻笑的類型啊!


呵,說到底我根本沒有任何告白計劃。


我們走在行人道上,右手邊往下便是粗糙的沙灘,海透著濕熱的味道,阿方索打起傘遮擋斜照我們的午陽,車輪咕嚕咕嚕輾在粘有沙子的地面。不知道轉了多少圈,他終於打破沉默。


「我們要這樣慢慢走到地老天荒?」


喔喔,來了,我的情話反擊時間!選手琉璃宮蓮華只懂反擊不懂進擊,但她的反擊絕對犀利!


「如果你願意,我們可以走遍天涯海角、走到地老天荒。」


他沒有回答,搖晃著陽傘,大概是想拍額頭卻沒有多餘的手。


「我累了,我們坐一下吧。」


我指向一旁的防滑坡,自顧自整理好裙子坐下。他無奈地把行李箱停放在路邊。


「你先起來,不能建立起正確的衛生常識嗎?」


他把傘遞給我,在地上鋪好不知從哪拿出來的毯子,重新接過傘。我們並肩坐在堤坡上看著遼闊的海面。


「所以,除去文字遊戲,你想聊甚麼?」


「遊輪好玩嗎?有連我的那份也瘋玩嗎?」


「你的替身替你享受了所有的樂趣。」


那個和黛理如出一轍的邪笑。我製作的針織布偶究竟經歷了甚麼。


「你回家鄉的旅程還順利吧?」


他歪頭看向我。


「......你還真有禮貌。多謝關心,馬馬虎虎。你呢?」


「嗯~獲益匪淺。」


「......你沒別的想談了嗎?誓如,開學後的打算。」


「沒有啊,也就那樣。不過你看上去很累。有甚麼想對我傾訴,我可是無任歡迎。」


「......倘若我說沒有,你便不會追問。你的好奇心受到抑制了?」


阿方索每次談及他的煩惱和家事都在打啞謎。


「我說過要尊重你的意願,不隨便以關心為由打探你的隱私。我說到做到。不過你想我苦苦相逼的話,我也是能按照你所希望的去做。你想讓我知道多少?你希望我問你甚麼問題?還是我私下打聽比較好?」


我朝他的方向傾斜,他把我推回原位。


「看來你的旅程同樣算不上輕鬆愉快。」


「難不成你以為我是去野餐?」


我們哈哈哈笑了幾聲。我是真的覺得挺搞笑的,如果這次回鄉如同去野餐,那野餐途中堪比遇上殘暴的熊、失足滾落山崖、被毒蛇咬傷,命懸一線。


「拉蕾,你是喜歡我嗎?」


阿方索似笑非笑端詳我,彷彿剛才提出疑問的不是他。我被他的暴投嚇得笑容僵在臉上,不假思索回答。


「是啊。」


……我就這樣表白了???不會吧!


我大腦急速運轉,收起輕浮的笑容,挑戰情緒認真坦白真心。


「不只是朋友的喜歡,是浪漫式、異性間的那種喜歡。」


阿方索面不改色,表情彷彿在說「你只是淆撓了,這是一時興起的衝動」。我再度湊上前,雙目沒有移開視線,坦蕩直視他深黑色的眼睛。


「其實我現在就想握住你的手,十指相扣。」


我確實握住他拿著傘柄的手,他微微顫抖一下,身子往後傾。


「也想攬上你的腰,跳上一場探戈。」


他眼中寫滿驚訝,我把手落在他腰側的斜坡上,困住他的去向。


「最後嘛,我想得用行動證明自己確實喜歡你......」


我的目光往下掃過他的雙唇,阿方索無法繼續保持沉著,失去平衡往後躺去,我挪手抓住傘骨,把他重新拉起來回復坐姿。


他見我和他的臉湊得極近,便放開握著傘的手,喉嚨深處發出奇怪的聲音,圈起膝蓋把臉埋入雙臂間。


我拿著傘,現在主導權在我手裡了吧?哈哈哈,其實剛才我也是很害羞的,心跳得厲害,周圍鍍上白光,如在虛幻的夢境中。


我忍俊不禁看向阿方索以髮繩綁著的小辮子,不知道他是在害羞還是偷笑,如果是害羞那還真是有趣極了,游刃有餘的阿方索、害羞耶!


我學著他屈起雙腿,把右臉枕在膝蓋上。


「難道你不喜歡我?(Don’t you like me?)」


「Yes。」

註:蓮華用了否定句,從中文來看阿方索的回答是拒絕(難道你不喜歡我?/是的。);但阿方索作為多語者下意識按照否定句式的邏輯回答,所以他的答覆是肯定(Don’t you like me?/ Yes, I do.)。


他悶悶的聲音宛如煙花,在我心中一朵一朵地綻放。他突然把臉轉向我,眼底泛紅,驚訝於自己的答覆。


「我剛才說了甚麼?Yes or no?」


「哦~你可別想著抵賴,浮於你意識上的回答是Yes,你同樣的喜歡我,那是真實的反應。」


我的聲音帶笑,這時我才發現自己開心得無法控制臉部表情,嘴巴都要裂到耳邊了。


「嘻嘻,我很高興,謝謝。我也喜歡你。」


阿方索啞口無言,在傘的陰影下他的臉好像佈滿潮紅。


「你好端端的用甚麼否定疑問句。」


「就算我用普通的疑問句:你喜歡我嗎;你的回答也是:是,我喜歡你。沒有區別啊。」


「嘖,別笑了,像個傻子一樣。拿開傘,不覺得空氣悶熱得叫人難以呼吸嗎?」


「我以為你知道身體發熱是害羞時正常的表現...」


「我確實是在為你的厚顏無恥難為情。」


他撥開傘,我可惜地重新坐好。


「這算是愛情傘吧。」


「你是否放棄最後一點的矜持。」


「我的矜持在你跟前毫無保留。」


他又狠狠嘖了一聲,深呼吸使自己冷靜。


「我是杜絕戀愛主義者。」


「愛情來得太突然。別擔心,我自出身起便是單身,我們的起點一樣,可以慢慢磨合。」


「停止自說自話吧。」


他頭疼地揉揉眉間的皺摺。


「我為你介紹何謂愛情三角理論:三角形的三個角分別代表親密、激情與承諾,每個點代表不同的愛情,點與點相連就是包含兩個元素的愛,完整的三角形才是完美的愛。你現在對我,很有可能只是羅曼蒂克的愛,這愛無法長久,因為激情是會消耗的。」

註:愛情三因論(Triangular theory of love):愛有三個重要元素,分別為激情(Passion),親密(Intimacy),承諾(Commitment)。


「這個理論我知道。但既然我們都互相喜歡,我認為承諾和責任可以慢慢培養,不是嗎?」


「我沒有明確說過我喜歡你吧......」


他是把未來思慮清楚才行動的人?以結婚為前提?啊,他說過沒有與任何人交往的打算。


他摸著後項,把目光投向波光粼粼的白色海面。


「無論如何,我認為你不能夠從我這得到你想要的。沒必要把時間和精力浪費在我身上。」


「我保證這不是浪費,不要這樣評價自己。」


他見我仍然堅定不移,無奈地泛起苦笑。


「為甚麼你...會喜歡上我?」


「因為...我喜歡你做自己的自信和堅持。還有,不知道甚麼時候開始,我喜歡的類型就以你為標準,而且......你的信仰,我聽完深受感動。」


他微微張嘴,也想起那年冬天我們之間的深度對談。


「我對自己沒有自信,對自己的歸屬感到迷茫:其實我沒有被喜歡的信心,因為我不擅長的事有很多,比起被接納、我更傾向於依賴自己獨自面對。


「我不擅長傾訴真心,因為我沒有太多類似的經驗,不想顯得弱小;我想對人寄予期待,但別人不一定會回應,這使我退縮不前。


「我以前是這樣認為的。但後來我認識許多支持我的朋友、同學、家人......我獲得許多歡樂。


「所以,我想從你身上得到甚麼?說只要能陪在你身邊、只要你能開心,那樣我就滿足了......」


我閉上眼睛,回想起前世面對喜歡的人那種懵懂羞澀、捨身求仁,實際上根本沒有任何實際表示只能自舔傷口度日。開什麼玩笑,太悲慘了,就算我的人生不是百分百以愛組成,那也不代表我的新人生得成為工作狂!


「這些我絕對不會說。我想要創造和守護自己的歸宿和價值。我認為我能做到,我想和你一起成長,成為你心中存在的信仰。」


他不知所措地張著嘴,今天是阿方索驚嚇日嗎。話說我剛才又說了甚麼人生金句。坦言自己的弱點沒有令我不好受,反而使我更感充實。


「我說得不太好,光靠語言很難盡言我內心的想法。」


阿方索乾笑幾聲。


「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但卻不敢苟同。


「那只是一個不完美也不美好的幻想——對我而言,家是一種信仰,正因為它並非真實存在,我才能繼續相信並且堅持。想像不能強加在現實中!光正是在無法企及的地方,才使人無比渴望!」


我靜靜看著他指手畫腳,神情憤然。他之前談及自己的「家」時可不是這幅深受打擊的表情。


「......你家裡發生什麼事了嗎?」


「沒有......畢竟那些事早就發生了......」


他低聲嘟噥,傘在他的臉龐上投下陰影。


「阿方索,我是認真的。雖然不知能否幫上忙,但說出來總比憋在心底好。」


「你是真的不知道才問的?」


「我沒有明知故問。」


「那位先生...那位司機先生...」


我旋即知道他指的是藤院先生會對我身邊的朋友進行調查這件事,無趣地擺手,像是在趕走這種肆意探查他人隱私的行徑。


「他已經停止那種行為了,除非我請他調查...況且,我沒有看過那些有關你的報告。」


他哦了一聲,沉默不語望向大海。所以我的告白就這樣打水漂了嗎?還有...阿方索不斷找理由解說我「一時鬼迷心竅熱度消散後便會削弱的愛」,貌似和他的家庭有關?


阿方索的家......由始至終是個謎。


他如同會讀心術,整理好思緒後緩緩道來。


「我的姓氏是波吉亞,與那個知名貴族家族同姓......實際上這並無特別意義,不過是贗品做的一場夢,教導世人切莫貪圖不屬於自己的位置,夢是不能填飽肚子的。」


他敘事口吻平淡,我還是聽出其中的嘲諷。


「嗯......這樣啊。」


「因此,僅靠喜歡和一時的衝動就選擇我成為你的...伴侶?是不智的行為。女生選擇對象該謹慎小心。」


怎麼從你家族的話題跳到選擇終生伴侶上了。你的家庭問題就這樣草草帶過?如果我說我沒有結婚的打算,沒有想過十年後那麼長遠的計劃,會顯得我是膚淺的女人嗎。


「首先,光靠喜歡便與一個家世成疑、貧窮且沉迷於研究的人一起,以為可以靠愛克服飢餓與寒冷,共同面對殘酷的現實,這是極其天真的想法。」


你太小瞧我的財力了。單單是我投資的利息便已非小數目。


「我不認為...」


他舉手制止我,繼續滔滔不絕地遊說。


「其二,擇偶觀念不能光憑一己喜好,還要測量對方的人品、原生家庭成長環境、與基因。花時間去救贖擁有創傷性童年的人不過是癡人說夢,因為你沒有專業知識,就算你擁有諮詢資格、與客戶產生情愫已經違反了職業操守。」


你是我爸啊!還在替我擔心我的擇偶觀!?


不過,阿方索的原生家庭並未擁有好環境,以至於他有童年創傷?話語中貌似是這種意思。


嘛,一般來說,渾身是刺的孩子確實是有一段心酸的經歷......


「僅因為可憐、心疼、想要治癒受創的心靈、認為愛可以感化人心,便把時間浪費在這種人身上,你獲得的便只有無盡的痛苦。因為這種人會不斷挑戰身邊每一個人的底線,把他們推遠,又渴望他們追上,如此翻覆。」


他說的絕對是在影射自己。


「最後,不可以光靠主觀的「對我好」來選擇對象。你何從得知他是為了你的財富對你好,還是為了把你追到手享受那片刻的征服感?把你放在心上、珍視你的人,對你好是理所當然的。這便使我們回到第二點,測量對方人品與家族...」


「Stop!謝謝愛情大師阿方索先生為我講解了詳盡的擇偶觀念!你的節目時間來到尾聲了!」


「那我便跳到總結。由此可見,在你身邊符合以上條件的、明顯表現出對你抱有好感或你喜歡的、品行端正家世顯赫的,便只剩西野實沢與櫻宮黛理......」


回到原點了!又在推銷騎士同學!


「等等,後面那位有男朋友了吧!」


「奪過來。」


「不要邪笑著說出這種無良的建議!朋友妻不可欺!」


「愛情無分先後,更何況你是先手,近水樓台先得月。」


「比起白棋我更喜歡黑棋,還有黛理是異性戀!」

註:在國際象棋中,先手為白方,後手為黑方。


他以憐憫的表情看向我。我咬牙切齒幾乎想用憤怒的拳頭教訓這個老是喜歡挑釁的男生。剛才營造出來的曖昧或者憂愁呢,情緒轉換得太快了吧!


「人類的感情是很纖細的,我承諾了會以朋友身分陪著她走到人生盡頭。是這樣的喜歡。」


「那便只剩西野實沢了。」


「不,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他真正喜歡的也不是我。」


他好像瞥了一眼我的左手腕。


「這還真是一句意味深長的表述。」


我不耐煩地轉著傘,直到自己稍微恢復平靜。作為一個普通人,我的戀情怎麼總是不太普通。


初戀是同性,追求我的人是恐怖情人,喜歡我的人同樣喜歡殘影(ghost),我喜歡的人慫恿我去喜歡別人。


呵呵,人生真是處處充滿驚喜。


「我認為,我的幸福由我自己定奪。你有頻臨死亡的經驗嗎?」


「啊。」


這次,他確實看向我的左腕,我乾脆把傘塞給他,解下掩蓋疤痕的手錶。淡色的疤痕凸現在光滑的肌膚上。


「我曾多次思考過甚麼是死亡,很可惜,我不信神佛,因此死亡對我來說是一片濃稠的黑暗。你所擁有的都會失去、再也感受不到任何事物或情感;後悔的、喜愛的、痛苦的,一切都變得毫無意義。


「我死過一次,但我現在活著。」


這句話意外沉重,壓在我的心口上。


怎麼樣才是無憾的人生?我們的至親總有一天會離去,生活彷彿建立在無數的死亡與離別上。


「有人說過,在死亡跟前,我們每個人都是平等的。或許吧,但我想有的東西是高於生命的。


「不想讓自己空虛度日,想要擁抱所有珍視的寶物,感受生活中每一絲感動。成為善良坦誠的人,無懼風雨笑著面對困難,在人生終點可以大笑回顧過去:這樣有甚麼不好的嗎?」


我看著自己的手,喃喃到。


「我想要有一處專屬於自己的歸宿。然後,我的父親可以安心地放下過去但不會忘卻,我的朋友們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或者做一些不枉此生的事;我重視的人們可以與我彼此分享快樂。


「然後我會做自己想做的所有事,無論是休閒地活著、還是在其他人眼中只是平平無奇的人生,我也能夠自豪地說這便是我喜歡的生活、我努力的成果,我一步接著一步,思考行動走出來的人生。


「我喜歡我現在的生活。因為這是屬於我的,我學會其他人的評論不代表我的一切。」


眼眶在發熱,我燦爛地笑著看向認真聽我說話的阿方索。


「因此,我喜歡你,這並不是浪費時間,也不是空轉的感情。你剛才說的那些道理,我也懂啊。但那不適用於我身上。只有我能為自己的幸福做擔保,我喜歡你,那我就不可能違心去玩弄其他人的心意。


「如果你是在擔心我的財產會...被你家捲走?我有那麼愚蠢嗎?你喜愛各種各樣的知識,待人誠實,對朋友忠誠,還會給予我詳盡的建議,這些不是良好的品格嗎?


「我不清楚你的家庭和過往給你帶來了甚麼...我也沒有說自己可以改變那些過去。只是,我認為你是可以對重視的人表達關心與喜愛的好男生,並不是甚麼冷血之人。


「對我來說,你已經是我人生中的一部分。在這有限的時間裡,我喜歡你,你也喜歡我,那為甚麼不和我試一試呢?或許這一試便是永遠。」


他再次震驚地看著我。


「飄忽不定......我說的你全都沒有聽進去......」


「如果那些事...你的家族對你很重要,那我會重視你的看法,嘗試與你一起面對。但如果你認為和我交往會對我造成不好的影響而後悔,很遺憾地告訴你,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你認命吧,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


「我有明確說過我喜歡你嗎?」


「你也不會否認啊。」


因為他絕對的誠實,感情這種事也很難誤導。


阿方索終於發現自己不可能說服到我放棄對他的感情,不知所措地抓起頭髮。


「這根本沒完沒了......」


「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


「這該死的執著......」


「謝謝稱讚。」


「你無須回應我的自言自語。」


他垂下眼眸,輕輕捧起我的手腕,大拇指撫過我的疤痕。被他輕碰的地方有點癢。


「你可別擅自失望。」


「......我不會的。還有。」


我彎下腰側對上他閃動的雙眼。


「我把你放在心上、珍視你,對你好是理所當然的。」


「現學現賣?欠缺火候。」


我們又坐了一會兒,看著落日在海面上投下的碎光。


嘻嘻,活著真好,還能和喜歡的人一起看日落。


「不對,你還沒有給予我答覆啊。」


「我相信你堅韌的意志可以等待時間的答覆。」


所以我說了半天,他還是搖擺不定!?唔——等就等吧,來日方長,處理完蘭宮家的事後再去了解阿方索的家庭問題。


「......話說回來,這不就是「雖然兩情相悅,但我們不能在一起」的橋段嗎。」


「別太驚訝,我還沒承認「兩情相悅」或者「在一起」的準確度。」


果然是物與類聚,悶騷冰山臉的朋友也是半個悶騷。


「我最討厭這種劇情了......」




戰況直擊!

阿方索選手先聲奪人,卻沒想到蓮華選手居然大方承認!甚至動手動腳想要確立關係!阿方索選手頻頻退守,死守關門!蓮華選手使出家傳大招,現在阿方索選手情況岌岌可危,看來他錯判對手真正的實力了!

所以你們花了一個下午談論哲學?實際性進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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