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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特意把日程空了出來，因為要去出席明德學院每年都會舉行的PTA例會。

因為蓮華是六年生了，所以之後也會有三方會談吧。她在學校裡的表現，我都透過勇的彙報得知了，她好像比以前改變了不少，本來以為是甚麼錯覺。

是因為我再婚，所以變成熟了嗎……或者，她的確理解到我說的話。但她過往的行徑是不可能輕易就消除掉的，人類的固有印象可是很難改變的。期待她之後的表現。

一邊想著她的事，一邊查閱著文件，直到抵達了學校的停車場。

「喲，伊森！」

好友西野福之和她的太太，同時也是翔香的朋友西野津夏剛好也在我旁邊的車位下了車。最近挺忙的，都沒有和他們家一起吃飯的機會。

「啊，福之啊，還有津夏。」

我們一起走往學校的大禮堂，福之滔滔不絕地說到。

「我聽我兒子說，你家大小姐她對學校提出了畢業冊的改革大計啊，也太厲害了吧。」

……不，我不知道這件事！？啊，就算是安插在學校的人也不一定會清楚知道蓮華的一舉一動吧……不過福之都知道了，為甚麼我會不知道！？

她又想幹甚麼……不能給我點心理準備嗎？

「看你的樣子，不會是不知道吧？」

「嘛…是不知道沒錯。應該沒有達到全校都知道的程度吧，所以不知道也不會...」

他驚訝地看了我一眼。不祥的預感。

「不是啊，她可是親自跑了全年級去收集簽名了，非常正式呢，我還以為你們的關係緩和了，這個方法是你教她的呢！」

…...甚麼！琉璃宮蓮華！你到底都做了些甚麼？我完全不知道……天啊，我想起了她之前因為輸掉跑步比賽而搞出來的事了。

一直對她的認知，都是勇的彙報、周圍的人的傳聞、以及她和我在一起的時候的表現……以往她每次見面都纏著我，對話完全接不上，因為我們都很難理解對方說的話；周圍的傳聞當然或多或少都會有其真實性。以我所知，她沒甚麼朋友，和人交流也不怎麼擅長。收集簽名？全級？親自？她嗎？是另外一個冒充她的名字的人吧？

這超乎了我的想像了啊，都變得有點毛骨悚然了。

「你對蓮華不要以偏概全啊，她是個好孩子，你要用平常心和她多相處才行啊。就是因為你以往沒怎麼和她好好推心置腹，才會變成現在這樣的。」

想起了翔香以前對我說的話。嗯……其實我也知道，自己是應該好好了解她。以往一直都在逃避般地不去正視蓮華，而且她過往的品性實在不怎麼討人喜歡，外加各種各樣傷腦筋的事就令我變得討厭她，也不想面對她了。

每次看到她有著和袁奕一樣的臉，不停做著討人厭的事……就變得討厭起她來。

但是，始終都是家人。再怎麼負面的情緒，也不會維持太久。因為是家人。

去年在家族聚會時，她居然蠢到傷害自己。那樣就能解決問題嗎？根本就沒有珍惜她母親賜與她的生命。每次想起來就覺得生氣。不過自那之後，她就改變了許多，也不斷道歉，沒有逃避自己的錯誤……這些，我當然都知道的。

其實，只是我在不斷逃避，不知道該怎麼和她相處，不知道…該怎麼做。

為了保護她而把她藏到公寓裡，究竟是不是錯誤的選擇；過去對她的態度冷淡，是不是造成她蠻橫的原因之一；現在到底該怎麼和她相處？

想過一些改善關係的方法，但每次一見到她心情就變得很奇怪。終究，我對她的認知都很片面而且狹小，也不夠了解她。這些紛亂的想法不斷重複著，然後翔香也不斷施威讓我去和她多多見。

我堂堂琉璃宮家家主，居然會為和自己女兒的關係苦惱不堪……這比當初和袁奕——

現在想想，如果袁奕知道我和蓮華的關係這麼差，她一定會氣得大罵我一頓。不，或許會偷笑著揶揄我。

還是找天約她出來一起吃個飯吧......讓健樹和翔香也一起，說不定會沒有那麼尷尬。就這樣決定吧。

再次嘗試理解她。讓她理解我。不可以重道覆轍。

決定好之後，福之剛好就停止了他的喋喋不休，而例會也開始了。

一如既往的歡迎致辭、財務報告、校園生活、學校政策。雖然每年都是相似的內容，但家長們都全神貫注地聽著。今年的負責老師怎麼有位說話時尾音怪怪的？

「接下來，就讓我們請六年級的學生代表，六馨班的琉璃宮蓮華同學，來為各位講解一下六年生向校方提出的畢業冊改善方案。有請。」

「欸，真是厲害呢！你女兒上台了耶！」

……等等。藤院勇你沒有告訴我有這個環節啊！校方派的小冊子裡，沒有這個環節吧！怎麼回事！

是啊。我怎麼忘了，她的行事風格就是這樣......

只不過，出現在講臺上的那個人根本就不是我所認識的琉璃宮蓮華——

這個琉璃宮蓮華，她有的是較為沉穩的魄力，而並非過往浮躁的個性；既然她提出來的方案能夠被校方如此重視，而且是沒有利用她琉璃宮的身份的前提下能夠在今天宣傳自己的方案，可見她的能力已經遠超出我的想像了。

她的學業成績和其他比賽的成績的確很優秀，但和人打交道這方面應該是很弱啊……也從未聽說過她有在多數人面前演講的經驗。

她字字鏗鏘有力，簡潔地配合著簡報作出演說。除了挑剔他人之外，我根本沒有見識過她如此流暢地說著話。那個簡報，不知道是不是她自己做的，數據非常清晰，排版也讓人看得很舒暢。

勇那傢伙，之前以替我處理假期期間的工作為由，來把自己的工作契主換成蓮華，不久前也完成了更改手續；說不定還真是他幫她做的，畢竟勇非常出色……

蓮華介紹完了方案後，還準備了問答環節。有人舉起手稱讚她的演講很出色，這個發言對方案沒有半點貢獻，但我對此表示認同。沒有想過她還有這種才能？以往都是偏向記憶性的。

津夏舉起手，一旁的老師連忙把麥克風遞給了她。

「琉璃宮同學，請問你有考慮過財務方面的問題嗎？這個方案需要多少經費呢？」

我皺了皺眉頭。這個應該就是校方和PTA的工作範圍了，學生只是把自己的想法呈報給校方。不如說，能把方案做得這麼詳盡而且吸引人已經遠超於小學生能辦到的事了。津夏的問題很刁鑽啊，金額回答不到位，很容易會被人數落和反對。這麼順利的演講，被一個問題難倒的話，就會給方案落下瑕疵。

但是，蓮華卻輕鬆地笑了。

「謝謝你的問題。關於經費方面，如果校方和各位家長都同意通過我們年級一致贊同的方案，我相信PTA會作出妥善的安排，做出出色的畢業冊的。雖然我不清楚財務方面的詳情，但我早前詢問過學校一直合作的印刷商，他們表示這種新的畢業冊和以往的價格相似，而且花費最高的原硬皮封面更改了，相對會變得便宜。

「自製封面，就像剛才我提到的一般，學生可以自行設計——這個獨特性還有小學生涯的記憶我想是無法用金錢來衡量的。我無法給出一個大約的數字，希望這個新的方案通過之後，由各位進行詳細的商討。」

其實小學生根本不用煩惱經費問題，畢竟是由PTA負責策劃畢業冊。這時候大大方方承認不知道反而給人良好的印象。嗯，這個回答挺不錯，懂得隨機應變呢。

新的畢業冊在家長間造成了大反響：人類都喜歡「獨特性」，而且畢業冊裡的照片由學生選擇的話，的確會更加討人喜歡。

「你家大小姐，長大了呀……孩子們都是在不知不覺中就會成長了呀。這個計劃我一定支持，因為我兒子也支持了嘛。欸，下次你就帶上大小姐來玩嘛。」

「上次帶上她不就搞得一團亂了。下次再看看吧。」

不知不覺中，就已經10歲了嗎……我看著微笑著向台下鞠躬的蓮華，心中百感交集。

現在對她是怎麼樣的感情，還真是說不上來。

開完例會，我聯絡了勇，讓他安排一下我和蓮華的午飯，然後走到他們的車子旁等待。已經讓我家的司機先回去了，吃完飯再來接我就可以。

「大少爺，貴安。」

勇獨自來到了停車場，替我打開了車門。

「嗯，她人呢？」

「大小姐應該還在和主席討論計劃。」

我瞥了他一眼，我還沒問你為甚麼選擇性告訴我蓮華的事呢，不是說好要一一稟報嗎。

「你很清楚嘛，我都不知道這件事呢，直到今天來到學校。」

他面無表情地打開收音機，調整了一下後視鏡。

「只要大小姐沒有闖禍，就毋須告訴您了。何況，這不是一個不錯的驚喜嗎？我知道大少爺您非常喜歡surprise。」

我怎麼不知道自己喜歡過驚喜？那她每天吃了甚麼，和誰一起度過午休，看了哪本書應該也毋須告訴我吧！？先後次序搞錯了！

「這種事倒是告訴我啊。」

「大小姐是用自己的力量完成這個計劃的，沒有借用琉璃宮家的能力。」

她當然沒有。她只是沒有光明正大地用罷了，她的身份始終是她的一部分。原來勇沒有幫她做嗎。

「藤院先生～PTA說如果家長投超過百分之七十的票的話，就可以…呀……」

蓮華興奮地坐進車子後，看到了坐在副駕駛座上的我，笑容僵在了臉上。

「那還真是太好了，大小姐。」

「是啊。父親大人，貴安。」

剛才還一臉興奮的模樣，現在則像是用一面高牆隔開了我，擺出了大小姐的禮貌模樣。

「父親大人，您的車呢？」

「先讓他們離開了。勇，去附近的法國餐廳吧。」

「大小姐，大少爺想和您吃午餐。」

她沒有我預期中的狂喜，反而露出了厭世的表情，不過一瞬即逝。

……明明以前巴不得要和我一起吃飯！？現在想想，我們好像已經超過半年沒有獨處了吧。啊......還真是的......

……總覺得有點糟糕。我從後視鏡打量著她，她只是看著車窗外的風景，而電臺則剛好播著憂傷的情歌，令我總有種不好的預感。她只是裝作不感興趣罷了。我這樣告訴自己。

真是諷刺，原來我們之間的關係都是由她對我的執著連繫的啊。以往她對我偏執的喜愛，現在變成了和他人無疑的禮貌疏離；以往我對他偏見的逃避，現在變成了想要和她改善關係。帝椿家的父子關係好像也很冷淡，大概就是我和蓮華現在的寫照？

無法順利溝通，無法理解對方，無法傳遞真意。

…...下次還真是要買在書店看到的《如何和孩子溝通的一百個方法》來學習了。說起來，蓮華好像把我從聯絡人名單那裡拉黑了。

「大小姐，您覺得法國餐廳如何？」

勇這傢伙現在完全無視我的命令了啊，算了，蓮華才是他現在的直屬主人。

「是父親大人請客嗎？因為我們家必須控制開支。」

我無語地給了勇一個「她還在搞啊」的眼神，他尷尬地回了我一個「非常節約呢」的眼神。不隨意揮霍是好事，不過她最近如非必要都不會用錢，還真是令人有點擔心。以前都不夠用來著？

「如果不夠的話，可以增加上限…」

她保持著疏離的微笑。

「毋須父親大人掛心。」

…...可以的話我還真不想管你的婚事，那些想和你訂婚的人不時來煩我，溝通起來真的很麻煩。雖然健樹分散了注意力，但為甚麼還是有一群人會跑來找我談婚事。這方面不管又不行，真的很麻煩。有點明白當年老爸逼我去相親的感受了。

「......是我請。滿意了？」

說著想要關係變好，但還是很難改變一直以來對她的說話方式。

「喔，謝謝父親大人。藤院先生，去吃韓式烤肉吧，限時無限吃的那種，拜託了！」

她雙眼發光，興奮地湊到了勇的座位後，抓住車椅請求到。

烤肉？她不是喜歡法國菜嗎？

「大少爺，您意下如何？」

還能怎麼樣。想去就去吧。我不可能連這種小事都滿足不了她。

「父親大人，不可以浪費食物喔。」

他們兩個，這是以我會吃不下為前提的對話嗎？

「你才是應該注意一下自己的挑食問題。」

「現在大小姐基本上甚麼都吃呢，連掉到桌子上的也…」

很不衛生啊。勇露出了遺憾的神情。

「只是桌子上啊，不是有十秒鐘規定嗎。」

還自己增長了五秒……難以想像這是剛才在講臺上面對一眾成年人妙語連珠的那個人。

到達了附近商場的烤肉店後，因為碰巧有卡位，就讓我們入座了。

「請先全部各來一份，謝謝。」

全部各來一份！？剛才是點了選擇種類最多的那個套餐吧，全部各來一份，不就有超過十樣了嗎！？她該不會比她母親還能吃？連胃口都可以改變的嗎？

「我去拿點生菜～還有飲品～」

蓮華完全喊不住，早就已經跑走了。不需要洗手嗎，她沒有衛生意識？

從洗手間回來，發現他們已經在烤肉了，肉的油花濺在鐵板上發出了兹茲的聲音，肉慢慢烤成了美麗的金黃色。蓮華目不轉睛地盯住它們，無意識地把不知道甚麼時候拿來的甜品放進嘴裏。

「……你洗手了嗎？」

「用了濕紙巾擦手。」

……還真是隨意……

肉終於烤好了，蓮華張大嘴巴、口水都要流出來了，然後定睛看著我。

「父親大人，請用。」

是要我先吃第一口？突然這麼客氣？

在她緊迫的目光下，我慢慢地夾了一塊，蘸上醬汁，吹了幾下，才放進嘴裏慢慢咀嚼。

喔，挺好吃的，很久沒吃過自助式，上次吃是實習時期了吧。

見我吃完後，蓮華這才催促勇也一起吃，自己則興致勃勃地把肉一口塞進嘴裏。

吃得還真歡……願意和勇他們一起同桌吃飯這件事，看起來是真的，明明以前非常抗拒。而且還會自己夾菜了。

她把肉夾到自己面前的碟子後，又拿起另一塊肉去烤，完全沒有間歇過。不一會兒，就已經吃了50多碟了。這傢伙，胃口比勇彙報的好上幾倍吧！

勇湊到我身旁，手蓋著嘴巴悄聲說到。

「在家裡時，因為怎麼煮也不會超過最高限制，所以看不出來她的食量如此之大……不愧是大小姐，連食量都不容小覷。」

…...在這種事情上誇她，會令她變本加厲吧。

「這樣，會變胖吧。」

她聽到了我的話，抬起頭，呆呆地看著烤肉。注意到了嗎……

啊，說起來，健樹說過說女孩子會變胖的話，會被討厭……

但是她只是把手伸向了一開始就拿回來的生菜，把肉放進去包住，繼續笑容滿臉地吃了起來。

真、真是厲害……這樣就有吃蔬菜了......

「發育時期啊……但是，大小姐，還是請您注意點，別吃過多……」

「安啦，藤院先生，反正我明天會做運動，沒問題沒問題。」

語氣變得隨意起來了。

「比起擔心我，我比較擔心父親大人，畢竟他每天都忙著工作。」

她微笑著上下打量著我。我還是有做運動的啊。

「我有空時會和健樹去騎自行車。」

「騎自行車啊……」

她像是想到了甚麼般微微一笑，繼續把更多的生菜包肉塞進嘴裏。究竟吃夠了沒啊。

看著她吃了2個小時後，我們重新回到了車子裡。勇說把我順便送回家再載蓮華去學藝班。

要怎麼可以和她搞好關係呢……以前她也在思考這個問題吧。最快捷的方法是，送給她想要的禮物吧。

「上次補送的生日禮物，還可以吧。」

她想到了甚麼般噗嗤一笑。

「是的，但比起串珠子玩具，我更喜歡公司吉祥物。」

…...林下的品味比我還要好的意思？我選禮物的品味真的有那麼差？

「那...你有甚麼想要的，就告訴我。」

在旁邊的勇看了我一眼，微微搖頭。欸，用這個方法行不通了嗎？

蓮華眼珠一轉，笑嘻嘻地問到。

「甚麼都可以？」

天上的月亮或者星星之類的我可沒辦法。

「我想要可以自己任意出去玩的許可～」

「「不行。」」

我望向勇，給了他一個「這傢伙真的明白自己的處境嗎」的眼神，他則無奈地聳聳肩。

「大小姐，您的安危更為重要。」

「我不會去人流稀少的地方，也會和朋友一起去的啊。會按時報告的，這也不行嗎？」

意外這種事很難預測。等等……朋友？朋友！？

「朋友！？」

蓮華微笑著看向把心聲喊出來的我。

「櫻…黛理是我的朋友啊。」

只有兩個女孩子出外玩也太危險了吧。

「不可以嗎？父親大人不是說甚麼都可以嗎？」

她有點強硬地靠到了我位子後面，死死地盯住我。

「……起碼，你們要再成熟點。等到你升上了中等部再作考慮吧。」

她倒也沒有表現出不情願的神情，只是重新靠在椅背上，輕輕嘆了口氣。那個看著我的眼神貌似是「怎麼這點事都答應不了」。

到了家門前，我解開安全帶，朝蓮華說了一句。

「以後，你表現良好再一起吃飯吧。」

「我表現得十分不良好所以不會再有這個機會。再有機會就吃窮你。」

她小聲嘀咕著，勇別過頭去，身子輕輕顫抖著。他又在偷笑了。沒可能會吃到窮吧。

「啊，謝謝你，父親大人。今天能和你吃飯真的是我上輩子修來的福分啊。」

我怎麼覺得她在說反話。

「嗯，好像很不情願，那麼就算了。還想著，下次要不要去嚐嚐大阪燒呢。」

這傢伙果不其然地上當了，她雙目發光，抓住椅背說。

「父親大人，我身為琉璃宮家的成員，自然會做出符合身份的事了，請你放心。大阪燒甚麼的手到擒來...我的意思是，我無時無刻都會緊記父親大人的教導的！」

原來食物是和她搞好關係的最好方法啊。她以後會不會被誰用糖果拐騙了啊。

「大小姐，矜持……」

「藤院先生，那種東西不能吃喔。」

他們兩像是漫才組合般一唱一和，我下了車子，想起了一件事，敲敲車窗讓蓮華降下窗子。她疑惑地看著我。

「你今天的演說...很不錯。只要不出意料，就會通過的。」

她靜靜地看著我，笑了笑。

「既然父親大人都這樣說，那麼同學們的希望想必會實現呢。謝謝你，父親大人。」

我點點頭，轉身走到家門前的臺階上，看著車子消失在視線中。

真的，在不知不覺中就長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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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係貌似變好了呢。本來他們兩人就有各種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