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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生死決

烏雲遮天，荒風吹拂…天空有如被灰色的棉花所壟罩，就像暴雨來臨前的醞釀般…

「這就是魔域嗎？」

看著眼前的景象，希琳娜給予了這樣的評價…她挽住我的手微微縮緊，頭也不時的向身後看去…

她緊張的神情，就像是大難臨頭的孩子般…

順著她的動作，我也回頭看了一眼…然而身後卻是風光明媚，萬里無雲。

整個世界就像是被人一分為二，壯闊到讓人懷疑了大自然是否真實…

面對這樣的奇景，我將目光移向了邊際線上的荒廢哨塔：

「看來…這裡就是兄長與瑟洛恩所說的，第九代勇者愛雅斯向魔域進發之處。」

可是…就算我曾經到過魔域，但比起魔石傳送…這親自走來，才能真正體會此處究竟是何等的壓抑。

希琳娜點頭：

「我開始佩服那位大英雄與老師的同鄉了…」

我一聽，輕輕閉上了雙眼：

「是啊…我也非常敬佩他們。」

這樣的環境，即使是為了躲避通緝…我也不想往這裡前來。

而他們，為了我所知道的真相…竟然能夠在此住上五個月，想必心中一定也不好受吧…

想到此，我拿出兄長給予我的藥盒，吃了一顆藥…

這時，希琳娜問道：

「要走了嗎？」

我點頭：

「對，走吧。」

隨後兩人一同邁開步伐，向著既定的目標緩緩前去…

可是，我終究太高看自己的身體了…

從踏進魔域開始僅僅過了十分鐘，我便感受到聖光有如潮水一邊瘋狂流逝…

這難以抑制的消耗，使我不得不加速魔力的轉換…

但這依舊是杯水車薪…

「老師，妳還好嗎？」

希琳娜原先挽住我的手變成了攙扶，如今的我甚至虛弱到連路都走不好…

擔心的她，此刻正手足無措的想辦法為我治療…但，沒有受傷的身體，再怎麼治療都是沒用的。

而這樣的狀況是我萬萬沒有想到的…畢竟再怎麼說，我曾經也是在魔域待上一段時間的人…

真沒想到，我現在竟然會是如此慘狀…而且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於是我輕輕將希琳娜的手推開，然後運使魔力，在身體周圍做了阻隔…

不久後，情況終於有了好轉。

這讓我大大的嘆了一口氣，並將額頭上的冷汗擦除：

「…終於穩定了。」

可是看著我這樣的舉動，希琳娜依舊有些擔心：

「這樣真的可以嗎？魔力會不會因此消耗過大？」

我笑了一笑：

「並不會，這就好比我穿了一件保護衣，只是這件保護衣需要一點魔力驅動。」

對，相比於我不斷流失的聖光，這一點點的魔力消耗，更本可以忽略不計。

但見希琳娜依舊不放心，所以我向她伸出了手：

「若想要讓我趕快恢復，那就必須早一點到達我們的目的地才行。」

她一聽，點了點頭…將手搭了上來。

就這樣，我們又開始朝著申他們所在的區域前進…

而這接下來的路，平靜的讓人感到意外…我本以為只要靠近目標地，就會有申他們前來指引。

可是，直至我們走到了地圖上標誌的小山前…周圍都是空無一物。

「恩…從地圖上來看，他們就在這裡。」

希琳娜看著地圖，又看了看眼前的山丘…似乎在不解為何至今都沒有看的人影。

而我面對這樣的狀況，對於申他們如何看待我的…心中已經有了一個底…

不久…希琳娜高興地叫著：

「我看到了！他們在那裡！」

順著聲音，我抬頭望去…一個與申穿著同樣盔甲的人，已相當愉快的步伐向我們跑來…

就在接近的一刻，他摘到頭盔…而頭盔下，正是提洛斯…

他高興的說著：

「真的是，妳們都走到了這麼近！其他哨站的人怎麼都沒有通知！」

但或許他自己也察覺到異樣，隨後又加了一句：

「啊…一定是他們像往常一樣偷懶了。」

對此，我與他對笑了一下…雙方都知道，方才的話究竟有多麼沒說服力。

就在氣氛陷入尷尬時，他立刻岔開話題：

「啊呀…不管如何，我先帶妳們進去營地…申可是盼妳很久了。」

可隨著他轉身，我偷偷靠近希琳娜，小聲說道：

「待會進去…想辦法找到萊德，並盡量退到一邊。」

她點點頭：

「我會努力保護好自己的。」

隨之，她牽住我的手加大了力度…

看來她也知道，這樣一趟上山…絕對是不會太平的。

在提洛斯帶領下，我們很快就看見了隱藏在山壁內的簡陋建築…

而隨著距離的接近，他也開始為我們介紹了起來：

「這裡是受烏爾德神父指點才找到的，他教導了我們需多在魔域的生存方法，也讓我們在此發現不少前人類帝國的遺跡。」

我一聽，問道：

「原來如此…但是你們為何不選擇離開魔域呢？我相信他一定有告知你們可以前往安洛卡村的。」

他回道：

「我們也想…但是王太子在這附近的眼線，直到最近才忽然消失。

所以為了讓妳們更加好找，我們就決定在這裡等待著…」

此時，我們終於來到了營地的大門前…

隨著大門緩緩開起，提洛斯回過身和我說道：

「歡迎回家，我們提娜爾村的同鄉…我與申一直期盼著妳的回來。」

話到此，他轉過身向內走去…一路上，他高喊著：

「快來看看我帶誰回來了！」

可是就在兩個門衛見到我的臉時，他們直接將頭盔上的面罩給壓下…

那怕只是須臾間，他們這一個動作就讓我完全理解…這棟建築，在我到來附近的那一刻，氣氛就已經降至最冰點…

我想明眼人都知道，此刻…最開心的，就只有前面為我帶路的提洛斯而已。

很快的，我們來到了一個類似羅馬競技場的地方…四周層層而上的位子與廣場中心著有數十名騎士…

而我們的身影與提若斯的宏亮聲音，立即吸引了眾人的注意…

「各位！我們的小公主回來了！」

隨著提洛斯的聲音，這個露天競技場原先討論的細語瞬間靜下…率先回過頭的有三人，申與萊德還有另一名戴著頭盔的騎士…

他們愉快的向我們跑來，萊德與申還正在不停地追問著提洛斯，為何我們來了都沒收到通知…

而這看似和樂融融的光景，實際上歡迎我們的人，也就只有眼前四人而已。

此刻，在他們身後的人已經默默分成兩派…

一派站在高處，以觀賞目光看向我們…

還記得當時剛救下萊德時，那個同鄉曾經說過：

「…現在藏身處不只有我們提娜爾村的人，還有因故受我們牽來的無辜者，他們此刻也在等待著一個答案。」

這些人，估計就是申他們在學校時，因為提娜爾村事件而受到牽連的無辜者…

至於另一派，就身在我們的周圍，他們全部蓋下面罩…冷眼的向我們，一部分的人甚至正緩緩靠近。

我回頭看了一眼通往大門的小道，那裡已經站滿人…而他們與我們之間，只隔著一個提洛斯而已。

這讓我看向了周圍，並且意識到…申他們其實是在保護我們…

但就在這時！該來的還是來了…

「嗚啊嗚啊…來讓我們看看，這是誰來了。」

隨著聲音，一名騎士緩步靠近…周圍的數個人，也隨著他的步伐，慢慢圍上…

他笑道：

「哦～這位不正是娜爾芬嗎？這讓我們等了快四年的女人啊…」

他的語調嘲諷，眼神中灌滿了殺氣…就像只要一刻鬆懈，他誓言將我殺死。

這讓申回過頭，對他說道：

「伊爾斯，你不該這樣說話…她跟我們一樣，都是提娜爾村的遺孤。」

可他笑了一笑：

「和我們一樣？是提娜爾村的遺孤？」

他吸了一口氣，搖著頭：

「恩…申洛德，她是你的未婚妻我知道…但她不是我們所有人的未婚妻。

你可以無視她害死你父母的原因，但我們不行！」

對此，申提高了音量：

「接受那個偽裝成商人之子的王子，實際是眾人的家長一同同意的。

那段時間裡，你們不也跟我一樣…為那已經到不了的未來，幻想著自己的藍圖嗎？」

這讓伊爾斯怒吼：

「若她不是未來村長的妻子！我們的父母會同意嗎！」

眼看情勢已經這樣，我清楚再說什麼，都已經沒有意義…

我拍了拍申的肩膀，給了萊德一個眼神…隨後在眾人的錯愕下，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我知道，這本來就是我該面對的…

見我這樣的舉動，申趕緊將我拉住：

「小娜，我可以處理的…要相信我。」

這讓我看著他，給予了一個微笑…

我知道，你一定會為了我想辦法處理的…甚至應該說，在我來到此地之前…你恐怕一直在幫我試圖安撫眾人。

然而…這是我該面對的事情，我不會一直躲在你的身後…

就在我愈要抽手之際，申直接一個轉身，擋在我的面前：

「伊爾斯，我們大家曾經都發誓過…對於這一件事情大家都要心平氣和地談。」

可是，他卻笑了一笑：

「我確實曾經說過，對於這一件事情大家都要心平氣和地談…

可我也有加一個條件，那就是我的心平氣和，只到她的來到！」

就在此時，伊爾斯左手輕敲劍柄…

霎那間！左側的人向我們撞來…這僅僅只是一瞬，保護我與希琳娜的四人便已經被人押至場邊…

隨後，周圍同時傳出拔劍聲響…局面最終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奮力掙扎的申，大聲斥喝：

「你們若敢對她們出手！我是絕對不會放過你們的！」

而試圖站起的萊德，更是狂吼：

「我一直把你當兄弟！沒想到你這樣對我的主人！」

可是，伊爾斯依舊緩步步向了我：

「申，我敬重你這一路上為我們的付出…萊德，你曾經與我在此一同擊退魔物…

其他兩人也不用多說，都是我情同手足的兄弟。

但你們也要看看，台上有多少同鄉同意你們的看法…」

隨後他拔出長劍，一面說道：

「我必須要親手手刃眼前的禍首，她是讓我們與家人分離的混帳。

她不是你的未婚妻，因為在你眼前的…只不過是披著你未婚妻的（皮的）婊子而已。」

此時，兩聲重擊！申與萊德被重重的敲暈，兩人與提洛斯他們一起被人拉離廣場…

離去前，我見到提洛斯輕輕閉上了眼…他似乎在告訴我，他們已經盡力了。

我的內心輕輕一笑，若可以…我甚至想親自向你們道謝…

我明明做出那麼嚴重的錯誤，可是你們三人依舊願意站在我的身邊…

而面對伊爾斯的來勢洶洶，我問道：

「你們的眼裡，只有我這名敵人嗎？」

霎那間！他一劍揮下！

我試圖以魔法防護…但虛弱的身軀，仍然讓劍刃在我護身的手臂上…留下了一道怵目驚心血痕。

可這一點小傷，我並不關心…我關心的是身後傳來的巨大聲響！

碰、碰、碰、碰！

我回頭看去，金色的聖壁上有著四把長劍…若非希琳娜及時使用聖術，此刻必然當場身亡。

我見著她驚嚇的樣子，原先充滿歉意的心…瞬間換成無比的殺意！

就在這時，伊爾斯緩緩說道：

「在我們看來，妳與妳的同行者一樣該死！」

我一聽，冷冷一笑…右手一揮，以本就消耗的魔力，直接轟飛面前的他！

隨著一聲爆裂巨響，周圍的所有人立即紛紛退開…

而我輕輕撫摸著項鍊，祭劍赫然現行：

「我可以為提娜爾村的事向你們道歉，我可以為提娜爾村的事向你們下跪…

若你們要我的命，我一點也不會感到意外…」

我看向從塵囂中緩緩站起的伊爾斯，憤怒已無法抑制：

「但要傷她！我！絕對要你性命！」

他一聽，裂嘴一笑：

「在我看來，與妳身穿同衣，與妳同行…這個人一樣該死！

妳應該死去！不該在那天活著，不該在此！妳的出現！為我們的團隊分崩離析！」

「不該？」

我緊咬牙關，怒喝著：

「若你們在這近四年的時間裡，將安洛卡領的禁衛三軍全殺了！我絕對會羞愧到不與你們再次相見！

然而！這些年你們究竟做了什麼！」

我拉高了聲音：

「竟然在這！救助商人！」

這讓他瞬間暴怒：

「妳竟敢質疑我們所做的一切！」

隨後向我攻來！

就在我們接戰之際！一個黑影串入兩人之間，地板也隨之爆裂…

強大的衝擊，震開了我們的距離…

就在我疑惑著究竟發生何事時，數聲鼓掌，吸引了眾人注意…

「啊呀、啊呀…看看你們提娜爾村，這究竟是為我們上演了怎樣的好劇。」

這時，一位騎士…緩步從高台走下…

優雅的身姿與相當沉穩的步伐，就算他隔著面盔，身在此地…我都還以為是哪一家的貴族長子。

他來到場中，將方才射出的劍給拔起…

這讓伊爾斯低沉說道：

「你不該介入，漢尼爾…這是提娜爾村的事務。」

他搖搖頭：

「不喔…是【我們】的事物，畢竟…我們現在也在這裡陪著你們。」

伊爾斯一聽，手中的劍也隨之舉起：

「你想幫她？」

漢尼爾搖頭：

「我是來解決事端的…」

他兩手一張，以王者的姿態，訴說著他的看法：

「提娜爾村的事件，在場的所有人都已經知道…然而，失親者與親歷者騎跑線哪有可能對等。」

他看向我，對我問道：

「娜爾芬小姐，妳來此是為了什麼？」

對於他這樣的舉動，我意會到他的企圖…可笑的是，他這樣的做法，我曾經也用過…

我說道：

「告知真相，並一同消滅王太子。」

隨後他又看向了伊爾斯，而伊爾斯則回答道：

「殺了她們，然後消滅王家。」

這讓漢尼爾發出了【嘖嘖嘖】的聲音：

「看來你們之間還是有一個共通點的…」

此時，只見他右手高舉，大聲說道：

「那這樣的話，我看你們就已【騎士決鬥】來分高下…若娜爾芬小姐勝利，就依她所言…告知你們那天的一切。

反之，若伊爾斯勝利…就必須要遵守原則，不傷害同行者。」

這讓伊爾斯大喊：

「我不同意！」

可漢尼爾隨即轉頭：

「那我立即加入娜爾芬小姐這裡…既然你想傷及無辜，那我們這些受你們牽連的無辜，將與你們一同清算。」

霎那間！高處的騎士全部拔劍，現場氣氛瞬間凝結…

片刻後，坐在下方的提納爾人開始紛紛舉手…

「我同意。」

「我…也同意。」

「同意。」

沒多久，現場最後剩下我與伊爾斯還沒同意…

而我看著這樣的事態…方才一直懸著的心，此刻終於放下。

我舉起右手：

「我同意。」

與此同時，我聽見了希琳娜低語一聲：

「老師妳身體…」

是啊，我的身體現在非常糟糕…這一戰，我必死無疑了。

也在這時，伊爾斯心不甘情不願地舉起右手…這一切都成了定局。

隨著一道亮光過後，漢尼爾的右手，散出一個巨大的魔法陣…無數符文，落在了同意者的身上。

這場以生命為賭注的儀式，正式確立…

「老師，請一定要勝利。」

希琳娜拉住我的手為我做最後的治療，那怕一點點的聖光消耗…她都不希望我失去一點勝算。

我知道她的心意，於是從懷裡掏出一顆魔石…並將其交到她的手裡。

這個魔石能通往恩森教堂，是我作為不時之需所使用。

隨後在我們兩人互相擁抱後，我目送著她與漢尼爾的人一同上了台階…

我來到廣場的中央，與伊爾斯對視著…

我向他問題了最後一個問題：

「我再問你，為何執意要殺希琳娜？」

他一聽，輕蔑一笑…將劍架起：

「這個問題，已不需再言。」

這讓我輕輕點頭，手中的劍也隨之舉起…

好…竟然已是如此…

我殺不死你，但我一定要你的餘生…如同廢人一樣苟活！

這時，作為裁判的漢尼爾來到了我們的中間…隨著他的右手緩緩舉起，儀式的宣讀開始了…

「騎士決鬥，不認勝敗，只問生死…開始！」

***

我是作者，感謝大家的觀看...請問大家對這一章節的感想是如何呢？歡迎大家留言告訴我喔！

目前我對前面章節修正的進度，來到了第十五章，這個章節我修了一個BUG與許多錯字，並將文句做過一次通順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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