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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斷罪與神罰

數月前──

「妳竟然能在腐化的力量下行動自如！」

望著希琳娜的狀態，烏爾德發出了讚嘆之聲…

雖然這本就是一場情境訓練，但就算是訓練…其環境下的腐化之力依舊會讓待久之人出現身體不適…

而如今的希琳娜毫無異常，就像這一切本就該是如此一樣。

面對已經停下手的烏爾德，希琳娜提問：

「這有什麼問題嗎？兄長。」

烏爾德眉頭一皺：

「有。」

隨之揚起手，來到了希琳娜的前面…

他說道：

「我接下來將觸碰妳的頭，並對妳灌輸腐化力量…妳如果有所不適，立即掙扎。」

希琳娜一聽，猶豫了好一下，點了點頭：

「恩，我做好準備了。」

語一落，烏爾德輕輕將手蓋在希琳娜的頭頂…隨之源源不絕的腐化之力開始緩緩灌入…

但即便腐化之力已經直進腦門，希琳娜依舊不為所動，泰然自若。

這讓烏爾德停下了手，蹲下身子…語重心長地開口：

「我接下來要說的事，妳可能很難接受…然而這確實是事實。」

希琳娜一見，內心已有了準備，再次點頭…

見此，烏爾德開口：

「雖然妳的樣子與身體器官還是人類的樣子，但妳現在的種族，更應該被分類為魔族…又或者說，最少是魔物的那一類。」

希琳娜一聽，眼睛都張大：

「可是我能夠使用聖光之力…」

烏爾德點頭：

「是的，妳可以使用…就像我一樣，這兩者會衝突，但不是不能同時存在。」

這番話讓希琳娜陷入了深深思考，因為感覺失去了站在娜爾芬身邊的資格…

「…我會被老師討厭的…」

烏爾德聽見了她的悠悠低語…於是搖了搖頭：

「不會的，如果她單純厭惡魔族，妳我現在可不會有機會活到現在。」

此番話，希琳娜被說服了…

可是就算這樣，她心中依舊不太明白，自己好端端的，怎麼就變成魔物了？

而且，烏爾德兄長是魔族這一件事，正是老師發現的，可為何老師對朝夕相處的自己卻毫無察覺呢？

眼見希琳娜有一點慌張，烏爾德猜到了她的想法，於是開口安撫：

「不用緊張，妳沒有變異…甚至不會使用腐化之力，所以就算有人近身檢查也不會有事的。

現在你依舊是人，所以在沒有觸碰到腐化之力下…恐怕連原初的聖女都難以發現異常…

而現在我們要弄清楚妳何時出現變化，如果時間很短，魔族化並非完全不可逆轉…

所以妳能告訴我，妳在過去的時間中，何時出現了奇怪之處。」

這一番話，讓希琳娜陷入思考…但她很快就發現，她的人生，其實是從最近才開始的。

是的…

正確來說，實際作為人類而活的她，也就只有這半年多的時間，之前的自己甚至只是一個物品而已…

想到此，希琳娜知道了問題之處…於是笑了：

「呵…我已知道何時不一樣了。」

希琳娜開始娓娓道來的的過去種種，過程中沒有避諱與絲毫掩飾自己的情緒…

就像正在述說著一段故事，一段身歷其境的悲劇一樣。

這樣的經歷，又或者說這樣的故事，對一位有著愛女的父親來說…是非常難以接受的…

但，烏爾德並沒有改變自己現在的表情，因為他知道…若出現明顯情緒上的波動，那便是對眼前剛剛走出災難的少女…最赤裸裸的汙辱。

可即便這樣，他依舊在聽完前因後果後…問了一句：

「妳真的對那些毫無關係嗎？」

希琳娜只是給予他淡然地搖頭：

「我只怕老師不要我了、捨棄我了…

只要我能夠待在她的身邊，只要能讓她記憶上留上不會消失的影子…

她要我做任何事也好，要帶我去世界的任何角落也好…那怕是過程中我會死亡，我也甘之如飴。」

烏爾德一聽，站裡起來…隨之敲了一下希琳娜的腦袋：

「傻孩子，妳如果再次受傷瀕死…

這才是把她推得遠遠的，因為她會認為沒辦法保護妳，因此要把妳放在最安全的地方。」

但話到此，他又笑了一笑：

「可妳正為此才來與我學習，為了保護好在未來待在她身邊的自己…不是嗎？」

希琳娜一聽，愣了一下…或許她毫無察覺，此刻的她第一次對一個男性露出微笑…一個發自內心的笑容。

這讓烏爾德原先沉重的心，突然有了一點點釋懷…於是開口：

「不管如何…能夠運使腐化之力並非壞事。

但作為魔族…我們大多使用的術法皆毫無章法又不成體系，以人為本的妳來學是毫無意義。

不過，【大多】並不代表完全沒有…因為魔族中確實有一派系體型非常接近女性人類，且提質較弱，故常慣使用魅惑之術來控制對手。」

這時，烏爾德輕輕豎起食指：

「這樣弱小的派系，為了保命與掠奪更加強大的力量…創造了至今為止，第一個也是可能是最後一個魔族體系魔法。」

烏爾德輕輕一笑：

「我慣叫它──向死而生，以強大的其他魔法掩飾蘊含其中的精神寄生之術，一旦使用成功，其施術之體將快速弱化死去。

而當施術者死亡後，將在寄生體上重新降生，並奪取寄生體部分的身體能力。」

話到此，烏爾德嚴肅說道：

「可這一招並非沒有缺陷，施術者在獲得新生的一段時間後，將會迅速弱化，妳如果沒能在一瞬之間擊殺對手，妳將必死無疑。」

對此，希琳娜問道：

「兄長，以你所見…我能有多少時間？」

烏爾德開口：

「五分鐘，甚至更短…」

回到現在──

黑天之下，希琳娜與王太子的殺手遙向對望…此刻正是終局之前的寧靜。

這時的希琳娜，已明確感受到身體力量的流失…這速度之快，甚至不到五分鐘的就會力竭。

她不能再思考，也沒有多餘的時間…

隨即右手握拳單膝跪地…以最虔誠的姿態，轉化全身魔力為神聖之力…

她沒有能力篩選最佳戰術，也相當清楚對手擁有克制聖術的辦法…但克制不代表毫無作用，與其魔力自然耗盡，不如全力一擊！

而殺手也有了動作，因為他們早已陷入狂化，放棄一切思考…

這不為其他，只為眼前之敵，只因她玷汙了自己的同伴，只因她動搖了他們自以為是的驕傲。

就在殺手衝鋒之際，希琳娜周身散亂的聖光魔力開始匯聚，最終在她身後開出一對白色天翼，有如天庭墜落凡間的神聖之影般…企圖淨化入目一切的汙穢！

她右手一劃！

「斷罪之刃！」

一道金色光芒從指間向外延伸，直至穿透砂土…隨之身型一騰，直撲敵人而去！

這一次，真的沒有下一次了…為了見到心中最為重要的那個人…希琳娜豁出了她的全部…

然而…天意終究難違，力氣透支太快，魔力消逝的更快…就連視野與思緒，也隨著迎面而來的敵人…開始慢了下來…

作為速度的天翼正在凋零，作為最終兵器的神刃開始崩解…敵人扭曲的狂笑此刻已經清晰可見…

這讓未曾有過明確感情的希琳娜，發出了猙獰又恐懼的狂吼！

天啊！你如果有眼，請讓我再次見到你最虔誠的使者…

然而…天或許會為這悲壯的一幕無語不言，但她的【光】…卻會為她逆天而行！

就在雙方交戰之刻，一抹白影馭馬而來…隨著接敵的霎那間，她舉起右手，龐然的聖光之力悍然發出！

直擊希琳娜身後而來，灌入了她即將枯竭的身軀…僅僅瞬間！補足了希琳娜即將破滅的攻勢！

並在這股原初又單純的聖光之力下，讓她超越原本，直至黑色的天空中，留下了白色的裂痕！

眨眼一瞬！破天音浪…沙漠被這股驚天之力，掀起千層浪花…

沙暴過後，殺手小隊吃力地從沙中坐起…身上引以為傲的護具已經熔毀破碎。

此刻入目於他們眼裡的是，脆弱身軀前一抹白色神罰…

神罰原先遮蔽身分的白色禁錮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赤紅之瞳望著他們這些將死之物…

她冷冷一句：

「來！你們唯有死亡，才能饒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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