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壇

在地下四層，到處都是讓人感到深層恐懼的東西，研究人員穿著許多晶球供應魔力的防護服，不斷從無數運作中的"門"拖出裡面的異界訪客，在旁邊待命的解剖台是很乾淨...但在解剖台旁邊的"獵人"正不斷的吃著一坨被切得看不出原形的肉塊。

但是深在地下，理應充滿惡臭的空間卻聞不到一點血腥味，反倒是某種像植物散發出來的芬芳。

無數的人被封在平躺的玻璃艙內，身上有著各種各樣的變異，有些長出昆蟲的枝節，有些則沒有了皮膚，內臟與肌肉可以直接看到。

最讓人恐懼的是，在探索魔法的觀察下，他們所有人都保持著穩定的生命反映，心臟在跳動、血液在流動，也正常的散發出不規則的體溫。

我很快就推翻了上一句話，車子往更深處開，玻璃艙從平躺變成垂直，裡面關著許多有著明顯魔力反應的魔法師，他們身上殘繞著藤蔓...或是該說，他們已經與藤蔓共生。

那些植物我曾經看過...

魔法學院時期的寒暑假，我大多在泰斯領打工，當時的工作就是清理一種會吸收生物魔力的植物型異界訪客。

那些植物，現在被用來從魔法師的身上抽取魔力，數十個玻璃艙以藤蔓相連結，最終匯聚到了一個詭異...長著許多腦袋的紅棕色肉塊。

魔力被牠吸收後，在被注入到牠身上"安裝著"的晶球，幾個工作人員用空的晶球替換那些裝滿的，並將充滿魔力的裝箱打包放在一旁。

那些人的身上插了許多管子，向他們不斷輸送著某種液體。

透過車身側面的狹小觀測窗看到這一幕，所有人都皺起了眉頭，這大概就是公國魔力的需求不斷上升，卻可以維持得住的真相...

抓住那些擅闖邊境的培茲卡魔法兵、魔法師，透過咒術跟異界訪客抽取他們的魔力，再將魔力當作推進技術發展的燃料。

我很想盡早離開這個詭異的地方，但事與願違，車隊最終停在了四層的一個房間前面。

不情願地走下了車，雖然我不想去看，但旁邊一個正被裝進鐵箱裡...只剩頭部，或是該說腦部可以被認為是人類，長著六條馬的腿，全身布滿儀式魔法與詛咒刻印、肉瘤、植物，還有其他生物頭部的東西真的太顯眼了。

"歡迎各位來到零號倉庫地下四層，我是異界訪客研究所的一員，杜芬，你們需要互相熟識嗎?"我們一行人一起進到建築內後，一個帶著紗布眼罩的年輕人說著。

在他的背後連接著一個鮮紅色的生物組織的管子，讓人頭皮發麻，像是腸子的管子一路連接到他後方的鐵櫃裡。

我們向他點頭致意後，他便要我們到旁邊的位子坐下。

"這次想請你們幫忙的，是將幾個遠端，半自動控制的魔法生物投送到培茲卡王國後方，我來介紹一下...這個是軟糖三號，另外還有查理跟啾啾。"

軟糖三號...就是一坨放在沙漏裡的噁心肉泥，上面還有著數個眼球跟數個口器，杜芬很快就像我們展示了牠的能力。

在他的控制下，軟糖三號就像教科書裡的章魚一樣，穿過了沙漏中間極窄的通道，並開始增生，將整個沙漏撐破，但他用身體緊緊的吸住了沙漏的碎片，不只沒有玻璃掉到桌上，連碎裂的聲音都小的聽不到。

"軟糖三號可以食用，即使分裂到很小都能行動，你們的工作是將裝有他的容器放在敵軍的補給路徑上。"

"我們要負責記錄吧?你們預期會有甚麼效果?"

"他應該會鑽進車內，將自己分裂成許多碎肉附著在糧食箱上，如果被人吃進去的話。"

"的話?"

"在收到信號後，對方就會慢慢地變成軟糖三號的衍生物，外觀與人類無異但體內開始慢慢被取代，發明者稱為"軟糖袋"，他會非常飢餓，不斷的進食，直到體內的軟糖三號增生到足以再次散播。"

"以此讓對方的糧食供應出問題?"我問著。

"雖然你們不需要知道...其實是讓對方同類相食，被軟糖袋咬到的人也會變成軟糖袋，在食物被吃完之前，他們會因為飢餓開始互相啃食。"

"我開始不想知道查理跟啾啾是甚麼了，能不能簡單交待一下我們要做甚麼就好，以免我等等直接吐在這裡。"代號是二等兵的人說著。

"很簡單，把東西運過去，把三個箱子放到定位，跑遠一點後用遙控器打開，接著用步戰車在遠處監視，最後在實驗結束用特製的砲彈把他們銷毀。我想，最後一步你應該還是會吐出來，所以你那時候最好不要待在車上。"

他簡單扼要的說著，上方與牆面的金屬板緩緩打開，從裡面伸出的巨大爪子抓著另外兩個密封的金屬箱，緩緩的放到我們面前。

金屬箱的下面附著輪子真是幫大忙了，並不是有多重，在全員都能使用身體強化魔法的情況下，這點重量算不了甚麼。

比較擔心的，還是裡面的"內容物"受到什麼驚動突然破箱而出，光是想想會發生甚麼事，就讓人一點也不想用抱得或是抬的了。

我們走出異界訪客研究所，原先停著的裝甲運兵車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台之前從沒見過，甚至沒聽人談起過的巨大載具停在了那個位置。

幾個人正在旁邊做最後的檢查，遠處包裝成一箱箱的晶球被裝了進去，還有許多乾糧、飲用水桶等物資。

"這就是步戰車?"我問著，不過檢修、補給的人們看了看我後並沒有回答，只是繼續忙著手邊的工作。

有著戰車的履帶以及厚重的裝甲，車體則像運兵車一樣巨大，上頭還有著一門戰車的主炮。

先不提上場作戰，首先就讓人懷疑他能不能開到地面上了。

"技術驗證型，被視為第二世代的多功能裝載具，開發代號是領頭羊。強化運兵車沒有效益，但如果上頭搭載了無線電發射站、有前線指揮官坐鎮、搭載了多用途砲彈...那就有足夠的效益了。"別著少校徽章的人說著。

"你可以簡單地說，這又是個浪費錢的東西。"二等兵說著。

"在實戰測試上，有領頭羊的戰車排，只需要對方二分之一的人力就能取得勝利。十四台戰車加一台多功能車輛，在進攻的效益上遠大於二十八台。"

"之後是無線電的時代了，你們之後也能體會到的，呵呵呵..."一直沉默不語的"下士"說著，發出了讓人不太舒服的笑聲。

"什麼意思?"

"舊時代的人，他們用無線電遙控炸彈引爆，將情報從飛機傳回給地面。飛行器的雛形已經出來了，只要搭配上指揮車，就可以對數公里外的目標進行精準打擊...就算要在城外一炮炸死對方的指揮官再發動突擊也不是不可能。"

"這次會出動那種東西一起實驗嗎?"

"誰知道，呵呵...呵呵呵..."下士說完後就不再說話，將金屬箱放到定位後，就做到了駕駛的位置上。

這次行動裝我的代號是"少尉"，就剛剛才拿到的正式作戰計畫，我被分配到車長兼通訊員的工作。

二等兵是裝填手，少校是砲手，另外兩人則是左右機槍手，他們還分別兼任了醫護兵、觀測員。

駕駛方式與運兵車無異，就少校跟二等兵所說，火炮也就是現在那套戰車在使用的機組。

我們全員都受過完整的訓練，在熟悉車輛的操作並沒有多大問題，即便有人發生"意外"其他人也能接替彼此的工作。

真正花比較多時間的，是學會這台車上複雜的新設備...

"等等...你再說一次，這個按鈕是幹嘛用的。"

"如果遇上導師級的圍攻，就大量搥下去。安裝在車體四周的這個金屬箱會炸開，向周圍射出高速的"吸食莖"種子，這種植物在動物體內會高速成長，但他無法從無機物上吸取魔力。這樣明白嗎?"

"被導師貼上來就按，收到...那著個呢?"二等兵說著自己理解到的作法，接著又繼續發問。

"這是套維生系統，第一個旋鈕可以將魔力傳送到車體頂部的刻印造水，用來沖洗車體，可以對付血咒，或是用來衝破燃燒的障礙物。第二個可以製造幻影讓車體變成其他樣子，不過能選的只有灌木叢、草叢、甘草堆、倉庫這幾種，這會需要大量的魔力，而且只要走近就很容易被識破。"

之後他又介紹了其他功能，像是瞬間製造一堵牆抵擋砲彈，或是將引擎完全停下，瞬間張開一面強大的防禦結界，不過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這些都會消耗魔力，讓整輛車的性能下降、甚至停擺，不過轉動砲塔的部分是獨立的魔力供應跟引擎，基本上不會有影響。"

"就不能裝三組魔力供應嗎..."

"沒空間，也沒必要，它的功能不是帶頭衝，所有機能都是為了保證隱蔽，還有乘員安全。"

熟悉完這些新東西後，我們在這裡用過晚餐後，一邊等待夜幕降臨，一邊做著最後的準備。

時間到了午夜，我們開著這台在砲塔側面塗著一隻可愛綿羊的步戰車來到了地表...

"一群大男人，擠在一台上面印著綿羊的綿羊車裡。"少校打趣的說著。

"別說了..."什麼軟糖三號、啾啾...研究所的那些人，取名的品味真的有夠怪的，跟這些相比，綿羊戰車似乎還正常一點。

"你看下士手裡握著的方向盤，中間還有著綿羊的標誌呢。"也就正常那麼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