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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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萊雅視角）

　　穿過圖書館的側門我們來到了相當於中庭的花園，據說從這裡開始就是相關人員才能進入的領域。周圍的花圃維護的相當漂亮，許多五顏六色沒看過得花朵像是互相競爭似的豔麗綻放，這麼漂亮的花園——

　　「——不能開放給大家參觀實在太可惜了！」

　　一不小心，我將心裡的感嘆說了出來。

　　聽到我的惋惜，皮歐先生笑了笑說道

　　「植物的事我不是很懂，但聽說這裡的花草全是有毒性的！」

　　「欸？是這樣嗎？」

　　還真是相當令人震驚，如果是這樣也難怪不能讓一般人靠近了。

　　「等、朱里？你在做什麼？」

　　聽到薩伊爾先生驚慌的語調，我這才看向身後有些脫隊的朱里小姐。

　　「欸、不、沒什麼～欸嘿嘿嘿～」

　　只見朱里小姐像是作了虧心事一般將目光移開，並且將什麼東西藏在了身後，而一旁的地上有著些許明顯從花圃裡攀折下來的枝條。

　　「那個……該不會是剛從裡面摘的吧？」薩伊爾先生像是想要確認一般問道

　　「欸嘿嘿嘿……因為實在太罕見了不自覺就試吃了點，啊！就、幾片而已，不會被發現的！」

　　「不是這個問題吧！是說這絕對會被發現的！」

　　聽著薩伊爾先生有些無奈的語氣，我將視線移向方才經過的花圃，雖說面積不是很大，但……那些不自然的缺角，真不知道朱里小姐哪來的自信？

　　不同於傻笑的朱里小姐，薩伊爾先生像是想到什麼似的一臉慌張的說道

　　「等、比起那個，你說試吃？！這些不是有毒？」

　　欸？吃了什麼？這裡的植物嗎？

　　聽到薩伊爾先生這麼說後，比我們還要慌張的是皮歐先生，只見他手足無措的左右踱步，口里還不斷喃喃自語著「啊～怎、怎麼辦、館長不在、前、前輩又……」

　　「啊、水！快點喝水，還有催吐！」

　　薩伊爾先生一面說著一面將身上的水袋遞到朱里小姐面前，那樣子像是尾巴著火一般焦急。但，有別於我們慌張的樣子，朱里小姐倒是一派輕鬆不急不徐的搔了搔頭髮說道

　　「沒事、沒事！只是一點的話沒問題，還可以提神醒腦喔……我的話就更……」不知為何朱里小姐最後聲音變得有些含糊讓人聽不清楚，像是要轉移話題一般她突然開朗的說著「薩伊爾要不要試試」然後另一邊又摘下一朵花遞給薩伊爾先生。

　　「哎？不、我的話就算了……」

　　「欸～～不嚐嚐嗎？放心這個我試過了，很好吃的～」

　　「——你真的沒事嗎？」薩伊爾先生不放心的再度詢問

　　「安啦！安啦！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誰～」

　　看著眼前神采奕奕的朱里小姐，似乎真的沒有什麼事的樣子，為此我們彼此互看了一眼才終於鬆了一口氣，接著薩伊爾先生說道。

　　「總之就算沒事，這裡的植物也不能夠亂摘吧！」

　　欸？重點是那裡嗎？難道不應該告誡不能亂吃東西？？

　　「朱里小、不、朱里對植物很了解嗎？」

　　為了消除皮歐先生的緊張，在他清醒後薩伊爾先生提議別再使用敬語而是用普通的語氣和我們說話，而我們也會用普通的方式待他，所以名字也不用加上稱謂，但或許是因為還不太習慣，有時候還是會聽到他說到一半的敬語，不過與之前相比，皮歐先生口吃的次數真的大幅降低了不少，而他的表情也放鬆了許多。

　　「啊、也還好啦！略有涉獵……嗎？」

　　「你平常意氣風發的模樣都去哪了啊？」薩伊爾先生不解的吐槽道

　　「啊哈哈哈～有時候我也是會想要低調一點，尤其是像這種現行犯般的場合……」

　　或許是有點心虛，朱里小姐的聲音越變越小

　　「蛤？那是什麼意思？」

　　就在薩伊爾先生和朱里小姐一搭一唱的同時，我對皮歐先生提出了疑問。

　　「這麼說來……這裡是不對外開放的吧？讓我們進來真的好嗎？」

　　「啊、那個的話，一下子沒問題的。」

　　雖然他「嘿嘿嘿」的笑著回答，但是，真的沒關係嗎？

　　經過幾個長廊，我們來到魔發局負責精靈救援的區域。

　　聽說場館內一共有兩個空間，其中半開放的區域是為了消除野生精靈們的緊張感而設置的，這裡提供各式各樣的假山和棲木，在完全恢復之前，健康狀況不錯的精靈都會被安置在這裡，一方面方便觀察精靈的活動狀況另一方面也可以幫助精靈恢復體力，至於狀況比較不好的，則是安放在後方室內的單獨空間。

　　因為人們與女神關係的疏遠，除了已經馴化的精靈，要能親眼見到野生精靈的機會並不多，當然對於過去幾乎沒出過城的我來說就更困難了，所以聽著皮歐先生的描述，想像著待會兒在場館中可以見到各式各樣的精靈不禁讓我有些興奮。

　　但……實際來到皮歐先生所說的半開放空間時，那份沈寂卻使得心跳變得沈重。

　　明明欄舍的設計如此用心，氣候也相當舒適，但這裡卻感覺不到半點精靈的氣息，寂靜的就連樹葉摩擦聲都可以清楚聽見。像是警戒經過的我們一般，圍欄內的精靈們幾乎都隱藏至遮蔽物後頭，是那種不透過仔細觀察很難發現的程度，而從縫隙中露出的眼睛則直楞楞的追隨打量著我們。

　　看到我驚訝的表情，皮歐先生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我第一次也和你一樣呢！」

　　「欸？」

　　「原本以為這裡會充滿精靈活潑嬉鬧聲的，但沒想到卻是這樣寂靜。」

　　「哎、嗯～」

　　「真的～精靈是都躲起來了嗎？」

　　朱里小姐一面說著一面站在其中一間欄舍前面仔細觀望

　　「嘛～～有人的時候都是這樣，實際上要觀察到精靈的活動非常困難，不過畢竟之後都還是要野放，所以如果和人太親近也不太好就是了……」

　　或許是我的錯覺，這麼說著的皮歐先生眼神中帶有一絲寂寞

　　打開兩段式的房門，皮歐先生帶領我們來到這次引發問題的鸚嘴企鵝所在。

　　「——就是這個孩子。」

　　順著皮歐先生的視線，我們看見鐵欄的後頭有一團藍紫色的物體縮在角落。

　　要不是皮歐先生的提醒，甚至不會發現他就在那裡，但是從這裡看不到精靈的臉，是在休息嗎？仔細觀察可以看到身體有著微微的起伏。

　　接著皮歐先生將不知道從哪裡拿來的水和樹果放在托盤上遞給薩伊爾先生，「拜託了」這樣輕聲說著。

　　薩伊爾先生輕輕接過托盤後皮歐先生將圍欄的門打開，鎖匙碰撞的聲音引起鸚嘴的注意，他警戒的豎起耳朵微微擺動，但或許是因為狀況真的不是很好，依舊看不到他的臉。

　　薩伊爾先生回望了皮歐先生一眼，像是要確認什麼似的，而皮歐先生只是微微點了點頭沒有給予任何話語，我和朱里小姐也跟著屏氣凝神看著走向精靈的薩伊爾先生。

　　為了避免過度驚嚇到精靈，薩伊爾先生在距離精靈三四步左右的距離緩慢的蹲下，並將托盤放在地上，從背後看不見他的表情，但是根據微微起伏的肩膀，薩伊爾先生像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又緩緩的吐出，接著，他輕聲的開口對精靈作了簡單問候。

　　「啊、那個，初次見面，我是薩伊爾……」

雖然視線被薩伊爾先生擋住了，但隱約可以看到緊縮的精靈顫抖了一下，因為是和平常不一樣的聲音吧？或許就連味道也能分辨出不同。

　　停頓了一下薩伊爾先生繼續說

　　「——哎、這邊有很多好吃的樹果喔！要不要來一點？……」

　　精靈還是捲縮著，這種氣氛，就連一旁的我們也多少有些尷尬。

　　薩伊爾先生的肩膀抖動了一下，輕輕嘆了口氣繼續說道

　　「……抱歉，才第一次見面就拿東西給你吃，一定很可疑吧！但是，如果不吃點東西讓體力恢復的話就不能回到原本的地方……家人和夥伴也一定都在等你的，對吧！」

　　雖然看不見薩伊爾先生的表情，但是說話的聲音讓我感到有些不捨。

　　不知道是不是薩伊爾先生的話奏效了，精靈慢慢的抬起頭，用像豆子那麼丁點大的眼睛注視著薩伊爾先生。

　　就這樣過了一會兒，令人驚訝的事情發生了！

　　原本緊縮成一圈的他緩慢的起身，搖搖晃晃的邁步向前，原本以為經過勸說他終於願意吃東西了，但他卻蹣跚的越過了食物走向薩伊爾先生，佇立在薩伊爾先生的前方。

　　正當他將羽毛蓬鬆的立起打算甩動身軀時，卻因為腳步不穩而埋進薩伊爾先生的懷裡。

　　啊～！不只是薩伊爾先生，我們也都發出了細小的驚訝聲。

　　「——真是奇蹟……那樣對人警戒的精靈居然……」

　　我聽見皮歐先生不可置信的輕聲說著

　　薩伊爾先生微微將頭轉過來露出了有點複雜的笑容，他正輕輕的撫摸著趴在他膝上的精靈，精靈也非常舒服的發出細小的叫聲，突然感覺有點羨慕呢！啊！我不是說精靈喔！是說薩伊爾先生！

　　啊～～不知道那身羽毛是不是真的很柔軟呢？

　　接下來的情況出乎預期的順利，趴在薩伊爾先生膝上的精靈，慢慢的一個接著一個將薩伊爾先生從托盤中拿取的樹果吃的一個也不剩，然後非常放鬆的窩在薩伊爾先生的身上睡著了，

　　為了讓皮歐先生能夠判斷精靈的情況，薩伊爾先生抱著精靈微微調整了位置。

　　看著放鬆熟睡的精靈，皮歐先生再次不可置信的開口。

　　「——太厲害了，薩伊爾，沒想到真的有像你這樣受到精靈喜愛的人……」

　　然後像是想到什麼似的，他緩緩瞪大了雙眼

　　「……對，就好像——」

　　「——『精靈使』對吧！」

　　「對對，就像書上說過受到女神祝福的……欸？」

　　一個冷峻的聲音從身後響起接替了皮歐先生還未說完的話，不只我們，就連原本熟睡的鸚嘴也被嚇醒，警戒的朝聲音的方向看去，然而慢半拍的皮歐先生像是想到什麼似的鐵青了臉看往聲音的方向。

　　深青鈍的頭髮整齊俐落的從額頭中間向兩旁分開，深邃的木炭色雙眼即使透過銀框眼鏡也讓人感覺到一股說不出的壓力，深紫色的外袍使得原本看起來修長的身形顯得更加高挑清瘦，對於這樣的特徵我有印象，是的，就在不久之前我們才見過面。

　　「——查、查科爾斯大人！為、為、為、為什……」

　　看見男子的同時皮歐先生急忙挺直了上身，雙手緊貼大腿，全身的血液像是被冰凍一般僵直的站立在前方，而且因為緊張就連話都說不清楚。

　　查科爾斯先生沒有回應皮歐先生的話語，只是用冷冷的視線掃過我們以及抱著精靈的薩伊爾先生，接著，他輕輕的嘆了一口氣，用著嚴厲的語氣對皮歐先生說

　　「——皮歐！」

　　「欸、是、是的！」

　　「你還真是大膽啊！」

　　「——」似乎是預期到接下來要被訓斥，皮歐先生肩膀一縮低下了頭。

　　「這裡可不是一般人可以進來的地方，而且，你還就這樣放任他一個人待在裡面？要是被攻擊的話可不是你一個人道歉就可以了事的！別忘了精靈的本性有多兇暴！」

　　啊啊～果然，因為我們的關係使皮歐先生挨罵了，但是也沒必要說到那種程度吧！像肉糰子一樣趴在薩伊爾先生身上的精靈根本看起來一點也不可怕。

　　「喂！我說你！會不會太過分了！」

　　為了庇護皮歐先生，朱里小姐擋到兩人中間。

　　啊！但是朱里小姐，現在可不是和人起衝突的好時候啊～

　　「喉～這位小姐難道不這麼認為嗎？」

　　「那樣虛弱的孩子怎麼有可能攻擊人呢？」

　　「哼、那只是你沒遇過罷了！說到底牠們可都是擁有著能將人撕裂的力量！」

　　「——你說什麼？！」

　　「面對這樣的生物，就必須靠力量讓他們屈服，對，就像剛剛的水母一樣！」

　　一邊說著查科爾斯先生將冰冷的目光移到了薩伊爾先生的身上，薩伊爾先生雖然不發一語，但從眼神中可以看出他並不認同查科爾斯先生的說法，身上抱著的精靈也像是示威一樣不斷叫囂威嚇著眼前的男人。

　　「哼！什麼女神？精靈使？不過就是些無稽之談，也就魔力稍微多了一點嘛～可別因為這樣而太看得起自己啊！忠告我也給了，不學習控制的話，遲早有一天會後悔的！」

　　冷笑了一聲之後，查科爾斯先生再度不帶任何感情的開口

　　「——皮歐」

　　「啊、是、是的！」

　　「別再讓我看到不相干的人待在這裡，知道吧！」

　　眼神裡沒有一絲溫度，說完話後他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了現場，直到看不見人影，皮歐先生兩腳一軟整個人跌坐在地上。

　　「啊！您沒事吧！」

　　我和朱里小姐趕緊上前關心，但他雖然笑笑的說著沒有事，氣色卻還沒恢復，看來他相當畏懼那個叫做查科爾斯的人。

　　或許那個人便是皮歐先生的壓力來源，看著皮歐先生的反應不禁讓我這麼想。

　　可是，他們不是不同單位嗎？

　　為什麼那個名叫查科爾斯的人會到這裡來呢？

※　※　※　※　※　※ 《精靈使　第二章～水之瀾湧》 第5回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