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路西菲爾與別西卜(重寫)

晚餐過後,路西菲爾如常在浴室裡替愛麗絲洗澡。

「呀!忘了!」

正當路西菲爾打算拿浴巾替愛麗絲抹身時,他回想起他還未將晾在屋外的浴巾收回來。

「愛麗絲你乖乖待在這裡等我一會兒,知道嗎?」

「唔!」

愛麗絲坐在水溫還尚算暖和的浴盆裡,頜首和應道。

「乖!」

說罷,路西菲爾微笑著摸了摸愛麗絲的頭,便離開了浴室。



夜深,從吃過晚餐後便呼呼大睡的卡圖,被客廳有如小鴨子走路的「達達」聲吵醒了,一臉不爽地往客廳走去,打算如常將鴨子趕出去。

「又有傻鴨子飛進屋內亂跑嗎?真煩貓!」

剛踏進客廳,卡圖發現那裡並沒有鴨子,只有全身濕透的愛麗絲正在客廳裡裸奔。

「喵!!愛麗絲大人!」

卡圖見狀,驚訝得一邊尖叫,一邊慌慌張張地衝到愛麗絲跟前。

「浴巾!浴巾呢?」

看著四處張望尋找浴巾的卡圖,愛麗絲冷靜地指著沙發。

卡圖見狀,連忙化作人形,抱著愛麗絲走到沙發旁。在隨意地放在沙發上的其他衣物之下,卡圖找到了愛麗絲的浴巾。伸手捉住從衣物堆中露出來的浴巾的邊角,將浴巾從衣物堆裡抽出來,替愛麗絲抹身。

「來!我們來換衫衫!」

卡圖一邊說,一邊將一套被隨意放在衣物堆最頂層的天藍色連身裙套在愛麗絲身上。

這時,卡圖發現了有點違和。

「咦?不對!愛麗絲大人的浴巾為何會被掉在這裡?而且還是乾的?」

牠拿起剛剛替愛麗絲抹身的浴巾,疑惑地看了看浴巾,再看了看被牠放在衣物堆旁的愛麗絲,喃喃自語道。

「露露…洗白白…忘了…沒有…回來…」

「又來!唉…」

聽過愛麗絲的回答,卡圖頓時臉色一沉,抱頭嘆息道。

「哈嚏!哈嚏!」

「喵!!怎…怎麼了?」

卡圖被愛麗絲的噴嚏聲嚇得弓起了後背,貓耳朵和尾巴也嚇得冒出來,高高地豎起來。牠仰起頭來,驚慌地望向愛麗絲,發現愛麗絲的臉蛋變紅了點,眼神也漸漸變得迷迷糊糊的,看似快要暈倒似的樣子。

卡圖見狀,馬上伸手摸了摸愛麗絲的額頭。

「很熱!!要盡快送她去看醫生才行!路西菲爾大人!唉,算了!回來再說吧!」

卡圖回頭看了看路西菲爾,發現他一點醒來的意思也沒有,嘆了口氣,便抱著愛麗絲往別西卜經營的診療所跑去。



次天早上,半睡半醒的路西菲爾隱約聽見一把他十分熟悉的男聲正在叫喊他。

「…路西菲爾,醒來!喂,路西菲爾!」

路西菲爾聞言,微微地睜開了眼睛。

在他眼前的是一名戴著黑色粗框眼鏡,束著亮銀色側馬尾的男人。他正是路西菲爾的同母長兄兼愛麗絲的教父,人稱蒼蠅王的大罪王,暴食王 別西卜。

「別西卜哥哥,讓我再睡多一會兒吧!」

睡糊塗了的路西菲爾如兒時那樣跟別西卜一邊撒嬌,一邊翻身扭頭又睡。

「嘖!」

「痛!」

眼見路西菲爾怎樣也叫不醒,別西卜握緊拳頭,往路西菲爾的腹部憤力地打過去,路西菲爾頓時痛得身體屈成了蝦公似的樣子。

「別西卜!你這傢伙…怎…怎麼了?」

正當路西菲爾怒氣沖沖地對別西卜興師問罪時,他看見別西卜那殺氣騰騰的笑臉,頓時心虛了,心想著自己又幹了什麼蠢事,惹他生氣。

「路西菲爾,你這傢伙應該沒有忘記昨晚你幹的好事吧?」

「昨…昨晚?昨晚…」

路西菲爾聞言,一邊努力回想著昨天他幹過的事,一邊在腦海裡併命地思考著有什麼辦法可以開脫。

突然,他如被雷轟中似的,全身抖了一下,然後緊張萬分地往浴室衝去。

別西卜見狀,連忙伸手拉住路西菲爾的後頸。

「放開我!放開我!愛麗絲還在浴室裡等著我!」

「唉,笨蛋,冷靜點!卡圖昨晚帶著小愛麗絲來我家看診,現在她們都在我家診療所休息中。」

別西卜輕嘆了一口氣,不慌不忙地說道。

「愛麗絲她怎樣了?」

「幸好只是受寒,那孩子經過充足的休息,現在已經病愈了。」

「呼,那就好!」

路西菲爾聞言,頓時放下了心頭大石。

看著這樣子的路西菲爾,別西卜頓時無明火起,雙手用力地壓在路西菲爾的肩膀上,低聲責罵道:

「路・西・菲・爾!你這傢伙到底有沒有心照顧小愛麗絲?上次是將小愛麗絲遺留在屋外,上上次是將她遺留在餐館,再上上次是睡覺時壓到她,今次你還將全身濕透的小愛麗絲遺留在浴室裡!作為那孩子的養父,你就不能多放點心在她身上嗎?」

作為魔王的左腦,別西卜的知識量可謂極為豐富。上至天文,下至地理,他無一不通,亦因此世人皆尊稱他為「睿智王」、「賢者大人」。

然而,如此充滿智慧的他,卻有一件事令他難以理解,那就是同為墮天、他的么弟,路西菲爾的腦子。

「…對不起!」

被別西卜狠狠地訓話後,路西菲爾神情低落地垂下頭,道歉道。

「唉,真是的!你年紀都不小了,讓我省點心好嗎?」

「嘖,又來跟我說這套?省點吧!一邊對我的稱號打壞主意,一邊在那裝一副大哥的模樣!真噁心!」

「唉,又來了!都・說・了我沒打算跟你搶那白痴稱號!我搶來幹什麼?這麼中二病的稱號,送我也不要!」

別西卜一手扶著額,無奈地搖了搖頭,眼神中更流露出一絲絲厭煩。

「信…信你有鬼!「墮天之王」,這是多麼帥氣的稱號…」

「帥氣?幼稚才對!小鬼頭果然是小鬼頭,就是喜歡這種中二病的東西!」

「你不過是大我十個環年罷了,有什麼了不起?」

「對,十個環年,以人類曆來計算,就是整整一百年。一百年,經歷了這麼多事,什麼中二病,早已畢業了!只有你這個笨弟弟會當這個失敗者的證明是寶。」

「我才不笨!你才笨!你全家都是笨蛋!」

「包括你,笨・蛋!」

「咕!」

雖說路西菲爾總是跟別西卜吵架,但憑藉他那不太聰明的腦袋,想吵勝以賢者著稱的別西卜,基本上都是不可能的。

「說起來,昨晚聽卡圖說,你最近總是忘東忘西的,不要緊吧?要我跟你看看嗎?」

「沒事!我能有什麼事?沒事!沒事!」

雖說路西菲爾的表情看似冷靜,但他的聲調已經因為心虛,微微往上調了。

作為多年來都在路西菲爾身旁陪著他的家人,別西卜當然一眼便看穿了他的三腳貓演技。

「看你這樣子,一定又是遺忘症發作了吧?又有什麼事在困擾著你?說出來,讓我看看怎樣幫你。」

所謂遺忘症,其實是跟天使的大腦保護機制有關的病。當天使受到過大的心理壓力,大腦便會自動重啓,因此造成短暫性失憶,故稱作遺忘症。

其實,自從勇者艾斯因男神的奸計慘死後,路西菲爾時不時會出現突然失憶的症狀,經別西卜的診斷,證實他確診的是遺忘症。

幸好,經過別西卜的心理治療,路西菲爾的遺忘症已經不常復發了。

「其實…」

就這樣,路西菲爾開始說起他最近的煩惱。



某天晚上,正當路西菲爾如常替愛麗絲洗澡時,愛麗絲不小心失平衡翻倒了,整個頭泡在水中,差點溺斃。

雖說那時路西菲爾見到時,他已經連忙將她抱起,並且輕拍她的後背,好讓她將不小心吸入的水吐出來。

然而,愛麗絲的臉色發青,看上去很糟糕,路西菲爾喊了她的名字也沒有反應。

當愛麗絲終於回過神來,心怕愛麗絲出了什麼事的路西菲爾連忙追問她怎樣,但換來的只有一句又一句沒事。



「你覺得那孩子有事在瞞著你,所以你很在意,擔心她又在苦撐著什麼,但又想不明白,結果感到壓力山大,導致復發了,對吧?」

「就是這樣。」

「我覺得或許這只是你的錯覺吧?畢竟那孩子的本質還是艾斯!你知道的,艾斯就是那種你愈是不讓他說,他愈是說得停不下來的人,怎麼可能有事瞞你!」

「你有所不知了,艾斯那傢伙從以前起,總愛什麼事都自己一個人擔起,不讓他人知道。更何況她現在是個女人!女人都是一種口裡說沒事,心裡很有事的生物來的!唉!跟你說完,你這單身狗也不會明白了!」

「你這傢伙是在跟我炫耀嗎?你大嫂也換了幾代了,還單身狗!」

別西卜聞言,頓時氣得眼睛也翻了上去。

「什麼!什麼時候的事?」

「就在你自閉那時!」

「才不是自閉?我…我只是在思考人生罷了!」

「哈哈,看你這麼在意,我幫你查查看,看看能否找到答案吧!」

「拜託了!」

「別想太多,專心照顧好小愛麗絲,知道嗎?」

說罷,別西卜摸了摸路西菲爾的頭。

「行了!老媽!」

「臭小子!」

「對了!別西卜,現在還這麼早,你應該還未吃早餐吧?難得過來,你要久違嘗嘗我的手藝嗎?」

「也好!讓我看看你這小子的廚藝有沒有進步。」

「保證美味得停不了口。」

說罷,兩人嘻笑著往廚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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