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壇

方晴昕聽到房間外傳來交談聲。

昨天鄰區的鄰區有間電影院發生一起兇殺案，推測作案時間坐在死者後面座位的顧客以「約翰•柏格森」這身分購票，而這正是晴昕父親的身分，這讓她父親約翰成為犯罪嫌疑人。儘管約翰擁有不在場證明，警方目前也沒有其他重要線索，只能繼續找他問話。約翰為人和善，不忍心拒絕警方，因此也都很配合調查。

約翰的說法是，自己也想知道真相。

晴昕認為，發生了這種事，應該大家一起想辦法，父親和哥哥對她說明情況卻都含糊帶過，不想「讓她知道太多」。

『哥哥知道的似乎也很少。』晴昕推測。

約翰以安全考量為由讓兄妹倆今天請假，晴昕還在猶豫，明曄說了句：「發生這種事請個幾天也好，放鬆一下。」於是兩人今天便請假在家。

『算了，反正檢討考卷而已，很無聊。』

考試加上那件事讓晴昕感覺很累，在床上也翻了兩個小時才在差不多十二點睡著，睡了八個半小時早上醒來還是精神不好，吃完早餐的幾十分鐘後就又回房間睡覺了。

九點四十幾分睡到十點二十幾分，根本沒睡多久便醒來了。

因為惡夢。

內容晴昕已經不記得了。

好像和昨天的事有關。

今天爸爸好像要和舅舅在店裡接受盤問，晴昕心想，要不要偷偷去看。

她不確定這是還迷糊著的想法還是清醒的想法。

接著她聽到客廳有超過兩個人在交談，其中一個聲音是明曄。

晴昕豎耳傾聽：『哥哥在和誰說話？』

「······他今天出門前很明顯晚上完全沒睡好。我想讓他今天不去上班了，但他堅持要去。」

『這是哥哥的聲音。』

「於是你今天請假？」

『嗯······不認識的聲音。』

「昨天警察來嚇到妹妹了，總要有人照顧。」

『我才沒有嚇到！』

晴昕有點生氣，總覺得哥哥時常把她當成小妹妹。『我已經國二了耶！』

接著她又想：『原來這是哥哥要請假的原因啊，還騙說是要讓心理放鬆。』

她很感謝她的家人，很感謝他們這麼關心她。不過她還是不認同因為怕她擔心而什麼都不告訴她這類行為。

『決定了，我要去店裡。』晴昕彈起身。

她想偷偷去，不讓哥哥知道。出房間從家門出去絕對會被發現。

她看了眼窗戶。

『這倒不難，難的是不要發出聲音······』

明曄跟晴昕自小便表現出運動才能，也特別好動，而好動方面晴昕又更勝一籌。一家人住在三樓，離地面不算特別遠，晴昕已經好幾次不走正門而是從窗戶翻出去了。

約翰禁止她這樣，所以她通常是偷偷這麼做。

『爸爸發現的有五次，哥哥知道的有七次，』晴昕回想：『不過實際上有十二次。』

跟明曄講他通常不會告訴約翰，所以難度較低，但這次是要瞞過人就在客廳的明曄。

就在這時，傳來更大的說話聲。

聽起來像記者，看來有人打開電視。

『可能關之前不小心按到音量吧。等等，好像是我關的耶。』

總而言之，開電視且電視聲音那麼大幫大忙了。

雖然他們立刻將音量調降，但已經夠掩蓋了。

晴昕還是盡量小聲行動。她打開窗戶，翻出去，小心翼翼地用她一貫的方式下到一樓。

窗戶有記得關，只是她沒注意到沒關好。

「很好！」晴昕在踏到地面上時喊道。

她轉頭看了眼公寓，以防萬一，她要避開客廳窗戶會看到的方向繞路。

『沒有動靜，看來沒被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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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翰的店距離家步行約四十分鐘。自然可以用跑的，不過晴昕的目標是晚上的警方問話，並不趕時間。

而又當然，晴昕很好動，要全程慢慢走不可能，她都是時奔時走。

「唔，這間店好久沒來吃了。」她看見街對面一間小學高年級時很常光顧的餐館。只是國中開始沒有半天課，就越來越少過來了。

接著，她看到，餐館的室外座位有幾個高中生，而其中一個很眼熟。

是她認識的人。

晴昕正想揮手，突然又改變主意。

『還是不要被發現好了。』

雖然那人和哥哥沒什麼聯絡，但是不要冒風險比較好。

晴昕加快腳步。

「晴昕！」

「啊。」

那人站著朝她揮手。

既然被認出來，她也只能回應。

晴昕也揮揮手，朝餐館走去。

「好久不見，昌豪學長。」

晴昕到餐館時，陳昌豪已經坐下了，他放下手機，剛剛似乎在給人傳訊息。

陳昌豪，晴昕國一時同在田徑社的學長，在當時是社團男同學中短跑成績最好的一位，是學長當中和晴昕關係最好的。

說是好久不見，也確實，不過已經畢業的學長姐還是常常在LINE之類的社群和在社成員聊天。

而陳昌豪變化不大，晴昕倒也沒有很久沒看見他的實感。

這是四人桌，桌上的碗盤都是空的，看起來他們已經用完餐了。昌豪在面對晴昕那側，他旁邊有一個男同學，背對晴昕那側則是一男一女。四人都看著晴昕。

昌豪桌對面的男同學問道：「昌豪，她是？」

「國中(時)社團學妹。」昌豪回答。

那同學盯著晴昕：「看起來就跑很快。」

『這個人怎麼毫不掩飾地打量人啊？』晴昕沒有反感，只是覺得有意思。

「很沒禮貌誒，」那男同學旁邊的女同學說：「不要一直盯著人看。」接著看向晴昕，微笑道：「初次見面，晴昕同學，我叫徐歡芸，這個沒禮貌的叫趙璞茂，很高興認識妳。」

「我是方晴昕，我也很高興認識你們，歡芸學姐、璞茂學長。」這學姐很漂亮，讓晴昕有些害羞。她有點擔心自己這一句有沒有講錯名字。

「剛才太無禮了，對不起，來，坐下。」璞茂從隔壁桌拉了一張椅子過來。

「謝謝。」晴昕坐了下來。「你們今天放假嗎？」

昌豪回答：「我們是請假喔，想說考完玩個一天。考前以事假請的。班導直接同意了，我們班比較隨便。」

昌豪旁邊的男生完全沒說話，讓晴昕有些在意。但也還好。晴昕應該看過他，不過不認識。『是在什麼地方看過呢？學校？』

璞茂：「昌豪常常提到國中社團，妳就是那個表現特別好的混血學妹嗎？」

「咦？」

「對對，就是晴昕。」昌豪代她回答。

晴昕臉紅了。自己的表現受到學長肯定讓她很開心。

「好厲害啊～」歡芸表示讚許。

「根據昌豪說的，妳國一就有芸芸現在的速度耶。」

「沒錯沒錯，我很慚愧，虧我還覺得自己跑得挺快。」

「沒有啦～」這稱讚讓晴昕有些飄飄然。她知道自己在同齡女生中算跑得非常快，不過還是第一次被年長者說比對方自己快。

歡芸：「妳知道吧，昌豪現在是副社長。」

晴昕點頭。才一年級就當副社長，她覺得很厲害。

「他常常對表現不好的社員說，國中生都比你快，有人覺得他誇張了，他就會提到妳。」歡芸一邊說一邊比著動作。

晴昕臉更紅了。

真是令人感到不好意思。原來學長對她的評價高成這樣。

「昌豪學長你這樣太誇張了啦。」

「妳是真的很厲害啊。對比起來，歡芸根本在混。」

「昌豪你這樣就太過分了，芸芸會就這句話在化學成績上加倍奉還地噴你。」

「哭啊，我還以為你要幫我講話，原來過分的點是這個嗎？」

晴昕注意到一直沒說話的男生噗哧了一聲。

「我是在幫妳講話啊。總之晴昕，他們全社都很想見見妳，之前都沒有機會認識妳，今天妳來了，我們想提個請求。」

「見我嗎？」

「對啊。她們都很想見這個三不五時被天才副社長拿出來說的學妹。而且啊······」璞茂壓低聲音：「加上妳很漂亮，又是混血兒，有些男生就······妳知道的。」

「太難為情了啦，這樣期待。」晴昕沒想過自己能那麼受一個高中田徑社歡迎。

「是真的很漂亮啊。」歡芸溫柔地笑著。

妳才美吧，晴昕想。看起來沒化妝，應該啦。

「能不能拍張照？」璞茂拿起手機：「我要發起造神運動，有了妳漂亮的照片，明天我就讓妳在我們學校田徑社成神。」

「拍照可以，其他的先不要。」晴昕有點懷疑這個學長是認真的。

昌豪等人對她的評價好到突破天際，這讓她有點想問另一個特別尊敬的前輩對她的看法。剛才都沒人提到那位前輩的名字。「那羅浦嫣學姐有提過我嗎？」

歡芸回答：「當然有，妳很漂亮這點就是······」

這時，昌豪的手機一聲「叮咚」。

大家都看向它。

「LINE。」昌豪滑開螢幕，查看內容：「是浦嫣，她說有事要找妳。」

另一個特別尊敬的前輩的名字被提到了。那位前輩有事找她。

晴昕有點疑惑：「她知道我在這？」

璞茂指著昌豪：「他剛才說的。一看到妳就傳了訊息給她。我猜，我其實沒看到他傳了什麼給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