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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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小心翼翼地靠近那輛翻倒的馬車。

　能聽見的，只有蟲鳥的振翅、野獸的鳴叫，還有我們沉重的呼吸，除此之外即是一片萬籟俱靜。

　在眼前的，是一個一個麻袋從車棚裡散落出來，上面沒有車夫的身影、也沒有慌張逃跑的腳印。

　挽具看起來像是被強行掙脫的，扣鎖的部分有明顯的損壞，還有車輛被拖行了幾公尺的痕跡——這些是惟一顯得「吵雜」的地方。

　不、仔細看的話，破掉的麻袋裡滿滿都是怪蟲爬來爬去的……

　「唉噁——」

　我趕緊退開了兩步、假裝沒看見。

　「不過，這未免也太過平靜了……」

　這輛馬車距離村莊也不過幾分鐘的路程，發生了這樣的異狀，卻沒人來查看、村子裡面也沒有一點騷動嗎？

　不，不可能。一定有問題。

　不如說我可能猜到問題是什麼了。

　「難道說……不會吧？！布朗尼、跟上來！」

　『嘶嘶嘶嘶？！』

　我拉著布朗尼、布朗尼拉著馬車，我們飛快地衝向了村莊的大門。

　然後，在敞開的大門前止步。

　並不是被誰攔了下來，也不是受到了什麼的阻擋，只是此刻的情形讓我不得不楞在原地，重新思考這一切。

　這次可不是沒帶鹽那種小事——

　雖然那也很重要，不過相較之下則顯得根本不值一提。

　「完了完了，不會吧……」

　門口並沒有站崗的士兵，瞭望塔上也沒人盯梢，往裡面看過去、也沒有行走的村民。

　也不用多做什麼形容，這片光景就和那座城市一模一樣。

　一模一樣。

　「不能放棄……還不能放棄！布朗尼你等我一下！」

　『嘶嘶嘶嘶、嘶嘶嘶——！』

　我慌忙地解開挽具的扣鎖，然後在沒有裝置馬鞍和腳蹬的情況下就這麼騎了上去。

　現在不是顧得了屁股會不會痛、或是姿勢舒不舒服的時候了，我將雙腿用力夾了兩下，示意布朗尼加速跑起來。

　「快走，往那邊！駕！」

　「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

　房舍從眼前閃過、市集從眼前閃過、集會所從眼前閃過、獵人公會從眼前閃過……

　「沒有、沒有，沒有嗎……」

　水盆和掃帚隨意落在路旁、腐爛的蔬果畜肉被蟲蛀食，在這空蕩蕩的街上，只有我們和晚風奔馳。

　被落日拉長的斜影從身上略過，刺眼的西曬在建築物之間穿梭。惱人的光線焦躁了我的思緒，將懊悔和憤怒攪入混亂之中。

　「哈啊……我怎麼這麼笨呢，我怎麼沒想到——」

　也許我早就發現異常了，只是我不想去相信？

　也許我只是抱著樂觀的態度，認為這些不可能發生，只是某種巧合造成的結果？

　又或者，因為習慣了那個現狀，才不小心忽略了這些細節？

　不，我早該注意到的。

　真的早該注意到的。那座城是鎮壓革命軍的指揮部，再往前就是邊城要塞，而這裡——從我過來的那條路開始算起，則是最重要的物資運送的通道。

　怎麼可能一個人都沒有經過，怎麼可能整整三天沒有來自前線的匯報，連一個信使都沒有出現……

　「伊——伊薩利克！伊薩利克．帕切！」

　這傢伙拿到新玩具就得意忘形、連著周邊村莊一起轟了嗎？又或者那個「兵器」的威力就是如此宏大、隨便來上一發就能把方圓幾百公里內的人類全部消滅……說真的，一時之間我也想不到其他可能性。

　我沒辦法再壓抑自己的情緒，壓緊喉嚨放聲怒吼了那個名字，旋即扯了一下韁繩、將馬頭對準了革命軍本部的方向。

　之後的事情我已經不太記得了，只記得自己急切得想立刻就找到他、在聽他解釋之前先暴揍他一頓的心情，還有我騎著布朗尼在夜裡狂奔、拼了命地趕往革命軍陣地的印象。

　◇　ToBe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