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序-記錄者與神話(重製版)

王歷二六一零年,斯妮古拉祈卡北方-盡頭山脈。


罕無人煙,世界極北,終年落下被稱為死雪的暴雪。


「哈啊…哈啊……書上說的神殿…就在這附近吧?」


披著破爛灰色法袍的初老男性,在這風雪交加的陡峭山崖上緩步著。


他眼眸中寄宿強烈的意志,暴風雪吹動法袍與他參雜些許銀絲的頭髮,讓其難以邁進。


據說數千公尺的山脈之上,有著供奉鬼神與雷神的神殿,帶上供品,暸明決心便可以向神明許願。


男人因邪龍而失去了一切,戰友與家鄉被焚燒殆盡,陷入絕望的他得到了一份來自陌生老婦人給予的“供品”


『去請求神明的協助吧。』


他就此踏上旅途,經過了數周不眠不休的急行,終於來到了那故事中的地點。


爬上高聳入雲的雪山山頂,遮天的風雪彷彿一開始就不存在一樣,湛藍的天空與身後翻騰如海的雲霧,茵綠的草地綿延到遠方,清新的空氣沁入肺部。


在草地跟花圃中央,有輝日式的廟宇豎立,遙遠東方莊嚴而肅穆的樣式,出現在這雪境高山上十分奇怪,但與周遭優美景色融合後卻不顯得突兀。


抬頭仰望,敞開著的,鑲了礦石、有著典雅浮雕的木質廟宇大門,兩旁是十米高左右,有著長相華美的男人,以及一位面目狂傲的少女的雕像。


那兩尊雕像莊嚴肅穆,男人身纏雷電將劍豎立於地,少女則是身纏烈焰,狂傲地蔑視一切,那栩栩如生的雕像散發的神性,壓迫得讓人想立馬跪拜。


往內走去並眺望,整個內殿非常的乾淨,裡面空無一人,但是卻能感受到生活的痕跡。


男人可能過於疲憊,他感覺他似乎看見神殿裡面有一個被爐,而且上面有橘子以及冒著白煙的熱茶。


雖然想繼續探索神殿,但是必須先做正事,要是不趕緊點,龍災造成的被害將會越來越大。


「真的存在!那老婦人說的是真的!!啊啊!戒指!戒指!」


『“置於第一階”』


分不清性別、也分不清年齡,沒有感情的聲音在腦中響起,男人拿出那老婦人給予的戒指,放在了只有三階,階梯的第一階上。


『“退下”』


男人向後走了十步,空氣變質了。


壓力使人難以呼吸,偌大的空間只能聽見自己的心跳。


“轟隆”


突然的雷聲,讓男人嚇得差點失神,抬頭一看,本來晴朗的天空滿布雷雲,雷電交加,雷鳴響徹整個空間。


「發生什麼……」


火焰,焚燒著,不知何時男人已經身處火海,周圍的花圃化為比人還高的熾烈大火,將空間給圍繞起來。


接著,一道雷電在眼前降下,周圍的火焰如同受到信號一般,向雷電落下的地方奔騰,並且聚成人型。


「燙燙燙燙!!?」


男人被奔騰的火焰給燒得到處翻滾,雖已年過半百,但還是被燙出了豬叫聲。


「啊啊啊啊啊啊?!?!妳幹嘛啦!!到底為什麼要燒掉花圃!??!」


「嗯?當然是因為要帥氣登場啊?你不也把地板都炸的到處都是坑了嗎?」


「可是地板等等可以填起來?我們的花園還得到各國挖種子,等它個十幾年才能重新長出來欸!」


「就雜草而已吼,很囉唆欸。」


「可是………」


「呃,那個,請問一下您們兩位就是鬼神跟雷神嗎?」


把屁股上的火焰給熄滅之後,他向正在拌嘴的兩人搭話。


正在拌嘴的兩人,其中一人是面容雅緻,黑色蓬鬆短髮的男人。


另一人是看起來只有十五、十六歲留著長馬尾,赤髮赤眼,還長者尖尖長耳的少女,她的神情與先前見到的神像有幾分相似。


「「對啊?幹嘛?」」


兩人同時歪頭回答。


「是戒指!謝謝你啊,我找好久了!話說,你是來幹嘛的?」


美男子高興地撿起戒指,並用一個精美的木盒慎重地收了起來。


「他都把東西拿回來了,肯定是來許願的吧?」


「等等,拿回來?妳不會把我們的結婚戒指拿去亂丟,當成給人許願的供品吧?!?!」


「對啊。怎麼了嗎?」


「啊啊啊啊?!妳個小呆瓜啊!為什麼不先告訴我啊?妳知道我找了它多久嗎?!@^#$@^%#%」


「反正又沒有在戴?麻煩死了。好了,你要許什麼願,如果你的願望讓老娘不爽,老娘就當場把你剁成肉醬。」


紅髮少女不顧在一旁槌地吶喊的美男子,開始威脅……不是,是詢問男人要對神許下什麼願望。


男人下跪,開始述說他此行的目的。


「其實,邪龍在兩個月前甦醒了,在…」


「怎麼又是這個套路啊?不過四足龍嗎?難怪感覺最近山下有股躁動的感覺。很久沒有活動筋骨了我………」


雷神從空中開出聯繫空間的洞,從裡面拿出了一把有華美浮雕的金色長劍躍躍欲試。


但是看起來像少女的熾紅鬼神打斷了他。


「這次換我去!不接受反駁,我走了。」


「好吧,路上小心。」


雷神像是送人出門買菜一樣,招了招手,鬼神一個輕柔的踏步,就撕裂空間,完全消失。


現在,男人心裡有非常多的問號,見到了神話故事中的存在,但是卻感覺哪裡不太對勁。


「你等等吧。幾分鐘後就回來了。你要不要吃一點橘子?我自己種的。」


「?.........好,謝謝您。」


雷神一個彈指,他們已經到了室內。


木地板與典雅的內裝散發微微的香氣,細看會發現,這神殿內部融合了東南西北各國國家的風格,甚至有著當代名家製作的高級家具,卻並不突兀,奢華卻不庸俗,有著獨特的美感。


但,男人最在意的是,他的鞋子不知道到哪裡去了。


眼前的這個被爐,有點眼熟。


「座吧,也有熱茶。」


「好,謝謝。」


用裝綠茶的杯子裝著的紅茶,一聞那撲鼻的香氣便能知道是高級品,淺嚐一口,彷彿將旅途的勞頓給完全清除了。


這時男人才回過神,剛才完全被牽著鼻子走了。


眼前的雷神看起來就真的只是一個非常普通的年輕帥哥而已。


「那個?請問,這裡就是傳說中赤雷神殿?」


「嗯……怎麼說呢?真要說的話確實算是神殿吧?不過這幾百年來。經過這邊的活人用三根手指都能數得完,神不殿神殿什麼的根本沒差,所以這裡就變得比較隨意了。」


雷神小聲地補了一句“你就是那第三根手指”至於隨意這點則能看得出來,剛才在外面所以沒有看清楚,但是一坐在這裡就能發現,整間屋子都是漫畫書跟小說,一旁還有麻將桌。


「您真的是雷神?」


雖然是很不禮貌的廢話,甚至還可能惹怒對方而被宰掉,但男人還是一不小心問了出口。


「是啊?不過也不是我們這樣自稱,而是自然而然就被這樣叫了,要不要餅乾?」


「好,謝謝。」


是南方海國“瓦爾瓦基斯”的餅乾,非常有名,鬆軟綿密,帶著一絲的柑橘香氣與甜味,很好吃。


男人與雷神稍微聊了幾句,雷神風趣的口吻和有趣故事,讓他因為龍災而急躁的心,以及憤怒慢慢地緩和下來。


當然,就算趕這幾分鐘也沒有用,畢竟那可是跟一座城一樣大的……


「啊,內人回來了。」


雷神一彈手指,他們又回到了外面,男人破爛的鞋子也回到了他的腳上。


「老公!今晚吃龍肉拉!」


鬼神渾身鮮血地跑過來跳進雷神的懷中,雷神被她弄得滿身是血,額頭上的青筋跳了兩下,但一瞬間就變回原來的表情。


「不要,那東西超難吃。」


「切,那我自己吃,你得幫我煮。話說那顆心臟怎麼辦?我記得上一任紀錄者好像打算退休了?」


鬼神與雷神用討論“今晚晚餐吃啥?”的口氣,說著令人難以致信.........不對,他們真的在討論晚餐要吃甚麼。


騙人的吧?難道?真的在幾分鐘之內就打倒那個,光是一顆眼珠就比馬車還大五六倍的天災了嗎?


男人尚在震驚,此時,雙神一頓,似乎同時想到了什麼。


「對啊,才五百歲而已,怎麼就退休了…真難辦…欸?等等,妳跟我想的一樣嗎?」


「嗯,俺也一樣。」


他們在想法出現那瞬間後沒有開口,只靠幾個挑眉就完美地理解了對方的意思。之後一同轉頭,開始邪笑,使男人全身汗毛直豎。


「你以為差使神明是沒有代價的嗎?」


「嘿?可是供品?」


「那是訂金。反正現在沒有龍災了,你也閒著吧?」


雙神一邊邪笑,一邊緩步接近,男人作為生物的本能,感受到了生命危機。


「等等?!要做甚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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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嗚嗚嗚…嫁不出去了…」


裸體躺在地上的年輕男子,抱著他早已破破爛爛的法袍正在哭泣著。他的心靈已經跟他的法袍一樣,沒有修復的可能了。


「還好啦!是男人就是要鍛鍊一下後庭!敖?幹嘛打我?」


「我覺得妳應該停止一下妳的性騷擾。」


在五分鐘前,他被兩位神明一前一後的注入了龍心之血。


在那過程因身體無法承受龍血,而造成的劇烈改變而差點死去,可雷神總是在接近身體爆裂死亡前,就會使用能治療創口的技能治癒。


身體被撕裂之後復原,再次撕裂,再次復原。


從嘴和屁O被瘋狂注入腥臭滾燙的龍血。


經過數十分鐘的拷問......不!是酷刑!他變回了年輕的身體。


「居然成功了,恭喜你啊。你不老不死了,基本上。」


雷神看著渾身龍血與不知名液體的男人,扭曲起俊美的臉龐,並隨便地對他說了一句,“你不老不死了歐”。


「嗚嗚…蛤?」


「就當多送你的禮物吧,來洗個澡,等等再告訴你詳細情況。」


男人洗了澡,應該說,是被雷神的超強力冷水柱,噴得像個皮球一樣飛來飛去之後,到被爐坐了下來。


「拿去,衣服。」


「謝謝…到底什麼情況?」


「總之,你就是這一代的記錄者了。你作為我的實驗品一號,非常成功地活了下來。得到了超強的不老不死肉體。」


的確能感覺全身都充滿力量,心臟泵出血液的聲音,彷彿數十米外都聽得見,雖然屁股還在疼。


「記錄者其實也不是什麼特別難的工作。你就到處隨便走走,把看到的人事物寫成史詩或是故事就可以了,反正你永生了,隨便去哪裡幹嘛都行。」


「欸?那?故事要怎麼寫?」


「隨便你,你愛怎麼寫怎麼寫。當然,得從親眼看見的東西來改編,不能自己全部亂掰。」


「為什麼是我?」


「你剛好來了所以選你啊?而且看你的眼神,大概是那種人生沒有目標的廢物吧?所以給你一個工作作為目標,感謝神的大恩大德,並為了神努力工作吧!」


什麼人生沒有目標…………曾經有過,不過早就全部失去了。


但,原本想著,也許這個雪山,就是自己墓地的他,現在有了一個全新的使命。


「是嗎?謝謝……」


「沒想到居然還真的就這麼接受了。其實我跟我妻子不一樣,會稍微有一點罪惡感的說。」


雷神無奈地笑了。


「不,我會好好做記錄者的工作。畢竟我早就什麼也不剩了。」


「是嗎?那就好。」


他不理解雷神到底什麼意思,雷神也只是品了一口茶後就沒搭理他,從書架上拿了書,看了起來。


「對了,我想問問,為什麼你們跟史詩上寫的樣子感覺完全不一樣啊?」


「因為上一代是那樣寫的啊,而且也有口耳相傳之後扭曲掉事實的情況。我不在意就是了,反正有好好地把我傳成一個帥哥。」


「那我可以問問真正的故事嗎?」


沒有目的跟寄望,就只是他單純的好奇心。


想要理解傳說中那歷史的真實。


「可以,不過,很長歐?可不是能在我老婆洗完澡之前能說完的。」


這裡果然有浴室嗎?真是差別待遇。


「沒問題,我不是被你們弄得不老不死了嗎?那我有很多時間可以聽。」


「吼歐?哼~身為學士、身為紀錄者擁有求知慾是很不錯。好!就讓我來告訴你吧!」


「嗯嗯。」


「這是在千年前,關於一位少女與迷茫者,一同相伴旅行,相互扶持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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