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幕間(三) 搭話

    永夜之地主城------地下牢房之內。


    渥瑞厄斯全神貫注、小心翼翼的構建著自己手掌之中,極為細小的一團火焰。


    他想要像戰鬥時用火焰做出龍那樣,做出一個非常微小的可操作物,微小到足以從牢房門縫鑽出去的那種。


    之前自己注意到,他目前所處的牢房對面,還關著另一個人,從龍王頻繁下來拷問對方這點猜測,那人的身份肯定不簡單,而且總感覺很強。


    反正自己關在這也無事可做,於是就有了想和對面這位獄友聊聊的想法。


    建構失敗不知道幾次了,渥瑞厄斯忍下了製作失敗的挫折感所引起的不耐煩,繼續嘗試著,最後終於在手中,做出了一隻火焰組成的小蟲。


    「哈!果然老子就是厲害,想做就能做到的嘛~!」他得意的說道。


    不過由於手中的小蟲實在是很小一隻,想要讓它動起來還得萬般專注,才能成功的用魔力驅動它。


    渥瑞厄斯閉上雙眼,感受著自身的魔力流動,魔力與火焰小蟲建立起連結,確認無誤之後,他張開眼睛,看著手掌中的小蟲,心裡想著前進。


    小蟲緩緩的向前爬行,試了試想著後退,小蟲便慢慢倒退,看來是沒問題了。


    「好!接下來下一步是…」


    渥瑞厄斯操控小蟲在地上移動,藉由小蟲身上的火焰,讓其爬行過的地方留下燒灼的焦痕。在地上嘗試畫出了魔法陣。


    魔法陣的效果是傳送,由於自己不怎麼接觸傳送魔法這一塊,所以對於傳送魔法陣的畫法是想了好久才想起。


    他的計劃是這樣的,在自己牢房內畫好傳送陣後,讓小蟲爬至對面的牢房內,畫下一樣的傳送陣,這樣就可以利用短程傳送,到對面的牢房裡,然後跟關著的那人說上話了。


    渥瑞厄斯佩服著自己的計劃,然後隨即開始實行。


    當然先在自己牢房裡測試傳送陣會不會成功發動,等到效力確認有用後,渥瑞厄斯便操縱小蟲從牢房的門縫向外爬出。


    由於體積很小,小蟲沒有被瓦特附加在牢房門上的魔法感測到,渥瑞厄斯集中精神,不斷的確認小蟲位置,並確保它有確實的向目的地爬去。


    說實在話有些累人,花了大概十分鐘左右,渥瑞厄斯才成功讓小蟲進入到對方的牢房內。


    「很好,接著畫完傳送陣就可以…」


    突然,自己的精神受到了強烈的衝擊,渥瑞厄斯渾身一震,被嚇了一大跳。過了好一陣子才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在衝擊過後,自己跟小蟲之間的連結就斷開了,會造成這事的可能性只有一種。


    「不是阿!?你把它拍熄做什麼啊!!!」渥瑞厄斯氣憤的大吼著。


    聲音之宏亮,就算牢房隔音效果再好,對方可能也都聽到了。不過代價是大聲的怒吼在房內迴盪,讓自己的耳朵受了點苦就是了。


    小蟲被弄沒了,沒辦法,渥瑞厄斯只好再重新製作一隻。第二次雖然比第一次快多了,但還是花了不少時間。再次讓小蟲爬往對方的牢房,要是這次小蟲又被對方打滅,自己沒準就忍不住直接把牆壁打穿走過去的衝動了。


    可能對方確實是聽到了他剛剛的怒吼,小蟲這次存活下來,成功的畫完了傳送陣。渥瑞厄斯馬上站到自己這邊畫的傳送陣上,然後發動魔法。


    周圍景色一閃,自己一樣是在牢房內,但不一樣的是,牢房內現在多了被手銬腳鐐鍊在牆邊的一人。


    「你又是誰?」對方見到不請自來的渥瑞厄斯,警戒的問道。


    渥瑞厄斯觀察對方的樣子,從身形推估,大概是年齡落在三十幾歲的男性吧?整個人邋裡邋遢的。


    過長的頭髮與鬍子,磨損的皮膚與佈有些許血漬與髒污的身驅、衣物,身上有多處瘀青,都是落在曾經被折斷骨頭的地方。有稍微用治療魔法回復的痕跡,但沒有治好到不會疼痛的程度。


    雖然看上去不怎麼樣,但堅毅的眼神相當不錯,這副模樣還能對渥瑞厄斯抱有濃厚的敵意,果然不是一般人。


    「你好阿?獄友?」雖然對剛剛對方莫名打死小蟲感到不滿,但那多半是出於警戒的行動吧?渥瑞厄斯決定還是先打個招呼再說。


    對方沒有回話,也完全沒有回應渥瑞厄斯的打算,看來必須想辦法先降低對方的戒心才行。


    「我還是先報上身份好了」渥瑞厄斯朝對方行禮「我是上古火龍渥瑞厄斯,是出於自身決定,來跟閣下聊聊天的。」


    為了避免交談期間,龍王和瓦特再度前來,他當然是全程站在傳送陣上,還隨時用「魔力感測」留意著的。


    「龍王的走狗,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談的。」沒想到對方直接回絕渥瑞厄斯。


    自己是被罵了?渥瑞厄斯眉頭一皺來氣了,但對方拒絕與自己交談也是情有可原,龍王和瓦特可是拷問了對方多次,聽到自己也是與兩龍相同的上古龍,一定只會有滿滿的敵意與不信任吧?於是渥瑞厄斯將怒氣強壓下來,好聲好氣的繼續說。


    「態度別那麼不好嘛~剛剛我不是說了你是我的獄友嗎?我現在可是因為忤逆龍王大人,而和你一樣被關在地下監牢的罪龍欸?不能稍微釋出點同情與善意嗎?」


    聽到自己說出自己忤逆龍王一事,對方的眼神裡透露出了一絲訝異,敵意稍微降低了些,渥瑞厄斯把握良機,繼續說下去。


    「想辦法來與你對話當然跟龍王大人沒關係,事實上如果被發現的話,我可能還會受到不輕的懲罰呢!至少讓我知道一下我在跟誰對話,這點要求不為過吧?」


    「……」


    對方沉默了一會兒,在考慮是不是應該開口回話。可能是判斷說了也不會怎樣,所以便回應了渥瑞厄斯的請求。


    「你不知道嗎…?你們上古龍的剋星---弒龍者。」


    「喔喔!?弒龍者啊?就是把羅根他們三個爆打一頓的人嗎?」


    難怪龍王大人會親自過來見他了,渥瑞厄斯對男子的興趣更深了,仔細地觀察,很難想像現在坐在他眼前,他簡單就能殺死的人,就是擊敗自己同伴的七人之一。


    「久仰大名了,上次大戰的時候龍王沒讓我出場,所以我完全沒見過你們呢~既然你是弒龍者,那又是怎麼被抓回來的啊?」


    對莫德捕獲弒龍者一事,好像也就只有渥瑞厄斯完全沒耳聞了。


    「去問你那用土的同夥吧?我沒有義務回答也不想回顧當時的情況。」


    用土?在上古龍裡用土的不就只有莫德嗎?難不成…。


    「欸?!這麼說…是莫德那小鬼把你抓回來的?他跟你打然後打贏了嗎!!?」


    自己負傷退場之後,莫德居然能夠跟弒龍者對上,而且還成功抓獲對方?!這不會是真的吧?


    「莫德說的就是那土龍嗎?那是吧?」雖然自己有一部份是因為分心而落敗的。


    「不要啊!!!」


    渥瑞厄斯突然不甘的抱頭吶喊,讓男子有些不解。


    「居然被那小鬼捷足先登!明明老子說過要先成為龍王以外,打敗弒龍者的第一條上古龍的!!!氣死我了啊!!!」


    如果當時自己知道晚點可能可以對上弒龍者的話,應該就不會去直接硬扛大將軍的絕招了,诶?可是不扛的話,好像也會違背自己的理念?啊!!!自己好後悔但卻又覺得當時做是對的,好矛盾啊!


    「關注點錯了吧?自己的同伴成功戰勝了敵人,不是應該替其感到高興嗎?」


    「是莫德那小鬼我就不高興!明明真要打起來打不過我,但想到之後我們吵架的時候,他又有事情可以拿來說過我,還能擺出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我想到就來氣。」渥瑞厄斯抱怨著。


    「原來你們上古龍間,也會有所衝突啊?」


    還真是刷新了一波對於上古龍的認知,原本還以為上古龍間無比團結呢。


    「喂!我問你。」渥瑞厄斯為了能夠比上莫德,想了個法子「你的其他同夥在哪裡?」


    既然莫德打敗了一個弒龍者,那自己打敗更多不就好了,不過他問這個問題之前,也不想想對方供出自己同伴所在地的機率能有多低。


    「我賭上自己的性命,連龍王問我這個問題我都堅持不透露了,你怎麼會認為我會那麼輕易的就跟你講?」


    不過話說回來,自己也只知道一人的位置……不,正確來說是兩人的位置就是了。


    「喔對喔…我想你也應該沒可能做出賣同伴的事…這就傷腦筋了…」


    看著對方殘破、虛弱的軀體,渥瑞厄斯冒出了個好辦法來替代。


    「既然沒辦法找上其他弒龍者,那找上眼前這位不就好了嗎?」他如此想著。


    「龍王大人在問到想問的之前,肯定會讓你繼續活下去,但也不會讓你好過。」


    自己的囚犯待遇跟這位弒龍者相比,應該可以說是天差地遠吧?這邊才比較像是關押罪犯的樣子,遍體鱗傷還吃不飽、穿不暖。


    「不然這樣好了,既然我可以傳送過來你這裡了,我就幫你想辦法改善你的狀況,像是拿吃的過來啊~想辦法幫你療傷啊~。做為報酬,之後你如果有機會回復到最佳狀態,你得跟我打上一場,如何?」


    聽完渥瑞厄斯所言,對方忍不住輕笑幾聲。


    「這提議不錯,但考慮到我們兩個的立場,這提議也真的是亂七八糟的可以啊…」


    「那我就當你同意了喔?」


    「等等,話別說太快,你這麼做對你侍奉的龍王一點好處都沒有,反而還會礙著他吧?你這行動,真正的用意為何?」


    要說渥瑞厄斯這樣做別有居心是絕對合理的,但很可惜,他完全沒有任何特別的想法。


    「蛤?還能有什麼用意?就老子我想這麼做而已啊?反正我這麼做,人類部隊也不會突然就變超強,然後把我們都打趴。」


    渥瑞厄斯這誠懇的回答是真的讓他無話可說了,現在他能夠理解為何渥瑞厄斯會被關在這了,他實在是太不受控、太隨心所欲了。這對一個充滿紀律的組織而言,可是相當不樂見的。


    他正要回答,渥瑞厄斯就感測到了有人接近,肯定是龍王和瓦特又要下來了。男子一看到渥瑞厄斯的反應,也大概猜到對自己的下一場拷問又要來了。


    「糟了,我要回去了,我回去之後,記得把這個傳送陣抹掉!要是我被發現偷偷來見你,我就糟糕了!」


    渥瑞厄斯指著腳下傳送陣說,隨即發動魔法,將自己傳回原本的牢房內。臨走前,他還不忘補充一句。


    「對了,下次別把我派來畫魔法陣的東西弄熄了,那蟲子我可是花了幾小時才做出來的!」


    說完,他就從原地消失了。


    「我都還沒答應他,他就擅自把事情這麼定了啊…」


    總感覺至今遇到的上古龍中,就屬這一條稍微多了那麼點人性,對話起來,比較感覺不出是在跟上古龍,而是在跟人交談呢。


    男子伸出被銬住的手,把剛剛渥瑞厄斯所站處的魔法陣痕跡給抹除,只是焦痕而已,抹掉之後就只能看出一片黑了。


    牢房的門鎖在不久之後被開啟,牢房門被開啟,門後又是熟悉的、著銀白鎧甲的人物。


    「又來白費功夫了嗎?尊貴的龍王大人。」男子以嘲諷的語氣問候對方。


    在這暗無天日的牢房之中,也許自己碰巧的遇上了一絲逃離的契機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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