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十四章 融冰

    朝前的手發出的光芒,使面前阻擋的冰接連消退。約爾夫緩慢的、但確實朝雪的所在接近中。


    最後,他終於抵達了雪的臥房。


    「這是…發生什麼了…?」


    映入眼簾的是躺在床上沉睡的雪,但是她的軀體表面,白色的薄冰將其徹底的冰封住,身體周圍的床鋪上也新結出了冰晶圍住了她。


    房間內沒有冰士兵,冰武士也不在,看來現在自己是安全的。


    手朝向雪時,手中發出的光芒彷彿變得更為耀眼,床鋪上的部分冰晶溶解,空出了一塊區域,讓約爾夫得以靠近到雪身邊。


    約爾夫不知道雪究竟是怎麼了,還有現在是否應該靠近雪,但他總覺得自己突然冒出的未知力量,正是為了讓他幫助雪而出現的。


    越接近雪,極寒從冰封起來的她身上,透過空氣大量傳遞過來,但光芒大量迸發出,使約爾夫不受能使他輕易凍傷的寒冷侵害。


    在他的手觸碰到對方的那一瞬間,時間彷彿被凍結在了那刻,他的意識不知被何物所吸引,眼前很快的陷入了黑暗中。


    雖然當下目不能視,但思緒依然清晰,自己也還能控制身體。


    四周的溫度慢慢地在下降,然後約爾夫便聽到了某人的話語。


    「好孤獨……」


    聲音很小,但能夠聽出是從前方傳來的。


    「是雪的聲音。」約爾夫認出來聲音的主人。


    約爾夫朝前走去,雖然也不清楚自己有沒有在確實的移動著。


    「大家都離去了……」聲音感覺離自己更近了些。


    腳下踩到了堅固的物體,傳來碎裂的聲響,大概是冰。


    「又剩下我一人了……」


    對方離自己很近了,約爾夫持續往前,寒冷令他汗毛直豎,四肢顫抖,他發現他的腳步變沉,彷彿在告誡他別再向前。


    但是他不想就此停下,執意邁出步伐。


    越來越多的冰被他踩碎,地上冒出的裂痕開始延伸,並且發出了幽藍的光芒,稍微提供了微弱的光線。


    約爾夫能勉強看到前方雪的身驅了,僅僅離自己不到五公尺,他想出聲呼喚對方,但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沒看著他,然而雪還是感知到了他的存在,她不確定的問道。


    「是妳嗎?瑪莎?」


    不知為何,但雪將自己認錯為了他已故的母親,她朝向約爾夫伸出雙手,彷彿期盼著彼此的接觸。


    約爾夫去碰觸了雪的手,可是在碰到的那一瞬間,大量的孤寂、哀傷與自責所組成的負面情緒風暴,席捲了約爾夫的腦海。


    約爾夫受到驚嚇,下意識的抽回了手,眼淚因為所體會到的精神苦痛,而不自覺的流了出來。


    雪感覺到了約爾夫碰到自己後,表現出的抗拒,認為自己傷害到了對方,於是變得更為難過且沮喪。


    「是啊…不要接觸我是最好的…跟我待在一起,最終也只會受到傷害而已…無論是最開始,還是現在。」


    雪將手收回,無可奈何的苦笑了幾聲。


    「要是當初沒有邂逅,妳的結局也許就不會導向毀滅了吧…?」


    雪講下去的同時,剛才踩裂出的裂縫也逐漸蔓延開,伴隨著地面不時的搖動。


    約爾夫站穩腳步,儘管知道碰觸到雪會體會到什麼苦痛,但他仍舊是再次靠近了對方。


    「就算知道會造成什麼後果,妳仍不放棄與我相處嗎?」雪不解的問著,滴落的淚珠很快的結成了冰晶摔碎於地面「我可是種族中異類、是一個不小心就可能傷害他人的怪物。我已經決定遠離他人來避免憾事發生,為何妳仍要接近我?」


    裂縫在雪的下方佈開,眼看地面已經面臨崩潰邊緣。


    「別再靠近!!!」雪大叫著。


    她腳下脆弱的地面,終於因承受不住力量而崩塌,她帶著訝異的神情,直直地向下掉落往看不見底的黑暗深淵。


    彷彿是另一人的想法告訴他該這麼做,約爾夫立馬跳上前去抱住了雪,在剎那間,約爾夫從雪身上承受了大量的精神打擊,身體中的每個細胞都在告訴他放開雪,但他堅持不放手。


    兩人迅速的下墜,不斷下墜彷彿永遠沒有盡頭。


    「為什麼…到底為什麼…」


    明明讓自己獨自墜落,放自己一人離去,讓她一人消失就好,卻偏偏要跟著自己。雪實在是不明白。


    如果自己是父親或母親,看到自己的朋友、自己的同伴如此悲傷,獨自一人承受這如此多心理的苦痛,一定會鼓勵她、安慰她,幫她把傷痛撫平吧?


    此時此刻,從約爾夫的胸口發出了光芒,隨著他的心跳逐漸擴大,包覆住了他與雪。


    內心深處,他知道該如何回覆雪,彷彿自己過去也對她說過類似的話。


    「妳不是怪物,不是異類,妳是特別的。」


    包覆兩人的光芒讓他們下墜的速度慢慢降低,約爾夫看著雪的雙眼說著,此刻他們都很傷心,都流著淚,但約爾夫仍鼓勵著對方。


    「妳的力量也許會無意的傷害到別人,但只要懂得使用,懂得控制,妳也保護了妳想保護的人。妳是善良的,會替他人著想,妳是我們的同伴。」


    雪幫了自己,想必也在過去幫了同為弒龍者的同伴無數次,她不是壞人,更不可能是怪物,只可能是被不理解她的人誤解了,而她也認定了這份誤解為事實。


    「就算會有不好的事發生,我還是會陪在你身邊,在妳需要時,一同與妳分擔痛苦。畢竟這就是同伴該做的。而且…」


    「我想媽媽他應該也不希望你們因為她,而四處分散永遠不相見吧…?」約爾夫真心這麼認為。


    聽到約爾夫這麼說,原本一直以為剛剛是瑪莎在自己身邊,是她在與她對話的雪,才把眼中的瑪莎,轉為了約爾夫。


    「約爾夫…」


    看著約爾夫,不禁讓雪想起了過去與其他人一同冒險的回憶,明明這段日子一直希望能回到過去,不與他們相見以改變定下的結果,但正因相見了,才得以創造出那麼多值得回顧,值得珍惜的事物。


    雪抱了回去,淚水依舊沒停,但落淚的原因,已從悲傷化為了感謝的喜悅。


    「謝謝你,謝謝你讓我聽見這些。」雪真切的說。


    抱著約爾夫的雪,感受著約爾夫散發的熟悉光芒,她閉上了眼,懷念的表示。


    「真的很溫暖呢…」


    包覆兩人的光芒擴散,就越發光亮,直至將四周的一切黑暗給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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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約爾夫慢慢從現實中甦醒,醒來時,便聽到雪輕輕的呼喚。


    「醒了嗎?約爾夫。」


    雪先一步醒了過來,周圍以及身上的的冰已經全數消退,見約爾夫趴在自己身上,雪便坐起來,讓他枕在自己的膝上。並用手輕柔的梳理約爾夫的金色短髮。


    「雪,你沒事了對吧…?」約爾夫第一句話,就是為了確定雪的狀況。


    「嗯,聽完你說的話,徹底發洩情緒之後,感覺我整個人的心輕鬆了不少。」


    「不過你一開始到底為何要上山呢?原本就是為了找我嗎?」在山上待了很久,雪不知道的事可多著。


    「對了!要先解決傑洛姆那邊的事。」


    約爾夫沒有忘記其他人現在大概還在跟不斷冒出的冰士兵糾纏著,等待他帶雪歸來。


    他趕緊起身,視線很快落到了放在一旁的劍,將其重新配戴回了腰間。


    手邊有自己的武器果然比較自在些。


    「傑洛姆?那是誰?你的朋友嗎?」


    原本阻擋路的冰都消失了,約爾夫牽著雪的手,想要讓他跟著自己走。


    「這邊,要跟妳解釋的事有很多,等等見到他們後一起解釋吧~」


    「…是嗎…那好吧,我跟著你。」


    兩人很快的穿越暢通無阻的通道,很快的就見到了在原處等著他們的三人。有一批新的冰士兵正在與他們戰鬥著。


    看到冰士兵在攻擊人,雪揮手施法下令,冰士兵立馬全數停止了下來,讓還在戰鬥中的三人愣了一下,然後他們便看到了前來的約爾夫和雪。


    「傑洛姆,你們沒受傷吧?」約爾夫出言關心。


    「放心啦~小子,就這些相同程度的敵人,怎麼可能傷的了咱們半毫?」托爾自信的表示「再來個好幾打俺都沒問題。」


    其餘二人倒是先將目光放到了雪身上,傑洛姆馬上向其問候。


    「閣下想必就是雪了吧?我叫傑洛姆,與在場其他人一樣,是新生代弒龍者的一員。」


    「幸會…不過你說到…新生代弒龍者?」


    「事情是這樣的…」


    約爾夫接下來便同傑洛姆等人一同解釋,花了好一段時間,才讓毫不知情的雪了解了大略的詳情。


    聽到疾風之地丟失,及諾瓦行蹤不明的消息,她感到非常震驚,不過確信諾瓦並不會輕易倒下,也顧慮到約爾夫,所以她便將焦點轉移到了另一點。


    「麥肯他…原來組建了一批新的弒龍者嗎?」雪笑了笑「真不虧是隊長,總是比其他人都還先向前看呢。」


    「現在我們這趟旅程的目的就是想辦法集結初代弒龍者,以確保未來能夠有足夠的力量抵禦龍族的攻擊。妳能夠加入我們嗎?」


    雪思考了片刻,看了看約爾夫,最後選擇了答應。


    龍族奪走了重要的夥伴,與其把時間用於自責與哀傷,不如替她守護其重要之人。最後,她同意了這份邀約。


    「嗯,我加入,這也就是說…還有瑟夫、騎士跟黑月要找呢…」


    「你知道他們的行蹤嗎?」傑洛姆詢問著,希望能得到任何一絲的線索。


    然而雪這幾年間只待在永存山上,並不怎麼了解世局變化,更別提過去夥伴的線索了。


    沒有得到線索還算在預料之中,雖然很可惜,但至少成功的招募了一位初代弒龍者,當前得接著處理另一件緊急事件才行。


    「這些冰士兵,有沒有一個比較特殊的個體?」


    率領魔物大軍下山的是一隻特殊的冰鎧,但其行動的原因看起來不可能會是雪命令的,只能歸於未知原因。如果它是由雪所召喚的,那麼她就有能力阻止它的行動。


    「你是說冰武士?它是我的朋友,這幾年一直待在我身邊,它怎麼了嗎?」


    幾年??如果是召喚物,不可能存在這麼久的時間,傑洛姆有股不好的預感。


    「不是妳召喚它的?」


    雪搖了搖頭,說冰武士是她遇到的,而非召喚出來的。冰士兵們也是它召喚來保護雪的,如果雪要求的話,冰士兵也會聽她的話行動。


    「麻煩了…」


    看來停止魔物大軍行進,不是靠幾句話就能解決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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