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前的某一天──
「你就是呂信次同學吧?」
「呃!嗯……我就是……」
我永遠也忘不了這一天,改變我平凡人生的這一天……
那天正是鳳凰花開的炎炎夏日,剛從就讀三年的國中領取畢業證書的我,在一回到家門的同時就發現了一輛不屬於我們家的黑色轎車停在門口。
誰啊?當我還沒來得及發出疑問的同時,忽然有兩名身材壯碩的大漢來到了我的面前,其猙獰的模樣,簡直比科學怪人弗蘭肯斯坦還要來得更加詭異恐怖。
接著又出現一位穿著黑色西裝的斯文男子,劈頭就是開頭這麼一句。
我只好僵硬地點點頭。
「抱歉我還沒來得及做自我介紹,要是突然讓你受到驚嚇就很難繼續話題了。」
(我早就已經被嚇到了好嗎!)
雖然有很多疑問跟怨言,但穿著筆挺的西裝男子卻無視我的疑惑,在順手推了鼻樑上的黑框眼鏡之後,自顧自地將手伸進西裝上衣口袋。
「我叫做蘇利文,是國安局的作戰參謀官,位階少校。」
名為蘇利文的男子還特地亮出軍證跟國安局的相關證件,以證明他所言屬實。
「那麼……國安局的軍人來找我有什麼事呢?」
我無奈地接受了來訪者的說詞,但同時心底的疑問又更深了。
(國安局的人為什麼會來我家?)
目前我跟我爸兩人同住,而且我老爸又只是普通的上班族,怎麼想應該都扯不上關係才對?
還是說……老爸其實是被別國拉攏,然後跑去當間諜,結果就這樣被國安局給抓包了──應該不太可能吧……
就在我腦袋還想著天馬行空的推理同時,熟悉的聲音也跟著出現。
「啊,你回來啦,信次。」
「老爸!」
我有些吃驚地看向從家門裡冒出頭來的老爸。
怪了?老爸不是說今天有工作,所以連我的畢業典禮也無法參加才對啊?
但老爸卻像是看透了我的心思般,露出了稍微有些複雜的憂鬱表情。
「既然回來了,先進門盥洗一下吧。有話待會再說。」
「『星薇學院』?那是什麼?」
將不請自來的軍官帶到客廳後,他便在我們父子倆面前提到了這個名稱。
順帶一提,那兩名隨從則是在車上待命,似乎是不能讓他們參與的話題。
然而,當聽到這個名稱時,我理所當然地感到一頭霧水,但老爸卻露出了像是悲傷般的表情垂下了頭。
「看來令尊似乎已經知道了什麼對吧?」
像是看破了老爸心中所想的,蘇利文一句話便讓他無言地點點頭。
難道說……
我感覺我心中有一種不願被別人知道的秘密,就這樣給人強行挖開般十分難受的預感。
「等等,你說的那什麼……星薇學院?那是什麼東西?」
「原來你還不知道喔?」
「廢話!」
我開始對眼前這名軍官沒有多大好感。
「正確來說,它不是在台灣境內的學校,而是位於經度零度的赤道線上,大概在非洲加彭西方的海域一帶。那是一間不受各國約束的獨立學校,而且是以培養『魔女』而出名的學校。」
「魔女……」
聽到這個名詞,我總算知道那股不好的預感是什麼了。
「你的母親……就是一名魔女沒錯吧?」
「「…………」」
我跟老爸都保持沉默。
眼見我們父子倆似乎是默認了,蘇利文這才繼續說道:
「魔女的成立歷史非常短──也僅不過二十年左右,但是她們每一位都具有足以毀滅一座城市的能力;更強的,甚至能左右整個國家。」
而且魔女的數量十分稀少。據我所知,全世界的魔女,目前才一百位左右。
「過去台灣的歷史上也僅出現過一位魔女,那位就是你的母親『萬魔滅姬』李燕薇,但她卻在十年前左右過世了。而你就是她唯一的兒子。」
「是十一年前。」我用著有些不爽的口氣反駁:「再說你都已經知道我媽的事了,而且也知道她已經不在世了,那還過來幹嘛?」
「……該說是基因遺傳嗎?你的眼神簡直就讓我看見了當年的魔女……那位在十五年前引發了震驚全國的人類災難。」
「如果你是想說我媽的壞話,現在立刻給我滾蛋!」
蘇利文平淡地接下我隨時都想海扁他的視線,兀自地繼續說下去。
「總之先回歸正題吧。因為昨天總統府收到了來自『星薇學院』的來信,說要指名台灣一位學生前去留學──而且還是學院長親自指名。」
據說那座魔女學院從未有過指名學生入學的情況發生。
會發生這種事情,想必是連總統也會頭痛的國家大事吧。
畢竟能夠成為魔女的女性十分稀少,有些國家甚至都不曾出現過魔女。也難怪會動用到國安局出面處理。
可是……
「這不對啊?既然要找魔女指定的人,那幹嘛還來我家啊?我家裡可沒有任何一位媽媽姊姊妹妹或表姊表妹堂姊堂妹喔。」
「再說媽媽要是有好幾位,事情可就大條了吧……」一旁的老爸無力吐槽。
但蘇利文卻早就猜到我提出的問題,沉聲說道:
「我可沒說對方指定是女性喔?」
咦?
聽到這裡,我當場傻眼。
培育魔女的魔女學校,竟然不是要找某位女性入學?
再加上代表軍方前來的少校,也是一臉凝重地望著我。
(該、該不會……)
像是看透了我的推測,蘇利文從懷中取出一封裝飾華麗的玫瑰色信封放到桌上,上頭還打印著精美五芒星圖案的封蠟。
接著他便以十分嚴肅的神情,一字字說道:
「因為對方指定的就是你,呂信次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