獻祭

費盡千辛萬苦,歐克終於被擊敗了,牠的死亡使得附近的哥布林恢復了理智,變回原本膽小懦弱的存在四散潰逃。


重裝戰士躺在了歐克的屍體之上,汗水順著鎧甲的邊緣結合成汗珠,滴落在盾牌之上。


盾牌的邊上有著無數的缺口,這是剛才歐克試圖反擊時所留下的傷痕。


一旁的冒險者依附在武器旁面帶苦笑並大口喘著粗氣,試圖獲取更多的空氣。


歡樂的氣氛瀰漫在人群之中,此時現場哥布林的屍體充斥著整個街道,人們正為這場來之不易的勝利感到高興,雖然中途的變故使得他們陷入慌亂,但最後總算是有驚無險的解決了這場入侵。


此時已經是黃昏時分,重裝戰士放下盾牌與武器,拖著沉重的身體拉開了避難所的門。


「已經結束可以出來了,我們…」


沒等他說完,眼前的景象就讓剛才沉浸在勝利喜悅的人們清醒了過來。


殘破不堪的屍體充斥在整個室內,無數的市民被切成了數塊倒在地上,內臟擠滿了整個室內,以至於沒有一處是乾淨的,牆上的抓痕透漏著他們死前的絕望。


原本作為最後掙扎的士兵倒在地上手中緊握著長矛,與周遭的碎塊相比他們顯得完整異常,矛的金屬部分充滿著細小的不規則缺口,彷彿因不斷地使用而損壞一般。


煉獄般的場景使得一股噁心感從目擊者的腹中傳出,當理解到裡面發生什麼事後便跪在地上嘔吐不止。


「到、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重裝戰士將頭盔扔向一旁,看著眼前的場景向空氣詢問著。


拼命守護的居民到最後卻變成了血肉模糊的東西。


勉強還有理智的人走入其中,一邊摀住口鼻,一邊試圖尋找倖存者的同時找出自己認識的人的遺體。


啜泣與道歉聲此起彼伏的發出,不少人跪在其中一具屍體面前崩潰大哭。


「那是什麼!」


在外的一名冒險者朝著天空大喊,重裝戰士衝了出去,只見一個涵蓋整座城市的法陣正於上空構築著。



另一方面,在特蕾婭回到牆內傳播虛假的遺言後。


(主人,他們已經進入城裡了。)


(很好,處理掉剩餘的人。)


(了解。)


結束與主人的通話後,妾身緩緩地張開雙眼,此刻妾身正立於圍牆之上,而那群冒險者正衝向領主的宅邸,試圖拯救那些還在裡面的人。


這種時候把城堡圍起來燒掉明明就是最好的做法,但是卻為了與整體相比少的可憐的人而冒著更大的危險試圖進去救人,平常不是把犧牲少數人換多數人的幸福掛當作真理嗎,怎麼遇到領主就變了樣呢?不都只是一條命嗎?與之相比扣除戰鬥人員,避難所的人可說是壓倒性的多數,為了那些人而犯險真的值得嗎?


「唉~可能他們根本沒想那麼多吧。」


該做的事還是得做,妾身走到一名穿著法師長袍的人面前,與之四目相對。


「妳--」


沒等他說完,他的頭部就被妾身變成了石頭。


「他怎麼了嗎?」


另一名冒險者走了過來。


「沒事,大概是累了吧。」


「也對,畢竟連續使用魔法那麼多時間,不累才怪,妳先照顧他,我要去支援他們。」


「等一下!」


「有什麼問題嗎?」


妾身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徑直走到他面前,隨後如法炮製了一番。


由於不少人都累癱了,因此遠距離攻擊的支援減少並沒有引起底下的人懷疑,最後牆上全部的人都被妾身石化而亡。


此時,底下的冒戲者們轉移了陣地,前往避難的建築前方。


為了城中的居民而拼死守衛最後一道門,還真是高尚啊~


可惜你們只是守護了一棟房子而已,裡面的都人已經死了,老實說妾身不是很明白,裡面的人直接用魔法殺掉就好了,為何要用死靈魔法讓士兵進行屠殺,依照主人的思考方式來判斷,可能就只是單純的好玩吧,從決定這麼做開始,很大程度上就是出於主人的玩心,在這面前效率又有何意義呢。


還真是厲害啊,沒想到那個穿著全身鎧甲,舉著盾牌的傢伙居然打贏了歐克,不過這裡因該是歐克輕敵的可能性居多,畢竟牠才剛享受完一輪屠殺,可能還沉浸在那無人能敵的幻想中。


讓那些人跑走可就不好了,得快點執行主人交付的任務。


來到整個領地的最高處,領主的城堡的屋頂之上。


「降臨於此吧,負羽之蛇…」


天空中浮現出綠色的圓形法陣籠罩在城鎮之上,暗紅色的線條在裡面形成一個極富民族風格的蛇形圖騰,四片羽翼則位於圖形後方。


「生與死的掌控者,暴風的長舵手啊,降下汝之片羽,啃食盤中的供品吧!」


一個如同翡翠顏色般的巨大蛇頭從法陣中伸出於空中盤旋,背後的四片羽翼噴射出藍色的火焰並交互搧動。


哈--


隨著一聲哈氣,巨蛇直衝地面,劇烈的撞擊使得地面為之顫抖,一些不夠堅固的建築因這震發生了倒塌。


還活下來的冒險者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懾,驚恐與不知所以的表情出現在他們臉上。


還沒來得及有多餘的反應,無數毒蛇與巨蚺便破土而出,將所有可食用的血肉都拖入了深淵之中,不管是生是死、是男是女、又或者是人非人。


整個城市近乎眨眼間便空無一人,他們全死了,被作為祭品殺死了。


特蕾婭氣喘吁吁的倒在斜的屋頂上方,腳下由兩柄刺破屋瓦的匕首支撐,她的額頭不斷冒著冷汗,臉色顯得蒼白,試圖抬起的手不斷地顫抖著,並在堅持極短的時間後落了下來。


「這、這到底是什麼魔法啊~」


特蕾婭哀怨到,自說出出第一個字開始,整個魔法便脫離了她的控制,彷彿是那條巨蛇渴望著地面的大餐一般,強迫她將全部咒語詠唱完,並奪走了她所有的魔力。


休息了一段時間後,特蕾婭勉強撐起了上半身,腳下的匕首已經因自身的重量而扭曲變形。


「妾身才沒那麼重好嗎…」


碎嘴過後,特蕾婭回到地面,驅使著依舊不停發抖的雙腿,走向了避難的房屋之中。


原本由鮮血所形成的地毯彷彿未曾存在過一樣一塵不染,散落一地的屍塊與內臟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空蕩蕩的室內裡,特蕾婭的主人凱厄斯正一臉輕鬆的坐在正中央。


「已經完成了,整座城市的人都已經被清掃乾淨。」


聽到特蕾婭的回覆,凱厄斯臉上露出了殘忍、邪魅的笑容。


「第一次用那個魔法的感覺怎麼樣呢?」


凱厄斯問。


「很難受,感覺妾身整個身體都被掏空,魔力也完全耗盡了。」


「之後妳就會習以為常了,感謝招待,十分的美味。」


特蕾婭恍然大悟,原來那個被法陣操控的感覺不是偶然,是凱厄斯刻意讓她使用的,借此吞噬那些血肉與靈魂。


「主…」


正當特蕾婭想要對此抱怨時,一個畫面流入她的腦中,那是她不曾經歷過的記憶,也就是填充物所持有的記憶。


那畫面是如此的與現在相似,以至於特蕾婭一瞬之間無法分清現實與虛幻,特蕾婭單手摸著頭跪倒在地,更多的畫面流入,凱厄斯的目的也隨即清晰了起來。


「原來那些被吞噬的東西不全然進入主人的腹中。」


特蕾婭冷笑到。


強大的魔力從她的身體湧出,蛇的特徵也從四肢與面部兩側和頸部浮現。


「妳知道了啊,原本還打算當個驚喜的,是那些填充物的告訴妳的嗎?」


「是的,剛腦中出現了類似的情景與後續,讓妾身知道了魔法的效果。」


這魔法並非單單吞噬範圍內的血肉,而是獻祭,將範圍內的一切生命獻祭給神明,也就是凱厄斯,同時可以獲得賜福。正常情況下那些冒險者是無法被獻祭的,之所以能成功是因為凱厄斯先行將避難所裡的人殺光作為額外的祭品而使獻祭成功,身為這一系列魔法規則的的設計者,他並不想違反自己所設下的規定。


「難得的小驚喜都沒了,真是無趣」


凱厄斯隨後站了起來,離開這沒有燈光的室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