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命換一命

隨著領隊的倒下,原先舉起屠刀的士兵無不被這場景所震驚,一時間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啊啊啊啊啊啊啊!」


絕望的咆哮打破了這如同時間靜止般的沉默,像是破罐破摔般,一名渾身不停因恐懼而顫抖的難民手持由黑色半透明的玻璃狀石頭所打出的粗糙匕首,一邊大喊一邊衝向離自己最近身著盔甲的士兵。


見難民拿著如此簡陋如哥布林使用的武器就敢衝向自己,士兵對自身的鎧甲充滿著信心,認為一顆石頭不可能穿透它而沒有做出任何防禦。


士兵將劍舉過頭頂,打算等待他的匕首損壞的同時再了結對方。


下一瞬間,令他難以置信的一幕出現在他眼前。


在他看來粗糙不堪,表面充滿凹凸不平的打製痕跡的匕首居然輕易刺穿了他的鎖子甲,多虧匕首長度不足,僅僅造成了輕傷。


雖然腦中充滿不解,為何一塊玻璃就能穿透他身上的防具,可眼下不是思考這事的時候,士兵揮下武器欲將眼前的人斬殺。


「啊啊啊啊-」


一道傷口自肩膀延伸至側腹,內臟與血液從傷口流出,難民將手伸向眼前的士兵,彌留之際,即將被黑暗吞噬的視線看到了兩個人自士兵的兩側衝了過去…


見眼前手持詭異武器的難民倒在眼前,士兵正準備鬆一口氣,突然兩個人各從一邊衝了出來。


「唔…」


武器自腋下處刺入,一邊的刀刃割斷了動脈,像是失去骨頭支撐般瞬間癱軟倒地。


在第一個難民衝上去後,剩餘的難民似乎意識到了自己的處境般。


戰鬥或者死。


被包圍的現在逃幾乎是不可能的,面對拿著冒著冰冷寒光,身著盔甲的士兵,眼下除了相信自己手中來路不明,如同哥布林製造的粗糙半透明石器,沒有其他辦法,而那位第一個衝上去的人,無疑給了剩餘的難民一劑強心針。


原本看似一碰就碎的玻璃在眾人的面前刺穿了本不會破損的盔甲,讓他們知道這場戰鬥不是絕望的反咬,而是擁有一絲希望的反擊,儘管身著破爛,也沒有士兵訓練而出的技術以及奪人性命的覺悟,可為了生存,哪怕再害怕也不得不動手。


雖然技巧與攻擊距離差距甚遠,可困獸之鬥如死士般的衝鋒,以及能將盔甲如紙般捅穿的武器,使得他們獲得了一線生機,最終,在一番慘重的代價後,倖存者強撐著受傷的身體活了下來。


啪、啪、啪


慶賀的鼓掌聲不合時宜的從旁傳來,倖存者轉頭看去,一名士兵正緩緩走來,同時身影正逐漸的變形。


「恭喜你們戰勝了死亡的結局。」


凱厄斯像是幸災樂禍般的話語使得一股不滿從難民的心頭湧上,可現在的他們早已身心俱疲疲憊不堪,而且渾身是傷,完全無法做出任何行動。


「初次殺人的感覺如何呢?是驚恐、噁心,還是興奮呢?」


音調隨著話語越發的上揚,難民們在凱厄斯的疑問中逐漸意識到了自己的所作所為,儘管是不得不的行為,可這一切還是讓他們感到厭惡。


凱厄斯走上前托起一位難民的下顎,使其不得不注視他。


「會感到噁心某方面來說十分的正常,可為什麼你會覺得有罪惡感呢,或者說…我問你,為何你覺得殺人是【惡】,而平時獵人的狩獵之類的卻覺得很正常呢?」


難民沒有回應,一方面是他們從未思考這些事,另一方面,疲勞使他無法說話與思考,只能像是個玩偶般被凱厄斯肆意擺弄。


「真是無趣,就不能思考一下回答我的問題嗎?」


凱厄斯有些無奈的抱怨道,轉身向朝著轉角處招手示意。


「放、放開我,這群亞人!」


掙扎與帶有種族歧視的咒罵聲此起彼伏的從建築後方傳出。


一群身高平均2米以上外貌如同竜一般雙足趾行,身披鱗片長有長尾的非人生物,此刻正抓著那些原本從事雜役與文書的工作人員朝著難民們走來,他們身著簡陋,腰上配著沒看過的稀奇武器,鱗片上充滿著用青色塗料所繪製的紋身,整體氛圍如同未開化的蠻族般充滿野性。


「借你們的東西也是時候該還了。」


隨著一個手勢,地上與手上的匕首騰空而起,飛向了凱厄斯的上空。


到此,眾人才知道原來給與自己反抗機會的正是眼前嘲諷自己的陌生人。


凱厄斯走到一名倒在地上的難民身旁,他的手臂已經被砍斷,腰部有著一道橫向的傷口,緩緩流出的血液下隱約可以看見還在蠕動的腸子,放著不管要不了多久他就會永遠沉眠。


「把一個帶過來。」


離凱厄斯最近的非人異形帶著被抓住的人走了過來,同時凱厄斯從上方抓了一柄匕首下來。


凱厄斯手握匕首走到被抓住的人面前。


「你、你想要幹嘛?」


對方用著顫抖的話語問道,難以掩飾的恐懼正不斷的自雙眸中溢出。


「雖然有些不正式,但就稍微將就一下吧。」


就在眾人的目光注視下,凱厄斯以行動告訴了對方。


「啊啊啊啊啊啊啊~」


伴隨著淒涼的慘叫聲,凱厄斯面無表情的將匕首刺入他的胸膛,隨後沿著中線縱向割開了他的胸腔,接著凱厄斯將空著的左手深入其中,當手伸出來時,他的手裡握著一顆鮮活尚在跳動的心臟。


看到此殘忍的場景,一部分的難民此刻狂嘔不止,而其中也有極少數的仍強撐著繼續觀察著。


凱厄斯放開匕首,雙手捧著心臟將其高居過頂。


「天空、暴風、死亡與重生,賜與生者再度行於大地的活力吧!」


突然間,被挖出的心臟與剩下的屍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腐爛,化成了一地的黑土。


同時,一股魔力以綠色的光芒進入了那位難民的身體之中,原本的傷口此時正冒出滾滾白色蒸氣,隨著煙霧散去,剛才還奄奄一息的難民此刻完好無損的,如同睡著般安詳的躺在地上。


看到如此情形,眾人不禁發出感嘆,而被抓住的俘虜擇臉色鐵青。


「知道該怎麼做了吧?」


說完凱厄斯讓匕首橫躺在還能行動的難民腳前。


「要怎麼做都是你們的自由,是要拿來治癒身邊的人,還是選擇不做都可以,但做的時候記得帶到對象面前喔,還有別捏破心臟。」


為了救活一條性命,就必須犧牲另一條性命,難民們被迫做著這殘酷的二選一,是否要為了自己的親人而去殘害一個無辜者,使得他們內心再度陷入煎熬,難民們紛紛看向沾滿鮮血的雙手。


並非所有人都完好無損,有些人在剛剛的拼死反抗中失去了一些器官,在看到了剛剛的儀式後,他們明白與惡魔做出交易便可獲得身體的治癒。


時間是不等人的,倒地不起的傷者所流出的血,如同倒計時的沙粒般不停的刺激著倖存者那破損的心靈。


在一番的心靈掙扎後,終於有人首先拿起了匕首,看見這一幕的其餘人也紛紛舉起了屠刀。


聽從著凱厄斯的講解,人們帶著俘虜到了重傷者身旁,整個空地頓時慘叫聲四起,由於初次動手,他們無法像凱厄斯一樣乾淨俐落,於是給了祭品不少多餘的痛苦,使得叫聲遠比凱厄斯示範的還要長久。


一段時間後,重傷還活著的基本已經全救活了,而祭品也一個也不剩的化作黑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