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破冰(上)

  帝国蒸汽引擎隆隆作响。


  裹挟着黑烟,蒸汽机爆发澎湃的动力,无数的钢铁厂里,庞然巨物一锤又一锤的敲打着火红锻钢。


  工人们挥洒着汗水,为极速前进的艾尼斯帝国生产并不知用处为何的笔直长条钢铁。


  或许工业革命已经开始……


  几乎是蹒跚行走的婴儿一瞬间学会了奔跑,弗丽达女皇以一己之力教会了这个帝国拥抱未来的方式。


  而由艾尼斯帝国引领的世界变革……也即将到来。


  …………


  远在前泰拉时期的瑞士边境,阿尔卑斯山下,充满窸窸窣窣声响的树林,薄雾弥漫。


  这里发生的一切,似乎在现在看来,都与艾尼斯帝国热火朝天的工业化毫无关系。


  浓烟并未飘散到这里,艾尼斯帝国的进步、与对亚人的残酷都对这里并没有任何影响。


  森林还是那个森林,地下城市也还是没有被人发觉探索……


  至少目前看来,艾尼斯帝国自身发生的变革,都只是在国内,还没有对其他国家、其他地区产生影响……也或许,其带来的影响已经开始了……


  一辆木制的四轮马车卸下了车顶的篷布停放在灌木丛后。


  这是洛夏拥有的那一辆。


  载满了旅行所需的饮水、与晒干存放的肉类、面包。


  车上也有一些蔬菜,只不过都是方便保存不易干焉腐烂的品类。


  最重要的还是两名女孩。


  依妮德是洛夏在第二天遇见的,那时这位女孩正碰到土匪打劫。


  瑟拉娜是洛夏在艾尼斯帝国边境遇见的,这位猫耳少女试图度过边境线,却已经只剩独自一人……


  负责牵引的马儿正休息地踏着碎步,或是低下脑袋俯身啃食绿芽。


  马车里面也有一些专门为马儿准备的食物,像是干红萝卜什么的,只不过这些吃的都是作为马匹在恶劣天气拉车的奖励给予。


  至于为什么马车会换了位置?


  阿蒂拉走后,半精灵艾尔格琳将马车藏在距离原地点不远处的森林里,以防别有用心之人发现这辆几乎没有看守的重型马车…… 


  然而马车旁并没有艾尔格琳这位美丽半精灵少女的身影——这位弓术高超的半精灵选择攀上树梢,在树上观察四周。


  现在正是白天,太阳高照的时候。


  那些夜晚的捕食者还不会出来觅食,所以相对而言马车并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泥土散发着森林独有的清香,这是落叶与蘑菇真菌混合在一起的味道,还有杂草与灌木之中动物的气味。


  林中其中一颗大树,正坐在枝头的少女半掩在叶片后无聊地用手指卷着自己的鬓发。


  艾尔格琳的嘴里还叼着从马车车舱里面找来的肉干。小小的一片晒干猪肉,够艾尔格琳嚼上十几分钟了。


  同时,艾尔格琳也没忘了洛夏的叮嘱,尽管她认为现在十分枯燥,但也是打起了九分的精神将弓箭握在手中……


  ——艾尔格琳·莱茵·洛林。


  这是弓片上所刻的名字。


  平时这个名字都会被半精灵少女用一块布料裹缠遮挡。只有当艾尔格琳独自一人时才会偶尔解开。


  似乎,艾尔格琳并不是很愿意让别人看见莱茵·洛林这个姓名……


  「啪嚓……」


  森林边缘,落在地上的枯枝落叶被生物踩断的声响传进了少女的尖耳朵之中。


  无论来者是动物,还是心怀不轨的人类……听到响动的艾尔格琳条件反射性的举起弓箭,将背后装在皮革箭筒里面的箭矢抽出一支搭在弦上。


  一位合格的精灵猎人,必须做到瞬间进入警戒状态。这么看,艾尔格琳是合格的。


  「是我,埃尔格琳姐姐……」


  还没等埃尔格琳看见那人的身形,那人便率先喊道。


  ——是阿蒂拉回来了。


  埃尔格琳知道这个看上去比依妮德还要娇小柔弱的女孩,实际上真实实力和自己不相上下。


  因此,半精灵并没有好奇阿蒂拉是怎么提前发现自己的。


  听到银发女孩的声音,埃尔格琳随即放下了手中的弓箭,也将箭矢放回了箭筒里面,收好武器从树梢上一跃而下。


  只是,阿蒂拉这次回来让艾尔格琳十分意外。


  「这,这些是什么东西……?!」


  第一次看见突击步枪外观的少女,刚一跳下枝头就惊得愣在原地。


  这次前往,阿蒂拉从地下指挥所带回来了6支还能使用的xm5突击步枪,以及十一个填满的弹匣。


  这些步枪被阿蒂拉抱着,高高的摞在一起,遮挡着女孩的身子。


  甚至阿蒂拉只露出了半个脑袋。


  「XM5突击步枪,你当成是不寻常的古代弓箭就好了。」


  将那些无比贵重的武器放在马车车舱中,阿蒂拉朝着车舱里面还在休息的女孩们笑了一笑,示意两人整理一下这些步枪。


  「步枪……」


  伊妮德和瑟拉娜同时呆住。


  艾尔格琳看见这些武器的模样之后也瞪大了双眼。


  尽管外形上有许多不同。


  但那几乎一模一样基本结构——扳机、枪管内外。


  三人差不多都想到了一处——


  这是艾尼斯帝国边境出现的武器,它的另一个模样——


  「——!」


  黑洞洞的枪口,膛线螺旋环绕,尽管其中没有子弹,却还是让瑟拉娜想起了那冰冷寒夜。


  「瑟拉娜——?」


  发现猫耳少女突然开始颤抖,伊妮德不明所以的凑到瑟拉娜身边,拉着对方的双臂,却发觉对方的十指死死地扣住自己的胳臂。


  抬起视线,瑟拉娜的瞳孔已经颤抖着涣散。


  是那些武器——


  「把那些东西拿走,随便放到瑟拉娜看不见的地方,阿蒂拉,快点——!」


  明白了瑟拉娜为何突然变得奇怪的伊妮德向着阿蒂拉喊到。


  「没事的,没事了,瑟拉娜——!瑟拉娜姐姐——!不,不……洛夏先生是怎么安慰我的……」


  除了那个——伊妮德匆忙的安慰着眼前逐渐失控的猫耳少女。


  「抱住,对……抱住。」


  用贫瘠的身躯,伊妮德努力的贴上正在颤抖的少女。贫瘠却温暖,娇小的女孩正试图用自己能想到的最好方式融化瑟拉娜心中那一块坚硬的寒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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