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早起練劍,夜裏鬥劍♀♂(中)


魔王的一步掀起狂風,由紀飛了起來。


「嗚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天旋地轉,都分不清哪邊是天哪邊是地。不過,還好在墜地之前有一個堅實的黑色鎧甲接住了他。


冰涼的鎧甲盤腿坐在地上,像抓小貓般地把由紀放在自己的腿上(雖然是隻狐狸)。


穩固的鎧甲那重量令人安心,但缺點是很刺。


黑色的尖刺鎧甲雖然能滿足男人心中的少年之魂。但就跟美艷的薔薇一樣,看著很帥,摸了很疼。


在回過神時,劍戟交錯沉重的音爆傳進由紀四聲道的耳中,頭上的狐狸耳朵彷彿要聾了。


兩邊的人耳已經暫時聾了。


此時由紀往她那邊看一眼,之後便被吸引住了。


她面對拿著兩米巨刃的瓦爾基里不但不落下風,反而用手上的細劍一次次彈開那猶如山崩的斬擊。


戰爭騎士瓦爾基里的戰鬥風格是用單純的速度和力量,暴力的碾壓對手。但在她面前身上的肌肉卻像是裝飾品一樣。


她纖細的手臂優雅地揮砍,但每次擊出的劍壓都能斬出一道道劍風。


擁有絕對的力量,卻時時秉持優雅,由紀的視線被其深深吸引。



那片區域,應該只要一接近就會被撕裂成無數的肉片吧?

洛伊緹與瓦爾基里劍戟交鋒,在不遠處的另外兩位騎士毫無懼色,眼眸中帶著鋒利的戰意尋求任何能夠加入戰鬥的間隙。


「法米娜!!!!!」


「哦!」


一個弱氣的聲音響起,是從那個帶斗篷的女孩發出的聲音。


她原本準備向前,但現在卻僵在原地,能看見斗篷底下黑髮黑眼的弱氣蘿莉似乎有些手足無措。


「瓦爾基里姐姐……沒有建築物…………」


法米娜雙手垂了下去,本來就嬌小的她看起來變得更小隻了,委屈巴巴的表情就像是快要哭出來的幼犬一般。


能夠進行連攜的寶貴機會就這麼浪費掉了,不過洛伊緹就沒打算只跟瓦爾基里單挑。


於是她踏了一腳,輕聲詠唱了魔法。


『“迷宮創造”』(拉比林斯)


周圍一望無際的白色平原,地面突然爬升出了一堆建築物。


「嗚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高度又突然上升,讓由紀嚇了一大跳。不過他比較在意為什麼要突然變出一座規模不小的城市。


「法米娜那孩子的武器要在森林或是城市巷戰才能發揮最大的強度。你看看,她用手爪飛起來了。」


布拉格猜出由紀的心思,所以隨便地跟他解釋了一下。


反正講更深他大概也聽不懂。


法米娜的武器是“蝕骨的天秤”以及“捕獵者之爪”那手爪除了銳利到能劃開下位龍的骨頭外,裡面還藏著秘銀線。


「歐~也就是說她是Assassin的那種感覺?」


「呃……………至少外觀跟裝備看起來是。」


由紀對於布拉格模稜兩可的回答有些疑問,不過他仍然繼續盯著他的女王看。


洛伊緹繼續架著瓦爾基里的攻擊。


每當房屋倒塌,就會馬上化為粉塵接著出現新的房子,現在除了鐵與鐵交錯的蜂鳴,還多了建物崩落的巨響。


法米娜在靠著絲線跟手爪在離地十多米高的低空飛蕩,一面隱藏自己,一面給瓦爾基里跟佩絲緹綸絲打暗號。


在法米娜經過建物時,洛伊緹一腳踹開瓦爾基里,雖然防住了那一腳卻被拉開不短的距離。


洛伊緹一踏,飛向法米娜。


「咦?咦!?嘿!」


法米娜似乎被嚇到了,不過一瞬反應過來,並向洛伊緹揮了一爪。


「洛伊緹!!!」


「欸,沒事啦。這種攻擊魔王陛下說不定連擦傷都不會有。而且你過去很危險,我不想再去別的村落找腦袋了。」


布拉格拉住由紀讓他坐下來,不過看著眼前那道數十公尺的“抓痕”仍讓他坐立不安。


洛伊緹像是要吹散他的不安一樣,一劍橫斬吹開煙霧。


「歐拉!!!!!歐拉歐拉歐拉!!!!」


突如其來的大爆炸,無數的箭矢如冬日冰雹落下,爆炸掀起的颶風中有一位幫著雙馬尾的少女,面目猙獰地跳了出來。

佩絲緹綸絲似乎等待這一刻很久了。


隨後瓦爾基里跟法米娜也跟上,毫無間隙的連攜作戰,肯定是經過很長時間的共同生活以及心靈磨合才能達到如此境界吧?





之後的戰鬥就是無數的爆炸跟劍光,到後面由紀被光閃得什麼都看不到,被音爆炸得什麼也聽不到了。


當然,魔王毫無懸念的碾壓得勝。


隨後,洛伊緹仁王立在空曠的地方,三位變得破破爛爛的騎士在她面前單膝跪下。


「好了,反省會開始。首先是瓦爾基里,妾身說過多少次了?大吼大叫不會增加妳的輸出,還有不要只用蠻力亂砸,動作時先預測對方的身位再揮刀。有空去和布拉格練練吧。」


「是!」


被點到名的黑色鎧甲虎軀一震,有種不祥的預感,但因為離得很遠所以沒聽清楚她們在說什麼。

與此同時瓦爾基里響亮地應答,站起之後到一旁坐著休息了。


「佩絲緹綸絲!」


「是!!!」


佩絲緹綸絲被點名時立馬跳了起來,右手四指貼緊放在右額行了個莫名的軍禮,興奮地等著洛伊緹的評價。


「妳!…………老問題,妳的攻擊範圍跟殺傷力很大,連攜也做得不錯。但準頭不行,而且傷到友軍了。有時間記得跟布拉格學習一下魔法該怎麼樣控制距離和設定範圍。」


「是!」


洛伊緹先是跳了一下青筋,但馬上就冷靜下來,說出了佩絲緹綸絲那莫名華麗的爆炸中蘊含的問題。


當然佩絲緹綸絲的問題不只她說的那些,但是洛伊打算把麻煩的東西丟給她的部下。


戰爭,瘟疫,飢餓,總是伴隨著死亡。

所以,加油吧!死亡騎士,這是魔王陛下給你的挑戰。


洛伊緹說完後,佩絲緹綸絲就蹦蹦跳跳地到瓦爾基里旁邊躺著了。


「最後是法米娜。」


「是……」


魔王凜然銳利的神情,在看到法米娜楚楚可憐又破爛的樣子,瞬間軟化成看可愛的小動物的表情。


害怕挨罵,微微顫抖著,時不時從被佩絲緹綸絲炸得破爛的斗篷中從下往上用水靈靈的黑眼眸偷瞄洛伊緹。


「嗯~別挑食,青草也要好好吃,知道嗎?」


「嗯!知道!」


知道自己似乎不會挨罵之後,法米娜露出了天真甜美的笑容,洛伊緹無奈地笑了一下便讓她回去騎士集團那邊了。


不愧為魔王軍團的團寵,連魔王陛下都無法抵擋那可愛如奶狗般的蘿莉笑容。


教育完部下之後洛伊緹向由紀這邊走來,她收起手中的劍。


黑色鎧甲不知何時已經帶著三個麻煩離開了,作為四騎士中的男媽媽(保姆)對於照顧麻煩是很有心得的。魔王還沒使眼色布拉格就知道該帶著孩子們先遠離這邊了。




「怎麼?還覺得妾身會受傷嗎?」


由紀搖了搖頭,洛伊緹伸出手將他扶了起來。


接著遞了一把劍給他。


「就算不跟妾身對練,你也得學一些可以防身的劍術。來吧,妾身親自教你。」


洛伊緹從背後輕吻由紀的右臉頰,將手放在握著劍柄的由紀的手背上。接著放開手,往由紀身側走了幾步並拔出她的細劍。


「握緊,看著妾身的動作試著跟上。」


說罷。她踏步,並揮劍。


劍是實心的鋼劍,很重,由紀纖細的臂膀根本就拿不住。

不過他強行撐住了,雖然手不停顫抖著,但仍然緊握。


由紀什麼也沒說,看著她,一步,一劍。


那劍路與先前的動作不同,她之前用的劍法是優雅的劍舞。

而現在揮下的每一劍,仍然優雅,但多了一些力量感與段落感在其中。


左腳踏出,劍高同肩。


揮落,清脆悅耳的聲音斬開空氣。


不知為何,由紀似乎能在做那動作的洛伊緹身上,看見身披鎧甲的自己的虛影。


她專一地,不停地揮劍。


他凝視著,踏出了一步。


揮下。


令人震驚的,切開空間一般。


沒有清脆響亮的聲音,寂靜的一劍。


她沒有看向他,繼續揮舞著細劍。


由紀嘗試跟上她的動作。


揮砍。


橫劈。


縱斬。


一次一次跟上,甚至感覺劍變輕了。


速度逐漸加快,隨後甚至不看向她也能夠揮劍。


聲音消失了。但由紀還在揮劍。


優雅卻鋒利。


柔和卻無情。


壓低身位,雙手握劍的橫斬,在劍揮砍到一半時,由紀看見了她。


她不知何時就停下了揮劍,她架著她的細劍,彷彿就在等著由紀的目光轉向她。


時間似乎停下了,她用石造的白色地面彷彿變成無際的雪原,天空似乎正在落下雪絮。


她踏步,刺出充斥殺意,瞄準要害的突刺。


那速度使她模糊了身影。


“鏘”


一聲金屬敲擊的聲音,劃破寂靜。


地面仍是白色的大理石,天空依舊是無雪的星空,他們還在洛伊緹的結界之內。


由紀單手架開了洛伊緹的突刺,因為突然的失速她差點飛了出去,不過由紀將她用左手摟在懷中。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辦到的,但有一種似曾相似的感覺,他就這樣停住了,不知道過了多久。



洛伊緹推開他,柔和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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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結界裏出來之後,洛伊緹就回去辦公室辦公了。


由紀先是洗了澡,之後才去幫助洛伊緹辦公。


由紀腦中思緒交錯著,複雜的情緒像暴風一樣攪動著他的大腦。


洛伊緹看出他有些許異常,雖然擔心,但沒有開口。


就這樣沒有對話,帶著有些異樣的氣氛到了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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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王寢室:


由紀又洗過一次澡後,倒在就算是兩個人一起睡也過大的床鋪上,手臂放在雙眼上整理著自己混雜的心緒。


洛伊緹穿著薄紗睡衣,緩慢地爬到由紀身旁,在由紀感受到床鋪的凹陷時就把手放了下來,裝做自己沒事的樣子。


洛伊緹沒有像平時一樣,如同食肉的猛獸般撲上去尋求跟愛人溫存的時刻。

她只是散開自己的頭髮,躺在柔軟的枕頭上。


她喜歡與由紀溫存時熾熱的體溫,鼓動的心跳,和自己狂熱的愛意。


她撇頭看向由紀,儘管今天跟往常不一樣,他還是用他柔和的笑容面對她。

他包容著她的一切,儘管現在的這些,全部都是自己強加給他的。


她不知道他究竟是怎麼看待自己的。


就洛伊緹看來,在他眼中自己大概就是一個綁架犯加強姦犯吧。

即使舊日有著的羈絆,但在他的生命中也早已不再存在。


不。是不曾存在才對。


一想到這裡,洛伊緹心就像是被撕裂一般疼痛。誰都不知道,對誰都無法述說。只有自己知道的“過去”


在那同時,因為無法控制情緒而對自己女僕做出的暴行,還有把自身毫無道理的,單方面的“愛”強加給由紀的罪惡感也在侵蝕著自己。


「怎麼了?」


由紀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他側躺看著洛伊緹,似乎在擔心著她。


這讓洛伊緹更加難受了。分明自己如此自私,分明自己如此蠻橫,但他仍如此溫柔。


洛伊緹側向由紀,將他的頭摟進懷裡。


淡淡的花香跟她身上輕柔的味道讓由紀混亂的大腦稍微冷靜了下來,不過卻馬上又沸騰了起來。


由於洛伊緹的睡衣非常地薄,基本上就只是三片紗布(其實就是高級情趣內衣)。所以在由紀眼前就是從睡衣裏透出的粉色乳首。他閉上雙眼壓制住了想舔她的生物本能,因為他知道現在絕對不是一個好時機。


「我是個自私又自以為是的女人。」


過了一會兒,她緩緩開口。但這腔調和平常那凜然的樣子完全不同,甚至感覺有些脆弱。


「不顧勸阻離城,一意孤行。害死了許多無辜的人們,造成那些不必要的犧牲。」


她抱著由紀,彷彿在告誡般說著。


「傲慢的以為自己能力很強,可以靠自己的手就得到己身所望,到頭來卻失去一切。」


她稍微加大了一點力氣,彷彿是讓由紀不要離開一般。


「有了機會,卻貪得無饜,什麼都想要。」


她停頓片刻。


「對不起。你在原來的世界有著溫暖的家庭跟自己的生活,但我還是選擇了將你綁架過來。雖然我知道這樣很自私。就算你恨我也沒關係。但,拜託………請不要離開我…………」


她抱緊由紀,由紀雪白的頭髮在貼近洛伊緹的地方,有些變得黯淡。

就像是沾到水的雪一般。


由紀愣了一下。


他不知道原來洛伊緹有這樣一面,但他現在很慌,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


雖然在女生之中很有人氣,但就沒遇過流淚的女孩子。


而且,討厭?


怎麼可能,雖然說來慚愧,但自從見面時第一次對上眼,由紀大概就已經愛上她了。


雖然很對不起自己父母跟弟弟,但是由紀打算這輩子都當女王大人的犬科動物。


但由紀完全不知道對於洛伊緹來說,自己算是什麼。


雖說不管對她來說,自己是怎樣的存在,本身想為她付出的心都不會改變。


大腦已經沒辦法運轉了。在思考之前,由紀便開口。


「怎麼會討厭呢?洛伊緹,我喜歡妳。」


未經大腦的話語就這樣從口中說出,如果有“最爛告白排名”這種東西的話,這告白大概能排在前二十吧。


「雖然還挺想家的,因為家裡很熱鬧,我老爸是個蘿莉歐?而且母親還隨時可以變成一隻狐狸。雖然弟弟很令人擔心,但是我怎麼也想不出來他受傷的樣子……………」


一提到故鄉,由紀就停不了地說著。


莫名其妙的蘿莉老爸,明明應該是不共戴天的天使跟惡魔卻是自己的四個母親之一。

在學校呆頭呆腦的朋友,還有隨時會被車撞或是踩到爆裂物的弟弟。


洛伊緹緊緊地抱著他,默默聽著。


不知道說了多久,由紀突然靜了下來。


「………………」


一陣沉默過後。


「雖然在地球有著我的家人跟有趣的事。但是,雖然很對不起老媽和七雲。但如果能讓我選擇,不論再來幾次我都會進到那個傳送門,與妳再次相遇。」


由紀沒有看向洛伊緹,由紀知道她大概不想讓自己看見她流淚的模樣。


「而且應該是我才要拜託女王大人不要棄養我才對。我又弱又沒用,還無依無靠的,要是被丟在外頭大概沒幾小時就會死翹翹吧?」


由紀豁出去了。雖然有些話沒有經過大腦,但這基本上都是他心中所想。


雖然最初有在想洛伊緹會不會是喜歡自己,畢竟不喜歡的話怎麼會跟自己OOXX嘛。

但思考一下之後,想起了這裡是異世界,說不定有一些比較特別的文化,而且自己又鶸又沒用,沒道理洛伊緹會看上他。


自己也只有臉還能看這點而已,所以說不定伴她身側的人不是自己也可以。


由紀喜歡洛伊緹,但卻不得不考慮到這種可能性。一想到這邊,就彷彿心被撕裂開來。


沉默………時間隨著心跳,一點一點地經過。


雖說已經稍微理了理心緒,但胸口那沉悶的感受卻並未消褪。


過了很久,很久。


似乎是千萬年之久。

接著,洛伊緹用混雜著思念,孤獨,喜悅……那各種複雜感情所匯聚的聲音開口。


「不。雪。只能是你,也許你早已遺忘。但,是你,救了我。」


“我愛你”


隨著輕柔而哀傷的愛語從她口中傾訴,由紀抬起頭,將她擁入懷中。

拭去她與自己眼角的淚水,接著一個輕柔的吻,吻上她的唇。


心中那困住自身的沉重枷鎖早已不復存在,隨著超脫時空輪迴愛戀,一同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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