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未知的故事

禿鷲緩緩的朝阿瓦隆號飛去,機庫大門如同一張大嘴在腹側張開,我則駕駛著飛船順著自動引導飛行。


R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阿瓦隆。

「雖然我想過你有其他飛船,也有其他跡象表明你有,但這就是你的船?」


「如妳所見。」

我聳聳肩,放鬆的將禿鷲停在阿瓦隆熟悉的機庫甲板上。

雖然是艘大船,不過等她們看到這裡空無一人,只有我一個光桿司令時,不知道會作何感想。

總覺得光是解釋自己的來歷就足夠讓人頭大了。


「你有這樣的船還要這麼辛苦的去打劫日神?」


「有各種各樣的原因啦,晚點再解釋。現在先卸貨。」

我關掉飛船引擎,從座位上跳下。


接下來可有的忙了。


此地不宜久留,我不准備回收「大老二」,打算將留在泰拉的「大老二」,與其它被我放置的探測器一起自毀。


接著我調度起阿瓦隆的自動系統,開始分配權限,給予R和諾拉臨時權限,讓她們能夠發揮作用。

接著便是駕駛這艘龐然大物,朝星際空間中荒蕪人煙的地方飛速前進。


過了幾天,隨著阿瓦隆的啟航,各種各樣的問題也朝我迎面撲來,幾乎每天都忙得不可開交。


R跟諾拉被我派去處理帶回來的燃料棒,剩餘的時間則在研究那個蛋型物體,暫時不會來煩我。而對我來說,最緊迫的當屬索菲亞的治療。


在治療這方面我並不精通,也沒有相關技能。可我有一招殺手翦,那就是「復活系統」。


在遊戲中,「復活系統」被解釋為生技公司提供的記憶轉移與克隆服務。一旦角色死亡,就可以通過上一次休息時的「備份」在相應的復活點復活,並被收取鉅額的復活費。


雖然這種設定聽上去有很多漏洞可鑽,不過在遊戲系統的限制下,倒也沒有誰玩出過什麼神奇操作,就只是普通遊戲的復活設定而已。


不過正因為官方試圖在復活上追求合理性,所以導致阿瓦隆這樣的大型船隻,或者專門的醫療船,在遊戲中是可以作為復活點復活的。

雖然每個月都要維護復活設備,復活的「材料」費也不會比在行星上的固定地點便宜多少,不過倒是給了玩家很大的方便。


變為現實的現在,復活系統也不是沒辦法用,但細想遊戲中的設定,勢必會存在各種各樣的問題。


在遊戲中,會這麼頻繁的使用復活系統的也就只有玩家而已。

倒不是NPC付不起復活費,而是復活本身其實存在各種問題,可能導致復活後的性格大變或記憶斷片等等,而且還可能復活失敗。這點在遊戲中也有所體現,雇傭NPC在復活後會出現能力下降等各種問題,一旦復活失敗,該名NPC就算徹底沒了。


只是作為玩家的我們,意識理所當然的不會受到影響,而且官方也不可能會對玩家幹出復活失敗這種等同於「刪號」的行為,所以玩家才能毫無顧忌的使用。

然而如今一切變為現實,復活就只能當成最後手段。


而且我本以為這個復活系統可以幹出一些神奇操作,但實際研究過後卻令我非常失望。


在我剛穿越過來的那段枯燥乏味的日子中,整艘船就我孤零零的一個人,我曾想過利用復活系統「復活」出遠方艦隊的戰友們。

畢竟大家都曾用過阿瓦隆當復活點,船上還保有他們的房間,理應存在備份。然而實際找過之後,卻什麼都沒有發現。

物品和系統權限可以留下,復活備份卻丟失,唯一合理的解釋只能是穿越的前一刻,我們正在打排位戰。

遊戲系統規定在排位戰開始後的24小時內,玩家和雇傭NPC是沒法復活的,而變為現實的現在就變成意識備份被清空,這同時也解釋了為什麼NPC的備份也同時消失不見。


當然,以前的備份沒了,不代表復活系統就沒法用,雖然可能會有些副作用,但總比死了強。作為最後的辦法,我還是給冷凍中的索菲亞做了一套全身掃描,順便進行備份,已便在醫治失敗時復活。


當然,阿瓦隆這樣的大船配備了各種先進的醫療設施,絲毫不遜於行星文明上的高級設備,我還是相當有把握能把索菲亞治好的。


通過全身掃描,現在我能清楚的看到索菲亞體內的變化,細小到每一條血管、每一根神經。


我可以清楚看見索菲亞體內的寄生生物。


其中一隻像是某種黏菌一樣附著在腦幹附近,並且延伸出許多絲狀物,附著在身體各處的主要神經上。而另一隻在體積上則小的多,攀附在眼睛後面,一路延伸至大腦。


「嘿,這就是爬腦蟲啊。」

正當我聚精會神思考著該怎麼辦時,R突然從旁邊冒出來,嚇了我一跳。


「妳怎麼進來的?別跟我說妳已經破解了系統。」

目前我給她的權限依然只是臨時的,並沒有給她安排一個正式職位。

這是因為怎麼安排都不對。

為了能讓人力資源利用最大化,我勢必要開放各種權限,但如果直接給她高階船員的權限,實在令人不安,所以只能給出自定義的臨時權限。


一個艦隊中,如果能招募到R這等實力的專家,肯定會給她一個系統安全方面的位子。

可考量到R的個性,要是讓她當安全主管,那才是真正的安全隱患。


獨自闖進來的R不知道我在想什麼,只是說了句:「門又沒鎖」就這麼坐到我旁邊,隔著玻璃望向掃描室裡的索菲亞,以及玻璃上顯示的掃描結果。


「怎麼樣,有辦法嗎?」


「我不是醫生,只能想辦法試試。體內的爬腦蟲組織可以在冷凍的情況下用手術機器人逐步清掉,同時修復損傷。問題就是大腦,即便清乾淨了也不能保證不會留下後遺症。」

我一邊調整著掃描投影,一邊給R講述我的發現。


不過也稱不算什麼發現,就是遊戲裡的那套玩法,掃描之後制定合理的方案,然後一切交給手術機器人。


R跟諾拉已經把她們知道的爬腦蟲知識告訴我了,這麼制定方案應該可行。


爬腦蟲是人造生物,外型就像是蛞蝓之類的生物,不過進入人體內之後就會任意變形,然後逐漸接手宿主的神經系統,而宿主被徹底寄生後,就可以通過費洛蒙等手段進行控制,爬腦蟲會通過費洛蒙識別控制者,只聽取特定人的指令......不過可能因為身體損傷之類的原因,爬腦蟲正準備出來,對神經系統的依附就會減弱,正好是清理的好時機。


就在我思考著是否還有更好的方案,或者有什麼我遺漏的地方時,R突然有什麼發現,伸手操控起掃描投影。


「你看這裡......」

她指著投影。


「怎麼了?」


「她還是處女呢,看來你們之間真的什麼都沒有發生。」


「妳來這裡到底是幹什麼的!?」


「因為我那邊毫無進展,所以過來捉弄你,發洩一下。」

她面無表情,淡淡的說,手上卻不停擺弄著索菲亞的掃描模型,節操也一如既往的持續下線中。

「霍霍~聽說這種形狀的膜,第一次會很痛呢。」


「滾。」

我說完,直接將R扔出房間。


索菲亞的階段性手術一共持續了三天,因為手術非常精細,還涉及開顱,一切都必須非常小心。

我在開始之前還仔細檢查了手術艙,確認系統接入不斷電系統,免得突然遭遇事故時停機。


將索菲亞放入手術艙之後,我便在一旁守著,看著手術機器人纖細的機械臂一點點切開她的身體,將裡面的入侵物燒掉,然後修復。

透明的艙殼內,索菲亞的內臟跟骨骼都顯露無遺,活體解剖的畫面令人不適。


雖然我一開始看得很不習慣,不過久了之後就有點麻痺了。

為了出現狀況時馬上處理,我將床鋪都搬到附近,隨時留意著。眼下我沒有比這更急迫的事,然而我所能做的也只有陪在一旁。


而這段時間,我偶爾也會到R那邊看看。

回到阿瓦隆之後,因為需要使用各種各樣的東西,所以我特別空了一間機庫出來,給R研究「微卵」。不過我每次過來,情況都沒有改變多少。


扔在地上的器械變多了,各種各樣的線路被隨意的擺放,很容易絆人。但與愈發凌亂的機庫相反,那顆「微卵」依舊是老樣子,紋絲不動、分毫未傷。


索菲亞的手術結束之後,我將她安置到隔離區等待甦醒,並且用監控系統隨時監視,然後再一次來到機庫看R。


這一次跟之前一樣,「微卵」還是完好無損。只是這一次,R並不向之前那麼積極,而是靜靜的靠牆坐著,望著那顆白色的蛋一動不動。


「諾拉呢?」

我注意到這裡只有R在。平常的話,諾拉也會在這裡幫忙。


「回房間休息了。」

R說。

來到阿瓦隆後,我給她們都配了房間,不過不是高級船員室,而是普通船員的獨間。雖然高級船員的房間就算扣除過去艦隊成員使用過的,也依然有剩,不過在我正式分配給她們職務之前,我不打算把剩下的高級船員室分配出去。

另外,普通船員的單間也足夠用了。


「還是沒有進展嗎?」

話題回到研究上,我問。


「......」


「這玩意硬來是行不通的吧?」

我走上前去,用手敲了敲那個蛋形的物體。那觸感彷彿是某種極度堅硬,但同時又不乏韌性的高密度複合材料。

「既然日神可以利用的話,應該不是牢不可破才對。也許有什麼我們沒想到的方法?」


「就是我們想不到,所以才叫我們沒想到的辦法吧。」

R雙手一攤。

「表面沒有接口,嘗試用電磁波之類的方式,也沒能收到反饋。在顯微鏡下,立體分子結構組成的鏈狀排列的非常緊密,一有破損就會自動修復,根本破壞不掉。」


「它靠什麼自動修復的?」


「中心有某種能量源持續供能,而且這幾天察覺不到衰減,我不知道那是什麼。」


「會不會是妳想找的東西?」


「不可能。」

R搖搖頭,掏出藏在衣服下的項鍊,又是那枚古錢。

「我要找的是解讀這枚指標的引路器,算是讀取資料載體的某種介面,像是古老的磁片機那樣。絕不可能是這種供能設備。」


「是喔......話說,妳還沒告訴我這枚古錢是幹什麼的。指標是什麼?指向什麼的東西嗎,還是說妳自己也不清楚?」


「等我把它打開再告訴你。」


「妳知道什麼都瞞著我,我是沒法信任妳的吧?」


「唔......」

R像是被什麼東西扎到一樣縮了一下。

「但是,你也一樣,不是嗎。你還沒有解釋這船是怎麼回事,還有為什麼這麼大的船卻一個人都沒有。」


「別轉移話題。」


「問別人之前自己要先說。」


我嘆了口氣:「我可是船長耶......而且就算我解釋了,妳們也不會信啊。」


不過一直拖著沒說,主要是我一開始花了很多時間想要編出一個合理的故事,但後來卻發現怎麼編都會有解釋不了的漏洞,而且對這個世界所知不多的我怎樣都沒法騙過R,所以才放棄了。


「還能誇張到哪裡去?你倒是說啊。」


「好吧。」

我深吸了口氣。

「我是從異世界穿越過來的。」


「噢,我明白了。」

R點點頭,一拍手。

「你的腦袋撞到過什麼嗎?」


「看吧,妳不信。」


「你被索菲亞身上的爬腦蟲寄生了?」


「怎麼可能!」


「中二病?」


「別玩了。妳要是不信,就當我剛才什麼都沒說。」


「我只是再確認你有多認真。」

R聳聳肩。

「看起來不像是說謊呢......穿越嗎......你說自己是外星人還比較可信。」


「我看起來像嗎?」


「那不過是軀殼罷了。如果是高等文明,外形也可以像穿搭一樣任意改變,就像虛擬遊戲一樣。」


「喔......」

好吧,那我應該算是R想像的那種天外來客。不過我是為了和平而來,泰拉只是個意外。


「不過,穿越嗎......平行世界?還是有人送你過來?」


「鬼知道。應該不算平行世界,不過有一定相似度。我眨了個眼就過來了。」

我告訴R我穿越前在幹什麼,不過把那是遊戲的事給暫時隱瞞了。

如果穿越是有人送我過來的,被我發現他就死定了,不過這聽起來不太可能。當然,玩遊戲結果玩到穿越至異世界,這本身就足夠離奇了。


「那確實夠詭異了。」

R聽完我的描述之後說,不過反應也太淡定了。雖然我也不期望她會有什麼激烈反應。


我等著她吐槽,或者告訴我其實這個世界存在先例之類的。可她什麼也沒說,所以我也什麼都沒說,我們就這樣對視了半晌。


「好了,我的故事說完了,換妳。」

我沒有忘記自己最初的目的。


「這說來話長......」

正當R開口時,我的頭戴式突然傳來提醒,是索菲亞醒了。


通過監控,我可以清楚看到索菲亞動了動,遲緩的從床上爬起。

她的生理指標一切正常,似乎沒什麼問題。


如果是平時,我一定會第一時間過去,否則她醒來卻發現在己在阿瓦隆的生化隔離室,肯定會很困惑。

然而R好不容易鬆口,要是這次被打斷了,鬼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讓她開口。所以我決定先緩緩。


於是我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就在這裡聽R說起私家偵探的的故事。


據說,一切的開始還要追溯到整個銀河局勢三強鼎立更早以前,人類剛剛在航天技術取得突破進展,太空殖民進入爆發式增長的時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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