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壇

　◇

　「這邊，薇拉。」

　瓊安婆婆帶我來的，是一間小小的石磚屋。

　裏面只有兩個金屬製的櫃子和幾張桌椅靠在牆邊，簡陋而空曠。

　不過因為很乾淨，看起來也不想是廢棄的地方。

　「這裡是⋯⋯？」

　「是我的倉庫，也是教室。」

　瓊安婆婆把每一扇窗都打開，並且拉了一對桌椅到小屋的正中央，示意我坐下。

　不知怎麼的，突然感到有點緊張。

　有點像回到學校上課的感覺，但是只有自己一人。

　「首先，要補足你對『魔法』的認知。所謂魔法，雖然一般人不能理解，但其實它們也是自然的一部分。知曉真理，然後才能掌握魔法。」

　她一邊說著，一邊打開了鐵櫃，從裡面拿出了一個水袋跟木盆。

　「你已經擁有魔法，但並不能掌握它。這會使你陷入危險之中，所以我才想讓你試著學習。即便已經有點晚了。」

　「那個……有點晚了到底是什麼意思？」

　她剛剛也沒回答這個問題，於是又問了一次。

　瓊安婆婆將盆子放在桌子上，然後緩緩地倒入水。

　「這個嘛，本來的話是年齡越小越好的。心越純淨、智就越不渾濁。一般到了你、希雅這個年紀，要鎿村睍瑕栭噹是相當危險的事，不過我覺得你可以自己做出決定。」

　「我、我想學……」

　她的話已經有大半都聽不懂了，而且……不知為何，還感到了些許恐懼，和剛剛的緊張不太一樣。

　但照她的說法，也許現在不去嘗試，以後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當然，不只是因為有趣。

　想要獨當一面，不要讓媽媽和哥哥擔心；想要讓村子裡的大家刮目相看，跟馬克他們炫耀一番；也想要向卡琳姐姐證明，自己已經不是小孩了。

　咽了口口水，還是下定了決心。

　不要退縮。

　「無論什麼危險都好，我都想學。拜託了，瓊安婆婆。」

　「很好……請記住你的覺悟。那麼我先為你示範一次。」

　瓊安婆婆保持著嚴肅的表情，後退了兩步。

　面對水盆，她雙手合握，閉上了雙眼。

　「『姘村晩璁婂喎鐒跺緦鍑嶇祼鍚』——」

　「唔！」

　聽完這段話的同時，有一股寒意竄上背脊，全身雞皮疙瘩都豎了起來。

　是類似咒語一樣的東西嗎……雖然完全聽不懂，但還是覺得非常可怕。

　如果嘗試著去理解的話，不和諧感就會嚴重加劇，仿佛身體在本能性地抗拒著那樣的詞語。

　然後，桌上放著的那盆水被漸漸凍成了冰塊。

　不過也就這樣而已了，其他的什麼也沒發生。

　明明一點也不華麗，不管怎麼說都非常樸素，卻無比地震撼。

　在不好的意義上。

　「如何啊，薇拉，這就是魔法。」

　「我……」

　想說點什麼，但又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心臟劇烈地跳著，腦袋漲得發痛。明明門窗全都打開了，卻還是覺得胸口很悶，好像快要窒息了一般。

　「覺得害怕嗎？」

　「呃，嗯……」

　「不用擔心，那是因為你開始接受新知了。反之，如果連恐懼都感受不到的話，證明那人與真理無緣了。」

　所以說，這樣子是正常的嗎？

　好可怕。

　好想逃走。

　「反應果然很強烈呢。這代表著你的心智正在升華，並且與你的魔法合而為一。」

　「不行了，好痛苦……」

　「別去抵抗它，現在開始才是最初的一步。『锘垮亯澶х殑绁為湇鏂媺鍏嬪娉曡珛璩滀簣鎴戞櫤璩滀簣鎴戝姏鎴戝皣鐛讳笂鎴戠殑绁堢Ρ椤樻湀鍏夊皣鏂扮煡鐏戣惤澶у湴』……」

　瓊安婆婆的語氣一點也沒有改變。然而，在她的話中感到了不同的壓力。

　不能理解，有什麼開始不同了。耳邊又什麼東西在嗡嗡作響，視野也逐漸模糊。

　「不、不要……」

　要逃走，必須得逃走。

　雖然這麼想著，身體卻動不了。從關節處上傳來冰冷的刺痛感，別說要跑了，連從椅子上站起來都做不到。

　「鍙樊涓€榛炰簡，鍔犳补鍟婅枃鎷夛！」

　轉眼間，世界變得奇怪了起來。

　本來明亮的小屋裡像是被什麼給佔據了一樣，空氣越來越沉重，光線也變得渾濁。

　瓊安婆婆的聲音也漸漸地聽不見了，只剩下刺耳的蜂鳴依舊不斷，似乎還夾雜著什麼人的低語。

　這時，突然感到了視線。

　抬起頭一看，只見瓊安婆婆的身上多了好多顆眼睛，它們一眨一眨的，從裡面透露出一縷縷金黃色的微光……

　◇　ToBe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