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之翼

畢斯特山脈的一座山丘上,一身覆蓋雪白皮毛的龐大生物,瞇起那雙有魔力痕跡的眼睛,盯著極遠處的小黑影。


抖動的長獨角,彎起的黑瞳孔,正因為獵物的逃跑而感到興奮著。


小黑影一手抱著兩個孩子,另一隻手則握著有著斑斑血跡的短刀。


他快速的在森林之中穿梭,一顆又一顆的參天巨木被躲閃,低階野獸被短刀收割了性命。


中年男子疲憊卻堅毅的神色,使得那個龐大的角狼非常愉悅。


牠舒服的咆哮著。


牠很享受著讓努力掙紮的獵物,在自己爪子下變得絕望的那一瞬間。


牠心中也同時有著一個疑問,為什麼那位成人不丟下兩個小孩?


他的速度明顯還不是最快,而且時不時就看兩個小孩一眼。


但這跟牠沒有關係。


這次是第一次從偉大的他那邊接受到指令,一定要好好的完成!


圖因大森林的上方,在高空之中有隻老鷹翱翔在空中並俯瞰著森林,尋找著獵物。


這隻老鷹是被冒險者們譽為『空中雄獅』的恐怖中階野獸,白面巨鷹。


牠恐怖在何處呢?


就是恐怖在牠的俯衝撞擊,連D級冒險者在俯衝撞擊下也會化為一攤肉泥。


白面巨鷹搜尋了數小時,總算在一處沒有樹蔭處看見了三名獵物。


正當牠為了填飽肚子俯衝下去時,一股強大的氣旋呼嘯而過,愣在樹梢的白面巨鷹看見了『牠』。


『牠』的速度已經讓老鷹無法理解了。


『牠』所經之處,草木東倒西歪,在路徑上的生物屍骨無存。


白面巨鷹暗暗慶幸著晚了牠一步。


不過白面巨鷹高興的太早了,牠乎覺眼前一黑。


原來牠的身體早就被強烈的氣旋給吹爛了,外層皮膚還有羽毛已經不知道飛去哪邊,體內的臟器一個個的從空中落到地面。


空中雄獅居然被氣旋給吹死,要是有冒險者看到一定會覺得這一幕相當詭異。


『牠』此刻繃緊全身的肌肉,遵從野性的本能往肌肉灌注魔力,看上去一身浮現著淡淡的黑色。


待身上的毛皮全部都染黑之後,『牠』這才滿意的衝了出去。


『牠』自始至終都沒有看一眼那頭白面巨鷹過。


在『牠』的行動前,諾頓從頭到尾都沒有發現到牠的存在。


諾頓雖然知道可能有未知的敵人潛伏在暗處,但他並沒有想到那個存在竟然是所謂的『祖角狼』。


祖角狼與角狼其實是同一個物種。


然而數千年前的一場變故,使得角狼血脈發生的嚴重的問題。


那時的『角狼』可是能與『龍』並肩的存在。


遠高於人類的高魔力評級,能與人類可以相提的高智商以及高繁殖力,角狼之中的貴族還可以化為『人狼』的型態。


題外話,部分的龍跟角狼貴族一樣,可以化為『人龍』。


不過角狼跟龍並不是獸族的一種,牠們之間有根本上的差異性。


角狼與龍的沒落可以追溯到很久之前。


數千年前,角狼的血統因為不知名的原因而慢慢稀釋,而血脈的濃度正是角狼魔力評級與智商的關鍵。


在希瓦倫薩大帝國建立之前,血脈濃度就已經低到跌落高等生物的行列。


但血統的稀釋並沒有停下,如過山車般一路下滑到普通野獸。


純血龍似乎也發生了什麼變故,幾乎沒有見到過了,世界上還能見到的龍都是混血龍以及亞龍。


現在的角狼僅僅是依靠強大的適應力還有繁殖力,才能在普通野獸之中佔據一定的地位。


在那之後,就有了祖角狼與角狼的區別。


祖角狼泛指那些血脈濃度還有一定程度,最低的標準是可以使用魔力。


自斐特曆620年時,已經至少有千年沒有祖角狼的目擊情報,這意味著祖角狼可能已經滅絕了。


那麼這隻祖角狼是從哪裡來的?





(我......我快不行了。) 


(頭......好暈。)


(沒想到會晃成這樣,緹莉為什麼能看起來沒事?)


(難道只有我會頭暈嗎? )


受不了的他終於開口了。


「諾頓先生我......」


「怎麼了?」


諾頓持續移動著。


「我現在很好。」


我想吐這三個字被他硬生生嚥了下去。


(我實在是說不出來我想吐阿,太丟臉了!)


(連緹莉都沒問題了,我怎麼可以有問題呢?)


伊利亞斯看了一眼旁邊的女孩,不看還好一看就不得了。


她臉色鐵青,額頭以及脖頸上冒出了許多冷汗。


而諾頓團長也沒繼續追問下去,反倒是緹莉發出聲音。


「團長。」


「怎麼了?」


「可以吐嗎?」


緹莉一臉難受的看著諾頓團長。


「營地火堆飄出的煙已經能夠看到了,不久之後就能夠回去了,再忍耐一下子。」


大森林的最外圍,樹木沒有像外圍一樣有很多參天巨木,樹木也不茂盛更多的是茂密的植被。


裊裊炊煙於遠處的營地內,緩緩飄向漆黑的天頂處。


陽光幾乎絕跡了,只餘遠處的紅點依舊苦苦支撐著最後一點光芒。


「我會努力不要吐出來。」


(我就知道不是只有我在頭暈,先說想吐的人就輸了,所以她輸了!)


伊利亞斯暗自慶幸,雖然不知道這有什麼好開心的。


當然有人開心也會有人不開心。


(跑到一半被嘔吐物給絆倒的話,會被扶月笑死的。)


正當諾頓還在心裡埋怨時,他瞳孔突然放大。


他立刻構築出簡易風魔法,緊接著他利用那個魔法將懷中的兩人推向不遠處。


兩人一瞬間就被吹到數公尺之外,並乘著風緩緩地向降落。


二人總算剛反應過來時,他們已經離原本的位置有了一段距離。


被突如其來彈飛的緹莉與伊利亞斯,感到莫名的皺著眉毛回頭望去。


「諾頓你做......」


然而還未等到他說完那一句話,一股破風聲就出現在他們耳邊。


他們隨著那股聲音傳來的左邊看去,看到了一條肉眼可見的巨大撞擊痕跡。


兩排東倒西歪的樹木,一路寸草不生的荒涼地面以及那消失在原地的諾頓。


一時之間二人愣住並嘴張的開開。


還未等二人的思緒反應過來,一陣刺耳的狼嚎從他們右方傳來。


一匹巨大頭上長著一根角的黑狼,就站在他們的右邊幾公尺處。


牠的高度比起兩人都更高,龐大的身型不自覺的讓人感到害怕。


牠的後方,正是撞擊痕跡的盡頭,諾頓正死死的嵌在遠處的土坡內,只餘下半身露出在外頭。






事發之前。


(媽蛋啊,這怎麼可能?)


(這......?)


(完蛋了......完蛋了......完蛋了!)


(先讓他們離開這邊!)


風砲。」


一股風聚集在他的右手上,隨後那股風將胸前的兩名小孩朝著右邊推了出去。


還未等諾頓將身體轉過去,黑色野獸那結實的軀幹撞飛了諾頓並用力踏地停止繼續向前滑行。


諾頓呈ㄑ形被撞了出去,幾乎是在瞬間就撞上了數十公尺外的小土丘中。


那強大的衝擊並未讓諾頓暈厥過去,他憑藉著僅存的意識與力氣,勉強的將身體抽出到土丘外。


「咳......咳......咳......」


(好痛。)


(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啊!)


忽然又感覺到一股衝動從喉嚨的尾端冒出。


「嘔......」


一口不知道是什麼的血團被吐了出來,鮮血依舊不停地從諾頓那張一直不斷抖動的嘴巴中間歇性的吐了出來。


大腦受到強烈的晃動與撞擊,此時此刻的他頭非常的暈,光是盯著眼前就要耗費不少的精力。


右眼因為額頭擦破流出的鮮血而看不清前方,左眼撞上土丘內的石頭,已經失去了光明了。


他的鼻樑內充滿血腥味,而每一次呼吸都是折磨。


因為他的肺部受到損傷,使得呼吸都非常困難,直面力量的右半邊鎧甲完全扭曲變形,甚至部分鎧甲還插進了肉裡面。


右半邊的內臟已經碎裂成了一攤肉糜,而右大腿有腳的形狀是多虧了肉體強化的保護。


右手更是早就沒了知覺,左手也感覺到劇烈的疼痛。


至於全身上下的骨頭,不是碎裂開來就是嚴重的變形,沒有一處是完好無損的。


「諾...... 諾頓?」


伊利亞斯與緹莉不可置信的盯著諾頓。


「咳......快...... 」


「快跑......阿!」


此刻他咬緊牙關,靠著魔力強行拖動那破爛不堪的肉體,用剩下的那隻眼睛怒視著那匹黑色角狼。


(風槍!)


諾頓周邊的空氣,朝著某個方向流動,最終形成了一柄槍。

他控制著魔力,將槍給砸在了角狼身上。


牠那副模樣,僅僅出現在亙古以前的世界上。


「抓好!」


兩人已經乘著風,降落至更遠處的地面了。


伊利亞斯體內不斷湧出恐懼以及更多力量,一心一意只想著跑回去。


不等緹莉回答,他往自己的肌肉灌注魔力,隨後抱起緹莉死命地往前快跑。


疾馳!」


伊利亞斯身後的風不停的推著他向前,留下的腳印也變輕了許多。


他不敢回頭看諾頓,也不會回頭看諾頓。


他只是個孩子。


他不是什麼遇見危險後,就能爆發出驚人潛力與戰力的主角。


他只是個普通人,只是個被選中的普通人。


就算他有著罕有的天賦,也不代表著可以盲目的隨意使用他的天賦。


天賦決定了上限,而不是決定下限。


未來的路還需要一次次的經驗累積,才能越踏越順利。


緹莉的心靈早在一次又一次的反覆跌宕後,早已失了魂沒了魄,此刻的她腦中只有一片空白。


雙手環抱著伊利亞斯的背,眼睛埋入伊利亞斯的胸膛,眼淚不停地流出。


哭是她能做出的反應之一,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麼。


魔法,還沒學。


武術,根本不會。


魔力,就她這破魔力,隨便條角狼都能咬死她。


那一滴滴淚水蘸濕了伊利亞斯的衣服。





諾頓眼角餘光看著他們遠離,吊著他的最後一口氣放下了。


(跑吧。)


(或許會有什麼奇蹟能發生?)


眼前的視野越來越模糊,大腦已經快要壞死,就連體內的魔力也見底了。


他低著頭,看著被鮮血染紅的落葉。


「咳咳咳......」 


(抱歉。)


(老爸老媽......)


(扶月,他們就交給你照顧了。)


(我要先走一步了。) 


(不過在死之前......)


最後一絲力氣抬起頭,他盡全力的朝著黑色野獸張嘴嘶吼。


(水澤。)


諾頓榨乾了最後一絲的魔力,雙腿虛脫後發軟,整個人跪在地上眼神呆滯,最後一絲生氣即將消散。


(真的好痛啊......)


牠似乎是沒了興致,幾步跑了過來後一口咬斷諾頓的頭,鮮血如湧泉般不停歇地從無頭屍體流出。


在屍體前方有一片的水窪,那片水漥與蓬鬆的泥土混合,變成了一小片的沼澤。


他應該是想要拖延祖角狼的腳步,可惜一點用處都沒有。


清脆的骨頭碎裂聲從那滿嘴巨牙的嘴中傳出,牠大聲嚎叫,享受著脆脆的口感。


跑不遠的伊利亞斯他們當然也聽見了牠的嚎叫。


「難道真的死了?」


伊利亞斯恍神了下,差點因為失神而撞上前方那根樹木。


男孩咬了下嘴唇,強忍著懼意及悲傷趕緊閃了過去,逼迫著自己繼續專注在閃躲土丘上的樹木。


肉體強化與感知強化還不協調的他,尤其需要留心晚上的森林。


一頭撞上樹木的話,恐怕迎接他們的只有死亡。


(這到底是什麼怪物?)


(為什麼會有這種恐怖的怪物!)


(其他人呢?)


(都死光了?)


(角狼群呢?)


(我好沒用,我好沒用啊!)


(從頭到尾都像個花瓶,不是被帶著走就是被帶著逃跑!)


(我好恨這樣子的我,我好恨啊!)


(我要親手殺死那個怪物!)


「弄死牠!」


男孩忍不住的大吼起來。


在聽到嚎叫一段時間之後,那隻角狼仍然沒有追趕的跡象,奇怪的事是以牠的速度肯定能一瞬間就追上他們的。


(牠是在忌憚什麼東西嗎?)


(不對。)


(連那些王衛都不是對手,諾頓也沒有告訴我有其他的人幫忙。)


(那麼牠在做什麼呢? )


突然伊利亞斯像是想到什麼,臉變得扭曲起來。


(不會吧?)


(難道牠要讓我們到營地後再追上我們嗎? )


(太惡劣了!)


「該死啊!」


渾身發抖的小女孩淚流滿臉的看著他。


「對不起,你丟下我自己跑吧?」


「沒關係,我只是在發洩情緒而已。」


「可是你自己跑存活的可能就會更大,總比帶著我這個累贅好!」


「說什麼話,既然是一起離開就要一起回來。」


「牠到現在都沒來,說不定諾頓已經將牠殺死,目前正在趕過來了。」


「怎麼可能,諾頓先生他明明......」


緹莉回憶起與諾頓分開的最後一幕。


「先閉上眼睛休息一下,待會兒回營地有得忙。」


「恩......」


雙手抱的更緊了,她閉起那雙因為淚水而滋潤的眼睛。


(可不能讓那個死畜生這麼隨便就抓到,要想出能噁心牠的辦法。)


(但是不能停下來休息,停下來說不定牠沒了興致就直接出來吃掉我們。)


(而我有的時間就只有跑到營地的這幾分鐘。)


(不過......到了營地就能活下來嗎?)


他不認為那位副團長能比諾頓厲害多少。


(管他的。)


跑了幾分鐘,期間路上偶爾有弱獸出現,也有幾隻低階野獸看了兩人一眼,但都沒有搭理他們。


然而隨著越靠近營地,伊利亞斯的內心愈發的慌張。


(快想阿!)


(可惡,可惡,可惡,可惡阿!)


(我這幾年到底都做些什麼啊?)


(我怎麼沒有把握時間去學習魔法文字跟練習武術呢?)


(要是我早點開始努力,現在會不同嗎?)


(......)


他的腦中只剩一片空白。


雙腿依舊不停跑著,來自後方的恐懼感更加濃烈。


(翻過這個山丘就能看到營地了。)


代表著希望的營地,此時卻像是代表著死神的象徵。


(會不會營地早就被角狼攻破了?)


(該不會營地有什麼意想不到的人幫助嗎?)


(都無所謂了,因為已經到了。)


伊利亞斯踏出了最後一步。


本以為看到山丘的另一側,也就能看見遠處的營地。


沒想到眼前卻有一頭已經褪去黑色魔力,渾身潔白的角狼擋住了所有的視線。


牠睥睨著兩人,嘴中叼著不明的團塊,團塊還不停留著濃稠的鐵紅色液體。


那是諾頓的屍體。


伊利亞斯心裡知道,這段時間的逃跑都是白費的。


雙腳靴子上的淤泥,濺到長褲上的髒污,留在外衣上的灰塵,幾片藏在黑髮中的落葉。


他顫抖地雙手緩緩的放下懷中的緹莉,男孩突然開始狂笑了起來。


「緹莉......」


「我們大概是要死在這裡了。」


男孩自嘲的抬頭,看看那最後一眼晚霞上,那片已經黑透了的雲朵。


「對不起,我沒辦法帶妳回到營地。」


淺淺的淚痕從伊利亞斯的眼眶一路到臉頰。


最後,男孩用著有些模糊的視線,越過野獸,眺望著營地。


遠方的營地處帳篷貌似都還健在,看起來應該是沒有出事。


營地周圍有些黑影,不知道是不是角狼呢?


(母妃他們......)


(最好是走了,母妃還有......還有拉芙就能活著?)


一路上都閉起眼睛的緹莉,按捺不住好奇,於是她鼓起勇氣睜開了雙眼轉過頭去,眼神不由自主地看向前方。


印入眼裡的並非是營地,更不是諾頓團長,而是一匹狼。


那是一匹渾身雪白的狼,一匹巨大無比的角狼。


狼,嘴中叼著一團東西。


她立刻就明白,那匹狼口中的物體是什麼。


「阿!」


高分貝的叫聲響徹雲霄,眼淚及尿液不受控制的往外宣洩。


因為融雪而泥濘的地面,再一次流入了新的液體,內褲與外褲以及靴子都因為漏出的尿液而濕透,一股股騷味從她身上傳了出來。


「對不.......對不.......」


她聲音糊在一團、口齒不清,此時她內心最後的堤防也隨著失禁而徹底垮了。


現在的她就是個無行為能力的小女孩。


(我好骯髒......我好沒用......)


她心中所想,只有自責。


而身邊的男孩並沒有搭理她,本已經看淡了這一切的男孩,內心深處卻突然湧起了一股股衝天怒意。


(哈哈哈!)


(真是可笑!)


(野獸從來就不是可以輕視的,不管是我還是其他人都是如此。)


(這真是愚蠢,實在是太愚蠢了!)


男孩在一連串的心靈打擊下,某些奇怪的東西漸漸蘇醒了。


(現在是野獸在玩弄我們呀......)


(真是可恨!)


(可恨那無能為力的我,可恨那張揚跋扈的野獸,可恨啊!)


『又無能為力?』


右眼彷彿不受他控制般的看著周遭環境,伊利亞斯似乎沒有察覺到右眼的異樣,也沒對內心那個與自己對話的聲音有戒備。


(是啊,我什麼都做不了。)


淚珠在眼眶中打轉著,模糊了他的視線。


『振作起來。』


聲音直接在腦中傳開。


『鳶尾,還是要說稱呼自己為伊利亞斯呢?』


『你,找到菖蒲哥哥了嗎?』


(菖蒲哥哥?)


一塊塊碎片在腦中拼湊,終於拼湊出了他的面龐,本該忘卻的,他那張溫柔的面龐。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現在在哪裡,更不知道他有沒有轉生。)


『那他心中的夢想,你現在實現了嗎?』


(他的夢想......)


許多記憶從冷凍的狀態下急速活化,最終重新與現在的身體暫時融為一體,一段段往事交織在一起。


(一點都沒有。)


有些沮喪。


『我知道了。』


(這是......)


腦海中驀然地浮現了一大串的魔法式。


『這是你本來就應得的魔法,其名為光之翼。』


(光之翼?)


『沒錯。』


『加油吧,你要做為伊利亞斯努力的活下去。』


『哥哥、夢想什麼的,都先放在一旁。』


『因為你就是你,你不應該被我給限制,你有你自己的人生。』


『所以活下去......活下去......』


腦海中的聲音漸漸衰弱下去,往後的八年以內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了。


(我知道了。)


(那麼我現在該做的,只有那件事了!)


伊利亞斯的眼中開始建構出腦海中的那個魔法式,並往其中注入魔力。


此時的他,魔力還剩下大約8成左右。


(既然都走投無路了,那我就孤注一擲將魔力都用來構築這個魔法!)


一對雙翼的輪廓隱約顯型,並隨著魔力的注入而愈發凝實,但就在最後的那一部分即將完成時,魔力就使用光了。


雙翼的輪廓瞬間崩塌成一對小上不少的羽翼。


「成......成功了嗎!?」


很遺憾的,這只是個未完成的魔法,一對潔白且幼小羽翼自伊利亞斯的背後伸展著,並散發出聖潔的光芒。


那聖潔的光安撫緹莉恐懼的內心,同時那匹狼也愣住了。


(喀啦嘎拉?)


【牠居然是鳥人?】


右眼的異樣漸漸的沉默,最終回到了伊利亞斯的掌控中,原本已經半甦醒的前世再次陷入了沉睡。


「光之翼。」


雖然只是未完成的魔法,但已經足夠了。


他抱著她翱翔於空中,那團光在夜空中畫出了美麗的線條,留下了在原地癡呆地望著二人遠去的角狼王。


(咖喀拉拉卡,拉烏拉!)


【老子的食物,別想跑!】


正當牠反應過來,並要運起魔力嘗試追逐空中的他們時,一股恐懼感由內心而發。


那股恐懼感來自那遠古的記憶,銘刻於血脈之中。


牠的血親,曾經被這種東西所大量埋葬,甚至連恐懼都被刻進了血脈之中。


生存的本能大於了一切,大於了自己的愉悅,大於了那位存在的命令。


牠用著兩條後腿一路跑到森林內部。


直立奔跑的動作並沒有為牠增加逃跑的速度,這只是一種本能行為。


一種牠能夠化成人狼的本能錯覺。


漂浮於遠處的高空中,某個黑影目送著牠落荒而逃的模樣。


在被黑暗壟罩的這一刻,他的輪廓彷彿與圖瓦茨重合了,那位偉大的『異族屠夫』圖瓦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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