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利亞斯與拉芙走到了宅邸大門前方。
「先去吃午餐,等吃完午餐我再幫你按摩。」
「恩。」
吃完午餐後兩人回到了伊利亞斯的書房中,伊利亞斯趴在自己書房內的小臥榻上,拉芙坐在臥榻邊雙手捏著他的肩膀。
「緹莉是在晚餐前還是晚餐後來阿?」
「緹莉小姐會在晚餐後來。」
「知道了。」
卡爾今天的課程是在晚餐後。
「我先休息一下,妳累了的話就去休息吧。」
「是。」
伊利亞斯在她舒服的按摩之下,沒多久後進入了夢鄉。
自從他從森林回來後,時不時就會做些奇怪的夢。
雖然每一次醒來都會迅速地忘記夢的內容,但總有一些記憶片段以及感情卻留了下來。
(會不會做夢呢?)
(希望會吧,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這麼......嚮往那個夢?)
他在疑惑中緩緩地睡著了。
『哥哥,媽媽去哪裡了?』
『媽媽去很遠的地方了。』
兩名黑髮小男孩正看著門口。
『媽媽還會回來嗎?』
『媽媽會回來的。』
『那我等媽媽回來!』
『我陪著你一起等吧。』
二人在一座三合院的廂房內,呆呆的盯著房門。
『爸爸真的會帶著媽媽回來嗎?』
『恩。』
兩名男孩年齡相同,因為他們同一天出生,只有5歲的他們看似有著不一樣的性格。
表面上哥哥只在乎自己的弟弟,就連爸爸還有家中的繼母都不放在心上。
而弟弟看似是在乎每一個人,雖然繼母冷淡爸爸也沒將兄弟放在心中,他也沒因此而灰心。
5歲的他們只記得大約是3歲的某一天,媽媽告訴他們她要離開好久好久後就出門了,但這一離開後她就沒有回來了。
半年後,原本親密的父子關係突然消失了。
爸爸像是發瘋似了般忽然開始砸毀了家裡許多的相框,並且不再親近兄弟倆。
又一年後,爸爸從親密變為暴躁,最終變成了冷淡。
爸爸再也沒有進入兩人的廂房內看他們,頂多於外頭的詢問著有沒有吃過飯。
爸爸在媽媽離開後的20個月左右時薪娶了個繼母,家中從此之後多了一個新成員,那人是兩人的繼母。
『繼母!』
『繼母。』
爸爸常常不在家中,家中只有偶爾會從廂房出來的繼母。
而每一次看見繼母,弟弟就會活力的呼喊著她,哥哥則跟著弟弟禮貌性的問候她。
每一次她都只是看了二人一眼,就將視線從二人身上收回,連隨口回話都沒有。
今夜的月光灑落在廂房的窗口,他們依舊等著媽媽。
從小學至初中再到中學,月復一月年復一年,二人依舊看著廂房門口等著那人的歸來。
即便已經近10年卻依舊冷淡的繼母,變得長年不在家中的爸爸。
奇怪的事情是,都已經快10年了繼母並沒有誕下子嗣,爸爸似乎也不太在乎繼母?
『哥哥。』
『怎麼了?』
『媽媽...... 早就不會回來了吧?』
『......』
他並未回答。
二人都沒有問過爸爸媽媽去了哪邊。
二人早已遺忘了媽媽的面孔、聲音、記憶,就連她的名字也10多年未曾提及。
媽媽的家人呢?
不知道。
『哥哥......』
『我以後想要當個能帶給別人幸福的人!』
『我想讓每一個承受痛苦的人都知道幸福的感覺。』
『我能成功嗎?』
『肯定可以的。』
他慈祥的的笑著,他們如同朋友,也如同一對年齡相差不大的父子,更是彼此的親兄弟。
『我會一直相信你。』
『我並不在乎其他人,只要你過得好、你過得快樂,我就很幸福了!』
他摸著弟弟的頭。
『好想快點長大。』
弟弟遙望著下弦月許願。
泰拉表數千公里之上,一架飛行器正在緊急迫降,它已經越過了多重的軌道防禦系統撞進了泰拉的大氣層。
山野莉花,她本應該在出發前往火星半年後,就會回到泰拉,因為她已經成功從火星調職到泰拉太空港。
她這次前往火星是為了交接工作給繼任者,所以這可能是她最後一次踏上火星了。
命運的齒輪,隨著這一艘船的啟動,跟著轉動了。
飛行器突然消失了,泰拉上太空港的人員並沒有特別留意這起失蹤,只當成是發生意外事故罷了。
在每天都有數千起登陸中,每月都有一兩個飛行器失蹤,因此這起意外並沒有受到太大的重視。
雖然曾有位議長試圖組織搜救隊伍,但隊伍僅僅維持了3個月後就草率地以全員罹難做結論。
『T-1039號聽見呼叫請回答。』
環太平洋的高空之中,有數座太空港以及環太平洋的導航部,而導航部正在呼叫著那個突然出現並的飛行器。
『該死,這樣下去會墜毀的。』
『上面有下達什麼命令嗎?』
『這架飛行器不是已經失蹤了數年了嗎?就算是漂流在太空中也沒有足夠的能源維持動力吧?』
『不對阿,泰拉外圍軌道都沒偵測到這架飛行器,這架飛行器是在內軌道才被探測到,是憑空出現在內軌道外的?』
『先緊急停止全部環太平洋的起降!』
環太平洋的導航部部內已經亂成一團。
『不行,不能讓它墜毀在地面。』
『都閉嘴,率先聯絡近地防衛隊,有任何責任就由我這個部長扛。』
在導航部門口,一位穿著黑色軍裝的中年男性對著導航部內下達了命令。
『啊!』
還位等命令實施,突然有一名觀測員大叫了一聲。
『它突然轉向了!』
『快點重新預測可能的墜毀地點!』
『預測地點為太平洋上的島嶼區。』
『環太平洋議長傳來命令,不准擊毀,撤回近地防衛隊。』
某位通訊員接到了來自泰拉議會的命令,報告給了導航部部長。
(要是裡面有什麼該死的東西怎麼辦,要是砸中地面上的平民怎麼辦?)
黑衣指揮官扶著腦袋,思考一番後,最終還是服從環太平洋議長的命令。
『遵從議長的命令,撤回近地防衛隊。』
而環太平洋的議長,正是他們的爸爸──白川望。
(她回來了...... 回來了。)
白川望兩鬢發白,一頭黑髮已經參雜了數根銀絲,被兩道淚痕的分成三片的臉,正激動的看著導航部回報的信息。
『她們回來了,她們終於回來了!』
『莉花還有希妹!』
『哈哈哈,哈哈哈!』
飛行器穿越了泰拉軌道,穿越了大氣層。
飛行器內,卻只有一名......
『不要阿......望!』
『快......摧毀這架飛行器阿......』
一名年輕的女性無力的躺地上,右眼散發出異樣光芒而左眼卻是正常的。
她絕望的感受著飛行器快速下墜,地板的透明材質能讓她清晰的看見下方。
『不...... 那裏是......』
『不要啊!』
她沙啞的喊著,但這注定是徒勞的。
幾秒之後,她永遠離開了泰拉世界,左眼也開始散發出了異樣的光芒。
在她左眼變異前一刻,只見眼中充滿了歉意,最後一眼是那張掛在胸口上的全家幅。
這本不應該發生。
那一架有著足球場大小的飛行器在猛烈撞擊下幾乎全毀,但駕駛艙中有一個東西活著。
祂在接觸地面的一瞬間就消失了,快速趕過來的許多泰拉人都沒有發現祂,而是發現了另一個東西。
離開的祂像是被指引般來到了一座三合院之中,從窗外看見了那對兄弟。
『抱歉,要不是我生病,你也不用請假了。』
『別說廢話了,你只要好好休息就行了,請假的事情我會處理好的。』
『哥哥......』
弟弟突然有種感覺窗外有東西於是看往窗戶,只見窗外有著人形的東西正在看著他們。
『窗外......』
當他眨了眨眼之後,人影就消失了。
『窗外怎麼了?』
『應該是我眼花了。』
『感覺你病得不輕,你先去睡覺,睡醒來就會好很多了,要是醒來還是很不舒服我就帶你去看醫生。』
『好。』
在弟弟閉眼睡去後,哥哥看了眼窗外,他也知道剛才窗外有道人影看著他們。
他回想起剛才那劃破天空的詭異光芒與窗外的東西,不禁有了些預感萌生。
(似乎要發生什麼事情了。)
僅僅過了一天,世界上就已經有了很多變化,每人手上的智慧用品都不停播報著來自泰拉議會的緊急消息。
『亞洲大議長宣布全亞洲議區禁止跨議區移動。』
『歐洲與非洲大議長通過緊急法案,禁止與亞洲議區進行任何形式的往來。』
『美洲議區全區戒嚴,其他議區的人開始進行強制遣返,並禁止一切形式的入區行為,違反者視同死刑犯。』
『泰拉議會內部有了嚴重的爭執,部分議長強烈要求滅絕環太平洋上的人民,以免特殊疾病的擴散。』
『跨區人權團體正在各個大議長的辦公處前強烈抗議,雙方正在爭執。』
『醫療與科技權威協會,公開要求全部的議區應該共同對抗新型病毒。』
『也該教教宗發表聲明,要求信徒們為了維護也該教的教義而抗議。』
『亞洲大議長向其他大議長求援失敗,大議長在臨走前恨恨的說道:【別以為你們就可以獨善其身!】』
一周後。
『泰拉議會命令各議區完全停止任何貿易與交流,禁止一切跨議區的人口流動,只允許無人設備流動。』
『太空港正式全面封鎖,禁止一切飛行器的出入。』
一個月後。
『泰拉議會正式解體,除美洲外的三洲正式開啟戰端,歐洲與非洲連手對亞洲實施無差別滅絕,企圖阻止未知的病毒。』
『美洲持續戒嚴,保持不幫助任何一方並計畫全體美洲人移民火星。』
『此戰並無任何跨區團體抗議,火星上的特別議長開始禁止停靠飛行器。』
『泰拉議會的糧食主司與醫療主司再次強烈建議應該聯合對抗病毒,病毒並沒有想像的恐怖。』
智慧用品依舊報導著泰拉議會的消息,但是沒有多少人正在聆聽。
大戰早就開始,許多平民早早的陷入了恐慌,除美洲外的大議區都陷入了動亂。
一年後,人類再無議區。
再一年後,人類正式陷入無政府狀態。
『哥哥......』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子?』
『因為人都是貪心的。』
哥哥冷冷地說出這句話,他看夠多了這世界了。
『那些所謂的議長們只在乎自己的利益,根本不在乎我們,不在乎平民們。』
『要是一開始就有緊急措施的實行......』
『要是更一開始就把那個飛行器完全擊毀......』
『他們都是一群可恨的人,不對,那是一群自私鬼根本不是人。』
哥哥說著說著眼神漸漸散發出了怒火。
『不過不用怕,我會一直保護你的。』
哥哥盯著弟弟眼神瞬間轉為柔和。
『希望世界能好起來。』
『但願吧。』
數周前。
『哥哥......』
弟弟眼眶盈滿了淚水。
『想哭就哭吧。』
『恩。』
二人的爺爺被打劫的暴徒殺死。
當天晚上,二人趁著夜晚偷偷摸到對面的三合院內,將一具老人的屍體偷偷帶到了一座偏遠的小別墅。
『爺爺......』
弟弟難過的看著那個粗糙的木製墓碑。
『走吧。』
哥哥輕輕拍了下弟弟的肩膀。
『要是我夠厲害,我就能改變這個世界嗎?』
『或許吧。』
哥哥只是看著墓碑,少見的沒有肯定弟弟。
伊利亞斯突然坐起來。
「殿下,怎麼了?」
「沒事,只是做了惡夢而已。」
坐在書桌前的拉芙,站起來小跑到伊利亞斯身邊,卻看見他渾身都是汗,雙頰上有著些許紅暈。
「要是......」
「......」
「哎呀,我又忘記了。」
「可是我好像還記得些什麼......」
「記得什麼?」
拉芙有些詭異的看著他。
「讓別人幸福?」
「你有個偉大的夢想呢~」
「當然!」
「我偉大的殿下,請先去換一身乾淨的衣服,緹莉小姐應該正在路上囉。」
「好!」
已經換了一身新衣服的伊利亞斯,正在書房內看著一幅畫。
畫上的人,是『劍中聖者』柏文。
柏文是一名嚴肅的中年人,他有著一頭捲捲的金髮,頭髮長度不長也不短。
那雙銳利的眼神好似要看透每一個看畫之人,一身灰服上被數條紅線點綴著。
整張畫上有一處顯眼的違和,就是柏文右肩及右手被一張毯子給裹住。
「費爾德老師的劍術跟他比起來,不知道會是怎樣呢?」
「對了,我忘記問老師劍術名稱,下次上課問問看吧!」
突然,一陣陣急促的敲門聲傳來,拉芙領著緹莉以及沙倫從外面走入書房。
「緹莉!」
他朝著她招了招手。
「伊利亞斯。」
她的心情有些複雜。
她有些開心,開心又見面了。
她有些羞愧,羞愧昨天那件事情。
她走了過去,兩位貼身女僕只是靜靜的站在門口。
伊利亞斯在緹莉走到一半之時,突然跑過去。
他抱住了她。
一雙有些透明的翅膀緩緩張開,隨後包住了二人。
「緹莉,我喜歡妳!」
事情發生的很突然,一時之間在場的幾人盡是愣在原地。
緹莉率先反應過來,她也抱著眼前的男孩。
「我也喜歡你!」
「咳咳咳。」
拉芙不合時宜的打擾了他們,二人脫離了粉色的泡泡,立刻被羞恥所擊敗。
「阿~」
伊利亞斯解除了翅膀,隨後摀著臉往房內跑。
緹莉則是抱著頭原地蹲下。
看著他們,兩人笑了。
不久後,二人分別被沙倫還有拉芙拉到了同一張桌子,面對面的說話。
「緹莉小姐,我家殿下表達了他的愛意喔!」
「伊利亞斯殿下,我家緹莉率先有了實際的行動喔!」
有人笑出了聲音,笑出來的人是拉芙。
「伊利亞斯殿下,王妃有跟我說了某件事情了。」
「該不會母妃已經找婚約者了?」
他非常擔心的看著拉芙。
「婚約者? 算是吧。」
「咦!」
他嘴巴張得開開的,有些難以置信。
「可是母妃沒有跟我說過啊,是真的嗎?」
「是真的阿,幾天前才跟我說的,難不成王妃還沒跟您說過嗎?」
「恩......」
「那妳知道婚約者是誰嗎?」
「我知道阿,沙倫也知道。」
「總不可能是緹莉吧?我又沒跟母妃說過我喜歡她。」
她們沉默不語。
「......」
「我猜到了?」
拉芙點了點頭。
伊利亞斯鬆了口氣。
「還好不是別人。」
他一想起剛剛的情況,要是婚約者是別人那可就完蛋了,
「拉芙,妳那句『算是吧』是什麼意思?」
「王妃看見您常常跟緹莉在一塊,所以最近想問看看您是不是喜歡她。」
「要是您喜歡她的話,王妃就能跟公爵家確認了,正式訂婚會在明年。」
「而您剛剛的那一番話......」
「看來可以正式的跟公爵家定下婚約了喔~」
「嘿嘿嘿~」
伊利亞斯傻笑著。
「嘻嘻嘻~」
緹莉也開心的笑著。
只有沙倫保持著一張平靜的臉,因為她從頭到尾都聽不懂他們在講什麼。
(咦? 什麼時候有這件事情了?)
(伊利亞斯殿下的婚約者?是誰啊?)
(婚約者居然會是緹莉小姐!?)
書房內,在一陣快活之中緩緩的迎向了嶄新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