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9又3/4月台口的半截屍體

……陌生的天花板……

……身體變得好輕鬆……

……沒有儀器的聲音也沒有消毒水的味道……

我終於死了嗎?眼神呆滯的達安娜喃喃自語道,坐起身子,看了看雙手與肩上垂下的頭髮,又環顧了四周。


……金中帶紅的金紅波浪捲髮,指節分明、白皙而修長、指腹有薄繭、比同齡人大上一圈的、熟悉的手……


預言家日報

霍格華茲開學日9又3/4月台口驚見半截屍體    麻瓜們驚慌關注


床邊的報紙上寫著兩行斗大的標題,下方是一張車站柱子前半截身體倒在血泊中的照片。


……總覺得好丟臉!認出自己的腿和短褲的達安娜,恨不得把刊有這篇報導的報紙全部消影無蹤、把所有閱讀過的人一忘皆空。


魔法部出面澄清,這只是一啟換影移行失敗的事故,絕無謀殺之情事。魔法部也將加派逆轉偶發事件小組人員巡邏處理善後,確保月台隱秘性。


……換影移行失敗?我記得我當時上半身確實是在月台內呀?不是魔力暴動而是換影移行失敗嗎?


達安娜隱隱感覺到似乎有人在背後模糊焦點,或者只是魔法界巫師記者素質過低?不過反正不管是換影移行失敗還是魔力暴動都是偶發魔法事故,達安娜也不想自己的私事鬧得路人皆知,現在這樣反而是正中下壞。


……能這麼光明正大的看到巫師界的報紙,這裡是巫師的醫院吧?只是,為什麼一個昏迷的病人床頭會有報紙?醫院會服務周到到連昏迷病人都有報紙看嗎?而且預言家日報是要訂閱付費報紙吧?桌上的報紙是星期一的,可是今天是星期一嗎?我到底昏迷了幾天?無緣無故失蹤又要怎麼跟爸爸媽媽交代?話說回來,我現在在巫師界是身份不明者吧?還有醫藥費怎麼辦?我可是一枚銅納特都沒有啊?


達安娜開始運轉的大腦中,一個接著一個問題如雨後春筍般地冒出。正當達安娜不知所措時,巡房的實習生看到了呆坐在床上的達安娜----


「女、女士!514的病患醒了!」



「我是你的主治療師科拉克.桑切茲。小妹妹,你知道你現在在哪裡嗎?」

一位身著綠色長袍、盤髮的中年女性手持記事板快步走入,坐在達安娜床邊問道,幹練的氣質令人聯想到訓練有素的秘書。

「……醫院……芒果(Mango)?」

既然還是熟悉的身體,那麼自己是獲救了吧。達安娜努力的回想過去看到的醫院名字。

(St Mungo)。立於一旁的實習生摀嘴忍笑。

「你生日什麼時候?」

「1980.6.24.」

聽到達安娜的回答,治療師覺得不對勁的皺起了眉頭,1980年……今年不正是11歲嗎?看來必須聯絡霍格華茲醫療翼的帕琵了。

「小妹妹,可以拼寫你的全名給我……」一枝筆與一張初診調查表放在病床邊活動餐桌上被推了過來。

「叩叩。」門外忽然響起敲門聲,治療師臉上閃過一絲被打擾的不悅。門外的助理見到連忙說道----


「不好意思,鄧不利多校長指定要拜訪514病患和病患的主治療師,請問該如何處理?」



「鄧不利多教授親自來訪嗎?!」只見方才還沉穩大氣的下達指令的桑切茲瞬間變得像個小女孩般手足失措。

「要要要怎麼辦?茶......要泡壺新鮮的紅茶......不,不對,先請人進來坐,快快有請教授先進來!」

「喔…喔!」助理先生似乎對桑切茲的反應有些反應不過來,停頓了好幾秒才行動。


「喔,很抱歉冒昧前來叨擾,桑切茲女士。這位學生因為我們霍格華茲的疏失,在入學時出了點意外,因此我來了解情況。」

「哪裡的話,能接待您是我的榮幸。」桑切茲回到工作上後激動的情緒漸漸平復,專業的回覆道。

「病患到院時疑似魔力暴動,魔力極度紊亂導致全身性出血。經過緊急搶救後目前已無大礙,並不會有永久性傷害,但約半年時間魔力會像幼童一樣不穩定,保險起見需喝一年魔藥調理。具體處方箋還需詢問病患受傷過程進一步評估,喝藥期間也需要追蹤檢查調整治療計畫......這部分請帕琵處理應該比較好。我們院方初步研判魔力暴動起因是:患者中了不成熟卻強力的局部變形咒,身體防衛機制抵抗外來魔力導致的魔力紊亂。」


桑切茲噼哩啪啦的將達安娜目前狀況全數道出,似乎是不期待達安娜理解而冀望校方能向目前為止不見蹤影的家長說明。達安娜不覺得稀奇,畢竟自己只是認知、行為能力都不可靠的小孩子。達安娜感到違和的地方是,自入室到現在,鄧不利多教授一次也沒叫出他理應早已知曉的姓名。


難道,校長和我想到一處去了?達安娜想起自清醒後、在看過海格和父母衝突......不,應該說是自收到通知書,確認這個世界是真的存在哈利波特系列書叢中,至少相似度極高的魔法界時,就一直在琢磨的事。


達安娜想守護德思禮姓氏不在巫師界曝光、想在巫師間隱藏自己跟救世主的關聯。既不想徒為德思禮招來橫禍,也不願將來成為救世主救世降魔時的拖累、攻擊弱點,而且如果被知曉和救世主有關係,肯定會招來討人厭的注目。


「……目前變形咒已解咒,在治療過程中發現患者頸部有一處嚴重的割裂舊傷便一併治療。患者在剛剛簡單的問答中意識清醒,推測答覆內容可信度高。」


咦?脖子上的傷疤也治好了嗎?達安娜聞言微微轉動頸部。

真的耶,傷口附近在轉頭時,皮膚微微被牽動的感覺消失了。達安娜摸了摸光潔的脖子,打心底感受著魔法的魅力。


「你可以告訴我你昏倒前發生什麼事了嗎?」鄧不利多聽完桑切茲的陳述後點頭表示理解,看著達安娜摸脖子的動作頓了一下,而後蹲下身子平視著達安娜問道。

達安娜聞言垂下了視線,眼角餘光瞄到治療師慌張的邊下令要實習生再搬一張椅子來,邊將椅子推向鄧不利多。


「一個月前,我中了一個高大的巫師施的咒語後,就一直覺得尾椎處很痛。直到入學那天,我覺得身體快爆炸了,想著月台有很多巫師可以求助,之後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達安娜想了想後回答道。


「為什麼中咒時沒有求助呢?」桑切茲的語氣中透露著不贊同。

「家裡在忙兄弟的事,我沒有人可以說。」這也不算說謊,家裡的確為了哈利的事兵荒馬亂,沒有巫師的家裡自己也確實沒有人可以求助。


「我沒想到事情會這麼嚴重。」畢竟就是條豬尾巴,我還以為自己的變形師能力就能擺平,疼痛只是因為能力還不夠……不,應該是我下意識去否認了自己需要向父母坦白要向巫師求助的情況。


我太自以為是了。達安娜想道。然而事情再來一次,即使知道了嚴重性,自己會怎麼做?


身體舒適了的達安娜,才想起了還有海徳薇可以幫助自己。可是自己會有勇氣去信被認為是捨棄了自己的霍格華茲,期待對自己那麼不友善的巫師會拯救自己嗎?背負期望後絕望的風險,去期待被拯救,對達安娜而言,比再次面臨死亡更需要勇氣啊!深知自己的怯懦,達安娜緊抿著唇,抓皺了腿上的被單。


一雙佈滿皺紋、溫暖有力的大手握住了達安娜指節發白的雙手,達安娜連忙眨眨眼睛自深思中回神,抬頭。


鄧不利多明亮蒼藍的雙眸緊緊盯著自己,達安娜幾乎以為自己在其中看到了深沉的悲傷;略後方坐著的桑切茲臉上掠過一絲失言的懊惱。

懊惱和抱歉都可以理解,為什麼悲傷?我說的話有什麼不妥?還是有哪裡需要悲傷了?


「咳,那麼你脖子上的傷呢?」桑切茲像是要轉換氣氛般地問。

「那是五年前的舊傷了。」


……果然那只是錯覺吧。達安娜覷著神情親和的鄧不利多,把心頭莫名覺得被看穿的心虛感驅散。


「那道傷雖然不是魔法傷害,深度卻足以致命。可是我查看時發現只有勉強拉攏傷口處的包扎處理,甚至可能沒用魔藥……你可以詳述當時的情況嗎?」桑切茲的身體向前傾,神情顯示著對於未知治療手法的求知慾與不解。

「我兄弟因為受到驚嚇炸碎了我身後的玻璃,玻璃碎片劃破了我的頸動脈,血柱噴濺約有一人高。」

「等等,玻璃嗎?」桑切茲眼神嚴肅的抽出魔杖指著達安娜低聲念了一串咒語,看到達安娜身上柔和的黃光才收回魔杖。

「當時年紀還小,很快便失去了意識。」達安娜好奇的看著光芒消散繼續說道,「事後聽父母說,他們進行了緊急縫合。不過沒有魔藥的幫助,我還是昏迷了一星期多,甚至一度病危。」嗯,事實上其實已經死過一次了。之後還因為貧血虛弱了一個月,不過巫師們有補血劑或許不會有這種問題?


「是嗎……縫合,好像是麻瓜技術?也許我也該去學習看看?」桑切茲若有所思的嘟囔道。


「這次我睡了多久了?」達安娜看著在病歷上寫寫畫畫的桑切茲問道。

「你星期日下午被送來,今天是星期二。期間送你來的衛斯理夫人來探病了幾次。」達安娜順著桑切茲的視線回頭,才發現在報紙之後還有一小瓶鮮花。


「你還需再留院觀察兩天,確定沒問題的話星期四晚上到帕琵那,星期五就可以正常上課了。」桑切茲結束了手上作業,低聲向實習生吩咐幾句,而後對達安娜說道。


「當初為你包扎的人似乎技術高超呢,體內沒有殘留任何異物,當初挑玻璃碎片的處理也很完美。只是畢竟魔藥和魔咒還是有不可取代的療效,作為治療師還是希望你能及時就醫。」


桑切茲起身向鄧不利多行了一禮。「我的檢查到此結束了,或許您想單獨和病患說幾句?」

「喔,如果可以的話。」鄧不利多頷首,「感謝您女士,您真是太善解人意了!」

「不敢當不敢當。」桑切茲一把拖走了實習生並把門帶上。




一醒來就看到自己詐屍的頭條新聞,簡直是社會性死亡現場(●__●)

節哀順變,達安娜w

聖芒果醫院,感覺充滿果香,怡人又美味呢(‾▿‾)

鄧不利多教授,依舊是那麼的及時,究竟是巧合呢?還是……

下回  與鄧不利多的初次幽談

啊!您都看到了嗎?!啊啊啊啊啊死了死了我死了我死了我死了羞死人了!


*科拉克:Clark,文書、文官或學者,能讀會寫的人

桑切茲:Sanches,源於古人名Sancho,意為乾淨衛生的。

雖然不知道這位治療師還會不會出場,但是主治醫師沒有名字也太奇怪了,還是查了一個適合的名字給他

p.s.現在達安娜也是處於姓名不詳的奇怪狀態。房號514,前面的5代表的是5樓的病患,目前病房剛好只有達安娜一人,因此直接以514代稱。如果問名沒有被鄧不利多打斷,達安娜就要苦腦要報什麼名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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