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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要吐了。」

人情冷暖也不过如此，我都这么暗示凯尔小姐了，结果她还是丢下我一个人自己先跑回了会场，而且明知道我就在后面还不给我留一下门，这个女人怎么就这么不懂少男心呢？再这样下去我都要为她今后的人生大事担忧了。

内分泌带来的无敌状态一点都不可靠，我精神上的亢奋早在出厕所门就随着王室高贵的抽水马桶一起进了下水道，现在我的心里只有后悔，虽然明知道当时摆在我面前的只有陪那大叔一起演戏和当刺头两个选项，但真动手之后还是很后悔，人类小孩的情绪反复就是有这么贱。

我现在胃好痛，由我来推门的精神负担是很重的，开门之前那群来来回回的仆人就站在我的背后偷笑，进来之后那群闲着没事干的大叔大婶又开始指指点点，这已经算是某种霸凌了，没想到我一个奔三十的人也会有机会感受一次中学生才会有的那种细腻情感。

啊，大城市好可怕，我已经开始想念我那山背后只有一片坟地的家了，没有勾心斗角，没有男士筒袜，

「小鬼，你怎么又吃起来了。」

也没有明明才拿刀威胁过现在还是凑过来了的金牌牛郎，你真的就一点眼色都看不出来吗？

「这是置死地而后生。」

这也是我忍着胃疼跑回来的理由之一，如果现在不认真感受一下王家风味接下来几天悄悄一个人跑出去加餐之后就没机会感受了，我还没有脸皮厚到能当着主人面说饭不够吃。

这个世界的人魔力越强吃得越多，一个游戏把能量循环做得这么真实有什么意义吗？你们吃那么多真的消化得了吗？

「可你刚才不才说了想吐吗？」

「那是两码事。」

不过说起来因为相处时间原因我的确没见过这群小孩进厕所，真好啊，我下辈子也想当一个不用窜稀的美少女，总感觉最近因为压力问题我的消化系统也有些毛病，这样下去汉斯小小年纪就要得内痔了。

「行行行。」

敷衍了我之后，这个人又马上笑嘻嘻地凑了过来，「我和你商量个事呗。」

「怎么？」

「我看你和那位裁判官还挺熟。」

「如果你是指对骂的话，那确实挺熟。」

你神神秘秘地凑上来就为了问这个？不会是想要联系方式吧？你的常客们会答应吗？

就在我被其决心追求自由恋爱的精神打动，打算掏纸把上次介绍信上瞟到的住址写下来的时候，我面前这个金毛反而超出我预想地谈起了一个非常庸俗的话题，甚至为了搭配这种寒碜，他还熟练地搓起了手。

「那你能不能和她商量一下，让她别把今晚上那个眼镜说的事告诉你们那个裁判长。

其实那个眼镜摊上了点事，如果今晚的事报上去了，我也要被查，我后天还有事，飞艇票都订好了。」

你还记得之前有个人想对付我吗？

不过也罢，这种事能被拿出来说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我们教会在小事上收人情账是摆在明面上的，尤其当对象是这种不上不下的贵族的时候，没了他们我们的净收入可能得少大半。

不找底层是因为目前底层的业务竞争压力有点大，对手不仅有卫署，佣兵协会还有黑社会，再加上教会在城里除了提供点义务教育和民事和解，基本不负责基层社区服务，所以在这方面我们一直都没啥竞争力，总不能让凯尔小姐这些裁判官每天去街上收保护费吧。

所以我们的主要收费对象实际上是中高层，审计，检察和高等教育是目前咱们教会最能捞钱的三条业务线，也不知道那恋童癖凭什么一去就能占着裁判长的位置。

扯远了，这种人情账发展到现在也是有规制的，只要按着规矩来，即便是我这个小神父也能赚上一笔，而且这主动找上来的活也不会有前辈说我没眼力乱抢业绩。

「可以，2100阿尔，不还价。」

「保释金都只要1500！你怎么不去抢！」

「这多出来的六百得三个人分，我还嫌少呢。」

保释金那一部分一分都不能少必须充公，剩下的才是托关系的钱，前上司一半，我三分之一，剩下的是凯尔小姐的，而且我们这可是服务到底，只交保释金又不能让你坐飞艇走人，还是得待在这里。

只是对于这个金额，我的分析还没讲出来，那牛郎直接就没有了兴致，「算了算了，我算是知道那眼镜为什么宁愿被查也不愿意交钱了，你们这群人也太贪了。」

「啊？」

…，没想到我这么快就得收回前言，这么一看那恋童癖能当上裁判长还是有理由的，连自家人坑起来都不手软，这业绩旁人不下点血本估计是比不过的。

既然自家上司都这么努力，那我也来做做最后的挣扎吧。

「咳，不能这么看啊，子爵大人，时间就是金钱，我相信您急着坐空艇回去也是有要事要办吧。」

还是那句话，人最怕不上不下，像这种贵族懂了点东西之后就很难对付了，又不愿意给钱又想走捷径，说是聪明实际上是目光短浅，能把一个教区的老大关禁闭，不管实际情况如何，在明面上都是大事，真把人扣下来理亏的又不是教会，如果教会真觉得查的人有问题，要的就不只是钱了。

「那也不值2100！」

而作为目光短浅的人群里的一员，那牛郎最后也不出所料地放弃了，冲着我吼了一句，他就气呼呼地走了，既然主动想体验一下前现代的官僚主义那我也没有立场阻止他。

不过他这么一闹我周围的视线也少了许多，在这方面我会在心里感谢你的。

「刚才那个大叔怎么这么生气？」

然后我回来的理由之二就找上门来了。

「有些人一旦得不到免费的帮助就会变成你的仇人。吃布丁吗？」

来人自然是之前当着花瓶的爱弥儿，你还有能力把周围那群小孩支开倒有点出乎我的预料，看来三个月的独立生活让你成长了很多。

「我要吃肉。」

甚至成长到了能很快地识破我的计谋的程度，我专门坐在这个角落不是因为我性格孤僻，而是因为这个半包围结构有助于巩固我用脸面换来的自助餐，这一盘盘肉是我忍受着侍从善意的微笑换来的，要是就这么被后来者讨了过去我这饭桶的印象不就白背了吗？

但这个站着饿了半天的真正饭桶是一点都没考虑过这些，看见我只递给她一个布丁，她自己就很自觉地拉了个椅子坐进了我的后花园。

「汉斯，你说你被刺杀了，是怎么回事？」

而就算大口吃着我的积累，她那脑袋也没闲着，可能是感觉时机到了，她便直直地把打好腹稿的问题抛了出来，配上嘴角还没擦的酱汁，倒真有几分漫不经心。

「之前的事，最近没碰上了，骑士长也说没事。真的很吓人啊，那群人，话都不说就拔刀子。」

「那塞西尔她们知道吗？」

「不知道，不过他们有人护着，也不用担心。」

话到这里，爱弥儿反而泄了气，也不知道在不满什么，专门放下餐具擦了擦嘴之后，报复性地蹦出了一句今晚最让我害怕的话。

「总感觉当上圣者的不是我。」

「噗！」

害怕到我直接把布丁喷了出来。

「怎么了？」

「我最近啊，心脏越来越不好了。」

所以求你了。

「怎么突然说这个？要我帮你找医生吗？」

「爱弥儿，下次这种没有准信的话就不要再说了。」

真的很吓人，这种涉及到剧情走向的胡话以后就别再乱说了，要是因为这话以后真突然跑出一个你的替身捅我一刀，我对你的好感会毫不保留地清零的。

而且你一个人跑过来找我聊天算什么事啊，周围刚刚减员的大叔大婶这下又多起来了，好想吐，为什么你就不能在刚才我从洗手间里出来的时候来找我呢，这样还能把我领回会场，凯尔小姐抛弃我之后我可是做了将近五分钟的心理建设才最后下定决心把门推开的，在汉斯最需要人帮助的时候他的青梅竹马又在哪呢？

「你看人家欧内斯特，周围全是同龄人。」

「我倒是觉得我现在周围没有人是因为汉斯噢。」

「这个玩笑不错。」

「…你又开始破罐子破摔了。」

我觉得我最大的破罐子破摔就是现在在你靠近的时候我还没逃跑，做了刚才那件事我今后也算是半个名人了，真没想到能和主角平起平坐的事件在汉斯身上来得这么快，我估计我现在跑去拔欧内斯特头发都没有人会诧异了，那些卫兵只会平平淡淡地把我送进监狱。

不过坐着也没事干，刚才凯尔小姐那些话我也挺在意的，在真正被抓进监狱之前就让我来给爱弥儿做个全科检查吧。

「手给我。」

「你这头上贴的是什么…」

见我突然往脑门上贴了两张纸，爱弥儿看着我的眼神里也有了点好奇，不过这就是你世面见得还不够多了。

「透视法阵。」

「就在这？！」

而这种见识短浅在我给出答案之后立马就化作了慌张，收起你莫名其妙的羞耻心，我这辅助设备只看得到魔力反应和内脏，而且说起来我最近几个月裸体看得是不是有点太多了，村里的小孩和大叔大婶还有那群有男有女的刺客，我对人体美学的感悟力也因此越来越低，地下室那群人在我眼里已经成了纯粹的肉块，这么看来那个反社会组织对我的伤害还不止于身体和心理，连我感受美好的能力都被他们给玷污了，真是罪大恶极。

「我要输入一点纯质魔力，你放轻松。」

这两个透视法阵和放射造影的效果差不多，所以我才说小富即安才是人类发展的最大敌人，有这种不需要工业化就能生产精密设备的能力，这个世界的人类要什么时候才能上天呢？

而且有了这些之后，不知道怎么做血压计和血糖测试仪现在也成了我的一种遗憾，也不是真打算拿来用，只是一种集物癖。

不过这玩意也不是万能的，尤其是我左边这个魔法造影的法阵，汉斯这种没什么魔力的人输入一点魔力就能成像，但像爱弥儿这种体内魔力本就浓得要滴出水的人，就算不输入魔力也看得到循环，这样一来就没法观察魔力代谢了，这时候就必须要把魔力压缩之后再送进去，监测纯质魔力的消化速率。

「现在屏气。」

魔法，很神奇啊。

连直接给身体供能都做得到，屏气也是为了让爱弥儿更直接地消耗魔力。这简直就是在侮辱人类的进化，我看你们这群人每天啃魔石就好了，还和汉斯这种普通人抢食物干嘛，吃那么多会得糖尿病的。

「我憋不住了！」

「那呼气。」

不过目前爱弥儿他们还没有完全摒弃人类的身份，魔力对他们的身体还是一种辅助能源。就像现在，憋气这种事可能也就多比我坚持二十来秒吧，时间一过照样满脸通红。

等到将来这群小孩真不食人间五谷的时候说不定他们只要有脑袋就能活下去，总感觉那时候面前的生物是人是鬼都我未必能分得清了。

「再来。噢，对了，一会还要抽血，你可以先做做心理建设。」

抽血就不是检查项目了，我目前还没有那知识储备做血检，这管血主要是用来尝试人体改造的。

「那个，汉斯，周围这么多人，做这个是不是有点，…蠢。」

这句话我承认，但你已经做过一次了，这么说不觉得有些晚了吗？早在我搭上你手的时候你的风评就回不去了。

「能有他们本人蠢吗？」

而且我刚才已经够蠢了，你既然自己送上来难道我还会放过你吗？如果不愿意和我同流合污我就有理由怀疑你刚才的关切只是一种自我满足。

「噢。」

于是在我坚决的态度下，爱弥儿也认了命，老老实实憋了几次气终于完成了这次体检。

「好了。」

「怎么样？」

「看起来很健康，你最近锻炼挺多的啊。」

虽然她走的时候没具体测过，但我的丝线告诉我，她的体循环又加速了，真是勤奋，我的魔力量到现在就没怎么涨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你能表演一下人拉火车。

「那抽血…」

「要抽的，回去再说。」

这也算是我免费做简易体检的报酬了，那几滴纯质魔力液要是拿来卖的话是每滴按三位数来算的，要不是我家地下室有人棍可以过几天压榨一滴，我也不敢这么挥霍。

你该庆幸的是，要不是你现在是在场其他人的大宝贝我直接现在一根针就扎下去了。

「下一位！」

而且说来时间也不够，另一位大宝贝早就和我对上了视线，在爱弥儿和我讨价还价之前他就一直在不远处看着，眼神里还有些幸灾乐祸，那个纯情小男孩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学坏了，我很伤心，你们两个都是珍稀物种你怎么就觉得你能跑得掉呢？

「咦？我也要吗？」

过来吧，那群小孩都把路给你让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