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7 馥離草

「我想到一個辦法了!耳朵湊過來!」

我在馮西的耳邊密語,接著他便依我的指示一把抓住肯的手臂。

「你要幹嘛?快放手!」 肯疑惑地大喊著。

我跟馮西說了,沒有我的指令不能放手。


「我們都知道了,你剛剛全是說謊。你想要騙過我們,以方便蒐集情報,提供給黑烽寨吧!」

「你在說什麼?我沒有說謊!你說的黑烽寨是誰?」

「還想狡辯?看來我得把你的手折了,你才會說實話!」

「我說的是實話啊......嘎啊啊啊啊!」


說時遲,那時快。

我沒來得及阻止馮西的演技,他便順勢把肯的手臂折斷了。


「哈哈、你願意說實話了嗎?」

我看著露出洋洋得意模樣的馮西,在驚訝之餘只想從他的後腦勺打下去。

「啊啊啊啊啊......」 肯正抱著手臂、痛苦地哀嚎著。

一旁的桑妮一邊焦急地翻找藥膏,一邊重複碎唸著藥品名。


我把馮西推開,輕輕觸摸肯受傷的部位。

「肯、你先保持這個姿勢!等一下讓桑妮幫你塗上藥膏後,再固定你的手。」

我先幫肯將手臂復位,讓桑妮拿夾板和樹皮以固定手臂,接著把一臉茫然的馮西拉出房間。


「馮西!你都做了什麼啊?」

「什麼?不是、不是你要我這麼做的嗎?」 馮西雙手一攤、露出無辜的神情。

「我是要你威嚇他,不是真的下手!」

「嘖、都已經動手了、現在要怎麼辦?」 馮西不滿地將頭撇到一側。

「還能怎麼辦?至少要照顧他到手臂痊癒吧!」

「可是、我們不清楚他的底細,就這麼留在你家。不好吧?」

「不會啊!從他剛才的反應來看,我認為他不是黑烽寨的間諜。」

「怎麼看的?」 馮西瞇起眼睛,對我的判斷抱持懷疑。


「你想嘛、如果他是幹部等級,剛才的情況他大可直接反擊。帶著一隻受傷的手,不僅降低自己的攻擊,在逃跑時還會成為累贅。如果是基層人員,現在他只剩下一隻手能活動。要是他想攻擊,我們也能輕易制伏他。再加上他現在需要別人的幫助,不就正好順便監視他嗎?」

「你說的有道理。但是你沒有解釋他不是間諜的理由?」

「這個...該怎麼說呢......氣質?我從他的身上感覺不到盜賊的狡黠,反而覺得他散發著英雄般的正義感。」

「你是不是被桑妮影響了?」 馮西抓著我的肩膀,越講聲音越大,「如果他真的是好人,為什麼穿著盜賊的衣服?」

「嘛~我也想不到其中的緣由。這只是我的第六感。你不相信就自己留下來監視他吧!反正我想要相信自己的直覺。」


跟馮西說完自己的想法後,我走進房間和桑妮一起研究該怎麼用夾板固定手臂,才能讓肯行動更方便一些。

然後告訴肯,為了表示歉意,我會無償治療他的傷勢直到完全復原,並拉著馮西向他道歉。


*****


下午,伊諾因做完農事,來到我家,準備幫我一起修補被燒出一個大洞的房間。

我們一邊釘木板,我一邊說著上午發生的事情。


「我也一起幫忙照顧他!」

「不用啦!有桑妮和馮西在,人手已經足夠。而且你要照顧家裡的田地,沒有太多時間吧?相比之下,桑妮說她想待到肯完全恢復健康,才要繼續行商。馮西那邊除了和冒險者們討論進攻黑烽寨的計畫,其他時間都有空閒。所以肯的事你不用操心!」

「可是......說不定那個殺手會再回來殺他。如果只有桑妮一個人,肯定無法對付他!」

「嗚!這個確實是個問題~我再跟馮西討論對策,或許可以請克林姆大叔來幫忙......」


我抱著胸陷入沉思。

要請冒險者幫忙的話,我需要寫委託書給冒險者公會。

然後再由公會那邊指派委託給克林姆先生。

私下和冒險者達成委託,要是東窗事發,不僅是冒險者,委託人也會受到處罰。

這樣要準備多少錢呢?


「......瑪德蓮、瑪德蓮!」

「嗯?什麼事?」 我抬頭看著非常靠近的伊諾因,近到我能從他的瞳孔看到倒映的自己。

「桑妮說藥快不夠用了!」

「藥?哪一個?」 我轉向伊諾因後的桑妮詢問。

「金黃散。」

金黃散,是用在外敷的藥粉。要敷之前,需要用水調成濃稠狀。

「我記得倉庫裡有需要的材料,你跟我走。」


我領著桑妮前往倉庫,順道跟她說明藥粉的製法。

而伊諾因不知為何也跟了過來,問他得到的回答是他現在很有空。

倉庫的位置在廚房之外,裡面存放著糧食和飼料。

門把上有鎖,但平時不會上鎖。

我請伊諾因把裝有藥草的箱子都搬出來,兩人努力翻找一番,仍然發現少了一樣藥材。


「怎麼辦?現在去賽里歐茲買嗎?」 桑妮焦急的問。

「別擔心!馥離草長在海拔50公尺以上的地方,只要去森林裡找一定找的到。我現在就去拔給你。」

「我和你一起去吧!森林裡有魔物,你一個人去太危險了。」

「不......好吧、我們先去拿防身的武器。」


對於鄰近村子的森林,以過往的經驗,只要不要離開馬路太遠,就不會遇到危險的魔物。

但是我又想到馥離草生長位置多在無人踏足的山坡上,以防萬一還是讓伊諾因陪我去。

我拿了一把收割用的小鐮刀和收納的布袋。

伊諾因則手拿著一把陳年的鐵劍,並把一把匕首掛在後腰。

我請桑妮代為看家後,便立刻出發。


*****


我們走進森林不到十分鐘,路中間就出現一隻角兔。

遇到角兔有兩種應對方式,一是戰鬥,二是用火把或潑水驅趕。

我們手上沒有火把,因為還是白天,而且這座森林的樹沒有長的繁茂到足以遮擋天空的程度。

我們身上是有水袋,但是500毫升的容量應該不能達到驅趕的效果。


「伊諾因!拜託你了!」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退到他身後。

「恩、看我的吧!」


伊諾因氣勢沖沖的拔出鐵劍。

當他踏入角兔的領地範圍時,角兔蹬地跳起。牠頭上的角正好撞上伊諾因的劍。

不知道是劍沒有經過保養所以不夠銳利,還是角兔的角足夠堅硬?

被擊飛的角兔竟然毫髮無傷。


被迫後退的角兔顯然是被激怒了。

牠試圖以更高的攻擊頻率,來累積傷害量,不過全被伊諾因擋下來了。

雖然角兔的攻擊對伊諾因無效,但是他一味的防禦,並不能打倒牠。

伊諾因好像也注意到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他改變了握劍的方向。

當角兔再次胡亂的跳起時,伊諾因從抵擋的姿勢轉變成斬擊。


噹!


這一擊依然打在角上,可是角兔的反應卻與剛才不同。

牠似乎受到斬擊的力道下墜,所以不能迅速落地,並馬上發起下一次攻擊。

正是這樣的延遲時間,伊諾因有多揮一劍的機會。

他揮下的這一劍直接插進角兔的身體。

一刀斃命。


「呼—平安解決了!」 伊諾因拔出劍,將劍上的血甩到一邊後,插回劍鞘裡。

「辛苦了~你的劍術還滿厲害的嘛~」

「是嗎?可是馮西說我這種程度不能稱為劍術......」 伊諾因開心了一會兒又垂頭喪氣。

「別灰心、就算不能學正規的流派,世界上還有很多自學成一派的人啊!啊、你就從今天起摸索出自己的劍術,然後命名為伊諾因流吧!」

「恩、這個點子很棒!我可以努力看看,但是......用自己的名字起名......就請容我拒絕!」

「為什麼不要?」 我噘著嘴問到。

「有點...太過羞恥了......例如向其他人介紹的時候...而且自己講的話......更難說出口了......」

「這樣啊......那...我再幫你想新的名字!」


討論完劍術的話題後,我們將角兔解體,裝進布袋裡。

接著繼續往森林裡走,尋找馥離草的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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