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话 牛肉面叫佐藤由佳

距离刻尔与杰顿三人分别有了两天,今晚刻尔和牛肉面坐在马车前室正在赶路。

夜刻尔赶马的速度比刚开始旅行的时候快了不少。他甚至想直接抱着牛肉面在空中飞行。

屈辱,实在是太屈辱了。

刻尔当勇者第四年,这是最近以来他第一次遇到武器被弄坏的窘境。表面上来看是武器之间的区别,但实际上刻尔就等于是输了。刻尔没有铠甲,杰顿有,刻尔没有好武器,杰顿有一把刻满咒文的长枪。刻尔是平民,杰顿是贵族,只要在战场上输了,那就没有任何借口可言。用武器和装备的差距作为打输的借口,没有比这更丢人的事情了。

武器,我需要筹备一把武器。没有圣剑的现在,我需要找到一把替代品。克洛伊剑我是舍不得用来战斗的,万一弄坏了怎么办,毕竟那是克洛伊送给我的东西。

回想起来,克洛伊是我人生中第二个会送我礼物的女孩子。第一个是卡洛尔。以前还在村子里的时候,我们俩经常互送点小东西,或者相互做点吃的。

但现在的她应该是要做凯伊的妻子吧,虽然可能是侧室。有圣女大人在,就算是玛德琳姐姐页没办法当正妻。

加快速度,要早点去奥托城找到那个铁匠才行!

「刻尔,好晃……」

「忍忍吧,到了奥托城就好了。」

「嗯,牛肉面,会忍耐。」

夏天的夜晚格外明亮,浅蓝色的月光穿透云层和大气为马车照亮前行。

不用多说,晚上还在赶路的马车只有刻尔他们的了。因为他们俩白天睡觉,晚上行走。

「对了,牛肉面,我想起来。你射箭的那个咒语是什么?我从来没没听说过这么奇怪的咒语。」

「那是我妈妈教我的咒语。不是魔法,也不需要魔力。」

「我也不懂魔法。但听认识的魔法师念咒语,从来没听见过这么奇怪的。照这样子说,这个咒语是你妈妈自创的咯?佐藤由佳就是你的妈妈吧。」

「这是我的名字。我妈妈为我起的名字。刻尔,真的晃,我难受。」

「佐藤由佳……嗯,很长的名字。怪不得你要给自己安个牛肉面的外号了。」

「不是外号。是牛肉面自己决定的。刻尔停车……」

「那你希望我叫你牛肉面好呢,还是佐藤由佳?」

「停——呃呃呃呃呃呃呕呕呕呕呜呜呜呜唔唔!」

「停下!牛肉面!别,起码吐车上!由佳、佐藤由佳,吐外面!不,牛肉面,吐外面!别吐这里,也别脸朝我这边吐!别转头过来啊!这时候说话就不用看着对方的脸了,吐外面!」

好在牛肉面和刻尔坐的地方是马车的前室,即平时车夫们坐在上面赶马的地方,牛肉面只要扭扭头就能将呕吐物排放到外边。

本来刻尔是劝牛肉面坐马车里的,但牛肉面以一个人很无聊的理由拒绝了,现在想起来惊出了刻尔一身冷汗。

「牛肉面,原来你会晕啊,前两天你好像没事啊。」

与杰顿三人分别是两天前,牛肉面到今天才有这种特殊反应。

「牛肉面,在忍耐。因为刻尔很不开心的样子。而且正常驾驶的话,完全没有问题。」

「……」

被小孩子同情了。

明明从那天起,内心中充满着对杰顿的羡慕嫉妒恨,但此时的瞬间,这一切复杂的情绪都变为了对牛肉面的疼惜之情。

于是今晚刻尔给牛肉面打了头野牛回来。

解剖和烹调花了很长时间,但刻尔依然是觉得值得的。

牛肉面不是牛肉面的真实名字,她的名字是佐藤由佳。那么为什么牛肉面要自称牛肉面呢?很有可能是一种执念,一种对牛肉面这种食物的执念。本来我以为牛肉面这个奇怪的名字是她的父母给取的,现在看来是另有原因。

牛肉汤的香气四处飘散。

虽然气温不低,但牛肉面对着这热腾腾的热汤还是两眼发亮。

牛肉面一脸幸福地吃东西,看着现在的她,完全想象不到刚才牛肉面凄惨呕吐的模样。

那时候是真的很惨,牛肉面整张脸都红扑扑、水润润的,眼水、鼻水、口水都涂满了脸,嘴边还有着呕吐物……其实还挺可爱的,如果不是吐了一地的话。

原本就显得呆呆的牛肉面,吐完之后好像更呆了。

不过等食物端上来之后,她的脸色就好了很多。

「牛肉面抱歉……我下次不会这么晃了。」

「没事哦。刻尔看起来很急。我不在意。」

「嗯,我想早点去奥托城找铁匠打造一把武器。那天你看到了吧,我的剑断了。」

「哦哦,那个时候啊。穿铠甲的男人,很讨厌。」

「不过,嗯……牛肉面,你无所谓吗?那个男人说要救你哦,他很有钱,能给你很好的生活条件。」

刻尔思忖了一下,直接向牛肉面发出疑问。刻尔讨厌凯伊和杰顿毫无缘由,无法否认的是,他说的话从现实意义上来说很有道理。贵族出身的杰顿的确可以给牛肉面更好的生活和更好的未来。

「铠甲的男人,很有钱?」

「嗯。」

「镇长也很有钱。但他不给我吃的。有同伴射箭的对我好、有厨房阿姨对我好、有写账本的姐姐对我好,但他们都不喜欢镇长。镇长很有钱,我也没饭吃。现在有克洛伊和刻尔对我好,铠甲的男人很讨厌。」

刻尔屏住呼吸,这一瞬间,他觉得娇小的牛肉面无限可爱。

黑发黑眼的少女昂起头静静地看着刻尔,像是坐在主人旁边的小猫一样。她右手举着一块牛排骨,左手捧着吃饭的汤碗,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真的格外可爱,就像是哪户人家的小女儿一样。

「牛——肉——面——!」

刻尔紧紧地把牛肉面抱在怀里,他很难不对一个可爱到令人心神荡漾的可爱事物表达爱意。

「嗯,刻尔,多抱着我一点。夏天很热,刻尔凉快。」

「牛肉面你今晚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吃撑了就明天睡一天继续吃!」

「嗯,牛肉面想多吃一点,因为妈妈临死之前就想吃牛肉面。」

「诶?」

突然转到这么沉重的话题,令抱紧牛肉面的刻尔不知所措。

「牛肉面妈妈的名字很奇怪哦。跟她给我取的名字一样,很奇怪。」

「哦……」

「我妈妈叫千鸟秋叶。虽然我没见过爸爸,但我知道他的名字是佐藤修一。」

「佐藤修一……」

「妈妈在死的时候,一直念着想吃日本的牛肉面。我不知道日本是什么,但为了不忘记妈妈的这个愿望,我就让周围的人都叫我牛肉面。久而久之,佐藤由佳这个名字就只有妈妈叫我时用过了。」

「嗯……牛肉面到底要怎么做才好呢,我从来没听说过有牛肉面这种做法耶。是牛肉加上面一起煮就好了吗?不过只有你吃到,你妈妈的话……」

「我吃到就等于我妈妈吃到了。」

「……有时候头脑简单也是好事……」

「牛肉面厉害吧!今天刻尔让我吃到了牛肉,特别允许你用『由佳』来叫我哦!」

「这不是你的名字吗?知道了你的名字后,还用牛肉面来称呼你挺奇怪的。」

刻尔嘴边挂着苦笑,心里在斟酌。刚才在牛肉面说的话里面,他听到了一个令人在意的名字。这个名字是刻尔离开勇者小队的原因之一。

刻尔离开勇者小队的原因有三个:第一,三名女孩子的择偶选择;第二,身为贵族的凯伊存在;第三,则是……

「佐藤修一,确定是你的爸爸吗?」

「是啊,你看我的眼睛和头发都是黑色的。妈妈说只有我们一家人的头发和眼睛都是这个颜色的。」

「那,关于佐藤修一……」

刻尔刚想继续问下去,野营地周围魔力涌动,数根、树枝、藤蔓野草快速生长,并用蟒蛇爬行一样的超高速捆住了刻尔和牛肉面两人。数条粗壮的树根绑住了两人的双腿,树枝和藤蔓则是从树上延伸下来绑住了他们的双手。由于双手的自由被控制,牛肉面手上的碗掉到了地上。

不幸至此,让牛肉面不甘心地猛盯着被打洒牛肉汤。

「关于前代勇者佐藤修一,能不能详细地告诉我呢?」

一名女人在树林中冒头,是身穿长袍的魔法师,杰顿的青梅竹马,卡丽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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