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壇

——龍人族——

那是在眾人族當中，也特別突出的存在。

擁有著僅此巨人族的力量、與翼人族一同稱霸天空的滯空力、與魚人族一樣能在深海中生存、甚至是除機人族外最為長壽的種族，以人種最強的美名存留於世人心中。

上古的『龍』之末裔，繼承霸血脈的戰士。

然而……

「噗阿…！」

此處為《獄》。

座落於大陸中央的東南處，將西方的帝國與東方的精靈之裏分隔，同時在南方處與聖國亞利崗的國界交會。

就在這與聖國的交界處上，活躍著名為《邪神教團》的組織。

「喂，誰准許妳倒在地上了？給我站起來！」

仰望著來到身旁，利用看著穢物的眼神俯視自己的男人，金髮的龍人族少女緊咬下唇，努力支撐手臂爬起身體。

「繼續走！」

聽從著男子的命令，龍人族少女使勁全力抬起被厚重金屬腳鐐銬住的雙腳，一跛一跛的向前邁進。

此處——是他們的其中一處實驗所。

作為將自身的神明稱作『邪神』的狂信徒們，《邪神教團》打著『傾聽神諭』之名，在《獄》的邊境肆意行動著。

抓捕魔獸、猛獸、甚至是人族，利用他們進行常人不得想像的實驗。

將一名泛人族體內所有的器官、包括神經與血管全數剝離，將其強行塞入另一人的體內，以此測試是否能夠使用該泛人族異能的『後天性移植異能手術』。

將獸人族、龍人族、魚人族、翼人族等種族身上特有的部位或是器官切下，拿來銜接在他人肉體上、觀察是否可以正常運動的『跨種族部位移植手術』。

讓泛人族通過各種方式刺激精神，任由如電刑、水刑、鞭刑等給予其痛苦，進而測試是否能夠在後天獲得新異能的『異能覺醒計劃』。

那正是無所不用其極，殘忍、無人道的各種行徑。

悲鳴、痛苦、哀嚎、生不如死……

自被《邪神教團》盯上的那一刻開始，前方將只剩通往絕望的不歸路。

無人知曉他們為何要做出這種事。

說到底，想去解明《獄》的那群異端者的想法，本就是件不可能的事。

甚至是這個《邪神教團》，所有的資料都在一團迷霧當中。

不只成員不明、目的不明，究竟是何人於何時創立的，以及他們所祀奉的『邪神』究竟為何，都被隱隱藏在謎團裡不見真相。

唯一能理解到的，僅有展現給世人所見的——

瘋狂。

手銬與腳鐐因為移動的關係而發出金屬碰撞的聲響，全身上下都是傷痕的龍人族少女在男子的催促下，來到了一間被鐵柵隔著的牢房。

「進去。」

少女被趕了進去後，男子立馬將牢房關起。

龍人族少女移動沉重的雙眼，看著其它被關在此處的人。

不同於剛來到此不過三天的少女，其它已經來到這裡一段時間的孩子們，其狀況已經無法用悲慘來形容。

為了讓重要的實驗體不會那麼輕易死去，剛來到這裡的孩童都會接受為期五天的嚴刑拷打，讓這裡的人了解每個人能承受的程度在哪，而後開始在努力不將人弄死的極限下進行實驗。

……雖說如此，每一天還是都能傳出實驗體喪命的消息。

少女找了一面牆靠在上面，背後的傷無論新舊都發出強烈的痛楚，但少女的情況可以說是在場的人中最好的一位了……

倒在一旁的泛人族男孩，早在幾天前就被斬斷了四肢。在今天的實驗結束後更是慘烈，右眼已經被挖下、吐露在外的舌頭被穿了個大洞、右肩上傷口的顏色已經變成深深的黑色，更是能看見裡頭蠕動的蛆蟲。

在那一絲不掛的身體上，能見到他身為男性的器官被拆除下來。

是下一秒就死亡也不足為奇的狀態。

不過在這種地方，『死』或許是所有人都期望的解脫吧。

少女不由得這麼想到。

「進去。」

另一名男子的聲音傳進牢籠，打開牢房的門後將另一名女孩趕了進來。

在看到女孩的當下，少女原本昏暗的眼神立馬浮現出光芒，拖著沉重的身體向前靠去。

「緹爾…！」

「姊姊！」

少女原本想要緊緊抱住女孩，卻在發現女孩身上那不亞於自己的傷口後停了下來。

「對不起……緹爾，很痛對吧？」

「不會的哦，姊姊。只要能看到姊姊，身體就不會痛了！」

「……緹爾。」

少女與眼前的女孩，是一對龍人族的姊妹，同時也是讓對方保持著想活在世上的理由。

只要有妹妹在……

只要有姐姐在……

就算自己遇上多麼艱困的苦難，也都會有活下去的力量。

兩人是這麼堅信著的。

所以無論身體上承受了多大的痛苦，無論自己的精神是多麼地疲憊……

——只要妹妹（姊姊）還在身邊就好了——

於黑暗之中，無數雙瞳盯著在心中燃燒希望的這對姊妹，默默地發出陰暗的嗤笑。

當她們來到此地的第六天，兩人受到的虐待程度開始攀爬直上。

少女被當作測試『羽化』覺醒的實驗體，被迫接受與『異能覺醒計畫』的泛人族們一樣的實驗方式。

她被盡可能地給予肉體上的折磨，光是實驗開始的第一天，就失去了手腳上所有的指甲與右手臂的皮膚。

光是接觸著空氣，暴露在外的肉與神經便刺激著少女的身心，試圖奪走她身為人類、身為生物所抱有的要生存下去的矜持。

儘管如此，少女還是帶著一絲的希望，腦中浮現的都是妹妹的身影。

自己若是承受不住痛苦而死，那麼妹妹將會變成一個人，這是少女絕不會讓它發生的。

同時……正是因為有『妹妹』這顆太陽還在心中，少女才能鼓起勇氣，面對這沒有盡頭的未來。

看見自己這滿目瘡痍的身體，妹妹一定會哭泣的吧……

儘管妹妹也可能遭到酷刑，她也一定會強顏歡笑的吧……

即便如此，少女與妹妹，依舊會相互扶持、撐過今天吧……

她，是這麼想的。

直到《邪神教團》，親手將這最後的餘光抹去。

「……緹、爾……？」

就在即將回到被鐵欄隔離的牢籠時，少女看見了被人拖在地上的妹妹。

她沒有任何的反應，只是任由男子拽著頭髮，膝蓋在地上磨出兩道血痕、延伸至走廊的盡頭。

在她的身後，原本該是那身作龍人族的榮耀、覆蓋如蒼空般明淨的藍色龍鱗的雙翼，如今卻半邊被整個拔起到只剩下翼根、半邊的翼膜變得殘破不堪。

「她還沒死吧？」

「有控制好。這小鬼似乎有很高的土行資質，之後會讓她轉到其它的地方，這些事只是必要的措施而已。」

他們的話語中沒有感情。

絲毫不把妹妹的傷當作一回事。

「……阿、啊啊…！」

「喂！別嚷嚷了，快給我走！」

「緹爾！」

不顧男子的吼聲，少女想要掙脫束縛去到妹妹的身旁。

「別鬧了！」

男子揮出重拳，打在了少女的臉上。

強大的力量使少女飛出，重重地摔在水泥牆上。

「真是……不過是這種程度的傷還叫這麼大聲，嫌自己今天實驗做的不夠多嗎？」

「……為、什麼？」

「蛤？」

「為什麼要做這種事！？」

積累至今的怒與哀一口氣爆發出來，化作朝向兇手們的怒吼。

看見與自己相依為命的妹妹變成這副德性，少女終究是壓抑不住。

或許，早該這樣了。

只是一昧的蜷縮著身體，害怕的任由他們宰割，才使得自己重要的人受到傷害。

「妳問為什麼？」

「所以才說，這世上就是有蠢貨會問這種問題啊！」

兩名男子跨步走向自己。

「「這一切當然都是為了我們所敬仰的神啊！」」

『神』。

兩名男子是這麼說的。

那並非是南方的聖國亞利崗所崇尚的，代表光與希望、太陽與生命的女神。

而是正體不知、就連信徒也將其稱之為『惡』的邪神。

「神……就為了那種東西？就為了那種我們曾未見過的傢伙，必須遭受到這種對待嗎！？」

「……妳又算得上什麼？」

男子輕蔑地看著少女，將腳狠狠踩在少女的頭上。

額頭受到撞擊的少女意識模糊起來，感受到額上出現溫熱的液體。

「神需要妳，所以妳才會在這裡。」

「妳所受的傷痛，都會成為神的力量。」

「本來的話，污辱神的妳將會受到最嚴厲的懲罰。」

「但歡喜吧，妳尚未被神放棄。」

「「妳所該做的不是憤怒，而是感受榮耀才對！」」

他們說……榮耀？

少女的雙手不自覺的握緊。

面對將龍人族的榮耀從妹妹身上奪走，卻還要她們抱持著榮耀的男人們，少女希望……

「這是！？」

「突然之間！？」

用雙手支撐地板，將身體抬起。

儘管踩在後腦的腳還想將自身按下，但少女已經不會再屈服於這種程度的力量。

現在的她，只想要將眼前、除了妹妹以外的一切都破壞掉。

「怎麼回事？氣量的絕對值一下子飆升了！」

「這難道是，『羽化』的前兆？」

男子的同伴們開始聚集於此，原本的兩人開始變成三人、四人、甚至是十人。

「殺了她。」

「大人！？」

一名年邁的老人從監獄深處走來。

從其它人的反應看來，他就是這裡的首領吧。

「那樣的傢伙我們無法控制，只不過是藉由憤怒就達到這種境界，這傢伙太過危險了。我們不能重蹈當年異能移植給那男人時的錯誤，殺了她！」

「啊啊啊啊——！」

少女踏地一躍，來到了老人的面前。

「都是你！都是你害的！」

將看起來地位最高的老人視作一切災運的根源，少女伸出化作利爪的雙手，勢要以『龍之爪』撕碎他。

卻在攻擊到達之前，眼前景色一變。

原本離老人只剩一步之差的少女，距離突然被拉了開來。

緊接其後，大量武器自後方而來，一一刺穿少女的身體。

少女瞬間口吐鮮血。

即便如此，她的雙眼還是瞪著眼前的老人，如翡翠般的瞳孔映照出如赫炎般的憤怒。

「真是，居然給我出這種差錯。」

老人一邊捶著腰，一邊走到了妹妹的身旁。

「你、要做甚麼…！？」

「哼！跟妳不一樣，這小鬼還有需要她來完成的事。」

說完，老人用腳踹了一下女孩的身體。

「你這混帳啊啊啊啊啊！」

「這傢伙！？」

「居然…！噗、啊！」

龍爪撕裂四周，原本拿著武器刺穿少女的人們就這麼被撕成兩半。

在血肉橫飛的視野中，少女唯一融得入眼的，只剩下那個老人。

帶著咆哮的吼聲，少女再一次衝向老人。

與方才同樣的事再次發生，眼前的景象忽然被拉遠。

少女卻還是繼續向前飛去，做出了必定要親手殺死老人的決心。

「真是……」

老人看著少女嘆了一口氣。

「幸好妳還未完全『羽化』！」

老人抓起妹妹的身體，擋在了自己的身前。

「阿…！」

看到自己的妹妹被當成盾牌，少女情急之下停止了動作。

「噗、嘎！」

而後看到貫穿了自己心臟的一把黑劍後，少女的意識開始蒙上黑霧……

在雙眼完全闔上之前，少女感受著充斥於內心的情感……

那是悲傷、那是憤怒、那是悔恨。

少女是這麼想著的。

為什麼會這樣？

為什麼自己的人生會如此痛苦？

為什麼妹妹要遭到這種待遇？

一想到那群笑著折磨自己的人們、以及那名老人還活在世界上，在自己無法看見的地方肆意妄為著……

她就覺得，好恨…！

好恨，好恨！

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

恨——！

若是能再一次張開利牙，定將會噬其肉、啜其血……

若是能再一次揮動利爪，比將能剝其皮、碎其骨……

如是，能再一次獲得生命的話…！

『……這還真是，不得了的怨氣啊！』

那是一股充滿力量的聲音。

並非傳至耳朵、而是深入心頭……不，是直接沁入靈魂的聲音。

這股力量甚至讓少女懷疑，該不會就是所謂的、『神』？

『給妳一個提案吧？』

不過要稱之為神，感覺聲音又太過稚嫩。

雖有著震撼心靈的力量，聲音卻像是比自己還小的孩童發出的。

更何況，神……並不是什麼好東西。

『接受與否，都是妳的自由。我能夠給予妳復仇的力量，讓妳將妳所恨的存在從這個世上抹消。』

神秘的聲音這麼說著。

『妳能擁有不會死亡的生命、沒有痛楚的身體、強大的力量，直到妳將妳的仇人親手殺掉之前。』

被這個提議所吸引，少女一聽便想立刻答應下來。

『當然，代價也是有的。』

搶在少女之前，聲音的話即時停下了她的衝動。

『妳的憎恨將會被放大，且妳將會成為生命的敵人、以不死魔物的身份回歸到這個世界上，妳將會無法再用原本的樣貌來接觸生前的親友……更重要的，妳將會成為我的奴僕。』

這就是，復仇的代價。

『想清楚吧。無論哪種，妳所面臨的都是地獄。不過，或許不接受還比較好……不，是好很多吧？畢竟這世界就是個該死的地獄。無論如何，這都是無法反悔的。』

這話不禁讓少女笑了出來。

明明是對方主動來找自己提議的，卻說出這樣的話。

（代價、代價是嗎……）

少女思索著，最終做出了決定。

她要復仇。

她要將那名老人、那個地方乃至整個《邪神軍團》，全部殘殺殆盡。

（我，接受！）

『契約成立了呢！恭喜妳，再次回到了這個名叫世界的地獄。』

少女張開了雙眼。

率先進入視野的，是那個地方、令人作嘔的天花板。

然後是……

「妳醒來啦。」

一名外表看起來比自己小幾歲的男孩，正坐在墜落下的瓦礫上。

他有著比黑夜還要深邃的頭髮、與其說是白皙不如說是蒼白的面容，鮮紅色的瞳孔中正映照出少女的身影。

「我……沒有死？」

看著自己身上處處都是破洞的布料，少女說出疑惑的言語。

「妳犯失憶阿？都跟我簽訂契約了不是嗎？」

男孩的語氣中充滿著明顯的悶氣。

頓時記憶在這一刻回到少女的腦海之中，就連自己現在究竟是什麼狀況，少女也在一瞬間理解了。

「……這裡的人，都怎麼了？」

環顧四周，情況早已跟自己被殺死時大不相同。

實驗體全部不見，就連明顯是侵入者的男孩也不見有人來追捕。

「實驗體的事我不知道，但在我進來時還待在這裡的噁心狂熱份子全部死了。」

「是你殺的？」

「並非全部。」

男孩用手敲了敲掛在腰間的黑色物體。

「喂喂，妳那是什麼表情啊？因為我把妳一部分的仇人殺死了，所以不高興嗎？」

對於男孩的話，少女搖了搖頭。

「我只是……不知道該高興還是難過才好，現在為了復仇而變成魔物的我，究竟該擺出什麼表情呢？」

「真的假的啊…！」

男孩歎著氣，用手抓著頭。

「該擺出什麼表情，這還真是個無聊的問題。既然妳接受了我的邀請，以自己的意識變成了為復仇而活的存在，那麼要做什麼表情這種問題的答案不是顯而易見嗎？」

男孩睜大雙眼，露出兇惡的笑容。

「那就是笑容阿。化作復仇鬼的存在，最忌憚的就是悲傷與後悔、其次則是憤怒的表情，最適合的不必多說就是笑容。無論妳是真心的也好、虛偽的也霸，笑吧！笑著將仇人推入血池當中！無論將敵人虐殺殘殺爆殺瞬殺的時候，亦或是在完成復仇時內心感受的是陶醉喜悅空虛還是悲憤，都要露出笑容啊！」

男孩向少女伸出了手。

「我的名字是諾斯，諾斯 • 布里德辛。妳呢？」

「……」

「嗯？真奇怪，雖然是第一次使用，但生前的記憶應該是不會消失才對吧？」

見到男孩、諾斯剛才還一副高高在上說著一堆話，現在卻因為自己的反應而顯露出不知所措，這股反差令少女笑出一聲來。

待她睜開雙眼，『覺悟』已經寄宿其中。

「我，沒有名字。」

「不，沒那可能吧？」

男孩一臉「妳究竟在說什麼？」的表情，連眼睛都快眯成直線。

即使被這樣看著，少女也不會收回自己的話。

「現在的我，已經變成了以仇人的血肉為食的魔物。已經不再是名叫緋晶 • 斯扶蘭德的龍人族了……」

「什麼啊，這不是有名字嗎？」

「我需要，在這第二次生命當中的新名字。」

「……不是吧，我可沒有為誰取過什麼名字啊！」

男孩用手抓著頭髮，皺眉沉思。

「先說好，不接受反駁哦？」

看著少女的外貌，雖被灰塵染黑、卻依舊不失光輝的金色秀髮，能夠讓人聯想到廣闊草原的翡翠雙瞳……

不過最能夠代表少女的，應該是那威風凜凜的赤紅色龍鱗吧。

因此，男子指向少女。

「從今天開始，妳就叫做——」

……

……

「一直盯著那裡，想要去的話就去吧，我不會阻止妳。即便是現在這樣的妳，她還是會欣然接受的吧。」

對望著亞爾薩學院大樓許久的露比，諾斯將被靠在院裡的大樹上，對她這麼說到。

「不過，對妳還真是抱歉啊……要不是宮本的妹妹突然襲擊過來，妳就不需要被我叫到這裡了。」

「沒有關係。」

露比轉過頭看向諾斯。

「倒不如說，能知道她現在過得很好，這就足夠了。要是當初沒有定下契約，就看不到這樣的她了呢。」

「不去見個面嗎？」

對於諾斯的提問，露比搖了搖頭。

「透過與你的視野共享，我大概知道現在的她究竟是怎麼樣了。要是我真的去了，你大概會被轟成渣吧。」

「哈哈！妳說得還真真實阿！」

「而且……」

「而且？」

「她現在不是有了新的依靠了嗎？甚至都已經成長到變成受人依靠的存在，成為了歐爾薩利亞的一名強者。」

看著露比的笑容，諾斯只是閉上雙眼。

「這就是，身為復仇者需要的表情。不過我也真是殘酷，居然讓妳不得不去做這種事。」

「事到如今？」

「……事到如今。」

面對諾斯對自己的自嘲，露比露出欣慰的眼神。

這使得諾斯很不自在。

他再度伸出手抓著頭髮，起身讓自己的背離開後方的樹幹。

「好了，雖然我們其實是不需要吃東西的，但那也是一種興趣吧。」

「我要去那裡！」

「……就去那裡吧。」

儘管並不是很情願，諾斯還是動起身來，與露比一同前往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