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之皮的怪物

看著艾露同學的背影,我的心中就感到難受。


我怨恨只能坐在這裡看著的自己、怨恨著那個弄傷艾露同學的女人。


在從前…


我曾發誓過,潛藏於我體內的那股力量並非是為了殺戮、而是為了保護而存在的。


我曾祈禱過,希望總有一天,我能夠得到會讓我利用這股力量來守護的朋友、同伴、戀人。


而現在,不就是這個時候嗎?


若不在此時使用,那得到何時!?


「想要賭賭看嗎?宮本。」


加爾達沃俯視著我如此說道。


「如果待會我做的事能讓你不顧那殘破不堪的身體以及緹蜜雅施加在你身上的術式來任意行動的話…即使那會有不確定的風險,你會願意嗎?」


「…你說什麼傻話……」


「那可是不折不扣的猛藥哦?」


「所以說…別再說了,快點給我!」


我的語氣不禁粗暴起來,但就算要我對眼前這個家伙大吼大叫,我也要立刻趕往艾露同學的身邊!


「很好。」


加爾達沃露出滿意的笑容。


加爾達沃從懷中拿出《噬言》的刀身,它如今早已失去原本的光芒,只剩快要消失的微光而已。


「它已經快死了。在折斷時就是如此,揭穿緹蜜雅時則更加接近死期。但是它依舊未喪失全部的力量。」


加爾達沃握住《噬言》的刀身,然後他的手臂上突然暴出黑色的筋脈。


就連加爾達沃的眼睛也產生變化,眼白化作黑色、眼球轉為赤色,臉像是裂開一樣浮現黑色的筋痕。


刀身被加爾達沃折斷再折斷,然後像是要將它整個壓縮一樣,不斷做出碾碎磨礪的動作。


最後,臉上冒出一些汗的加爾達沃呼了一口氣。


看來即使是加爾達沃,想要破壞妖刀也是會覺得困難吧,就跟奧斯一樣。


「差不多就這樣了吧。」


加爾達沃攤開手掌,原本還是刀身形狀的《噬言》如今變成了粉末狀。


加爾達沃再從袖子中拿起一個東西。


「…那是!」


「沒錯,這是我跟她小試身手時借來的。」


加爾達沃手上的安瓿瓶,這是緹蜜雅用來突破自己限度的藥。


我已經知道加爾達沃想做什麼了。


「看到這你就明白了吧。只要將這由《噬言》磨成的粉末吸收進去你的體內,或許就能夠讓緹蜜雅施加在你身上的術式消除。」


加爾達沃搖晃著瓶內的液體。


「再來就是這藥能讓你的身體得以被活化。但是我也不能保證一定成功,或許在同時吞入《噬言》的當下,藥效就被消失了也說不定。說到底,我不知道兩種效果是否都能成功生效,也無法保證你的身體會變成怎樣…」


「讓我喝下。」


我已經,等不下去了。


「嘎嘎,那就來吧。」


加爾達沃先是將粉末倒進我的嘴裡,最後幫我將瓶口放在我的嘴唇上。


稍有鐵鏽味的粉末、以及無味的液體。


雙雙吞入之後。


——力量便湧了上來。


……



「可恨的加爾達沃!」


將手伸進懷裡確認的緹蜜雅如此咒罵著。


「手還真是不乾淨阿!」


緹蜜雅先是等瞪著加爾達沃,而後將視線對準了我。


「沒經過我的許可就擅自闖進來,真是不解風情呢!宮本狩。」


我沒有理會她說的話,我一個瞬步來到艾露同學旁邊。


「…好快!?」


我蹲下來,看著已經失去意識的艾露同學,或許是看到了我,下意識的安心了所以才昏倒的吧。


「…艾露同學,接下來就交給我吧。」


我輕觸著艾露同學的瀏海,看著她身上那令人心疼的傷痕。


「嘖!外行人說出那樣的台詞也只會讓人覺得很假而已。」


「比妳這傢伙的好太多了。」


我站起身來,重新與緹蜜雅對峙。


「既然膽敢這樣傷害艾露同學。妳還說了什麼啊!?蛤?妳說要殺死雪音她們是嗎!?」


怒火直燒心頭,上次感到如此生氣是什麼時後了呢?


「三流編劇。」


我拿起《天象》與《天衝》。


「妳會後悔說出這種話的。」


「……呵呵、哈哈哈哈!是嗎?這眼神、這股殺氣!這就是你的真面目嗎?宮本狩!平時展現出來的也都是裝的嗎!?」


事到如今也不用驚訝了,加爾達沃、諾斯、弗德。


《黃昏》的傢伙幾乎都能用他們扭曲的眼睛看透我,但那並不妨礙我。


「虧你還敢這樣以虛偽的姿態站在艾露的身旁阿!宮本狩!」


緹蜜雅舉起右手。


『幻想之劍、丘頂之王——』


「〈二禪拿〉。」


「咕——!?」


我為了打斷她的詠唱,使用了戰技逼近而去。


但該說真不愧是突破了四次身體極限的人,緹蜜雅在危機時刻成功躲開了我的攻擊。


「幻想之——」


「休想。」


持刀揮向緹蜜雅,迫使她停下嘴巴。


「那麼!〈常勝王劍之神秘〉!」


緹蜜雅捨棄了詠唱,直接讓沒有加強過的行飛了過來。


「〈日曬〉。」


但這種程度,無法碰到我一根寒毛。


「真是…!」


緹蜜雅利用她強化過的速度退到黑夜領域之中。


雖然那領域似乎會在一瞬間限制人的行動,但我毫不猶豫的跟了上去。


腳剛踏入,一陣壓力隨即而來。


「翱翔天際之鷹隼,裂空啼鳴。黑濡色之羽翼振翅而起,化為平衡世間之御門皇,冉冉升提——」


『翻身大地之巨獸,跋山而起。赫緋色之岩鎧轟隆而響,立於終結塵土之霸焉主,霍霍湮滅——』


『逆湧深海之邪蛇,破浪覺醒。靛藏色之鱗甲攀揚而來,傲提起源此處之鯤身帝,寂寂歸隸——』


沒有放過我變遲鈍的那瞬間,緹蜜雅於此刻施展了三重詠唱,嘴與雙手各別釋放出了不同的言靈與符文。


……若不是敵人的話,這本該是能令人為之讚嘆的技藝。


「〈座空之席茲〉。」


『〈震地之貝西摩斯〉』


『〈戲海之利維坦〉』


十行的完全展現。


由風行、雷行和砂行而成的巨鷹,由水行、冰行與瀧行組成的巨蛇,由火行、土行、金行以及木行聚集成的巨獸。


眼前那三頭怪物游舞於緹蜜雅身旁的景象,就真的像是一幅畫一樣。


這就是《惡繪童子》的力量。


由緹蜜雅創造的三頭怪物開始行動,帶著要將我撕咬而碎向我襲來。


我揮舞著雙刀準備迎擊。


「〈雙龍〉。」


我捨棄防禦,加速衝入三頭怪物所在之處。


先面對到的,是明顯看起來最硬的巨獸,第一波的攻擊只能削掉它身上的一部分。


此時巨鷹帶著能撕裂皮肉的風行而來,在退一步躲過後,巨蛇便迅速纏繞在我的身上。


防禦、攻擊、干擾。


三頭怪物都有著屬於自己的力量,相互搭配,而且都有著極其強大的氣包含在內。


「〈五勢銘〉。」


我揮舞雙刃,將巨蛇的身形打散後掙脫束縛,但巨蛇隨即又恢復原貌。


「幻想之王、丘頂之劍——」


遠處的緹蜜雅再一次開始使出詠唱。


巨獸抬起前肢擊碎大地,飛砂走石擋住我的視線,巨鷹與巨蛇自左右兩方而來,各自帶著雷電與寒氣做出攻擊。


「〈獵空 • 轉輪蒼天〉。」


我旋轉雙臂,劍氣化作為數五秒的風之結界將我包圍,將敵人的攻擊阻隔在外。


但擁有堅硬身體的巨獸卻迎面撞破我的戰技,並就這麼衝了進來。


…結界瓦解的同時


「〈常勝王劍之神秘〉!」


雷光之劍現於戰場,隨著緹蜜雅的動作破空而來。


同時三頭巨獸也將我包圍…


「去死吧!」


——很強。


現在的緹蜜雅真的很強。


無論是因為藥物的關係、還是身為十行適性者的關係、還是她那精湛的詠唱的關係,這些都讓她攻擊的力量十分強大。


原本我就不認為與艾露同學,與加爾達沃、諾斯他們同為《黃昏》的緹蜜雅會弱到哪去。


而現在的她更是能夠擊敗使出全力艾露同學,即使那是在她不完全的狀態下也一樣。


所以,她真的很強!


但是……


「〈亂刃…流櫻〉。」


速與力的傾瀉,揮舞著化作殘像的雙刃,將四周一切有形之物全數斬斷、只留不可踏足之境。


無論巨獸、巨蛇、巨鷹,或是雷光之劍擊,都將其悉數斬碎。


「……蛤!?」


「太弱了。」


看著目瞪口呆的緹蜜雅,我這麼說道。


「現在的妳,已經超越了我的妹妹、超越了修學長,甚至可以說已經步入了札格魯特老爺子花了超過一半的人生才到達的領域吧。」


但還是太弱了。


「雖然將妳拿去跟那個可怕的怪物相提並論有點奇怪。但妳所有的攻擊在我看來,都遠遠不及我拼盡全力對抗的那個男人。」


這就是所謂的比較,若是沒有經驗的我,或許會因為提防著未知的攻擊而綁手綁腳的吧。


但在見識過那憑一己之力改變整個地形、改變整個氣候的男人後,就讓我覺得不值一提。


而事實也是如此,面對緹蜜雅的攻擊,我能夠憑藉著戰技…將其粉碎。


「…你、還真敢講呢!」


緹蜜雅瞬間製造出十行的刀刃,試圖要用那些刀刃攻擊我。


但就連詠唱過後的行都奈何不了我了,這種攻擊更是被我隨意彈開。


「為什麼?究竟是哪裡來的力量!」


緹蜜雅釋放大量的行,比剛才的攻擊還要多上數倍。


鋪天蓋地的彈幕攻擊發射過來。


「怎、怎麼樣?」


「沒用的。」


看到我甚至連刀都不想抬起,直接待在原地讓攻擊全數打在身上。緹蜜雅整個人愣住了。


「怎、怎麼可能?為什麼!?為什麼你能不用武器就接下那些攻擊!?」


「〈陰陽魚〉。」


看著她那因為我的關係而扭曲的臉,我心情愉悅地向她解釋。


「我的眼可是最高等級的魔眼,能夠改變自己在這世界上的情報,簡單來說就是有著『將自己映照於世界的眼中』的能力。」


「那、那怎麼會!?既然有著這麼強大的力量,那你怎麼可能…?」


一瞬間我聽不懂緹蜜雅的話究竟是在說什麼,但在想起她好像知道我們與《大罪狂亂》之間的戰鬥後,我就想通了。


「在跟奧斯戰鬥時,我可是一直都在使用眼睛的力量喔。」


「什麼?」


「若非如此,在最後的互毆中,我的身體早就被打成爛泥了。但是那傢伙強到即便用我的眼,也只能做到稍加干涉而已。」


「…………那、那到底是什麼怪物?你們究竟是什麼怪物阿!?」


說我是怪物還真是失禮,但閒聊也就到此結束了。


「該是時候結束這場鬧劇了。」


「…可惡!〈虛幻牢籠〉!」


緹蜜雅左手食指的戒指破裂,隨後我的周圍出現了由白霧製成的結界。


「這是…她說要對付隆 • 岡老師的絕招嗎?」


「〈幻心分體〉、〈白金雜壁〉!」


這次則是要對付佩拉老師與悠鳴老師而準備的絕招。


我用刀砍了一下霧之結界,卻怎麼砍也砍不到。


用手輕輕去觸碰,則會像碰到牆壁一樣,若揮動拳頭,則又像揮劍一樣什麼也打不到。


原來如此,這就是用來對付隆 • 岡老師的結界,有著對體如此強大的牽涉力就代表…


我全力將氣釋放而出,霧之結界隨即被我的氣給沖散。


「…嘖!」


眼前,化作五人的緹蜜雅躲在一個銀白色卻又透明的牆壁後面。


「代替吾之嘴,動其口、咬其牙、蠕其舌、發其聲,吾之悅音因此不滅,合聲之樂不絕於耳——」


「一生無成者滯為人間,耗物虛度者恨墮餓鬼…」


要一個一個確認哪個是真的哪個是假的實在麻煩,所以我決定一口氣全部斬掉。


「…可惡的傢伙!」


緹蜜雅看著詠唱著的我,發動了剛才準備的行。


「〈黑色舌牙〉。」


兩顆黑球浮現在緹蜜雅的兩側,隨後從中裂開,長出了具有尖牙與長舌的嘴巴。


「癡昧無智者落墜畜牲,淤惡禍害者苦縛地獄…」


雙刀如快速的風車般旋轉,造成的風壓按理來說能夠將人直接吹飛,但被白金雜壁擋著的緹蜜雅並不會發生這種事情。


『『『『「其乃地獄之王、其乃眾名之王…」』』』』


緹蜜雅開始做出詠唱,而這一次,不僅僅是嘴與雙手,漂浮於緹蜜雅兩側的黑色球體,也跟著張嘴進行詠唱。


「五、五重詠唱!?」


「嘎嘎嘎嘎嘎!沒想到,妳居然到達那樣的境界了嗎!《惡繪童子》!」


不僅是阿士曼老師,就連加爾達沃也讚嘆不已的技術。


這就是,緹蜜雅 • 阿各密身為《黃昏》所具備的特質嗎?


她所施展的,可是就連帝國最強術師的札格魯特都未曾發現過的領域。


我不得不在把心目中對於緹蜜雅的實力程度再次拉高。


「此乃其一。眾鬼、眾魔、眾惡之絕對王,灼天焦主、敵萬物。毫無慈悲,其終為降臨於此世之上王——」


『此乃其一。傲於眾生之上,自崇天而墮,素白之羽齊齊而墨。僅以嗤笑,其生為顯現於此世之晨星——』


『此乃其一。蠱毒始源雙子之七重天,憤而裁神、怒而落毒炎。禍除憐憫,其遂為氾濫於此世之邪蛇——』


『此乃其一。上指白月、下引黑峻,五星之體訴求闇色之安息。不急不徐,其名為引領於此世之深淵——』


『此乃其一。暗之子乘戰車而來,無價、無賴、破滅之卑劣者。漠不切心,其身為誕辰於此世之禍惡——』


「無垢淨白者順應大天,常戰求道者化作修羅。六大世在此,皆寄於六刃之理——!」


緹蜜雅的詠唱速度遠比我還要快速,明明是我先開始進行詠唱的,但我們兩人的詠唱卻幾乎是在同一時間結束。


體感的時間壓縮至極限,雙眼中只容得下對方的存在。


手中的刀與凝聚的氣。


兩人的一切,都賭在了這裡——


「〈六業六刃 • 六道迴界〉!」


「〈撒旦名:撒但〉!」


『〈撒旦名:路西法〉』

『〈撒旦名:薩麥爾〉』

『〈撒旦名:巴弗滅〉』

『〈撒旦名:彼列〉』


六道劍光切開白金之壁直指緹蜜雅。


緹蜜雅全身被五顏六色的氣所覆蓋,最後化作五頭巨龍騰飛而出。


——全身像是包裹著岩漿一樣,熱氣奔騰的赤紅之巨龍。


——頭上長有兩對羽翼,在暗夜領域中閃耀著的純白之巨龍。


——不斷噴發著紫色霧氣,口吐毒霧的紫色巨龍。


——長著巨大的山羊角,彷彿要融入黑夜之中的黑色巨龍。


——相貌兇惡,全身上下尖刺立起,尖牙林立的黃金之巨龍。


五頭龍化作緹蜜雅的盾與矛,受其指揮在此發威,勢要將我所發出的斬擊全部吞噬。


而在力量的比拼上獲得勝利的,是緹蜜雅的五重詠唱。


「去吧!」


緹蜜雅一聲令下,五條巨龍咆嘯而來,想要將我也跟著咬碎撕裂。


我移動著身體,不斷周旋。


閃躲、閃躲、閃躲。


「為什麼、為什麼攻擊不到!?」


五條龍自四面八方而來,我正手持刀,發動〈雙剋〉,利用襲來的其中一條龍的頭部當支撐點,騰空而起。


「宮本狩——!」


「這就是…」


脫離包圍網後,我直直衝向緹蜜雅。


「被妳瞧不起的、戰鬥經驗。」


「咕——!少高高在上的了!臭小鬼!」


還未消失的巨龍從後方而來,卻無法跟上我的速度。


「可惡!彼人心生絕望,由靈至體乃至一切,停滯、無徒、絕望,因而以命為祭招生福神纏於己身……」


「〈戰衝煌〉。」


對於我突如其來的加速,使得緹蜜雅無法反應過來。


「〈日曬〉——!」


我隨即揮舞雙刃、將她的左右手雙雙砍下。


「嘎啊啊啊啊啊——!」


「妳的筆就是這雙手對吧。那麼,我就收下了。」


緹蜜雅因疼痛而無法再控制巨龍的動作,所以它們現在只會持續往我們這邊過來。


我轉過身去發動戰技。


「此乃火、此乃水、此乃風、此乃地、此乃空。吾乃武者、吾乃修羅、吾乃鬼神。二方赤天、天輪五名…」


站穩雙腳,將戰技擊出。


「〈明冥鬼神 • 五輪陣殺〉。」


氣化作羅剎、鬼神乍現立於後方,由二臂化作四刃,四把刀於中心斬開。


五頭巨龍直面撞上斬擊,強力的衝擊使得大氣產生震盪。


在一陣對波後,五頭巨龍就這麼被我斬散,消逝在空氣之中。


「哈啊…哈啊……至少…!」


「……」


緹蜜雅踱地一躍,衝向白日的領域,在由夜入明的時刻猛然加速,想要跑到艾露同學的身邊。


「至少也要…!」


然而,出現在緹蜜雅眼前的兩把刀擋住了她的去路。


「你…!?你們…!」


「就這麼想要親手殺掉艾露同學嗎?」


在速度上遠勝緹蜜雅的我,在她到達之前便來到這裡。


我轉過頭去,看著一樣擋在緹蜜雅面前,手持黑刀的男子。


「哈哈!這種時候,是不是該說別把我給忘了呢?」


《帶棺人》諾斯,拔起了《亂魔》與我一同擋在緹蜜雅的身前。


「諾、諾斯————!」


「哈!這就是我想看到的表情呢!只不過與妳這傢伙不同,我對妳可是只有厭惡的情感而已啊!」


「你…真的是!一直在妨礙我!」


「僅用兩種封印術對付我不就是在告訴我,等時間一到就可以自己主動出來了嗎?」


解開束縛的諾斯如此說道,而在不遠處也能看到他同伴們的身影,想必就是她們在諾斯恢復部分的氣之後將他放出來的吧。


但諾斯身上的狀況也好不到哪去,全身上下都是傷痕,胸口與肚子都被開一個大洞,手也不見了一隻。


儘管如此,他還是看著緹蜜雅發出了笑聲。


而雙手被斬下,身體開始變得虛弱的緹蜜雅已經開始搖搖欲墜,好似隨時都會倒下一樣。


我跨步走到緹蜜雅的身前,將刀放在她的脖子上。


「……」


我凝視著她的臉,發現此時此刻的她正在用一種表情看著我。


——那是接受了死亡的表情。——


「這也是…劇本的其中一個結局對吧。」


「……欸?」


本性之難改,那並不是一兩場戰鬥就能改變的。


在身為一名劇本家、以劇本家的身份為榮的這個女人心中,現在或許是這麼想的吧。


「在故事中,得不到公主芳心的惡人心生仇恨,而對公主進行傷害、辱罵以及玩弄。而一名男子也無法原諒這樣子的惡人,於是乎與其展開一場死鬥。而那場激鬥之慘烈正是最適合惡人此生的最後之戰。然後就在終幕之時,惡人的性命與對公主的愛戀將被一同斬斷。」


「……」


「真是不錯的劇本呢。好個戲劇化的死法阿,緹蜜雅 • 阿各密!既然無法成為故事的主角,那就成為故事的敵人就好了對吧?」


「……別說了。」


「這就是妳的願望、妳所追求的結局、妳的『勝利』對吧?那麼…」


「……別說了!」


面對已經陷入瘋狂、身體卻反倒拖力而跪坐於地的緹蜜雅,我俯視著她這麼說道。


「是不是有這樣的可能呢?即使那名惡人做了那麼多不可饒恕的事,男子依舊沒有將惡人的性命奪走,反倒是放了她一條命。哼…這還真是爛到沒人會想去看的結局對吧?」


「…宮、宮本狩——!」


緹蜜雅瞪大雙眼、咬牙切齒的不斷呼喊、怒吼著我的名字。


那全然是張染上了憤怒與憎恨的表情。


然而不管她再怎麼吼叫,我也不會改變心意。


我將兩把刀收入鞘中,向緹蜜雅如此宣告到。


「這一場戰鬥,是我的『勝利』。」


緹蜜雅身上的光芒逐漸散去,看來那些藥的藥效已經快要消失了。


現在的她已經沒有任何的力量,氣也已經消耗殆盡,就連自殺都做不到,這便意味著…


「落幕了,緹蜜雅。妳已經無法得到妳所冀望的死法了。」


「……可、惡!可惡阿……」


在緹蜜雅的哀嘆聲中,這齣由《惡繪童子》撰寫的劇場,就此落幕了。

你的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