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來到學園的內部,我聽從老太婆給的訊息來到了其中一間會議室中。
長方形的房間中只稀稀疏疏地站著幾個人。
坐在最裡面的,當然就是老太婆,不過在這裡的她也只是個並列分身而已吧。
再來就是矇老師,看來教師群中能夠自由活動的只剩下他了。
然後令我意外的則是…
「艾露同學、妳怎麼在這?」
「當然是來幫忙的。」
不,我知道。出現在這裡的當然都是來幫忙的,我想問的就不是這個阿。
「是我找她過來的,理由的話跟你是差不多的。」
「…是喔。」
「抱歉了,畢竟人手真的不夠。」
老太婆看起來好像很勞累一樣,將手指輕壓在雙眼上按摩。
最後則是在這房間角落的兩人。
諾斯的同伴的虹翼與露奈。
「妳們也在阿。」
「我們會在此次的戰鬥中出一份力來協助。」
「這也是諾斯的命令之一。」
這回禮也是回得真周到阿。
「好了,差不多了。」
老太婆站了起來,然後用眼神環視著我們,後開始說明這一次的襲擊事件。
首先,她從懷中拿出了一張紙,從外表上來看還是很高級的羊皮紙做的。
「那是什麼?」
「這是宣戰函文。」
宣戰函文阿。
據老太婆所說,內容幾乎與諾斯帶來的情報一模一樣,且共和國與亞人國也分別都受到了一樣的文件。
「還真是小看了我們阿。」
「別這麼說啊,矇。這也就代表他們對自己就是有如此的自信。」
襲擊的時間、出現的地點、來襲的人數與成員幾乎都寫在了上面,這何止小看我們,根本是不把我們看在眼裡了吧。
「堂堂正正…好像也不該這麼講。」
「或許他們認為,這是他們四十五人對我等三大國發出的、國與國之間的戰爭吧。」
「總之」,老太婆先將話題拉回到我們的配置上。
「這一次我們所面對的,是自稱《兩儀皆空》與《八掛蠻骸》的團體,正如其名是由兩人與八人組成的。」
「也就是說總共有十人嗎。」
「再來說說敵人的水平吧。」
老太婆先是將眼神對向艾露同學、然後移向了諾斯的同伴們,最後在擺正回來繼續說道。
「我先前曾與他們的同伙的《五行隱者》、《六合瀆幻》對戰過,就憑心而論沒什麼大不了的。」
也對,《七星災影》也是被艾露同學他們給輕易打倒。雖然標準很奇怪,但看起來也不是像《大罪狂亂》那樣可怕的對手。
「但是…」
「他們的實力,會隨著數字的下降而越來越高。」
接著老太婆的話說下去的,是諾斯同伴的虹翼。
「其中自《四象封將》開始,實力可說是不在一個次元。」
「也就是說此次行動中要注意的便是那什麼《兩儀皆空》囉。」
矇老師很快地抓到了重點,而對方也點頭表示沒錯。
「難過的是,雖然他們把很多東西都寫了過來,卻唯獨不知道那兩人會出現在哪個地點。」
「也就是全憑運氣阿。」
說完了敵人,再來就是我們這邊的部署了。
「來襲者很貼心的就是自城鎮的四門入侵,考慮到西門連接著《阿剋拉瓦夫》,那邊就由狩和歐貝菈同學負責吧。」
「我知道了。」
「…又要到那裡了阿。」
我到底是跟西邊多有緣阿!?
我總是在那裡遇見許多又奇怪又變態的傢伙欸!
不好的預感開始在我的內心中湧現出來了。
「東門由我、南門由矇、而北門就交給妳們了。」
「學院長,她們能夠信任嗎?」
矇老師提出了理所當然的疑問。
「雖然人手不足是事實,但把其中一門交給並非這裡的居民也太危險了吧?」
「現在我也無法說什麼說服你,但就請你看在我的面子上相信我了。」
「學院長的面子阿…那也沒辦法了。」
這樣就沒辦法了喔?老太婆的面子是很厚是不是?
「學院長,我也有想要問的事。」
艾露同學在此時向老太婆發出提問。
「就算說他們是來自《獄》的傢伙們,但在東方不是還有帝國的四天王札格魯特先生在嗎?」
札格魯特老爺子阿。
確實,雖然前陣子在《大罪狂亂》入侵的時候因為受命令前去帝都的關係而無法阻止,但這次的敵人應該不是四天王這種等級的人難以對付的才對。
「妳說的沒錯,但那也卻是在他們還未在帝國境內的情況下成立的。」
「學院長,妳的意思是他們已經…?」
「能夠送出這張宣戰函文便是最佳的證據,依我看在《大罪狂亂》入侵後沒多久就跑進來了吧。」
因為時間的緊迫,老太婆在講完剩下的細項之後,便留下時間讓我們各自做好準備。
襲擊時刻是下午二時,將分別會從四道城門入侵亞爾薩。
雖然也是有準備被趁虛而入的對策,但我認為他們一定會像情報及宣戰函說的那樣正面過來。
然後,就在襲擊時間前半小時的現在,我與艾露同學一起站在西門前待命著。
與奧斯一戰的痕跡如今依舊還在,無論是整個被削去的地表、圓狀的巨大壕溝、還是遠處明顯失去一部分的大樹海,都讓我想起我們拼命對付過的那個男人。
而現在,我們也即將面對與他出自同個地方的侵略者。
「…緊張嗎?」
旁邊的艾露同學看我一言不發於是向我問道,語氣中還充滿著擔心。
「不,完全不會。」
與其說是緊張,不如說自昨天開始就從未停歇的憤怒如今還在我的心窩中熊熊燃燒著。
而且…
我看著系在腰間的兩把刀,《天象》與《天衝》。
正如老太婆所說的,她說服了武芳和遠在他處的傢伙們,讓我得以攜帶它倆參與戰鬥,更是讓我在武芳那的力量得以在這場戰鬥中發揮。
就算不使用『眼』,現在的我也有著四成的力量,剩下的就看敵人的實力來做出定奪吧。
況且…
「我的身邊可是還有艾露同學在欸,怎麼可能會緊張呢!」
「哼,那就好。」
別過臉去的艾露同學倔強地回應我的話,但那發紅的耳朵可逃不過我的法眼喔!
自待命於西門前過了三十二分鐘,從遠處的大樹海,走出了兩道人影。
「來了呢。」
兩人直直地往這走來,在來到能夠看清身影時,確認了是一對男女。
兩人都是一身被從中分開、左紅右黑的奇妙裝束。
兩人於離我們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停下,後用著評估的眼神看著我們。
「宮本狩…與艾露 • 歐貝菈嗎?」
「我們真幸運,居然能夠這麼快就遇見目標中的兩人。」
男子那側,有著一頭藍色的短髮、精悍的面孔與高大壯碩的身材,上揚的眼角與金色的銳利瞳孔相輔相成,給人深深地壓迫感。
而女方那裡,比男方還要更加深靛的藍色長髮垂至腰間,修長的身體讓她看起來與身旁的男子有著一樣的身高,銀色的瞳孔與細長的雙眼使人感到毛骨悚然。
一人持劍、一人持槍。
「我乃是信奉《女帝》之人,《殲天之十方軍》二人塵殺部隊——《兩儀皆空》其一,懷茲撻羅。」
「同《殲天之十方軍》——《兩儀皆空》其一,阿塔璃斯。」
我們對上的、是《兩儀皆空》嗎?
根據諾斯帶來的情報,那麼這兩人便是這次的敵人團隊中第二強大的。
…真是下下籤阿。
「「好了,渺小無力的我等祭品喔,化作《女帝》的糧食死吧!」」
兩人分別將劍與槍抬起,讓其揮舞了幾圈後再次放下。
然後兩人便以同樣的高速衝了過來。
「來了,宮本!」
「了解!」
若是要說我和艾露同學是否有對這次戰鬥做出什麼站前規劃的話,那麼答案是有的。
以我四成的實力來說的話,艾露同學的力量還是更勝一籌,所以現在就會是我設法製造能讓艾露同學做出完美攻擊的局面了!
「喔喔!這是…!」
比我的身高還有長的大劍朝我的臉上揮來,我抬起手中的天象與天衝奮力擋下。
只不過對方的力量比我想像的還要強大,即使沒有讓武器突破我的抵擋,那股力道依舊是使我退後了一段距離。
「這就是雙刀使所用的雙重打擊嗎?實際體驗過後果真奇特。」
已經獲得有關我的〈雙剋〉的情報了嗎?
「那麼,該輪到我們了!」
眼前的大劍發出如悲鳴一般的聲響,寒氣自其中噴出並覆蓋到了我的身上。
近乎刺痛的冰冷迫使我一瞬間陷入恍神的狀態。
等到回過神時,另一把長槍已經從旁準備貫穿我的腦袋。
「…糟糕!」
大感不妙之際,白銀色的盾牌插入我與長槍之間,穩穩擋下了長槍發出的突擊。
「齁?這就是另一人所持有的、特殊的流體金行嗎?」
趁著這段空檔,我施力將前方的大劍推開,然後撤退到艾露同學的身旁。
「謝了,艾露同學。」
「不要緊。」
艾露同學回應的同時將銀色戰線收回,並在手中凝聚成長槍的形狀。
「就連我的銀色戰線都知道,看來他們也是有收集情報的。」
膽敢正面襲來並不全都是對自身實力的自信…嗎。
說話之間,對面又再度奔馳而來。
明顯看得出這兩人之間有著絕佳的默契,衝刺的步調、攻擊的時機,就好像兩人是一心同體一樣。
擋下了揮舞大劍的男子,隨即又會被女子使用長槍干擾;想要瞄準女子,卻又會被男子阻撓在前。
而最麻煩的莫過於他們兩人使用的行。
男子為冰行、女子為水行,且兩人都是極其厲害的高手。
「〈五勢銘〉!」
揮舞雙刃,劍路的軌跡刻印在空中。
我等《二天一流》乃是世上第五之勢,因此這招〈五勢銘〉在眾多的戰技當中也是僅次於奧義等級的絕招。
但就是這樣受千錘百鍊般的斬擊,在揮向對方時變得異常緩慢,彷彿整個世界都被放慢速度了一樣。
「銀色戰線!」
伸長的銀色銳槍彈開了瞄準我腦袋的突刺,我又一次因為情勢所逼退了回去。
「還好嗎?」
「不太好。」
對面兩人,他們的力量老實說對我們、正確來說是對我相當不利。
「喂喂,就這點程度嗎?」
「就只有這點水準的話,看來就憑我們要打倒《大罪狂亂》也綽綽有餘呢。」
經過了兩次的對峙,我也差不多該了解到對方的實力了。
《兩儀皆空》,在信奉女帝的團體中僅只一人之下的二人,其實力是真真正正的。
雖說遠遠不及奧斯,硬要找個基準的話就是比學長姐他們對付的那位《大罪狂亂》還要再差一點吧。
但是,兩位有著此等默契的人像這樣站在一起,威脅度還真的是直線上升了不少阿。
雖說這邊也是兩人,但老實說即便我們之間有著許多的『愛!』,也沒辦法短時間內達到像是他們一樣的配合度吧。
對付奧斯時是多對一、對付緹蜜雅時則是一對一。
若是此刻面對他們的只有我自己一人什麼的,光是想像就覺得可怕。
「分析完了嗎?雙刀使。」
男人——懷茲撻羅將大劍扛在肩上,一副瞧不起人的姿態看著我們。
「但願你做出的分析在接下來的戰鬥中能夠派上用場。」
女子——阿塔璃斯把槍對準我們,蹲低步伐。
「畢竟接下來,才是我等真正的戰鬥方式!」
說話的同時,阿塔璃斯貼近而來,長槍自我側身而避的身體旁擦過。
「小心!宮本!」
一邊是艾露同學的警告,另一邊則是阿塔璃斯的笑容。
「綻開吧,〈水渦槍〉!」
言靈釋放,長槍的周圍開始出現大量的水流。
「…庫!」
儘管我想揮刀防禦,雙手卻在瞬間變得異常遲鈍。
水流化作水刀,衝散而開。
我的腹部遭到直擊,並就這樣被擊飛出去。
「…喀啊!」
口中吐出的血在天地不斷顛倒的視野中出現,傳進耳中的艾露同學的聲音也快被腦內的雜音遮蔽。
「最後一擊。」
大劍忽然出現在視野之中。
隨後傳出皮肉撕裂、血液濺地的聲音。
「…怎麼?」
懷茲撻羅的聲音中充滿著疑惑,嘴角中冒出的紅色液體受重力的牽引不斷向下流淌。
「終於是…把你們給分開了。」
我握緊插入對方腹部的《天象》,將它拔出,同時調整姿勢讓雙腳得以落至地面。
還處在困惑之中的懷茲撻羅跌落到我的腳前,用不知道發生什麼事的眼神仰望著我。
「你為何突然…!?」
「藏著牌的可不只你們而已。」
我睜大雙眼,魔眼、《陰陽魚》的波動傳遞到我的身體上下各處。
隱藏在內的、我原本力量的三成全部回到我的體內,這種狀態下的我即使是面對教師,甚至是面對大部分的《大罪狂亂》都能不落下風吧。
「冰行與水行的聯動比想像中的還要麻煩,再加上你們還能夠使用《概念提攜》。」
水行的流動、冰行的衰減。
在接近兩人時,我受到了男人冰行的影響,驅使身體的能量不斷地被剝奪而去,進而無法發揮本來該有的速度與力量。
而艾露同學的攻擊,銀色戰線受到了水行的影響,蘊含在內的威力受到流動的影響。
不然的話,僅憑這兩人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敵得過現在取回力量的艾露同學。
證據就是…
「妳這…!?」
不遠處,艾露同學不斷阻止想要靠近過來的阿塔璃斯。
兩人的武器都是長槍,但無論是速度、還是力道,又或是組織下一步的動作,都是艾露同學佔據上風。
「…阿塔璃斯!」
「你們兩人雖然很棘手,但那也是建立在沒有被拆散的前提下吧。」
只能說,你們挑錯對手了。
一面是我,一面是被評價在《黃昏》之中也數一數二的能手的艾露同學。
「你們根本…沒有勝算。」
「咕…!」
最後的一刻,氣開始在懷茲撻羅的眼中聚集。
看來對面的底牌了還沒有完全出完,的確以異能當作最後手段是很常見的事。
「但是太慢了。」
獨刀術的奧義,〈崇世開闢〉在魔眼發動前將懷茲塔羅從中劈成兩半。
若是現在的我,面對那樣的對手甚至連言靈都不需要釋放。
「雖然我也在一開始有所保留,但到了無法挽回的時刻才想著要用底牌反轉戰局什麼的,是傻子才會做的行為。」
底牌這種東西,是一切都尚在自己的預想下使用才能發揮效果的東西。
若是情況已經超過自己的預料,那麼當下就必須立刻使用才對。
另一邊,艾露同學也毫無懸念的贏得了勝利。
換上了〈女武神鎧甲〉的艾露同學以敵人的實力來說是有著望塵莫及般的差距。
儘管能夠使用《概念提攜》,卻還是無法阻擋銀色戰線展示出來的暴威,被貫穿心臟一擊斃命。
「辛苦了,艾露同學。」
「沒什麼,在最後的最後對方才試著想要使用魔眼,但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看來艾露同學那邊也是一樣,不到最後一刻都不使用魔眼。
不知那該叫謹慎、還是他們身為《殲天之十方軍》有著自己所堅持的『美學』,這些都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