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愛的試煉(4)

那對當時的歐貝 • 戴特隆門而言,無疑是一段噩耗。


作為《天狼》的一員,自己的親人阿戴爾德 • 布寅是自己的目標、自己的憧憬、更是自己的理想姿態。


沒有異能、在氣與行上不過爾爾、也不是誕生在武術名門之中,卻憑藉著努力不懈的奮鬥,披上了名為《天狼》的榮譽。


這就是歐貝心中的阿戴爾德。


不同於那些真正的天才,好比是修 • 達爾達格與祈 • 思萊,資質平凡的自己無論怎麼鍛鍊,也沒辦法跟他們站在同個高度上吧。


就連小自己一歲的娜婭 • 克利丁,也無視著那一年的差距,超越了自己。


可那又如何?


因為已經有了目標,因為已經有人開通了先路。


因此歐貝 • 戴特隆門不會放棄。


如果天才也會努力,那麼自己就付出雙倍、三倍、甚至數十倍的時間吧,直到能夠追趕到他們的身影為止,直到能夠站在他們的身旁為止。


歐貝 • 戴特隆門並非天才,卻是能夠觸及天才境界的奇才,就像自己的理想所證明的一樣。


本該是如此…


在三國祭,面對名為《大罪狂亂》的暴虐,阿戴爾德 • 布寅不幸殉職。


在歐貝不顧勸阻的死命哀求下,克莉絲打破規則特地讓歐貝去見阿戴爾德最後一面。


那是早已失去人形的淒慘模樣,就像是被丟入強酸一樣。


自己的目標、自己的憧憬,在能襲捲世界的天災面前也不過如此,歐貝被迫理解到這樣的事實。


更令歐貝感到絕望的,是連阿戴爾德也無法敵對的大罪狂亂,居然被晚自己兩年出生的宮本狩給打倒。


這就是,真正的天才嗎?


如果真正的天才是凡人永遠也無法觸及的存在,那麼自己一直以來所追尋的究竟算什麼?


在校慶之時,與自己有過短暫交流的宮本狩。


光是像那樣與他面對面交談,就能夠讓歐貝感嘆:「這個世界,果然是不公平的」。


努力能夠勝過天才。


這句話只對一半。


凡人的努力能夠超越的,也就是渾渾噩噩不作為的普通天才罷了。


面對一出生便注定立於世界之巔者、面對擁有一切卻繼續前進者,凡人只能用著羨慕的眼光看著他們的背影。


那是,他最一開始的想法。




「凡人…只不過是自我安慰,這股才華以我最討厭的時機、以我最不希望的形式出現,闖入了我的人生。」


那股氣量之龐大,能讓人聯想到釋放〈縛時展翼使〉的修 • 達爾達格。


隆岡看著與先前截然不同的歐貝,展露出了格外的興奮。


自歐貝身上爆發而出的氣,其量值遠遠超越學院所掌握的資料,換言之歐貝 • 戴特隆門現在展現的,正是任何人都不曾見識過的力量。


「這是,在經歷了叔叔的死亡後才覺醒…這麼說不太對、是成功發覺到的才華。」


隆岡試著推斷歐貝氣量大增的原因,就常理的考量來看有兩種可能性。


『束縛』與『異能』。


可是在這種情況下,因為束縛法則帶來的力量增強並不會有如此大幅度的提高,再者條件也太過模糊,因此是束縛的機率很小。


既然說是才華,代表著這是與生俱來的。


那麼就是第二種可能,也就是異能。


「並非天生就感覺到,而是直至這個年齡、經由一個契機才發覺到阿。」


「心懷著對《大罪狂亂》的憤怒、對自己實力不足的不甘、對天才們的嫉妒,每每這些情緒湧上心頭,力量就越是充盈。」


那正是以負面情感為燃料,藉此增幅自身氣量的異能。


融合了『常時發動型』的特色,會自動將生活中一點一滴的負面情緒累積;同時也有著『自主發動型』的特點,能夠將至今累積的燃料轉化成氣。


異能,《殘心之火》。


「只要自己越是憎恨、嫉妒他人,就能夠變得越強的異能?呵呵…這是多麼地令人作嘔!」


歐貝知道,負面的情緒這種東西,任誰都一定擁有。


可是當這股力量出現在他的生活之中時,就會佔據著他的思想、他的回憶、他的視野。


望著同年齡的修與祈、看著身為學弟妹的宮本狩或是艾露 • 歐貝菈,蜂擁而出的力量就在不斷地提醒歐貝,他對於這些人展露的嫉妒。


對於渴望證明阿戴爾特開闢的道路是正確的歐貝而言,這個異能就如同無底的泥沼,試著將歐貝拉到深淵當中。


不過,也就到此為止了。


「在與隆岡老師談話後,我覺得一切都不重要了。」


「嗯?是什麼讓你這麼覺得的?」


「你剛這麼說了對吧,恨與愛是表裡如一的。我啊,被你那奇怪的理論說服了。」


沒錯,或許這只不過是一種逃避。


問題的根本沒有解決,異能所帶來的影響還是一直侵蝕著歐貝的心靈。


可是他找到了,找到應對的方法。


如果說自己討厭的,是那位透過憎恨他人、嫉妒他人來變強的自己,那就換個想法不就好了嗎?


現在讓自己變強的,才不是什麼負面情緒。


不是說愛與恨表裡如一嗎,那愛是正面情緒、恨是負面情緒,湊一湊不就是正面情緒跟負面情緒也是同樣的東西對吧?


所以那是愛啊!


讓自己變強的,是對修、是對祈、是對那些資質比自己還好的學弟妹們的愛!


殘心之火?那是什麼?


負面情緒?可以吃嗎?


一直以來的困擾?那只是自己的腦袋會錯意了!


「沒錯!看吧,這直衝雲霄的氣!這正是我的愛!」


「Excellent!放馬過來吧,Mr. 戴特隆門!向我展示你的愛吧!」


兩人一同進入戰鬥的態勢當中。


在彼此之間一觸即發之際,歐貝向隆岡開口問道


「隆岡老師,我還有話想跟你說。」


「齁齁,你有話想跟我說?現在?就在這裡!?我準了,說來聽聽吧!」


「要是在接下來的戰鬥中,我們能讓你心滿意足的話,就答應我這個請求吧。」


「你是在展現自己的慾望嗎,在我隆岡面前?Fabulous!理解愛為何物的求道者啊,只要是我能做到的就儘管提出來吧!」


聽見隆岡的承諾,歐貝露出滿足的微笑。


「我的請求就是,往後每一週的美術課都減少一堂吧!」


此話一出,就連隆岡的少見的愣了一下。


如果他們能看見現在人在冰城之外的一二年級生們,那麼他們一定是徹底的傻在原地吧。


因為歐貝的請求就是如此的衝擊。


「理由為何…什麼的,我不會問這麼不識趣的問題。」


隆岡用手撫弄著自己的頭髮,散發出壓倒性的氣息。


「來吧!就像我對其它三年級說的那樣,若要達成自己的慾望就跨過我的身軀吧!Over My Dead Body!現在開始的正是第三回合,Round III!」


兩者同時向對方飛奔而出。


全身上下纏繞著風行的歐貝,其能量相比於以往,無論是質還是量都不可同日而語。


儘管如此,當兩人的拳頭相互撞擊時,歐貝還是能感受到將自己向後逼退的強勁力道。


就算憑藉著異能,飛躍性的增強實力,現在的歐貝仍然遠遠不敵隆岡。


他作為《移動天災》,並不是像故事裡頭的敵人那樣,隨便覺醒個某種東西就可以戰勝的。


可是,能夠一戰。


歐貝一揮下手中的劍,隆岡便向後跳開,然後以一技側踢回擊。


在急忙發動土行與風行後,風之壁與土之牆隔在了歐貝與隆岡之間,二重防禦勉強地讓隆岡的攻擊速度減緩、以便歐貝進行躲避。


自己的攻擊已經能夠逼迫隆岡閃躲、自己的防禦也能夠干擾到隆岡的進攻,這一些都是到剛才為止的歐貝 • 戴特隆門做不到的。


「怎麼了,Mr. 戴特隆門?如果就這樣繼續下去,可是無法讓我心滿意足的哦!」


隆岡抬起身子,光是如此就令人感覺他整個人都大了一圈。


隆岡說的沒錯。


如果只是照著現況繼續下去,那麼他是永遠無法贏過隆岡的。


也就無法達成與隆岡之間的約定。


想到這裡,歐貝不經意地發出輕笑。


『要是在接下來的戰鬥中,我們能讓你心滿意足的話,就答應我這個請求吧。』


想必隆岡一定察覺到了吧。


但在此之上,他還是做出了同意。


而歐貝相信,聽到他們之間談話的,並不只有他們兩位當事人而已。


「你們還要倒在那裡多久!還不快點起來阿,天才!」


歐貝的斥喝聲讓後方的兩道人影出現動靜。


修 • 達爾達格。


祈 • 思萊。


在歐貝來到這裡之前,承受著來自隆岡的精神兼肉體雙重打擊,就直覺來想應該是再起不能了。


「真是……說話都跟平時不一樣了阿,歐貝。」


「毫不留情呢,戴特隆門…!」


兩人憑藉著堅強的意志,強迫身體站了起來。


要論他們究竟哪來的力量,那只能說是源自於他們不服輸的性格吧。


自己的同儕都這樣大放異彩了,那麼他們豈能繼續躺在地上呢?


不只是他們…


「說什麼愛的…囉嗦的要命!」

「愛那種東西,我才不懂也不想搞懂。」

「愛呀恨呀的,其實也不重要吧?」

「只不過,有一件事是肯定的…」


倒在地上的三年級生們一個接著一個站了起來,比起他們遭遇到的精神層面恐攻,歐貝的那句話更能刺激到他們的內心。


因此所有人的雙眼,如今都被戰意的火填滿。


「「「我們對美術課的恨,可是多的不得了啊!」」」


這一次,位於三年級頂端的三人都在此處。


在他們的後方,則是戰火熊熊燃燒的眾人。


「上吧!為了帝國的未來!」

「證明吧!美術課這種東西根本莫名其妙!」

「放下美術,立刻歸山啦!你這隻大猩猩!」

「我要在此證明,人類是能打倒大猩猩的!」


所有的三年級生一齊衝出,向隆岡發起進攻。


戰技、行、異能,暴風雨般的攻擊盡數落在隆岡的軀幹之上。


隆岡只是站著不動,任憑無數的攻擊打擊著身體,兩道眼淚悄然落下、在臉頰上勾勒出兩條淚痕…


他的雙眼翻白、嘴角向上勾起,兩排潔白的牙齒從嘴唇間露出。


「Be Proud Of Yourself!My Students!This Is LO —— 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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