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情敵

從那之後,春就常常跟著我去咖啡廳。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我看著微笑的春抱怨。

「一定是因為我們感情太好了,無法分開吧?而且就算我一起去,只要看到優,你還不是一樣幸福~就像…就像…啊!就像嗑了什麼藥那樣高興,恩恩~我形容地真貼切呢~」春自說自話地點點頭。

「你很吵耶。」我說。

自從去了咖啡廳,我的煩惱的確減少很多。不知道是因為可以和優說話,還是店裡氣氛令人放鬆,讓我平常生活累積的抱怨和不滿都自動消散了。也許那裡真的有股神奇的力量吧~

不過,最近春老是在夏一離開,就往我這邊看,不…是猛盯著優才對。優好像沒有察覺這件事。幾次下來,我終於忍不住。

在優出去的時候問他:「你到底要幹嘛?」

「沒事啦~我只是隨便看看而已。」春搖搖頭。

他感覺就在隱瞞什麼,好可疑。

然後,優和夏都回來了,各自走向不同的桌子。


「主人、主人、主人…」夏叫春好幾次,可是他一直出神地望著優,所以沒有聽到。

「主人!」夏突然大聲地叫。

春嚇到跌下椅子,「我在我在~寶貝怎麼了?」春慌張地回答。「誰是你的寶貝呀!」夏不開心地反駁。

「您再不喝飲料,我就當作主人喝完要走了。」夏嘟起嘴巴,雙手插到腰邊說著。

「不要不高興嘛~我正在計畫我們兩個的未來呢~」春安撫夏。「請不要再亂說了,就會捉弄人。」夏看上去不想理春的樣子,而且像是想到什麼事,越來越生氣…

「您到底在想什麼,我根本搞不清楚。」夏說完,便轉身走了。


「夏!」優追著她出去了。

「唉~怎麼會這樣?」春扶著額頭,很懊惱的感覺。

「你到底在做什麼呀?」我問他。

「還不是因為我上個禮拜,私底下找優問些事情,被夏看到了。」「優?你找優說什麼啊?」我很想知道事件的來龍去脈。

「我…我…」春的臉色漸漸轉紅。

「什麼啦?你不說我怎麼知道。」我也跟著著急。

「我一開始是問她夏喜歡什麼,還有怎麼做夏才不會覺得我是個輕浮男。」這也太困難了吧?因為在外人眼裡看來,春根本就是個小白臉的標準樣版。

「那優說什麼?」我繼續話題。

「她和我說了很多,就大體而言,夏非常害羞,也不太會體察別人的心情,所以需要講得很明白,她才會知道我的心意。可是我就不敢那麼直接啦!平常我為了掩飾自己,特地對其他人也做些浪漫的行為。沒想到,夏她…我可愛的小夏呀!!!」春看起來很痛苦,可是我莫名覺得好笑。

「春就是平常太不正經了,所以夏才…」我不小心笑出來。

「你在笑什麼啦!?沒看到我痛苦得要死!還笑,再笑我跟優告狀。」春用威脅的口氣說著。

「好啦好啦~你也真是的。那麼喜歡她的話就說出來呀,夏會好好回應你的。」

「真的嗎…?」春還是哭喪著臉。

「快去吧!去找屬於你的幸福。」我推了推他的肩膀。

「恩!」春站了起來,打開門往外衝。

原來春喜歡夏呀。我從來沒看過他那麼著急的樣子,這就是所謂的「青春」嗎?雖然苦澀卻又美好的矛盾感覺。


「夏!」優追上夏,快速擋在她的面前。

「優小姐,請不要管我!我已經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了,腦袋也亂成一團。」夏邊流著眼淚邊含糊地說話。

「妳現在這樣,就叫做『吃、醋~』喲!」彩冒了出來。

「吃醋?」夏不解地問。

「妳還太嫩了~也就是說,妳對那位客人有特別的感覺吧?」彩反問夏。

「嗯…」夏嬌羞地回答。

「可是,那位客人一直看著可愛的優,對吧?」彩的笑容越發明顯。夏睜大眼睛,刻意避開彩的眼神,遲遲不肯回應。

「彩前輩,請不要再捉弄夏了。」優說。

「好嘛~誰叫他們這麼有趣?不說了。夏,妳怎麼知道那位客人不是對有好感?」彩問。

「咦?怎麼可能…那位客人對每個女生都那麼喜歡呀,可是他卻不會拿優小姐來開玩笑。相反地,對我比其他人都隨便,還一直叫我甜心、小可愛那種令人害羞的稱呼。」夏不滿地說。

「那妳有聽過他這樣叫別人嗎?噗~哈哈哈哈~」彩已經忍不住,捧著肚子笑出聲音。

「彩前輩,妳到底想說什麼啦?討厭!不過,好像沒聽過他這樣叫過別的女生,雖然客人會到處跟女孩子搭話。」夏將腦海中的印象都說出來。

「那就確定囉~他對妳的感覺就是…」彩露出詭異的微笑。

「是...?」夏仍然搞不清狀況。

「碰!」彩用一隻手臂壓住夏後面的牆壁,臉異常靠近地說:「我愛妳,夏。其他女人只不過是我拿來接近妳的道具而已。」夏終於明白了,臉漲紅地說不出一個字,腳軟地癱在地上。

優將夏扶起來,「夏的想法才是最重要的。如果妳有非說不可的話,就去告訴那位客人吧。」優對夏溫柔地微笑。

「嗯!我現在就去找主人!」夏說。

「不用找了!呼…好累…我就在這裡!夏,讓我把誤會解釋清楚吧!」汗流浹背的春推開門,累得直喘氣地說。


「主人…」夏開始不安,怕她接下來聽到的,並不是她所希望的。「夏,我…我…」春吞吞吐吐地說著。

「再畏畏縮縮下去,你的小夏可要被優泡走囉。」彩用力地拍了他的肩膀。

「什麼?」優很驚訝的樣子。

彩將優拉到一旁,「我們給他們兩個人獨處的時間吧~」


房間內只剩春和夏,兩人尷尬地互視。

「那個,主人…」夏開口打破沉默。

「我喜歡妳,夏。」春用認真的口吻說著。

「咦!?」夏吃驚卻又不敢看春的眼睛。

「我已經…不想再逃避了!我知道像我這樣的人會帶給妳不安全感,可是,我從第一眼看到妳,就知道妳是個非常努力的女孩。直覺告訴我,就是這個人沒錯。雖然夏長得很可愛,但是我更喜歡妳隨時都全力以赴的感覺,就讓我來...珍惜妳可以嗎?」春一下子全說出來。

「……」夏突然變得很沉默。春心裡想著不被接受也是無可奈何的,只好怪自己平常表現得不夠明顯。

「謝謝你!主人,我真的很高興,從你鼓勵我的那刻,我就已經…對你有種特殊的感覺。我原先以為那只是一種感激的心情,可是看到你和優小姐說話,我的心裡便覺得難受,無法呼吸。這就是…喜歡嗎?」夏終於看著春說出想法。

「嗚哇~太棒了!夏喜歡我耶!這是我從出生以來,最開心的一次!」春高興地舉起雙手。

過了一下,「還有…夏剛才說難受得無法呼吸對吧?」春問。

「嗯…不過現在已經…」夏抬起頭看春。

「那就讓我來幫妳補充氧氣吧!」春說,並將嘴巴靠近夏。

「哎?等一下,呀!」夏防範不及,放聲尖叫。


就在那瞬間,春的身體被店裡的保鑣整個抬起來,走出店面將他放下。「不好意思,客人。您至少需要20分鐘後才能再進入店面,若不聽勸阻,我們在必要時會採取相對措施,請見諒。」保鑣說著。「咦…」春陷入呆滯的狀況。

保鑣們一個留守在春身邊,一個回來店面。

「夏小姐,您沒事吧?」保鑣問。

「我沒事,辛苦你們了。」夏驚嚇未甫,僵硬地回答。

這一切,全都看在我、優和彩的眼裡。


「不管怎麼說,總算告一段落了~對吧?優。」我轉頭看優。

「嗯!真是太好了呢!夏可以坦白地表達自己的心情,而且也得到對方的回應了。」優高興地把指尖合在一起。

「說到這個,藏間~」彩不懷好意地看著我。

「你們的發展怎麼樣了呢?自從上次你抱住人家後,有沒有什麼新體驗?還是說…已經『啾~』了?」彩問。

優害羞地低頭,抓著裙襬。

「喂!彩,妳不要亂說啦!優都不好意思了。」我生氣地回答。「要不然你們到底做了什麼?」彩問。

「什麼都沒有啦!」我回。

「什麼都沒有?哼哼,我才不相信呢~」彩不肯放過我們。


突然間,有位顧客想要去廁所,很急地走過來。

「優,過來這邊。」我說完便將優拉到身旁,優也因此接觸到我的身體。

「客人,在店裡面不可以…」優臉紅地看著我。

不可以什麼?

然後,我也跟春一樣被強制帶到店外頭,但是我很清楚地看見保鑣頭上的青筋爆出,不只如此,他還說:「不好意思,客人。您今天不可以再進到店裡面了,這也是為了您的人身安全。」

什麼安全?!這也太差別待遇了吧?

為什麼不是20分鐘,而是一整天啊?

「不管怎麼說,這也太過分了吧?」我不滿地跟保鑣抱怨。

「店長她,在看著你。」保鑣靠近我的耳旁說。

往裡面看,一股殺氣衝出來,背脊忽然一陣涼意,那是…

一種像野生動物即將要撲殺獵物的可怕視線。


「嗨~藏間,你也被轟出來啦?而且你看起來比我更淒慘耶…」春跟我打聲招呼。

「唉…我根本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我無奈地回應。

「看在你剛才幫助我的份上,我們就一起離開吧~反正你也不能再進去了。」

「春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你大可回去再和夏說點話的。」

「哎呀~好兄弟就是要在對方失意時陪伴彼此嘛~夏那邊,我會再去解釋清楚的。」春拍拍我的肩膀。

「謝囉,你終於像是個朋友了。」真拿他沒辦法呢。

「什麼像是?我本來就是你的朋友好不好!嘻嘻~」春很開心地笑。

「藏間先生,這是優小姐給您的。」這時夏突然走出來,給了我一張紙條。優給我的?

「還有~春先生,這是您忘記帶走的東西。」夏將手指貼在嘴唇上,給春一個飛吻。春假想自己把飛吻抓住,用力地親自己的手。

打開紙條後,上面寫著【客人,真的很抱歉。任何的碰觸在店內都是被禁止的,哪怕只是剛剛那樣。不過,請您不要擔心,店長那邊我會去說清楚,下個禮拜再見喲~優 敬上】

被禁止的?店長?

我是知道太超過會被趕出來啦,可是我又沒有像春那麼誇張,背後到底有什麼隱情?


「話說,你這傢夥跟夏什麼時候變得那麼要好的?從實招來!」跟夏道別後,我在路上逼問春。

「哎呀~不要這樣嘛~我會好好說明的,找個便利商店坐下來聊吧~只要一想到剛剛那些大哥把我整個人抬起來就直冒冷汗,雙方力量差距太多了。要是他們想開扁的話,我也只能乖乖挨揍了。為了安慰我受傷的心靈…藏間,你請我吃東西吧!」春馬上恢復笑臉。

「就會占人便宜。」我說。

我們走到附近的商店,買了點東西、坐下來休息。

「現在可以說了吧?」我問。

「好啦。不要那麼著急,我知道喲~」

「知道什麼?」

「你只是想知道優的事情對不對?」春拿起一根pocky,含進嘴裡。「才不是,我也很想知道你和夏發生什麼事了。」

「沒用的,藏間的臉上寫著『除了優以外的話,我都沒有興趣。』的一行字哦。」春將pocky咬斷,像在表達他早摸透了我一樣。

「你到底要不要說啊?」每次我想隱瞞什麼,在他面前都會表露無遺,令人頭痛。

「好吧!做好準備囉~」

「恩。」

「我第一次見到小夏,就已經知道她是我的真命天女了。一頭亮麗的橘髮,綁在側邊的馬尾,清純的樣子,還有…那充滿光澤的粉嫩嘴唇。」春變態的感覺讓我也變得不好意思了。

「她真的超級~可愛的!雖然常常會犯小錯,但是她的傻氣,才是魅力點所在呀~她每次都會對我的調戲感到惱怒,可是一聽到我叫她,又會慌慌張張地衝來看我發生了什麼事,真是傲嬌呀~」春自然地露出了怪異的笑容。

「雖然我千方百計向她示愛,她都沒有察覺到。除了我這看似多情的個性,還有…一個很大的原因。」春的表情忽然沉重下來,又拿了一枝pocky含著。

「你知道為什麼嗎?藏間同學,請回答。」春轉頭問我。

「應該是…夏她更關注著別的事情吧?」我想了想便回答。

「正確!」春拿pocky指著我,上面還有口水。


「這個可惡又狡猾的敵人就是—優!」春看著我。

「優?她又沒做什麼,這跟你猛盯著她有什麼關係是嗎?」我問。「當然!關係可大著呢!我可愛的小夏,心思全在那個魔女身上。」他激動地咬住pocky的前端。

「魔女?你在說什麼?」越來越摸不著頭緒了。

「她呀~並不是你所想的,只是軟綿綿又可愛的那種女生。你有沒有發現,只要優一笑,店內的人再怎麼不開心、無精打采,瞬間都會充滿活力了?」

「是這樣嗎?」我都沒有注意到周圍,畢竟我的視線離不開優。「就是那樣!她就是擁有那樣的魔力能取悅每個人!就連我的小夏都淪陷了。」魔力…?難怪春要把優叫成魔女了。

「還有,夏和我是類型迥異的人,看得出來吧?」

「看得出來,你們在一起真令人吃驚。」

「哎呀~不用恭喜我了。咳咳,我要說的不是這個。我們兩個的確是不同世界的人,所以也很難有共通的話題。沒想到…只要提到優,夏就會滔滔不絕地說個不停。什麼優雅淑女的化身,有如大姐姐那麼可靠,像親生母親般溫柔慈愛。」跟母親一樣…溫柔慈愛嗎?

「我也很受不了優,竟然對夏說什麼:『放心吧~我會一直在旁邊守護妳的。』連我都覺得她超帥氣!身為男人的自尊都沒有了。」春用奇怪的語調模仿優說話,然後懊惱地不停捶打桌子。

說的也是,優照顧夏那麼久了,對她有好感也是應該的。

即使不是談戀愛的想法,這份情感也被兩人深深重視著。


「如此完美的人…要是沒碰到夏,我應該會不小心愛上她的。」

「應該?」春終於把手上的pocky整根吃掉。

「不過呢~像優這樣的女孩子,很有可能從來不動感情的。」

「什麼意思?」我的疑惑越來越多。

「畢竟每個人對她來說都很重要嘛~這樣她就不會有特別喜歡的人了。」這…夏也曾經和我說過,優對每位客人都照顧地很周到,少有過失。而且與每個人都很親密,只不過我沒有親眼見過。

說不定,我也只不過…是她眾多想照顧的人之一而已。

想到這裡,就有股挫折感浮現。

「藏間,你用不著太擔心啦~我的直覺可是很準的,你跟她的機會很大的。」咦?!這傢夥在說些什麼啦!

「你有什麼根據啊?」我有些惱羞成怒地問。

「第六感可不需要什麼說明。而且,我比較擔心—如果你真的喜歡她的話,就要盡全力去保護她。」春又說,他接下來說的話更令我匪夷所思。

「我之所以會這樣說,是因為優很溫柔、很會替人著想,所以才能那麼受歡迎。但這同時也是把雙面刃,她太溫柔了,不懂得節制。這種溫柔,會讓她『寧願被欺騙,也不願意去懷疑』。再這樣下去,她總有一天會吃到苦頭。所以,藏間,為了你好,更為了優好。這種過度的溫柔需要被改變。我想優應該是天生的個性,很難說改就改。所以,由你提供她後天的保護,才是比較合理的作法。」

「知道了,我會試試看...」我沒把握地說著。

「安啦~我也會支持你的,藏間好好加油吧。」

看出我的不安,春拍拍我的肩膀。

「恩...謝啦。」

我知道春一向看人很準,可是我還是不懂,有誰會想傷害那麼好的女孩?而且,我也不明白…

優的眼中,到底在注視著什麼?

以前我都不去看他人一眼,更別說想要瞭解了…

可是,此刻我想要更加接近這個全身是謎的女孩。

如果有什麼契機可以利用就好了,總不可能直接問本人吧。

要是去問夏或彩,她們肯告訴我這些事情嗎?



黑井 裕子(くろい ゆうこ),人稱「惡意之華(あくいのはな)」

綽號:鬼之店長(おにのてんちょう)

髮型:赤紅短髮

眼睛顏色:黑

特徵:時常散發殺氣,偶爾會弄哭小孩子

代表色:黑(店內制服是黑白褲裝)

明明不說話很有氣質,開口卻總是一堆粗話。動不動就開扁,同時也因正直剛烈的人格魅力,吸引到不少志同道合的夥伴。偶爾(0.1%的機率)會露出細膩少女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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