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降临

骑乘龙的感觉,和妖怪相比也不算差。

时隔多年再次遨游于天地间,塞伊卡的心中多少有些澎湃。

与地面不同,天空上方的风多少有些冷冽,虽然现在还是夏天,却也让他躁动的心平静了下来。

不过,巨龙毕竟与蛟龙一样,在某种程度上也能让骑乘的人感到舒适。

当然,要是晃动能再减少一些就更好了。

塞伊卡将视野转向地面,从极高的地方往下看,人类犹如垃圾一样,普罗特阿斯塔城市一览无余。

「那么……」

要在哪里下降呢……其实选择城墙外的地方比较好,但是距离首长公馆还有很长的路,走路会很麻烦。

倒不如直接去公馆更方便。

那里有宽敞的庭院,也不会吓到家畜和马匹。

想到这,塞伊卡把身体贴到巨龙的头顶,大声说道:「你能下到城里去吗?」

吼!

巨龙长啸着。

虽然塞伊卡不理解叫声的含义,但……权当可以吧,他的直觉告诉他。

「跟上这孩子。」

塞伊卡从怀中扔出一张纸人,在脱离指尖的瞬间,纸人幻化成泛着白光的飞鸟,飞鸟很快便越过巨龙,朝着下方的城市掠去。

巨龙紧追在飞鸟的身后降低了高度。

这时。

作为保险而留在山里的式神捕捉到了令人厌恶的景象。

塞伊卡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这些人现在出现在山上,意味着……大概是这个意思吧。

还有点时间,不能就这样回去,一个人照看龙蛋太累了,还是先去公馆里露个脸找到帮手,然后再回山里也不迟。

巨龙垂下左翼,极速地跟随着飞鸟盘旋着向左边街道飞去,广阔的首长公馆渐渐靠近。

在离地面还有几丈远的时候,巨龙猛然张开双翼,锐利的爪子像是把空气踩在脚下一样,速度骤然下降。

那是巨龙特有的大气魔法发动了。

巨大的身躯在孕育出的高密度空气中剧烈地展开,带着无可比拟的气势降落在首长公馆的庭院里。

终于到了。

塞伊卡抬起头,眼前对应的是公馆的二楼,一间开着窗户的宽敞房间。

大概是在工作吧,几个衣着得体的人一脸惊恐地看着这边,放在桌子上的文件和金币被巨龙带来的狂风吹得乱七八糟。

塞伊意识到,自己多半是做了不好的事情。

但时间紧迫,这也是没办法的,如今也只能优先巨龙的事情。

「非常抱歉各位!我是塞伊卡!我回来了!」

塞伊卡朝着众人大声喊道。

「因为很急,所以用了这种非常失礼的方式。简单地说,我和巨龙成为了朋友!」

他在说什么?和巨龙成为了朋友?

在场的人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因为太过于恐惧而出现了幻听,就连多活了几十年的丽泽也觉得自己的大脑有些短路。

这可能吗?

就好比,人类跟蚂蚁在语言不通的情况下成为了朋友一样,荒诞可笑。

更何况,巨龙也并非路边随手能捏死的蚂蚁,倒不如说,人类才是被随手拿捏的一方。

作为魔物种中最强的龙族,光是其存在本身,就会对周围产生影响,那是来自位格的差距,也是捕食者与被捕食者的差距。

若不是普罗特阿斯塔的人们长时间与巨龙为邻,习惯了龙的存在,像这样突然近距离承受龙的直视与威压,没有多少人能够保持住理智。

对于公馆二楼的大部分人而言,维持现状已经是最大的努力了。

而另一边,塞伊卡看着僵硬在原地鸦雀无声的众人,不由得开始怀疑,自己骑龙回来到底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事已至此,不管怎样还是得再尝试一下。

双眼迅速扫过僵住的人群,塞伊卡很快便找到了与其他人一样僵在原地的王子以及一脸警惕地看着巨龙的精灵随从。

他拍了拍巨龙的头部,示意巨龙将自己放下,然后对着现场看起来比较清醒的精灵侍从微笑着说道:「失礼了,很抱歉用这么唐突的方式,关于巨龙的事,我已经知道原因了,虽然我很想详细说明,但是时间紧迫,能否请你或者其他能使用火属性魔法的魔法师跟我去一趟山顶呢?」

「……非常抱歉,塞伊卡大人,为了殿下的安全,现在我没办法跟您离开这里。」丽泽沉默片刻后回答道,「而且,短时间内也无法帮您传唤到火属性的魔法师。」

虽然早有预料,但被精灵侍从拒绝时,还是让他感到有些无奈。

要是……一个金发少女的身影从塞伊卡的脑海中闪过。

「要是伊法在就好了。」塞伊卡喃喃自语道。

虽然声音很轻,但这句话还是完整地传到了丽泽与塞西里奥王子的耳中,两人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不自然。

这不自然的神情也只在丽泽的脸上出现了一瞬,下个瞬间,丽泽横踏一步,彻底将王子遮挡在身后,然后用着不容拒绝的语气对塞伊卡说道:「塞伊卡大人,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您能让巨龙离开这里,对于没有修习过魔法或武技的一般人而言,龙威会对他们的身心造成极大的压迫。」

「啊,抱歉抱歉。」塞伊卡尴尬的笑了笑,骑龙回来果然是一个错误的选择啊。

「至于火属性魔法师……」丽泽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我会尽快为您安排的。」

「嗯啊,那就拜托了。」

预计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塞伊卡回到阳台站在巨龙的阴影下,他再次回望了一眼众人,「那么,我会在山顶等着大家。啊,对了,请顺便给我带点干粮来。」

说完,塞伊卡迅速地爬上了巨龙的头顶,在狂风的簇拥下,巨大的阴影卷携着无可阻挡的气势渐行渐远。

直到这个时候,房间里的奴隶商人、士兵、官吏以及王子才敢放松下来,瘫坐在椅子上。

只有精灵侍从站在原地不动,依旧绷紧身体注视着巨龙远去的方向。

她回想起刚才黑发少年站在巨龙阴影下说话的模样,虽然因为光线的缘故让她无法看清少年的表情,但那连阴影也无法掩盖的刺人的目光让精灵感到了一阵阵的寒意。

难道他发现了什么吗?

不管怎样,还有时间,只能尽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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