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y 岁月部老人
2022-04-27 18:22
“自神代以降，善恶相依，生死与共。我们尚爱着神，尚爱着神赐予的幸福。死为我们带来理解，生为我们颠倒道德。神说［人，生而自由］，我们便以教职为序，自由而安宁；神说［人，生而平等］，我们便弃人之罪，弃人之法；天地、英雄、人民，皆平等于神之下。人与非人，神以仁慈允其共生；是与非、对于错、善与恶。神教诲我们，万物无是非，诸事无对错，善恶双生。我们聆听教诲，我们便启蒙。我们信仰着神，身而为人。”
米莱德屈身，在夏沐面前跪下，恭敬地说道：
“太阳光影也将折射出新的栀子花影。”
“伊伯特尔的露珠坠下水面也将泛起涟漪。”
艾沐回应道。
闻言，米莱德起身，闭着双眼，双手交叉在胸前。
“期待与您下次相会。”
夏沐受礼，没有多余的动作。
礼毕，米莱德留下两支军团，便撤军径直离开。
军队迅速、有序地经过废墟撤离。
很快，第十层除了那两支军团，便只剩下夏沐一行人。
“参，参拜教皇。”
帕吉与艾莉娅迅速跪下，低着头，额头紧贴着草地。
“你不是异端审判长。”
夏沐对着一言不发的雪说道。
“你……”
雪很快便沉默。
“雪不去三次觉醒吗？”
夏沐并未理会雪的沉默，递给雪两管精液。
雪接过冷冻管，转身便融入了卡思树影。
待雪完全融入卡思树中，夏沐才开口向另两人说道：
“你们两人可以留在教国。”
确信是对两人的话语，帕吉一手按着艾莉娅倔强的脑袋，一边答道：
“请吩咐属下二人，冕下。”
“请吩咐属下二人，冕下。”
艾莉娅压抑着情绪，也开口道。
两人依然低着头，语气中不含一丝不快。
“艾莉娅与艾莉莎，是翻越魔境山脉进入殉道之地，是与不是？”
夏沐问道。
“是。”
艾莉娅未显任何犹豫，便回答道。
“艾莉莎是直受魔王调遣的魔族，是与不是？”
“是。”
艾莉娅依然如此答道。
“最后，东家是魔王的投影？”
“是。正如魔王陛下［召唤仪式］前所言，您是最合适的教皇候补。想必魔王陛下与您，将会相处得很愉快。”
夏沐开心地笑了笑，便让两人都起身。
“西方诸国有多少人认识你们？”
“属下什么都不知道。”
帕吉急忙开口道，与艾莉娅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我们只是普通的冒险者，偶尔作为佣兵，在战乱地区活动。”
夏沐想了想，又对艾莉娅说道：
“你是贵族，魔族联姻吗？”
“属下是东境魔王子爵下的一名骑士。德扎罗现实行亲姻。”
亲姻是贵族家族在婚约下，自幼培养感情，经历生死相处后，完成学院教育，再行姻亲的联姻方式。
“如果灵魂契合度确信无达25%的可能，家族便允许自由恋爱。”
艾莉娅补充道。
“我想知道你一路上的见解。”
夏沐继续问道。
“德蕾娅不予评价，艾尔蒂偏执，雪愚忠。”
艾莉娅思索道。
“还是德扎罗的贵族这方面更聪明。”
夏沐说着，帕吉与德蕾娅都未回应。
“小艾和小娅不需要解释就能明白，只有雪一个人什么都不知道的说。”
夏沐自顾自地说着。
“教皇的话，诺儿肯定当不了的说。要从诺儿亲近的人里找一个，不能和各方势力有牵扯。既然，小薇尔不在，又要扶持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教皇，化身支持一下就可以了，诺儿也是这么做的。那么［美］与［善］都不会反对，［善］支持着［美］的人，可以的话，当然想要自己处理的说。不过，既然诺儿和卅哿这次输了，也就没有必要再继续打压诺儿。教会应该没有那么多雪那样的笨蛋的吧。雪还没弄好吗？”
夏沐发泄完，一脚踢飞了旁边的一颗小石子。
小石子撞在卡思树上，又平稳地落在草地。
草地上，卡思树影愈发黯淡。
破落的黄昏下，太阳光影消散，青灰色的天空弥漫，驱散了晚霞。
皓月当空，众人寸步未移。
夏夜，没有蝉鸣。
卡思树渐渐被白色花幕浸染，树影下青涩的卡思果散发出浓郁的果香。
伴随着卡思果成熟脱落，一股巨大而平和的魔力波动散出，片刻后，便消散。
［告知：双生族个体雪·卡尔·卡思已登入神阶］
世界之声开始在伊特沙大迷宫内外广播着雪已完成三次觉醒，成为使徒阶的消息。
雪在卡思树影中依就能感知到外界，脱离树影后，雪只披着白色修道服，便向夏沐行礼。
夏沐靠近屈身行礼的雪下，亲手为她带上一串怀春石项链。
两人一时都沉默地站在杂乱的草地上。
“雪，现在还想转调异端审判长吗？”
夏沐开口。
“没有。”
雪诚实地答道。
“我想要在这里建个家。”
夏沐接下落至眼前的卡思果，说道。
随着夏沐言语落下，第十层的自然地形开始改变，刹那间，支离破碎的第十层幻化为一座座现代化要塞。
［是否消耗一颗卡思果，构筑你的城镇］
“是。”
夏沐回应着世界之声，一座现代化都市便围绕着卡思树拔地而起。
午夜前，夏沐重置了第十层的新地形。
在与两支军团交接后，夏沐便直接抽调出驻军与私军，安排好都市的内务与防务。
待天明，第十层的自然地形已稳固。
于此同时，伊特沙大迷宫外，神嗣、圣女、诸大主教支持新教皇的消息，已越过神造教国，传遍统合大陆。
“冕下。”
议事大厅内，一名贵族面向夏沐，低声开口道。
“臣罗耶菈·柯斯德克请奏。”
她呈上奏折，随后恭敬地退下。
夏沐翻阅完奏折，开口道：
“现在称‘冕下’，你不觉得有点早吗？”
罗耶菈拱手道：
“臣愚以为，五位大主教相继表态，已成定局。”
“你身为柯斯德克族长，真不觉得，现在还太早吗？”
夏沐将奏折平放在身前的木制桌台中央，问道。
“柯斯德克族与教廷共治，期待已久，栀子未开，也关注着树下腐烂的枝干。”
罗耶菈答道。
“你不觉得遗憾吗？”
夏沐将桌台上的奏折移至左侧栀子花旁，继续问道。
奏折在栀子花侧，意示着真诚；在栀子花左侧，意示着无罪。
“臣以为是贵族本分，本与柯斯德克无关。”
罗耶菈波澜不惊地说道。
“圣花高洁，不因花之国的悉心呵护而改变。修剪下的枝叶，即使紧靠着圣花，将来也注定腐朽。圣花离开山之海，也仅是散去些许光泽，绝非黯淡。如同相隔的卡尔·卡思，青涩与成熟，宛如同在。”
夏沐说完，将奏折取下桌台。
奏折从左侧离开圣花，意示着不再追究，也不再参与，一切任由。
“臣明白。”
罗耶菈说着，屈身，闭着眼睛，两手交叉在胸前。礼毕，便转身，径直离开了议事大厅。
夏沐、雪、珞孑尚在大厅内。
雪立侍在夏沐左侧，珞孑站在木制桌台盛有栀子花的另一侧，夏沐则坐在一雕琢有牡丹花纹的长椅上。
夏沐把弄着手中的奏折，一会儿，便将其收纳。
议事大厅现在只有她们三人。
“罗耶菈大概也只是自己过来的说。就算小娅最后还是沐儿杀死的，也不应该反应那么快。小艾那边怎么说。”
夏沐不平不淡地说着。
“希㠫克伦塔王室表示艾尔蒂公主擅自干涉教皇选举，理应由教会处置。暗部调查，希㠫克伦塔王储有嫌疑。”
珞孑答道。
“只是有嫌疑，教国很少这样的案例吧。”
“是，教国只有三例：第二纪怀柔的勇者、第三纪［奸淫魔］卡洛洛、第四纪亚［真］苏俾塔昇戈。”
“你说，为什么苏俾塔昇戈不能安心地当好他的王储呢？”
夏沐继续朝珞孑说着，语气渐渐不善。
“因为亚［真］的祝福而自满，或其麾下的贵族自作主张。麾下的贵族是潜在的态度，贵族忠于主君，有时候贵族比侧近体贴，不会连累到主君。像罗耶菈，她一直没有取代教廷的想法，但柯斯德克族一直在瞒着她做。”
“小薇尔执掌教廷的时候，她们就不会那样的。像珞孑，直接被诺儿赶出来了的说。”
珞孑低着头，没有再回应。
雪立侍在一旁，一直注视着木制桌台上那朵盛开的栀子花。
“行宫需要征召一些奴隶。”
良久，珞孑突然开口道。
“冕下，行宫的确需要奴隶维持。”
雪也开口附和道。
夏沐稍皱了下眉头，说道：
“你们怎么也是这样的说。”
“冕下尚不清楚教会章程。”
雪应答道。
“可是沐儿教徒都不是，这样的陌生人也能当教皇吗？”
夏沐终于问道。
“为什么冕下会觉得不能呢？”
雪浅笑着答道。
夏沐只觉得雪笑得有些瘆人，开口道：
“雪是开窍了，还是沐儿不小心把雪玩坏了的说。月只是死了一次而已，而且还是雪自己做的，等下还会复活的说，像小艾都还有抱怨。”
“真诚地感谢冕下。”
雪收敛笑意，感激地说道。
随后，雪继续注视着木制桌台上的圣花。
“比起那边的教皇，这边的好奇怪的说。”
夏沐自言自语着。
“的确。”
珞孑应和道。
“诺儿会带着奴隶［传送］过来的说。”
“明白，请允许我前去迎接。”
夏沐看了珞孑一眼，说道：
“灵魂契合度有多少？”
“24%。”
“那雪去吧。”
“服从指示。”
雪答道，便离开了议事大厅。
待雪离去，夏沐才继续问道：
“她叫什么名字？”
“雅尔塔。”
珞孑坦诚道。
“因为她待你并不是那样真诚。”
“是。”
“那你愿意吗？”
“愿意。”
“你可以带她去偏殿。”
“感谢冕下。”
珞孑说着，便屈膝跪下，待夏沐允诺后，才起身行礼。礼毕，珞孑便立侍在一旁。
夏沐则一手靠在木制桌台上，取出一颗头骨，头盖骨朝下，将其在桌台上滚来滚去。
那是德蕾娅的头骨。
头骨还附着有血肉，时不时溢出纯白色的脑浆，散在同是洁白的栀子花上。
只是玩弄了一会儿，夏沐便将那头骨安放在盛开的栀子花旁。
“［洁净］。”
珞孑施法，完全祛除夏沐小手间的血肉与腥味。
随后，珞孑跟随着夏沐，亦步亦趋的走向议事大厅的木门。
“遵从神之指引于此相会。”
“遵从神之指引于此相会。”
金发少女与紫发幼女互相笑着，行礼，礼毕，一前一后步入大厅。
身后，雪、罗耶菈与诸异端审判长跟随着。
“玛莱克耶异端审判长可为证，诸国与诸圣所长干政或乱政。”
议程中，霜开口道。
玛莱克耶便默认。
“诸圣所长承认，已有三位圣所长殉死。”
“已确认，希㠫克伦塔王国以艾尔蒂·阿尔蒂·柯斯德克·希㠫克伦塔公主干政。”
“已确认，柯斯德克族以德蕾娅·柯斯德克勾结魔王党羽乱政。”
“已确认，花之国以山荆子·蔷薇·雅儿贝德干政。”
夏沐与苾诺相依静坐在长椅上，无言而安宁。
夏沐初次主持的议程，和谐而有序。
德蕾娅的头骨依就安放在那木制桌台的栀子花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