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8.5.『綠鴉』與『血色之夏』

雖然是028的後續,但時序上放在這裡沒錯。


『綠鴉』,位階為中位下,風元素、飛鳥系譜精靈。外貌特徵類似經常出現在城市角落的烏黑鳥類,但整體呈現墨綠色。能夠理解複雜指令,並能精細的操控風元素能量。

在尤克利德伯爵得到了利用元素精靈在遠隔環境間傳遞聲音的手段後,這種召喚容易、容易訓練、運用靈活,又容易偽裝成城市中尋常野鳥的精靈,立即在他的心中浮現。

一般人密談、秘密交易等等的秘密對話秘密行動,防範接近的其他人是基本,但是屋簷上的野鳥,一般人是不會在乎的。有誰能想得到,在夜晚的屋簷上遊蕩的野鳥,竟然在偷聽自己的對話呢?

事實上,如果是深夜時分甚至不需要特地對綠鴉施以偽裝,沒有多少人能在昏暗的環境下,辨別綠鴉與無名野鳥間的不同。

綠鴉的能力不只於此,牠們甚至能夠記下風元素的擾動,等待之後再重現那些擾動。發現綠鴉這個錄音能力後,原先受制於元素精靈操控元素能量的距離極限所帶來的不便幾乎消失了。綠鴉們只需要記住對話對風元素造成的擾動,然後回到主人身邊再回放一次即可。

跟蹤、監聽、傳遞訊息,綠鴉被尤克利德伯爵成立的情報部隊大量使用,最終數量多到讓這個部隊以『綠鴉』自嘲。


我們知道,『綠鴉』成立的理由,是為了支援一部分騎士團成員他們私下剷除黑幫份子的行動。也知道這樣的行動,最終引發了保黑幫派與反黑幫派兩派貴族的大規模衝突。自黑幫剿滅計劃開始,自夏季到來之後的這段時間,每個晚上越演越烈的衝突,甚至到了隔天早上可以在衝突地點見到屍橫遍野,附近街道幾乎被血染紅的地步。因此,歷史上稱這一連串衝突為『血色之夏』。

『綠鴉』所獲取的情報,在『血色之夏』的一連串衝突中,給了反黑幫派先手上的大優勢,但是,支持反黑幫派的宰相與國王,卻不看好反黑幫派。理由也很簡單,王都治安能這麼敗壞,絕對不是一兩個貴族力保黑幫就能辦到的。保黑幫派的勢力明顯大於反黑幫派,即便搶得先機,若是拖進人力、物量的消耗戰,反黑幫派會先消耗殆盡。然而,一段時間的持續衝突後,勝利的卻是反黑幫派。

雖然看似令人跌破眼鏡,但其實道理並不複雜。黑社會之所以令人恐懼,是因為他們『不講道理』,棄法律、倫理道德於不顧。然而『盜亦有道』,黑社會做事也有自己的一套道理,就是他們『不做不划算的事』。沒有利益,他們何必以身犯法?同樣的,與他們往來的貴族。之所以會保他們,也是為了自己的利益,或者慾望。當貴族間的私鬥造成了太大的損失,貴族們就開始覺得力保黑幫不划算了。失去貴族保護的王都黑幫們,等於要自行面對反黑幫派的無情襲捲。遇到不顧一切地奉行『除惡務盡』的反黑幫派,這樣一群在面對黑幫時,比黑幫更不講道理的對手,黑幫們也覺得在沒有貴族保護傘的王都『做生意』不划算了。可以『做生意』的都市要多少有多少,還不如遠走高飛,另起爐灶。


對宰相與國王來說,這是一個令人高興的誤算。他們也不只是在一旁看著,黑幫紛紛逃離王都後,環境,民生,就業等等各種意義上的改善王都,不讓王都再次黑幫叢生的政策,馬不停蹄的推行著。難得有一次機會可以把王都整個整頓一遍,他們絕不會放過。有別於『血色之夏』時的腥風血雨,之後的愛歐法尼亞王都,一度有如萬里無雲的晴空一般乾淨。但是,宰相與國王沒有發現到,令人高興的誤算還有另一面,這個他們尚未知曉的那一面,無意間救了他們。


「發生什麼事了?」

入夏後的某天晚上,尤克利德伯爵來到一處廢墟,這座廢墟正被王都警備騎士團嚴加戒備,他不明白瓦勒夫小隊長特地找他過來此處,有什麼意義。

「我們一邊進去,一邊談談這裡有什麼問題。」

瓦勒夫領著尤克利德伯爵進入廢墟之中,同時繼續剛才的話題。

「這裡原本是某個黑幫的據點,但似乎因為我們殺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這裡被連夜放棄了。

比起這個,這屋子裡的東西你應該有印象吧?」

瓦勒夫指著牆上掛著的旗幟,細看旗幟許久後,尤克利德伯爵以震撼的表情,旗幟伸出手。

「這是…門羅商會的旗幟!?王室御用商會的標誌為什麼會在這裡?」

「這應該是用來裝飾馬車的東西。從地下的東西來看,他們原本應該是想偽裝成御用商會的馬車,然後偷運那些東西進王宮。」

瓦勒夫走向更前方的桌子旁邊,敲了敲附近的地板。

「地下?」

在尤克利德伯爵疑惑之時,瓦勒夫敲起了一片木地板,木地板之下是一個通往地下的樓梯。

「這個樓梯下去後,可是會看到很不得了的東西。」

兩人走下樓,然後尤克利德看到了令他一度以為是場惡夢的,那堆積如山的危險物品。

「不是吧?設置了火元素爆裂的元素石有那麼多,還有這個藥水的顏色是瑪那藥水沒錯吧?」

「經由我熟識的煉金術師檢驗過後,這裡的藥水都是瑪那藥水沒錯。但是,元素石也好,瑪那藥水也好,都不是來自正規元素師與鍊金術師。」

瓦勒夫拿出一封信交給尤克利德伯爵,那是關於藥水的檢驗報告。

「私造的?他們想把這種危險的東西運進王宮?」

瓦勒夫沒有馬上回答,他嘆了口氣,然後才緩緩開口。

「是啊!危險的東西…他們是黑幫,這些東西又是王宮不可能收下的危險物。總之,不可能是運進王宮送人的吧?」

除了即將在王宮內展開一場大規模戰鬥,而需要使用這些東西之外,還有什麼可能是需要偷偷將這些東西運進王宮的理由?尤克利德伯爵想不出其他的可能了。

「我想這些應該不可能是給禁衛的…是誰想在王宮內開戰?」

「不知道,也許是哪個想奪權稱王的混蛋吧?」

瓦勒夫只清楚知道一件事,那就是王宮當中一定有內應,他只能找王宮外的人當幫手,這也是為什麼他會找尤克利德伯爵來看這些東西的原因。


「『那位大人』對這件事實在是非常痛心。」

「是小的辦事不力。」

「沒有責怪你們的意思,只是為了求生,需要切斷幾條尾巴才行。」

「是的,小的必定會想辦法解決。」

「沒有聽懂嗎?為了保持門羅商會的形象,必須切斷幾條尾巴,讓一切都以『黑幫的惡行』做結。」

「等等!等等!小的…小的…」

綠鴉記下來的對話,以不明男子的慘叫為結尾。這隻綠鴉,是自某個火場逃出來的。

自黑幫藏匿危險物的事情爆發後,尤克利德伯爵一直有一個不祥的預感。他的預感成真了!如他所料,門羅商會確實是有問題的。但是,如果要秘密的上稟給宰相與國王,勢必要將『綠鴉』的存在,與他們使用的各種技術一起上稟,以獲取宰相與國王的信任。但對於一度放任王都治安惡化的宰相與國王,尤克利德伯爵自己,又能信任他們到什麼程度呢?是否要將『綠鴉』交給宰相,是他目前最猶豫的一件事。


時序上有連貫的存稿,到這裡就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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