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3.戀愛諮詢工作只有零次與無限次

在讀書會三年級成員的協力下,數天之後,艾達總算解開了誤會。然後,得到好結果的艾達,也加入了亞理亞的讀書會。今天,她們也在同一個交誼廳裡埋首苦讀,互相教導彼此的不足。

「呼…休息一下。」

長時間的久坐讓亞理亞感到不太舒服,她起身走向寬闊處稍稍擺動身體,再走回自己的座位,拿出有蓋的水杯打開,奮力的灌下水杯中的水。雖然稱得上是暴飲,但喝完水的亞理亞一臉清爽。在這個痛快的時刻,蘇西不知怎麼的,用有些猶豫的表情,對著亞理亞開口。

「…亞理亞,我有個問題。」

「什麼問題?」

「像艾達同學那樣,用其他追求者,來煽動喜歡的人的做法,是不對的嗎?」

蘇西的問題,出乎亞理亞的預料。畢竟,她們剛剛還在非常認真的念書。亞理亞環視四周,確認了大家都開始稍做休息,因此決定發表自己的看法,正面回答蘇西的問題。

「我個人是不太喜歡說謊的,但我並不打算否定這個策略本身。不過,作為策略本身要成功的話,光只是被煽動的對象真的有戀心是不夠的,還需要被煽動的對象覺得『自己出手有足夠機會成功』才行。

而艾達學姊,就是因為用上了『男友』這種關係,才因此失敗的。要知道,要成為男女朋友是要雙方合意的,對被煽動的對象來說,有『男友』意味著她已經屬意別人,不會接受自己的告白。所以策略必然會失敗。

至少,沒有搶別人女朋友這種嗜好的男人,一般來說是不會去追一個心已經確定不在自己身上的女人的。」

不知為何,亞理亞回答完之後,三年級的女學生們反應特別激烈。不過,亞理亞只是單純回答蘇西到問題,並沒有對她們的反應多想。但亞理亞多少也明白了,三年級女學生們似乎對這個話題非常有興趣,例如艾達就是。

「所以我之前之所以會搞砸,是因為我用了『男友』這個說辭,讓他覺得我的心不在他身上嗎?那,究竟怎麼樣的做法,才能正確的煽動呢?」

亞理亞沒有正面回答艾達,而是溫柔的看著艾達,用著稍微有些調侃的語氣提問道:

「已經得到那位學長女朋友位置的艾達學姊,現在應該不需要了吧?」

這讓艾達的臉瞬間通紅,甚至頭頂上還冒煙。不過,即使是被這樣打了個措手不及,艾達還是楔而不捨。

「不,可是…那個,雖然我做錯了,煽動這個想法本身卻不是錯的啊?我當然會好奇怎麼做才是對的啊!」

這時亞理亞才發現,三年級的女學生們,全都用認真的眼神盯著她。甚至一部分人還打開筆記本準備抄寫,其認真的程度更勝剛才的讀書會。有些退縮的她,只好認栽。

「好吧,我想一下…關於這個…妳應該用尚未確立關係的『告白』,而不是已經確立關係的『男友』。」

「『告白』?」

三年級的女學生異口同聲,複述亞理亞話中的關鍵字。亞理亞當作沒聽見,繼續回答艾達的問題。

「對!妳應該用『有人對妳告白』當理由找他談,要他幫忙想辦法『拒絕』。而且,最好是要求他要與妳兩人一起『拒絕』這個『告白』。」

「這樣他的反應就會不一樣嗎?」

艾達不能理解,一個註定會被拒絕的假告白,能激起多少水花?真的能讓對方心急嗎?這當然是艾達誤會了亞理亞話裡的重點,比起『讓對方心急』,亞理亞認為更重要的是『讓對方看見,只要出手就有成功追到自己的機會』。換句話說,就亞理亞的思維,『讓對方心急』完全是附帶的。

「雖然細節還得再調整,但是,如果妳表示了自己想要『拒絕』那個『告白』,意味著『妳並沒有屬意那個告白的對方』。要他幫忙拒絕意味著『即使會導致兩人傳出曖昧傳言,妳也依賴他』,暗示他『妳不會討厭與他關係曖昧』。不過,要決定性的一擊,還是得看細節上怎麼做。」

到這裡,蘇西已經聽明白亞理亞話裡的意思是什麼了。要用其他追求者激起喜歡的人行動,要能傳達『即使別人向我告白,我也還是先留機會給你。』的訊息給對方,而艾達的失敗就在『沒有留機會給對方』這點上。不過,戀愛智商堪憂的艾達沒有立即理解,她能做的就只有不恥下問。

「決定性的一擊?」

「『沒有屬意別人』跟『不討厭與他曖昧』都是消極性的暗示,只是讓他願意聽妳談論『這個告白』的必要工作。要讓他覺得『只要他告白妳就會答應』,其實需要的是『妳屬意他』的積極暗示,這就是在細節上要處理好的。例如在找他一起拒絕的時候,使用『如果交男朋友會減少與你在一起的時間,所以不想答應告白』當理由。或是『我只有你』之類的說法,要讓他覺得不是告白的人不好,而是妳為了和他在一起,才不惜拒絕告白的。

不過,都做到這個份上了,直接告白還比較乾脆吧?」

亞理亞聳聳肩,兩手一攤,順便無視了筆記抄的認真的幾位三年級女生。艾達腦袋轉了一陣子後,總算了解了亞理亞想要表達的意思是『在讓對方心急之前,要先讓對方有出手的機會。』。不過艾達的第一個反應卻是…

「…亞理亞妳其實很會騙男人的嗎?」

亞理亞尷尬的笑了笑,她有太多背景不是眼前這群女學生會懂的,因此亞理亞用有點迂迴的方式否定艾達的感想。

「我比較喜歡直來直往,這種事我做不來的啦!而且,說到底,學姊之所以失敗,不是因為學姊太看輕『男友』這個位置的意義嗎?跟我擅不擅長騙男人一點關係也沒有啊!

不過,姑且說一聲,對元素精靈有戀慕心是禁忌,不能讓男人喜歡上我的。好歹重視一下常識跟邏輯,『常識』跟『邏輯』,好嗎?」

由於與亞理亞談論戀愛話題談論的太過自然,讓蘇西一下子被亞理亞口中的『常識』給驚醒。重新意識到『戀慕元素精靈一直以來被視為禁忌』是『常識』的蘇西,不僅感慨起來。

「真神奇!明明真的只是常識跟邏輯,出自亞理亞同學口中,就覺得跟我們完全是不同的水平。」

「那是因為妳們平常都沒在在意常識跟邏輯吧?好了,該繼續念書了吧?」

亞理亞拍了拍手,催促大家重新啟動念書的意識,戀愛話題就此打住。但一連串的對話之後,此時的蕾妮,在亞理亞的話中,感覺到了某種違和感,但她卻不明白為什麼。『邏輯』與『常識』明明是再平常不過的概念,亞理亞也沒說錯什麼,但這樣毫無奇特之處的對話,就是讓蕾妮覺得哪裡不對勁。

不過蕾妮的思考沒有持續多久,一方面是因為她也需要專注在唸書上,另一方面是走進交誼廳詢問的那個聲音。

「不好意思,請問這裡有一位亞理亞同學嗎?」

雖然亞理亞算是個有名人,但短短數天就有兩名女學生指名要找她,還是讓她覺得有點納悶。不過,姑且學校方面還是知道這個讀書會,所以她也下意識的認為是為了念書才來的。

「找我?我就是,請問一下您的學年,以及需要補強的科目?」

亞理亞走向門口,面帶微笑,詢問對方是否有需要補強的科目。

「我是三年級,科目嗎…元素構築理論有點危險…不對啦!我不是要來問這個的啦!」

來讀書會卻不是來問學科的事?亞理亞感覺到不妙的預感。

「那個,這裡是給大家考前衝刺的讀書會喔?」

「我知道,但是,我是真的需要妳的幫助。」

雖然這名女學生表情非常懇切,但她想問的問題,被亞理亞無情的阻攔。

「…我能幫助妳的只有元素構築理論喔!」

只論元素構築理論這門學科的話,亞理亞是連三年級都要找她求教的程度。不過聽完亞理亞這句話,女學生顯得非常驚訝。

「咦?不是都說亞理亞同學可以給出非常精闢的戀愛建議嗎?」

「是誰這樣亂傳的啊?」

亞理亞皺起眉頭,其有些不悅的聲音傳進了交誼廳,同時回頭看向交誼廳內的亞理亞,注意到了三年級女生們都別過頭去,不敢正眼與她對視。

「咦?難道說,亞理亞同學不是戀愛高手嗎?」

亞理亞一臉驚訝。什麼?戀愛高手?前世至死都是母胎單身,只會被同性告白的亞理亞對此一笑置之,用帶淚的笑。不過,就算要否定,理由總不能說前世的事,亞理亞還是選擇用禁忌當理由。

「元素精靈根本不能跟人類戀愛吧?」

「元素…咦咦咦!?亞理亞同學就是那個莫里森家少爺的…難道說,我完全搞錯了嗎?」

前來尋求協助的少女陷入混亂,眼珠轉個不停。門口的對話聽在交誼廳裡面的三年級生耳中,令她們不覺間苦笑起來。

「…其實也不算錯…」

蘇西此時終於忍不下去,她嘆了一口氣,對著亞理亞喊道。

「亞理亞,姑且給她一點建議吧…不然,那個男的就太可憐了。」

因為這句話,亞理亞也陷入混亂,表情不停的散發出無法理解的氣息。

「如果我不給建議的話,會讓她喜歡的那個男生很可憐?」

當然,蘇西的話也被這名女學生聽到了,她走進交誼廳,對著三年級女生表達她的不滿。

「等一下,妳們什麼反應啊?」

沒有反應,倒不如說三年級女生們不想回應。結果還是亞理亞要負責開口。

「看來妳很有名,在不好的方面上…」

「我才沒有…」

即使這名女學生否定,亞理亞也沒當一回事,她多少從三年級的表情中看出她們的不滿。

「雖然我是很想繼續念書放著不管,不過看來學姊們似乎是希望能處理掉妳,我就問問情況好了。」

「不是『處理掉她的問題』嗎?」

一旁的亞榭莉歪了頭,因為亞理亞的說辭很奇怪。但馬上就有一位三年級替亞理亞向亞榭莉說明了。

「不是,是處理掉她沒錯。想辦法讓她不要到處哭訴就好。」

「為什麼對我那麼過分啊…」

求助者本人的抱怨,被三年級與亞理亞一同無視掉。更甚之,亞理亞乾脆直接問三年級學姊,把求助者本人完全晾在一旁。

「那麼學姊們,請跟我說明一下,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等等,不是應該先問我嗎?」

究竟,這名在戀愛之路上徬徨的少女,能不能得到亞理亞的建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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