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1.「會不會覺得我很無情?」

淚流滿面的諾拉,最終被同行的女同學安撫著帶走。隨後,交誼廳陷入了低沉的寂靜中。
「那個…亞理亞,理查德以前不是也被傳的很難聽嗎?能不能讓諾拉學姊用同樣的方式闢謠看看?」
蕾妮苦思冥想,表情有些艱困的開口,打破了這份寂靜。
殊不知,亞理亞因此呆然一愣。
「…那個…蕾妮…因為妳也算是當事人之一,所以我就明白的說了。理查德的謠言,其實完全就是闢謠失敗,只不過是因為他沒有『需要指責的罪』,所以大家不會對他指指點點。」
亞理亞一出言,便否定了蕾妮的想法。理查德確實曾經被傳得很難聽,時至今日,也的確沒有甚麼人在乎理查德的謠言。但原因居然並非成功闢謠。
蘇西覺得很有趣,同樣是謠言,同樣沒有闢謠,為何理查德與托德的待遇差距如此之大?
「關於理查德的謠言,我也多少有耳聞過。不過『不純潔的男女關係』不算是一種『罪』嗎?」
亞理亞眼神游移了一陣子後,眼睛閉上,擺手意指蕾妮,眉頭緊鎖,苦澀的說出解答。
「…因為他跟謠言中的對象,也就是蕾妮訂婚了。最終都會成為夫妻的一對,妳會在乎他們兩人私下在一起的時候怎麼玩嗎?」
這個答案讓蘇西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確實,這種情況,我只會納悶『既然這麼想跟對方越過那條線,為何不乾脆早早去結婚?』。」
其實,有婚約的情侶在結婚前就互許清白,對貴族來說也是個關乎名譽的大問題。只是因為對象正好符合婚約的框架,只要立即完婚,就能混淆視聽,便宜行事的處理掉名譽問題。因此從外人的角度去看,未婚夫妻的兩人之間,關係再怎麼樣的不純潔,也不過就是在不好的意義上『相應』的『對象』。
只不過,蕾妮的角度聽起來。亞理亞的發言就太過不妙了。
「等等等等一下?亞理亞?妳剛剛的意思難道是…」
「就是妳想的那個意思。」
「可、可是,我跟理查德是清白的。」
面紅耳赤的蕾妮,慌亂不已的為自己辯護。但這時,愛緹娜在一旁,對蕾妮來了個言語上的突擊。
「這個嘛…除了我們在的二年級前段班裡的同學之外,二三年級裡,覺得你們之間不清白的人,可能還比較多一點。不過,就像蘇西學姊剛才所說的那樣,他們現在都沒有什麼興趣。」
「嗚嗚嗚…」
這時的蕾妮,已經慌亂到無法正常發言了。這時,除了安慰蕾妮外,也做不到什麼了。不過,亞理亞一時想不出要如何安慰蕾妮,想到什麼說什麼。
「這是沒辦法的事,只能說,妳跟理查德訂下婚約的時間太不巧了。
對群眾而言,即使其實是錯誤的,只要足夠合理且具備話題性,人們就會覺得『事實』就是這樣。當人們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說法,『真相』是否如此對人們來說,就不重要了。」
好巧不巧的,門外有個人聽到了。
「…壞人其實是我們嗎?」
方才與諾拉同行的女同學,不知為何折返了回來。
「學姊?」
她已經沒有了剛才的強勢,只是激動的想要知道,是否自己在無意之中,破壞了自己好友的戀情。
「亞理亞同學,告訴我吧?壞人難道是我們嗎?…是因為我們相信謠言,沒有查明真相…才會拆散諾拉和托德同學的嗎?」
這個問題沒有馬上得到答案,亞理亞斟酌著是否要回答這個問題斟酌了許久,才緩緩開口。
「妳們對托德學長的惡意先另當別論。只就諾拉學姊與托德學長的關係方面,這只能算是諾拉學姊自己的選擇。即使後悔,也不能怪別人。
當然,普通人是承受不了那種惡意的,所以她也只不過是一個『普通人』而已,她其實不需要太在意這件事。
雖然說可以的話,還是希望被污衊的托德學長能等到一個遲來的正義。」
這時,這名學姊發現了一個奇怪之處。與會補救戀情困境的傳言不同,從頭到尾,亞理亞沒有給予諾拉任何支援。就連現在,亞理亞也只希望諾拉『別太在意』。
「為什麼不鼓勵她去挽回?」
亞理亞長歎了一口氣,有些事,她無法對諾拉本人說。
「如果不是真正的發自內心,那麼諾拉學姊一定會後悔的。她要面對的阻力可不只是輿論,還有托德學長的拒絕。
不是每個人都可以無怨無悔的投入在那每日充滿痛苦,卻不知何時才有回報的,那沒有終點的付出。
更別說,她就是因為當時退縮了,不願為托德學長付出,才有了今天這樣的結局。我實在無法認為,她能夠做到這麼一個比她當時做不到的事,還要困難上無數倍的事。」
不相信諾拉的人,並不只是托德。在『能不能做到』方面,『有前科』的人,是難以被信任的。
「諾拉…」
這名女同學,也為自己的朋友嘆息。被亞理亞的理由說服,明白這件事有多困難的她,大概也只剩下嘆息這件事,能為諾拉這位朋友做了。
亞理亞其實對沉重的話題很感冒,她很想在這時緩緩頰,讓這名女同學不要想太多。
「人生本來就有很多事是選擇錯了就無法回頭的。她只不過是現在就體會到了而已。」
然而,這好像觸動了這名女同學的某種情緒,原本情緒已經有些低落的她,陷入了奇怪的沉默之中。
「…學姊似乎是有什麼想說的?」
到了這裡,再怎麼樣也看得出來,這名學姊有什麼事想要找亞理亞諮詢。看來,這次的戀愛諮詢還沒完。
「能稍微聽聽,我的煩惱嗎?」

露比帶著一名想要找亞理亞求助的女同學,前往讀書會所在的交誼廳。但是,在她們臨近終點之時,突然傳來了一聲大吼。
「妳不要再說了!」
激烈的開門聲響起,像是要把門撞開一般。從中跑出一名眼睛泛著淚光的女同學,與露比兩人擦身而過,頭也不回的逃離了眼前的交誼廳。
交誼廳內陷入了沉默,露比開始覺得眼前那沉默的交誼廳像是一個魔窟。她小心翼翼的探了探頭,探查交誼廳裡面的情況。
所有人的情緒都很低落,沉重的氣氛無聲地壓迫著所有人。
「會不會覺得我很無情?」
很明顯是低氣壓中心的亞理亞,語氣非常的苦惱。
「亞理亞…」
除了蕾妮之外,所有人都沉默著。沉重的氣氛,讓露比很難帶著想要求助的學姊進入交誼廳。
「那個…各位好啊?」
露比畏畏縮縮的向交誼廳內的所有人打招呼。不過看著露比的態度與她身後的人,蘇西馬上就看穿露比的來意。
「不好意思,要讓妳們白跑一趟了!亞理亞的戀愛諮詢,要先暫停一陣子。」
對此感到驚訝的不是露比,而是她身後的女同學。
「咦!?為什麼?」
「有很多事情並不是問了亞理亞就可以解決的。拜託讓她先休息一陣子吧…」
亞理亞沒有說話,由蘇西給予回答。因為蘇西的回答,稍稍了解情況之後,露比有了猜測:剛才跑走的女同學,可能也是來找亞理亞諮詢的一員。但她的問題亞理亞無法解決,因此,那位女同學才不服氣的氣哭跑走了。
在這種情形下,露比實在不好意思說出她的確是帶人來找亞理亞諮詢的。
話雖如此,她身後的女同學,可還在狀況外。
「…我只是,想和我男友一起畢業而已…」
這位女同學前來諮詢的理由,實在太過沒必要性,不要說讀書會成員,光是露比,就先為之這個毫無尋求諮詢必要的理由吐槽不已。
「一起畢業有什麼難的啊?」
「咦?可是我有很多科目都很危險…」
有科目危險,不是應該先去唸書嗎?來找戀愛諮詢做什麼?露比開始後悔自己念在同班情誼,帶這位女同學來到這裡了。
「…妳現在該做的是去念書吧?」
兩人開始爭吵起來,但因為亞榭莉的一句話,兩人的爭吵中斷了。
「我們這裡不就是讀書會嗎?」
這句話不只讓爭吵的兩人中斷爭吵,同時,還點醒了心情正在低落的讀書會成員們。
「對啊!我們這裡是讀書會喔!」
然後,蘇西以驚人的氣勢,對露比下達了一個命令。
「露比同學,抓住她!」
感受到來自蘇西的壓力,恐懼感遍佈全身的露比,身體擅自做出反應。鑽到這位女同學的背後,架住了她。
「欸?欸?欸?露比同學!?」
完全陷入混亂的女同學,努力回頭想要向露比尋求解釋。
「妮露同學,她們都是在前段班名列前茅的人,一定可以解決妳的問題的…」
露比說的話是事實,但她的表情卻很心虛,這也許是因為,三年級女學生臉上,都掛著詭異的笑容都緣故。
「可是…她們的表情都很奇怪啊?」
這位名叫妮露的同學臉上充滿恐懼,但是身體被架住的她無路可逃。
「…沒問題的…應該吧?」
「是啊是啊!不管是元素魔法構築理論,還是元素魔法應用學,甚至是禮儀課與文學科目,我們通通包辦喔!」
就這樣,露比向蘇西獻祭了這位妮露同學。妮露同學則成為了讀書會成員轉換心情用的玩物,成績突飛猛進。



妮露同學最初的目標,其實是想拜託亞理亞幫忙說服男友陪她留級(墮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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