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情報的可信度

撤退後的羅娜部隊,在瑪陽卡北側湖畔的某個小鎮外暫時駐紮。其原因,在於要給士兵足夠的休息。至於需要休息的理由,主要是為了讓接下來需要趕路穿越瑪陽卡湖這個巨大湖泊,遞送緊急情報的『信使』,能有足夠的精神與體力支持。

這是因為,傳送書信用的傳信鳥或是元素精靈,要在陌生的土地上,尋找位置一直在變動的部隊,那是不可能的。

只能由懂得辨認方向,並且能夠隨機應變的士兵,乘著能夠高速飛行的元素精靈前去。換句話說,是為了給持有這種元素精靈的元素師養精蓄銳。

至於,選擇直接穿越瑪陽卡湖,是因為陸路的最短路徑是走愛歐法尼亞境內,有被攔截的風險。而繞貝爾瓦特沿岸又太慢,沒有辦法讓其他戰線先得到情報,以應對那名神秘的少女型元素精靈。

對其他士兵來說,這次駐紮,則是難得能夠放鬆玩樂的時間。對先鋒隊長索雷來說,也是如此。


剛好,在這個小鎮上,索雷認識一名替歌劇寫劇本的作家。兩人就在鎮上的一間酒館裡,久違的談天了起來。

「索雷。」

不過,閒聊的時間沒有多久,來自部隊高層的召喚,就親臨現場了。

「羅娜大人?還有其他人也在?」

索雷不明白,為何部隊的高層會特別來找他?至於理由…

「你底下的士兵鬧事了。」

身為長官,管教自己的部下是應盡的責任。明白這點的索雷,只好急急忙忙結帳,然後跟好友道別。

「抱歉,唐納…難得重逢,我卻得去處理事情。」

「沒關係沒關係,快去吧!」

至於這名叫唐納的作家,則是在索雷等人離去後,文思泉湧,當場拿出紙筆創作了起來。


「貝爾瓦特沒有輸!」

「明明就夾著尾巴逃回來了!」

「貝爾瓦特沒有輸!」

「明明就打輸了!」

索雷與羅娜等人來到了事發的另一間酒館。可以看見室內的一角,桌椅的碎片散亂一地,鼻青臉腫的兩人各自被士兵與酒客架開,互相叫囂著。與其他桌興高采烈、把酒言歡的場景,呈現劇烈的對比。

「貝爾瓦特沒有輸!我們才沒有輸!」

「好了!瓦朗,夠了!」

索雷一聽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不就一個全身酒氣,幸災樂禍的醉鬼,這種人還沒少過嗎?他喝斥自己的部下,只想趕快解決這件事。

「索雷大人!羅娜大人!…我們還可以再進軍一次,我們還可以打!」

心有不甘的士兵,哀求般的看著領軍的高層們,但羅娜只是搖搖頭。領導整個部隊的她,身負對部下的生命負責的義務。被單方面封鎖元素魔法與元素精靈的情況下,比起毫無意義的讓他們送死,不如先撤退保留戰力,尋找對策。

因此,即便士兵們個個做好視死如歸的覺悟,想以血肉之軀突破對方的元素魔法,羅娜也不會允許。

「再打幾次也是一樣的。哈哈!…反正,賭局是我贏了,你們現在全都欠我一筆,可別賴賬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滿身酒氣,口齒不清的這個酒鬼,歪歪扭扭的指東指西,不停的挑釁周圍。讓那名士兵依然十分來氣。

「這瘋子…」

而索雷,則是以嚴厲的眼光注視著士兵們。因為,酒鬼話中帶有一個關鍵字,賭博。

「你們跟這個醉鬼賭了什麼嗎?」

「沒有。」

士兵們立即搖頭,但是都發生事端了,索雷當然不會相信。這時,是酒保來解釋事情整個發生的經過。

「騎士小哥,那是那些客人之間的賭局。這邊這小伙子,只是因為聽到客人間的吵鬧,才在生氣呢!」

既然不是牽涉賭博這種軍紀上的大案,那麼就只要讓雙方和解就能大事化小。

「是說了什麼,讓你這麼生氣?」

在索雷的提問下,不滿的士兵指著酒鬼大聲宣告。

「他瞧不起我們。」

索雷苦笑了起來,只是這樣就打起來?真是個耐不住性子的孩子。

「一個醉鬼的胡言亂語,有什麼好生氣的?」

然後,就換醉醺醺的這名酒鬼不滿了。

「這位大哥,我才沒有醉!我也沒有胡言亂語!貝爾瓦特的龍,根本不可能打贏愛歐法尼亞。」

「你說什麼?」

對於一向視『龍系譜』為力量象徵的貝爾瓦特來說,這種話不可能說的那麼篤定。索雷不免驚訝了一番。

不過旁邊的酒客倒是習以為常的樣子。

「又開始了…」

「騎士小哥,他的瘋話別當真啊!」

酒客們的調侃,讓這名酒鬼氣的滿臉通紅。

「我才沒有瘋!那都是真的!真的!」

但是酒客們的調侃沒有任何收斂。

「那你倒是說說看,憑什麼貝爾瓦特就一定會輸?」

這個問題不知有哪裡可笑,竟然讓這名醉鬼大聲笑了出來。

「哈哈哈哈!那我就大發慈悲告訴你吧!在真正的『頂點元素』面前,你們自豪的那幾隻『龍系譜』連個屁都不是!」

「你…」

若是說自己辦事不力,索雷可以忍,但這種話無疑是在污辱羅娜,這下原本是來當和事佬的索雷也來氣了。

「冷靜點!索雷!」

差點出拳的索雷發現自己的手臂被拉住,回頭一看,才發現羅娜正在對自己搖頭。

「但是,羅娜大人,他…」

羅娜再次搖頭,並且示意要索雷退後。在醉鬼的話裡,有件羅娜不得不在意的事。

「你所謂的,真正的『頂點元素』,是什麼意思?」

「哈哈哈,這還用問?當然是比龍系譜更厲害的元素精靈啊!」

醉鬼彷彿理所當然的回答,答案當然也沒有甚麼意義。至於,那個『比龍系譜更厲害的元素精靈』是什麼,反而是一臉厭煩的從其他酒客的抱怨中得到答案。

「果然,又要講那個什麼『溫蒂妮』的鬼話了!」

「『溫蒂妮』?」

陌生的名詞『溫蒂妮』,讓貝爾瓦特軍的眾人充滿不解。不過,這馬上就得到解答了。

「對!『溫蒂妮』,這世界上,最強的,元素精靈…嗝!」

酒氣熏天的醉鬼,打了個嗝,把酒氣薰的到處都是。不過沒有人在意這件事。畢竟,世界上最強的元素精靈?在擁有龍系譜的貝爾瓦特前,居然還有人能開誇下如此海口?

「那是…什麼樣的元素精靈?」

羅娜的疑惑,把這名醉鬼給逗樂了,而其他酒客則等著看這名醉鬼笑話。

「聽了妳可別笑,『溫蒂妮』,這種元素精靈,外表看起來,就像個標緻的小姑娘!而且,她還有一副好歌喉!嘿嘿嘿,很不可思議吧?」

語畢,哄堂大笑。

「這種話還是去夢裡說吧…」

但相較於酒客們訕笑的態度,羅娜與索雷等人,完全無法一笑置之。回想起當時面對那名神秘少女的畫面,冰冷的涼意,爬滿了索雷整個背後,看似只是酒後的瘋話,卻一字一句,都讓人毛骨悚然。

「羅娜大人,這…」

鬧事的士兵也好,剛才還在氣頭上的索雷也好,現在想生氣,也氣不起來了。雞皮疙瘩掉滿地的,可不只索雷一人,在場的貝爾瓦特軍,從士兵到高層無一不是。

在他們的眼中,眼前的這個醉鬼,肯定是知道一些重要的情報。如何處置他,是需要羅娜以一軍主將身份下達判斷的要事。

在場的羅娜部隊高層們,各個神情認真,其氣氛之嚴肅,即使是醉得神智不清,也能清楚地感受到。

「我還真是,頭一次見到,這麼認真聽的…那就再告訴你們幾個,『溫蒂妮』唱歌的時候,準沒好事!她是會一邊唱歌,一邊玩弄敵對高位精靈的,怪物般的元素精靈!」

為什麼?為什麼眼前這個醉鬼,會知道的一清二楚?心直口快的索雷忍不住疑惑,脫口問道:

「你從哪裡知道的?」

這名醉鬼,聽完這個疑問,突然嘻嘻哈哈的,狂笑了起來。

「嘻嘻嘻嘻哈哈哈哈哈!當然是,親眼看見的啊!知道奧比奇斯大公沒有?他就是兩次敗在『溫蒂妮』手下,才會兵敗如山倒的。哈哈哈哈哈哈啊啊啊啊啊啊!」

原本還在嘻笑的醉鬼,突然開始瘋狂的大吼起來。他跪坐在地上,槌著地板哭嚎不止。

「理查德 莫里森!為什麼你要召喚這種怪物出來啊!?我的飛黃騰達之路,都被你給毀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醉鬼的哭嚎,帶著對自己的哀憐,也帶著對『溫蒂妮』的恐懼,彷彿是被溫蒂妮逼到走頭無路一般。

羅娜嘆了一口氣,轉頭對一旁的酒客問道:

「那邊的幾位,你們跟他賭了多少錢?」

酒客們用疑惑的眼神看著羅娜,沒有給予回應。羅娜也不等酒客回應,自行搬出下文。

「我替你們支付給他。」

酒客們當場傻在原地,用驚訝的眼神看著羅娜。

「不是!小姐,妳當真嗎?」

酒客們都極力勸阻羅娜,但羅娜的決定不會改變。

「很遺憾的,是的!不過,相對的,我們要把他帶走。」

羅娜心意已決,而一旁的副官與索雷等人,也聽懂羅娜的意思,只有酒客們一點也不明白。不過,既然勸阻無效,酒客們也就只能換個角度想了。

「…算了!把這瘋子帶走也好…」

沒有損失,還能送走一個整天說著荒謬可笑怪談的瘋子,其實也是挺划算的一件事。所以,對於羅娜等人的奇行,酒客們也不再置喙。


營帳內,醉倒的酒鬼,大喇喇的躺在地上打鼾,就連手腳被上了枷鎖都毫無感覺。

想起剛才在那個酒館所見到的一切,索雷不禁有感而發。

「聽起來太荒繆,導致沒有人相信嗎?…難怪事前收不到任何情報…但是,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大概也不會相信吧?」

聽到索雷的感嘆,一旁一起在火堆烤鐵條的副官也感嘆了起來。

「真不知道是福是禍,在『信使』出發的前一刻,居然得到這麼一個情報源。」

但為何他會擁有『溫蒂妮』的情報?索雷懷疑這個人的身份並不單純。

「他究竟是誰?」

副官一面戴上沾滿乾涸血跡的手套,一面說出自己的猜測。

「大概是奧比奇斯敗陣後,逃出愛歐法尼亞的餘黨吧?在『信使』出發前,我們要盡可能的從他口中問出情報。」

但是,一個陣前逃亡都沒有人注意到的小角色,哪會掌握關鍵情報?更別說,逃亡意味著他根本沒有參加元素學院一役。所以不管是無限瑪那還是元素沉寂,亞理亞的殺手鐧他一概不知。說不定,直接與亞理亞交過手的貝爾瓦特軍,所掌握的情報還有意義的多。


本回的劇情進展,就是沒有進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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