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8.鐵壁的牢籠

清晨,第一道曙光射入『岩龍城』之時,負責守夜的貝爾瓦特士兵,聽到了神秘的歌聲。

「戰場上竟然有人在唱歌?」

無視歌聲的婉約柔和,守夜的士兵沒有欣賞歌聲的想法,只顧左顧右盼,遍尋歌聲的源頭。

其實,不只守夜的士兵,原本正在休息的其他士兵,也有許多人被歌聲喚醒。四處尋找神秘歌聲的源頭。

但是,就在這樣四處查找的過程中,在天空中,發現了不妙的影子。

「那是…糟糕了!敵襲!有敵襲!」

匯集在天際的,元素精靈齊聚的影子,正朝『岩龍城』的上空進軍。

敵軍直撲而來,坎貝爾也必須有所應對。

「所有人就位!喚醒你們的元素…」

就在這時,坎貝爾發現了不對勁之處,坐鎮在『岩龍城』中央,隨時備戰的『岩龍』斯特列剛,無視坎貝爾的喚醒,維持著沉睡的狀態。不只是坎貝爾,其他將士們也一樣,不是呼喚不出元素戒指中的元素精靈,就是原本就釋放在外的元素精靈怎麼也叫不醒。甚至,理應恢復到一定程度的瑪那,連一點活躍的波動也感覺不到。

「坎貝爾大人,元素精靈也好,元素魔法也好,一點反應都沒有!」

「這到底是…」

由元素魔法建成的『岩龍城』,與一般的城池不同,沒有磚瓦,沒有城門,也沒有任何對外的開口,只是單純的岩壁。這個圍繞成一個圓,被賦予『鐵壁』之名的有名城壁,現在,成為了巨大的牢籠。

現在,坎貝爾,還有他手下的將士們,只能茫然的望著彙集在天空中,那屬於愛歐法尼亞元素精靈們的影子。


回到前一夜,借綠鴉通話,為作戰計畫進行事前協調的雷納德,似乎不小心語出驚人,把三大侯等人給嚇壞了。

「叫我們不要攻擊城牆?雷納德,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艾麗西亞抱著綠鴉狂搖,但無論怎麼搖,遠在另一側通話的雷納德也不會知道。兩位大侯為了對話順利,急忙讓艾麗西亞停下。

「我知道,我這樣說是有理由的。『岩龍城』是可以長時間維持存在的城壁。但是長時間維持規模那麼大的元素魔法,以瑪那的消耗來看並不划算。

所以,『岩龍城』應該是類似投石、落石之類,釋放出去後型態就固定下來的類型。只有在需要加固,或是需要在城壁上打開開口的時候,他們才另外用元素魔法去調整城壁。

亞理亞的觀測,已經證實了在沒有遭到我方攻擊的現況下,岩龍城的城壁中並沒有多少土元素能量。」

雷納德的推論並不算錯,但正常情況下,理應有最低限度的加固魔法支撐,城壁中的土元素能量不會到非常低落的程度。不過負責觀測的亞理亞不知道這回事,她只當成是雷納德的推測正確,而沒有想到對手可能已經油盡燈枯。

聽到了雷納德的推測,里安彷彿被點醒了一般,頻頻點頭。

「原來如此,維持城牆本身的負擔很低,才會選擇不斷重建,以保持防禦能力…」

「什麼?」

里安的呢喃,綠鴉另一頭的雷納德沒能聽清楚。如果雷納德能聽到的話,或許就能發現不對勁之處。

當然,對里安來說,這不是什麼重要的事。重要的是雷納德的計畫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沒什麼…我可以理解攻擊城牆並不划算。不過這樣的話,你們不就只能從空中攻擊嗎?真的要這樣集中在空中,給對方有機會集中火力反擊嗎?」

里安會有這樣的疑問,也在雷納德預想之內。

「對方不會反擊的。我現在就來解釋『歌姬作戰』的原理。…」

雷納德從亞理亞如何逼退水龍,以及在他思考後想到的,如何運用在水龍一戰當中,亞理亞想出來的計策,來封鎖對方的反擊。

聽完雷納德的基本說明,里克洛姆才總算理解了『歌姬作戰』的內容。

「…也就是說,你們要從『元素沉寂』的散布範圍外的高空中,發動長射程、高威力的元素魔法攻擊,直搗岩龍城的內部?」

「是的。然後這個時候,貝爾瓦特軍會因為被『元素沉寂』封鎖元素魔法,連替城牆開個小門逃走都做不到…」

三大侯這邊,從雷納德的說明中,描繪出雷納德計畫的全貌,一度啞口無言。某種程度上,這個作戰,相當於單方面的屠殺。而且,那讓人逃脫不了屠殺的牢籠,還是貝爾瓦特自己建造的。

「雷納德卿,你還蠻狠毒的…」

在里安給出這個評語後,從綠鴉的元素石中,可以清楚的聽到雷納德長長的嘆息聲。

「從戰場的情況,就可以看出各位使出了多猛烈的攻擊。面對受到這種程度攻擊,還能屹立不搖的對手,普通的招數只怕是沒有用了…」

恐怕沒有人能解釋清楚,通話的兩方,在對『難纏的對手』的理解上並不同。但在『難纏』這點上,雙方是一致的。

「我懂!這種心情我懂!真的快被煩死了!」

因為有了共鳴,情緒轉變成為比較開心的狀態,艾麗西亞又開始搖晃著綠鴉,搖到羽毛都掉了。

「那麼明日拂曉時分,艾麗希亞姐也一起出擊如何?」

綠鴉依然十分盡責的傳遞雷納德的邀請,但再搖下去只怕那隻綠鴉要受不了,里克洛姆與里安急忙分開綠鴉與艾麗西亞。

「好好好!我絕對要去!」

想去一吐怨氣的人,可不是只有艾麗西亞而已。包含三大侯本人,三大侯聯軍裡,樂於參與這個作戰的人,可是報名的非常之踴躍。


空中的巨鯨側身微微傾斜,讓身體的右側對著『岩龍城』的方向。在巨鯨的附近,大大小小的元素精靈,承載著愛歐法尼亞的元素師們,一同從高空俯瞰整個『岩龍城』。

「所有人都就定位了吧?」

人在鯨首的雷納德,與三大侯彼此互相確認部隊是否完成攻擊的準備。同時,雷納德肩膀上的通信用綠鴉,開始播放悠揚的歌聲,那是亞理亞的歌聲,象徵著鐵壁化為牢籠那一刻的到來。

「『歌姬』組已經完成進攻準備了。所有人,開始攻擊!」

在雷納德下達指令的那一刻,巨鯨背上、附近的影子上,發出大量的閃光,化為各式各樣的箭矢,朝『岩龍城』噴發而去。


怒濤般的攻勢,如暴雨般傾洩而下。毫無還手之力的貝爾瓦特眾人,只能急急忙忙尋找掩護。

因為坎貝爾原本打算喚醒岩龍,加上將領們一發現問題就來找坎貝爾商量。因此,坎貝爾、負責照顧他的席娜、與來商量的部下們,有幸躲在岩龍那覆滿甲殼的巨翼下。即便岩龍的巨翼被劃的傷痕累累,也不至於馬上被攻擊穿透。

「即使遭受如此猛烈的攻擊,也沒有甦醒的跡象嗎?簡直就像死了一樣…」

坎貝爾知道瑪那連結依然穩固,岩龍只是沉睡不醒,但就是沉睡的過於不自然。

比起坎貝爾等人,其他人可不見得那麼幸運了。沒能找到掩護,被冰槍石矛刺成人肉串,被落石,水砲錘成肉餅的,或者直接被天雷地火烤成焦炭的士兵到處都是。甚至是死後,也還要被下一波、下下一波的攻擊碎屍萬段。直接死去的或許都算好運,被碎裂的冰石重傷,卻只能留著一條命慘叫的。或是躲避水砲,卻在水砲四散的溢流中被電到說不出話等等。

如今,『鐵壁』也不再是『牢籠』了,而是慘叫聲不絕於耳的地獄。

當然,也不是只有坎貝爾等人有幸找到掩護。但隨著攻擊波次不斷累積,掩護被擊毀來不及逃走,或崩塌反而壓垮士兵等等的情況層出不窮。

在毫無停歇的攻勢中,有人注意到城牆附近幾乎沒有損傷到,死命的趴在城牆牆面,換取一時的安全。


在慘叫聲漸漸消失,漸漸的只聽見同樣的旋律化為激昂歌聲時,或許是承受不住地面的震動,也或許是因為某發打偏的元素魔法。『岩龍城』一角的城牆,碎裂、崩落出一個剛好可以讓人勉強爬過的小缺口。一名正好躲在附近城牆下的士兵,察覺了那是逃出生天的出口,拼了命地爬了出去。

如果要問,是不是有其他人,注意到有人爬出這個缺口,逃離這個地獄,答案是肯定的。因為元素魔法被封鎖,原本士兵們就處在深不見底的恐懼中。在如此的槍林彈雨中四處躲藏,無力反擊,更是讓他們無法冷靜思考。這時,唯一的活路就在眼前,瀕臨崩潰的士兵們,必然會瘋了似的衝向這個缺口。即便,他們需要面對從天而降的破滅奔流,踩著死去同伴的屍體,甚至是,擠下活著的同伴,踏過哀嚎著的他們前進。

「冷靜下來!快冷靜下來!」

在岩龍的岩翼下,看著如此前仆後繼衝進奔流送死,即使幸運活下來,也多半彼此相爭、頭破血流的亂象。一名將領大聲咆哮,試圖整頓綱紀。但這種情況下,情緒早已失控的士兵們充耳不聞,他的咆哮毫無作用。

僅剩碎布的營帳,與散落一地的物資、還有屍體碎片,再加上自私的士兵們。這地獄般的牢籠中,四處都是醜惡的,只有那神秘的歌聲依舊美麗。


「…為什麼不乾脆用『破滅魔劍』一口氣將我們收拾掉?」

或許是絕望反而讓坎貝爾冷靜下來,坎貝爾發現了,愛歐法尼亞這次進攻的奇怪之處。不僅沒有使用能一口氣收拾乾淨的大型元素魔法,還特意留下城壁附近讓人躲避,甚至沒有追擊逃出城外的士兵?

「留下一定程度的活口,對愛歐法尼亞比較有利嗎?」

抱持著這樣的疑問,坎貝爾靜下心來,在岩龍的巨翼之下,等待這場地獄般的風暴過去。



1.亞理亞的作戰用BGM

2.第二學年都還不到30回,就收掉了兩個龍將,是不是飆太快了?

3.雖然是符合羅娜審慎評估風險,盡可能保存實力的想法…但是寫成羅娜乾脆的撤退,好像弄得她實力有點雷聲大雨點小?

4.不過,倒是更擔心,坎貝爾是不是被寫的太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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