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壇

＜38＞

「隆彥，等會那件事就交給你了。」

那件事...是指遠堂下午想到的對策吧。

「不要啦...我覺得好丟臉。這個方法絕對行不通的。」

「沒試過怎麼知道呢？而且，必須由你來做才行。如果換我來，大野一定會一拳打飛我的...」

「感覺我做得再好，結果還是會很糟...」

「哎呀～拜託啦！就答應這一次嘛～拜託啦拜託啦拜託啦～～～」

他不停跺腳，又抓著我的手不放。

「好啦！我知道了，快放開。」

一聽到這句話，遠堂立刻停下動作。

這種時候就這麼聽話，明明平常就很失控的...

「但是！我先說清楚，如果這次失敗，以後不會再答應你任何要求了。」

「好。就賭在這一次了，今天一定要打敗大野！」

遠堂興致高昂得揮出拳頭，可我完全不想前往訓練的地方。

●38-2

在對打最激烈的時候，我做了個深呼吸。

用力吞了幾次口水，然後對領隊高音喊道：

「愛理...最喜歡爸爸了哦～」

這已經是我模仿小女孩的極限了，感覺還是很奇怪...

「哦哦！不錯嘛～」遠堂邊稱讚邊繼續使出攻擊。

領隊沒什麼反應，該不會是學得一點都不像吧！？

這樣下去不行...

我得揣摩愛理的心境，才知道她會對領隊說些什麼。

「為了來這裡看爸爸，愛理和媽媽一起走了好多好長的路呢！」

「愛理很努力吧？所以，爸爸你絕對不可以輸哦！」

「愛理會一直～一直～在這裡為爸爸加油的！！！」

領隊的動作完全停下來了，該不會是因為學得太差勁...

所以徹底惹怒他了？糟糕！在被打得稀巴爛前，我要逃跑。

躲得遠遠的，然後再也不要相信遠堂的鬼話。

「抱歉了，大野。」遠堂趁機給領隊好幾拳。

對完全沒還擊的領隊，遠堂也照打不誤。

畢竟是出手的好時機，他絕對不會放過。

「呵呵。」領隊冷笑了一下。

「爸爸也是...最喜歡愛理囉！」

像獲得力量一樣，領隊連續對遠堂做出迅速又精準的反擊。

本來我想上前阻止，但是看到徹底變成魔鬼模樣的領隊...

真心認為不要插手才是最明智的，反正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後來遠堂慘叫得實在太悽慘，我只好又裝出那個聲音。

「爸爸，那個大哥哥都已經認輸了。你就不要再打人家啦。」

「好好，爸爸都聽妳的～」領隊終於停止了攻擊。

雖然挨打時間很短暫，不過似乎因為領隊太高興了......

導致那個晚上遠堂受的傷比從前任何一次訓練都來得嚴重。

●38-3

過了一星期，腳傷復原得差不多了。

在醫生許可下，我調整訓練的強度。

為了達到無死角的防守和壓倒性的勝利，我必須加緊磨練才行。

剩下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只能拼命練習了。

我努力維持射擊測驗的成績，實戰也試著應用從晚上訓練學來的技巧。

這才發現...一天幾乎有15小時，我都在練習槍技和格鬥招式。

難怪腳傷總是痊癒得很慢，而且這次醫生盯得超緊。

只要晨跑的速度慢了，他就懷疑我是不是又在逞強。

看來醫生真的很不想要我三度長期進駐他的醫務室。

不過因為被他這樣監視，我放寬了對自己的要求。

休息時間不再跑到靶場，而去閱讀區看那些醫學書籍。

有時放假也會替領隊做些高難度的摺紙和木雕，然後寄給愛理。

想起第一次收到愛理寫的感謝信，雖然上頭只是簡單寫著：

「ㄓㄜˊㄓˇㄏㄣˇㄎㄜˇㄞˋ～ㄒㄧㄝˋㄒㄧㄝˋㄋㄧˇㄇㄣ˙，ㄉㄚˋㄍㄜ˙ㄍㄜ˙。（摺紙很可愛～謝謝你們，大哥哥。）」

就足以為讓我跟遠堂爭奪這封信的擁有權了。

「是我讓我們被處罰的，信要給我！」

「我折的紙比較多，你算什麼東西！」

後來信被領隊沒收，直到愛理寫了下一封過來。

●38-4

幾個星期後，比試時對上領隊，我終於閃得過攻擊了。

本來想和遠堂說這個好消息，但他正在和其他人對打。

遠堂好像在隊上交到新朋友，我們練習對打的次數越來越少。

更別提...自從上了英文課，遠堂都和朋友們到外頭吃午飯。

有些時候他為了參加市集舉辦的活動，晚餐也在那裡解決。

也因為要準備英文考試，晚上訓練完他總是很快就回帳棚。

我們的相處時間，不再像以前那麼多、那麼密集。

有一次...我真的受不了，所以在教室外攔住他。

「勝彌，你是不是以後都會跟他們吃飯？」

「對呀。總不能老是拒絕人家嘛。」

「那...『我』就可以拒絕嗎？」

我緊緊盯著遠堂，他卻有意識迴避我的眼神。

「隆彥在說什麼啦？我們晚上不都還一起吃飯、一起訓練嘛～」

「而且，隆彥不是不希望我打擾你讀書嗎？」

「有一點距離，才會讓我們的感情升溫啊。」他笑著拍拍我的肩膀。

「但是...」

「他們一直在叫我，等下回來再說吧。」

啊...讓他跑掉了。

我...是不是被討厭了啊...

●38-5

我邊走邊思考這件事，不記得自己做過什麼惹遠堂生氣的事。

也許是我無意間說了什麼讓他不開心的話，才會被慢慢疏遠...

但是...如果真是那樣，遠堂應該會馬上和我反映才對呀...

也許是他不想和我翻臉？還是他有表現出來可我沒發現？

不對，遠堂並不是會隱藏心情的人。

有什麼不高興的，馬上就會寫在臉上。

我能察覺到改變，不至於完全沒感覺。

訓練的時候，也沒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會不會...真的只是「膩了」呢？

不會的。這樣的話，他剛才應該不想和我解釋那麼多。

最近遠堂看上去真的很忙，或許是我自己想得太多了。

可能因為之前老是黏在一起，才會讓我覺得有反差吧。

而我現在...既不是傷患，也有自己的興趣和工作要做。

就像我想要一個人安靜讀書，遠堂也會想和朋友出去透氣。

也罷...

我不能老是佔據他的時間，這樣反而會讓遠堂對我產生厭惡。

但是...

真的，好寂寞......

●38-6

好了，喪氣話就此打住吧。

免得我覺得自己越來越沒用。

我拍拍自己的臉頰，強行把淚水收回眼眶內。

還有這麼多書要看，沒時間氣餒了。

「清島先生今天也要讀醫學嗎？」吉成指著桌上那堆書。

「啊...恩。怎麼了嗎？」

「沒事。只是覺得您很厲害。每天都在看一些內容艱深的書籍。」

「習慣了就不覺得難啦。總有一天，吉成你也會不自覺得開始鑽研起很難的東西。說不定到時候變得比我還厲害呢～」

「沒這回事...我怎麼敢超越您？這樣未免太自大了。」

他緊張得不停揮手，表示自己不想過於驕傲。

「別這麼說嘛。你可以更有自信的。而且...」

「只有我們兩個在的時候，我希望你不要太拘束。」

我試著露出和善的笑容。

「啊...是。我會努力的。清島先...清島。」

聽到吉成認真念出我的姓氏，總覺得...有點難為情。

好像又做了個會讓自己後悔的決定，不過...他好像很開心。

經過上次事件後，吉成偶爾會來閱讀區跟我一起讀書。

和遠堂不同的是...

他很安靜，看書時幾乎不會發出什麼聲音。

有時候吉成會問些像冷知識的問題，好幾次都把我問倒...

雖然我已經記起吉成每道問題的答案，像是...蝙蝠是唯一會飛的哺乳動物、馬和兔子不會嘔吐、鯨魚體內噴出來的是二氧化碳和水蒸氣等等...

可是因為他根本不會再問相同的問題，所以好像沒發揮什麼作用。

這孩子似乎對動物挺著迷的，說不定以後會去做研究呢。

●38-7

讀了四十分鐘，聽到敲門的聲音。

「請進。」

「打擾了。」吉成的鄰居大哥打開了門，要接他回去。

「吉成～今天輪到我們搬箱子，該走了。」

「等我看完這個段落。」吉成沒挪動身子，眼睛直盯著書本。

「唉...真拿你沒辦法，趕快看吧。」

「好～我盡量快點。」

搬箱子...

「搬的時候請小心，注意腳邊。」我向那位大哥開口。

「哦，好。感謝你的提醒。」

大哥看吉成還在高興得讀書，把我拉到一旁。

「吉成好像蠻喜歡黏著你的，希望他沒給你添麻煩了...」

「不，沒關係的。他不太會吵鬧，有人陪著讀書也不錯。」

「那就好。要是有造成你的困擾，和我說一聲就行了。」

「恩。不好意思，每次都讓你過來找他回去。」

「不要緊。我們都認識那麼久了，他就像我的弟弟一樣。」

弟弟啊...

「對了。我想冒昧問個問題...平常你都是自己一個人活動的嗎？」

「恩，大部分是。偶爾會跟醫生、領隊和遠堂一起行動。」

大哥想了一會他們的名字，又接著問我。

「劍屋醫生、大野和...遠堂？是說遠堂 勝彌嗎？」

「對。」

「哦...那傢伙還蠻有名的，因為他到處在闖禍。」

「到處闖禍？」

「比如說把人埋進土裡，在供食處打架，踢球踢到鼻樑斷掉...一下去染頭髮、一下跑上臺主持集會，營裡就他黃書被沒收的數量和頻率最高。這些消息還只是被傳得比較廣的，他的事蹟根本數都數不清呢。」

「而且啊...就算被大野訓得很慘，遠堂還是不怕死得一直頂撞他。聽說那兩個人私底下好得不得了，很像真正的父子。」

「我也和他聊過幾句，感覺個性蠻好的～沒什麼拘束，朋友也很多。」

「喔。這樣啊...還真是個怪人。」我擠出笑容回應。

「啊哈～我也是這麼覺得。不過，就是這樣才有趣～讓人很想認識那傢伙，想聽聽他敘述那些當下的感覺如何。哦...吉成，你看好了嗎？」

「恩。」吉成拉拉大哥的衣襬，好像已經等了很久。

「好。我們走吧。再見囉～」大哥向我道別。

「掰掰。」吉成對我揮了揮手。

「明天見。」

雖然剛才大哥提的那些內容，我大概都知道。但是...

從別人口中聽到遠堂的事情，還是讓我有種陌生的感覺...

說到遠堂的朋友很多這件事...

有好幾個晚上，遠堂訓練後跟朋友跑出去喝一杯。

也不是什麼稀奇事，但我覺得有點不安。

希望他不要捅出什麼簍子來才好......

●38-8

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嘴，隔天早上遠堂看起來醉茫茫的。

領隊發現後很生氣，就罰他繞三十圈空地。

遠堂邊碎念邊跑步，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

我本來想跟到他身旁，領隊卻叫我別過去。

「那小子最近太渙散了。你不要太常跟他混在一起，免得被影響。」

「為什麼...要那麼說？」

聽到領隊這樣講遠堂，我覺得不太開心。

「因為那傢伙在發洩情緒。放著他不管比較好。」

「發洩情緒？為了什麼？」

「我哪知道。」

「怎麼這樣...」

「聽好，清島只要做自己份內的事就行了。其他的別多想。」

「是...」

「放心啦。那傢伙一定很快就會振作起來。」

是這樣嗎？

我看見遠堂走路搖搖晃晃的樣子，還一副頭痛想吐的感覺。

因為擔心他的情況，所以特地在英文課前找他。

「哦...是隆彥啊。怎麼了？」

「這是解酒液，我剛才去醫務室拿的。」我把藥瓶交到他手中。

「稍微喝一點，應該會比較舒服。」

「謝啦。我正需要呢。」他打開瓶蓋，把藥灌進肚子。

「為什麼突然跑去喝酒呢？是有什麼不順心的事嗎？」

「有點心煩。」他淡淡地說。

「這樣啊...要是有我能幫上忙的地方盡量說。」

「恩......」

遠堂大口吞下藥水，那動作簡直就像喝酒一樣。

「不行啦...你這幾天別再喝了，不然會上癮的。」

我趕緊上前阻止，讓他把藥瓶放下。

「......」

「還有，你這次也喝太多了吧？酒味好重...」

「偶爾喝點酒沒關係，但量要控制一下...」

「幹嘛講那麼多啊？很煩耶...」遠堂冷冷說了這句。

咦？

「抱、抱歉，只是有點擔心你。」我把手縮了回來。

「蛤？這話什麼意思啊？你是在說我喝了酒就不受控嗎？」

「不，我沒有那個意思...」

「就像你看到的，我過得很好。不用你操心啦！」

「是嗎？這樣最好。我不會再管你了。」

我轉過身背向遠堂，快步離開走廊。

●38-9

什麼嘛什麼嘛什麼嘛！

他那是什麼態度啊！？

虧我那麼擔心他，竟然說什麼「不用你操心啦！」...？

而且，講話的口氣還超級惡劣！

他反問的時候，眼睛死死瞪著我，好像我對他做了什麼不可饒恕的事...

明明我只是...在擔心他而已！

只是很擔心...

擔心得沒法好好做自己的事。

所以，我才會特地去找他、才會拿藥給他喝...

算了！以後不管他醉成怎樣，都不關我的事！

為什麼...遠堂要對我擺出像在懷疑的眼神呢？

光是看見那個眼神，就讓我足夠難受了......

為什麼要懷疑我呢？是我做了什麼讓他不信任的事嗎？

為什麼...不相信我啊？

相信......

忽然想到，不久前我才因為不信任遠堂和他鬧了不愉快。

雖然只有一下子，但是...

感覺那時遠堂非常受傷，所以他才抑止不了憤怒對我大吼。

原來我...一直都是用「這種」態度面對遠堂的嗎？

冷淡、拒絕、質疑、敵視、怪罪......

永遠先做好逃跑的準備，保持安全距離、躲在後方看他。

我...未免太狡猾了吧？

明明自己先做出過分的事，卻反過來指責對方很過分。

我...得向他道歉才行。

不好好道歉的話，一定會失去這個朋友。

我絕對不要變成那樣。

●38-10

打靶練習一結束，我立刻趕到英文教室。

這時候，遠堂正好從教室走出來。

「勝彌，我...」

「是隆彥啊。你們先走吧。」遠堂招手讓朋友們離開。

「什麼事？」遠堂的口氣很平淡。

「我...早上的事，我很抱歉。」

「抱歉讓你感到不舒服，我不是故意的。」

「我好像太操心了，所以變得很嘮叨...對不起。」

遠堂看上去很吃驚，然後笑了出來。

「不用那麼緊張啦～隆彥又不是做了什麼壞事，幹嘛一直道歉？」

「我才要和你道歉呢。抱歉啊～說了那麼多不好聽的話。」

「我好像有點被酒氣影響了，所以才會那麼不客氣。」

「那...現在好點了嗎？」

「恩恩。多虧隆彥給的解酒液，我現在好很多啦～」

「這樣啊。你沒事就好...」

「什麼什麼？隆彥這是在為我擔心嗎？好高興～～～」

「才不是哩！笨蛋。」

「又在害羞了～真是的。我家彥彥怎麼就是改不了這個壞毛病呢？」

「蛤？別再這樣叫我啦！很羞恥欸。」

「哈哈。這名字很可愛啊～有什麼不好？」

我們打鬧一番，遠堂忽然停止動作。

「隆彥，你在哭嗎？」

「啊，真的耶。我一放鬆下來就...」我摸到臉才發現自己流了淚。

「你真的那麼擔心和我吵架啊？」

「當然啊...害怕得不得了。我怕你再也不和我說話了...」

「不會啦～我不會那麼做的。相信我。」

遠堂的話在腦海裡迴盪，這次...

我一定要好好回應他才行。

「恩...我相信你，勝彌。」

「好～為了安撫隆彥，今天的午餐我請客～」

「真的嗎！？太好了～好久沒有一起吃飯了。」

我按捺不住興奮的情緒，語調上揚許多。

「哼哼～想吃什麼都可以哦！這是給隆彥的特別招待～」

●38-11

就像做了場美夢，和遠堂在村子享受一頓美味的午餐。

隔天結束打靶，我又跑到英文教室找遠堂。

「勝彌？我剛才看他和朋友去吃飯了耶...」

和遠堂一起上英文課的隊員這樣回應我。

「咦...你確定沒看錯嗎？他真的離開了？」

「恩。我還聽到他和朋友討論要吃什麼超大飯糰呢～」

「是嗎...我知道了，謝謝你。」

「你有事找他嗎？要不幫你傳個話？」

「不用...沒關係的，我先走了。」

昨天跟遠堂一起吃了午餐...

我以為這表示要恢復我們以前一起吃的習慣。

原來是我搞錯了...

就只是一頓飯而已。

不是作為彼此的朋友，很久沒聚一起吃飯。

而是因為他覺得有虧欠，所以才請我一餐。

這樣啊...原來如此。

就算開口稱呼對方的名字，我們的距離也不會因此拉近。

強求親密的行為反而讓關係變得虛偽，更像是一種形式。

我還真笨啊...

到底是想要挽回什麼啊？

我們的價值觀明明那麼不同...

為什麼會走在一起，變成「朋友」呢？

本來就是遠堂不斷幫助我，我們才靠得越來越近的。

現在他有更多想做的事，也有很多朋友陪在他身邊。

根本不差我一個。

對遠堂來說，我並不是什麼不可或缺的朋友。

只是剛好需要別人幫忙，才讓他來到我身邊。

明明受了他那麼多照顧，我卻滿腦子只想到自己。

已經夠了吧...

再這樣下去，一定只會失去更多東西的。

●38-12

我沒什麼食慾，也不想浪費阿姨們努力煮出來的食物。

要是這副模樣被婆婆看到了，大概又會讓老人家擔心。

所以，還是別去了吧。

我朝著閱讀區前進，打開門後，不知道在椅子上坐了多久。

一頁書也沒看，腦裡什麼都沒想。

只是看著閱讀區的牆壁，等待時間過去。

「清島，今天不看書嗎？」吉成戳了戳我的手臂。

「恩。有點累了。」

「那你要睡覺嗎？把眼睛閉上，我會叫你起來的。」

「那就拜託你了。」

......

睡過一覺後，覺得精神好多了。也不再思考那些令我煩心的事情。

我只需要做好能力可及的事情——

認知到我是遠堂的「普通朋友」，並且恢復自己的生活步調。

雖然適應需要一段時間，但是痛過就好了。

●38-13

隔天練完打靶，我打算好好吃頓飯。

畢竟昨天沒什麼胃口，再這樣下去一定又會撐不住。

暈倒的話，大概領隊、醫生，還有婆婆都會忍不住替我操心。

實在不想讓他們再因為我的關係，增加額外的工作。

「隆彥～～～」是遠堂的聲音。

「你怎麼來這？不跟朋友去吃飯嗎？」

「我拒絕他們了。」

「...為什麼？」聽到這話，我錯愕了一會。

「等等，先讓我喘一下...」遠堂跑著過來，流了很多汗。

「謝啦。」我把手帕拿給他。

「我認真想過了...最近我們相處的時間實在太少了，只有晚上和大野訓練時才待在一起。」

「這又沒什麼...遠堂和朋友們玩得很開心吧，那樣不就夠了？」

「是沒錯啦。但我總覺得哪裡不對勁...該說『寂寞』嗎？好像也不是...」

「總之，以後午餐時間我還是想跟隆彥一起吃。朋友那邊的邀約，就等到晚上再去。這樣子，你能接受嗎？」遠堂說完，一臉嚴肅等待回覆。

......

「沒什麼不行的。」

「太好了～我還怕你不會答應呢！抱歉啊...突然提出任性的要求。」

「不會...每次都是我在要求遠堂，偶爾也該聽聽你的意見才是。」

「這樣啊...其實我昨天也想找隆彥吃午餐，只是被他們拉走了。」

「拉走了？」

「對呀～因為他們要參加大胃王比賽，所以硬是把我叫去幫忙。」

大胃王啊...遠堂的確很適合這種場合。

「最後比賽結果如何？」

「嘻嘻～贏得很漂亮喔！我們拿到一年份的飯糰招待券，下次也帶隆彥一起去吃。那家飯糰料超多的，飯也厚厚一層，吃一個就超飽的！」

「恩。我很期待。」

●38-14

不知不覺中，就快到赴約的那一天了。

我仔細考慮領隊教的所有技巧，還有遠堂想的那些策略。

「必勝」的辦法啊......

雖然知道這個念頭很天真，但我必須有絕對的自信才行。

就是因為表現出軟弱的感覺，他們才會緊咬著獵物不放。

就算沒有勝算，也要用氣勢逼退對方。

聽遠堂和隊上好幾個人說，關於我的眼神很兇惡的事情。

我想大概可以利用這點，加上一些心理戰來擊敗對方吧。

就算這些無法動搖他們，我也已經累積足夠的實戰經驗。

將他們給予我和其他人的「恐懼」，以別種形式還回去。

恐懼會蔓延全身，化作一種無形的鎖鏈。

在他們又想著要欺負誰的時候，厲鬼就會到耳邊輕聲細語。

一點一滴悄悄侵蝕他們的心靈，緊抓住他們肆意妄為的手。

總覺得...我的想法越來越像醫生了......

一定是因為他老教我那些折磨不聽話傷患的話...不行不行！

等過了這關後，就別再想這些可怕的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