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壇

＜50＞

「你真的有盯著人家哦？」我抹去額頭的汗，看向勝彌。

「竟然連隆彥都懷疑我...剛才不就說沒有了？」

「對不起，誤會你...」我覺得有點愧疚，他接著解釋。

「不過就是瞄了幾秒胸部跟屁股而已嘛...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啊...腰跟鎖骨也有看啦，但那都只有一下下而已啊！頭髮的香味也是風吹過來的，不是我刻意去聞...」

「不要再解釋了...」

越抹越黑的傢伙......

換作我是剛才那個女生，肯定也會生氣。

「對了...隆彥有注意到她剛才看我的眼神嗎？」

「什麼眼神？」

「啊～我可以感覺到她對我有意思。」他陶醉得說。

等等...我有搞錯嗎？還是眼睛出問題？

那女生明明超用力在瞪遠堂，似乎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塊。

到底是怎麼樣才會這樣想？還是其實是因為我不懂戀愛...

「呃...你高興怎麼想就怎麼想。」

「不說我了...剛才那個女生如何？你們有講什麼嗎？」

「她好像覺得我很嚇人...」

「很正常啦～誰叫你對她那麼兇呀。」

「哪有？而且，我就只是想還她手帕啊。」

「應該是沒聽清楚就逃跑的人才不對吧？」我補上這句。

「是沒錯啦...但你也不用一臉兇惡追著人家跑吧？」

「我哪知道我在跑的表情是猙獰還怎樣啊？」

「好啦好啦～別生氣嘛。我們繼續逛街吧。」

●50-2

「隆彥，我好像...」

「喜歡上次見到的那個女生耶...」

他害臊的口氣讓我覺得不太舒服。

「是喔。」

「沒錯。一定是這樣！」

他迅速陷入愛戀，讓我有不好的預感。

「噢...我好想見她呀。要是現在立刻就能見面的話，該有多好啊～」

「那...洋子小姐怎麼辦？」

※詳見篇章＜22＞之66幕

「哎呀～那不一樣啦。洋子比較像崇拜偶像的那種喜歡。」

「而且，我總不可能跟名人一起生活吧？」

「洋子小姐會傷心的。」我試著勸阻他。

「不會啦～除了我以外還有很多人喜歡她啊～」

「但是！小麗不一樣。她需要我。」

他拍拍自己的胸脯，不知道什麼意思。

小麗？為什麼叫得好像跟人家很熟...

而且，說什麼需要他啊？超級傻眼...

「討厭～怎麼沒有早點遇到她呢？」

「我以前都沒發現有這麼可愛的女孩子，真是太可惜了～」

我懶得聽他碎念這些，只好左耳進右耳出。

我忽然想到，萬一...

只是萬一，那位小姐真的開始對勝彌產生興趣了。

如果知情後，那位小姐跑來問我關於洋子的事情...

我到底要隱瞞還是據實以告，才是真正的朋友啊？

恩...好難回答的感覺。

不過，依這傢伙的性子，應該在我掀他底前就先自爆了。

實在不必想那麼多的。

●50-3

「隆彥，你看～她在那邊。」勝彌忽然叫我注意蔬菜攤前的女性。

「你要過去哦？」

「廢話。這可是大好機會耶！」

勝彌悄悄走過去，我以為他要拍肩膀引起她的注意，結果...

在女孩挑好、要拿起蘿蔔的時候，勝彌就把手放到她手上。

應該是要假裝不小心碰到，但他的手一副很不安分的樣子。

「你幹嘛啦？」女孩嚇得把手抽回。

「我也想拿那個。」他解釋著。

「你的手根本就沒碰到蘿蔔好不好？」

「我拿得比較慢嘛...幹嘛那麼兇啊？」

明明對方看起來很生氣，他卻一臉笑得很爽。

「我就是這麼兇，怎樣？上次不就警告過你了？」

「因為妳的臉太可愛，我只顧著看，沒聽仔細嘛...」

我感覺到女孩客氣得瞪著勝彌，克制想毆打他的衝動。

「老闆。」女孩笑著呼喚蔬菜店老闆。

「這傢伙說他很喜歡蔬果，您可不可以向他介紹一下你們家的產品？」

「好呀～我很樂意。」老闆露出熱忱的笑容。

接下來，勝彌陷入一場永無止境的蔬果演說。

「不好意思，我還有事...」

「哎呀～不用害羞啦。我看得出你很有潛力。」

勝彌急著想走的時候，老闆就抓住他的手臂。

這段期間，那個女生悠閒逛著其他攤位，買好需要的東西就搭車離開。

這等級的差距，讓我十分佩服。

因為勝彌無法自己逃脫，我只好去救他。

「謝謝，下次再來光臨嘿～」

雖然勝彌展現崩潰的表情，但我不打算可憐他。

「那個老闆真的是...很會講欸！氣死我...」

「那女生已經離開市集囉。」

「真假？吼～都是老闆啦...沒事跟我講什麼蘿蔔的歷史...」

「他幫你豐富知識，很好呀。」

「才不好咧。害我白白錯過跟小麗的相處時間...」

「不過，我剛剛摸到她的手耶～」他又開始陶醉了。

「而且，靠近才發現...她聞起來真的好香哪～」他癡癡得笑著。

看吧？根本不需要可憐這種傢伙。

●50-4

聽勝彌說，他這幾天都沒遇到那個女生。

就算問市集的攤販，他們也說不知道她從哪來的。

不過，打聽到比較特殊的情報是...

那個女生固定會在每週五的時候來這邊採買布料。

勝彌知道後，決定賭賭看運氣。

他還買了一枝包裝過的花朵，打算送給那個女生。

我真心覺得...

他拿花的樣子有些滑稽，但因為太沒禮貌就不說了。

看他平常都很自然向女生示好，現在手中的花卻抖得厲害。

感覺得出來他這次很認真，態度不同於先前應對的任何女性。

雖然不是什麼戀愛專家，我憑著換位思考給了勝彌一點建議。

像不要未經同意碰人家身體、少說油膩情話之類的一般意見。

我覺得要為自己說過的話負責，所以還是跟著他去市集。

「那個...上次的事很抱歉，我不該突然碰妳的手。」

勝彌將花藏在背後，先和那個女生道歉。

「嗯。」女孩隨便應了一聲，繼續找她要的布料。

「我，那個...這送妳。」

他有點緊張，直接把花遞到女孩面前。

雖然表情有些吃驚，女孩卻沒收下花。

「為什麼要給我這個？」

「因為...我喜歡妳。從第一次見面就很喜歡。」

女孩閉上眼睛，輕輕嘆了口氣。

「那，你知道桔梗的花語是什麼嗎？」

「這...我不知道。」手中的花和勝彌一同退縮。

「是『永恆的愛』哦。」

「這、這樣啊...好美。」勝彌看著花，臉頰微微泛紅。

「不過呀～無法完成的愛戀才會雋永。」女孩繼續說。

「桔梗同時代表著『永恆的愛』和『絕望的愛』呢。」

「絕望？」勝彌的臉十分錯愕，擔心得再次望著花。

「如果你送的這朵桔梗代表『絕望』，我就收下吧。」

女孩輕輕笑著，巧妙得表達拒絕。

這下子…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幫他。

「怎麼這樣？我、我...」勝彌的結巴變得更嚴重，他無法做出決定。

「妳這...自以為聰明的傢伙！給妳啦！」勝彌將花塞到女孩手上。

「『絕望的愛』也是『愛』啊！愛就是愛！有什麼不一樣？」

「而且，比起絕望還是永恆什麼的，我就只想給妳幸福啊！」

「啥？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女孩表示疑惑，我也跟她一樣困惑。

「笨...笨蛋！為什麼這種時候反而這麼遲鈍啊！？」

「我要走了，再見！」惱羞成怒的勝彌，對那女孩大喊後就跑了。

不知道他會去哪，我只好跟了上去。

離開前，我回頭瞄了一下那個女生。

她輕柔旋轉著花，似乎在端倪什麼。

●50-5

「失敗了啦...而且，我剛才還對她大吼大叫。」

勝彌抓著我的衣袖痛哭，像極了後悔的男人。

哦...不，他就是後悔的男人沒錯。

「除了老姐，我從沒對女生這麼粗魯過...」

「勝彌的姐姐，辛苦了。」

「不要再說風涼話，小心我揍你哦！」

「好啦，要揍就給你揍吧。我不介意。」

看在他很難過的份上，我決定任由他發洩怒氣。

「你明明知道我不會真的打！嗚嗚嗚...」

他好像哭得更厲害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

「別擔心啦～我覺得勝彌答得很好啊，我根本想不出那麼棒的答案。」

「真的嗎？那你覺得...小麗會討厭我嗎？」

「恩...這很難說耶。」

看到他準備要大哭的表情，我趕緊接著說。

「不過，再怎麼樣她也不會恨你吧？」

「是沒錯...但是，小麗可能再也不想跟我說話了...」

「真是那樣的話，不管你怎麼做她都不會理你啦。既然如此，也不必追求她了。」我斬釘截鐵得說。

「好像也是...好吧。我再試試看好了。要是她真的不鳥我就放棄吧。」

勝彌終於平復情緒，我拍拍他的背。

路邊有幾個行人，經過就往這邊瞧。

那些不禮貌的視線實在太煩人，所以我只好請他們幫忙。

【別看過來，他現在很難過。】

我用眼神傳達這樣的訊息，路人們就再也沒有看過來了。

●50-6

勝彌說對方連週五都不來市集了，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之前的影響。

其實事情過後，我在想一個問題。

【代表著絕望的花朵，凋謝之後又表示什麼呢？】

如果花語都是人想出來的，那麼...自己創造意義也是可行的吧。

勝彌實在很想和那個女生見上一面，這幾天他思考了一些對策。

「消息說小麗的家裡開店，平日她只能收完攤過來。」

「女孩子不會太晚出門，既危險又沒有回程車，所以下午時段最有可能。」他一一分析著任何有助於兩人見面的可能性。

為什麼不把這種心思和毅力花在訓練上呢...

得出結論後，他每天下午都會跑一趟市集。

就這樣持續等了兩個禮拜，等到店家都知道他想見誰。

今天他又去了市集，雖然沒遇見那位小姐，但看到丟失手帕的女孩。

勝彌試著有禮貌得搭話，女孩便告訴他：「耐心等待會有好結果的。」

「她還說小麗現在沒打開心結，因此不會跟我有進一步接觸。」

心結？看來事情比想像中還複雜。

「不知道小麗的心結會是什麼？不過，比起那個...」

「我更擔心再也見不到面...感覺她很像故意躲著我。」

「不會吧？也許人家只是剛好沒來買東西啊。」我試圖安慰他。

「不...你還不懂小麗嗎？她一定是預測到我的行動，才能這麼完美避開見面的時機啦！」他說得好像很瞭解對方且煞有介事的樣子......

「我覺得你想太多了。她朋友不也說慢慢來就會見面了嗎？」

「唉～關於這個問題和上次的事，我都想當面和她確認呀...」

勝彌沒接著說下去，但他的口氣隱約表達了心中的無奈。

「要是能看到她就好了...」

我拍拍灰心喪志的他，打算明天陪他一起去市集。

●50-7

布料商看到勝彌這麼有毅力，打破慣例告訴他那女孩必來的日子。

「為了製作七夕款式的衣服，後天小麗一定會來市集。」

「到時候...我要跟她好好把話說完，絕不會再逃避了！」

勝彌似乎打算豁出去，照理來說應該是好事...

不知為何看到他這麼拼命的樣子，我反而開始擔心那個女生。

為了不讓憾事發生，我躲在遠處觀望情況。

一方面防止勝彌忽然太激動，另一方面怕他變得一蹶不振。

我已經決定…結果是好是壞都要守在他身邊了。

勝彌緊張到全身發抖，我在心裡默默為他祈禱。

「小麗，上次的事...」

啊，接觸目標了。

勝彌，加油啊！！！

「為什麼你知道這個時間我會來？」女孩平淡得發問。

「恩...我剛好經過啦。」

勝彌很不會隱藏，對方立刻察覺他在說謊。

她緊盯著布料老闆，老闆便裝忙撇開視線。

「我來拿訂的布料，麻煩您了。」

「啊啊...好，我馬上去拿。」

老闆進屋子的期間，勝彌鼓起勇氣再次開口。

「妳...生氣了嗎？」他擔心問道。

「不生氣，我也沒有生氣的理由。」

「這樣呀...一段時間沒見了，妳過得怎麼樣？」

「不錯啊。沒看到你就很好。」

這句話有如雷劈一般打在勝彌身上，他看起來很不甘心的感覺。

「妳...妳怎麼能這麼說？我為了見妳，可是每天都...」

似乎因為難為情，勝彌沒有繼續說話。

「你幹嘛不講完？每天都怎樣？」

女孩忽然靠近勝彌，他後退了好幾步。

「每天...都期待和妳見面。我一直在等妳...」

勝彌支支吾吾得說，臉頰也越來越紅。

「那你現在見到我了，高興嗎？」

「高興！我高興得不得了，真的...很開心。」

勝彌興奮得猛點頭，彷彿這是他人生最幸福的時刻。

「有夠蠢的。」

女孩冷漠得說了一句，感覺不像開玩笑。

「咦？」

「沒聽見嗎？我說你蠢，還蠢得很滑稽。」

「只是理你一下，你就開心得跟什麼一樣。」

「在我看來，你不過是個可笑的笨蛋而已。」

女孩從老闆手中接過布料，看都不看勝彌一眼就離開了。

●50-8

不會跟把自己當笑話看的女生在一起...我記得勝彌這樣說過。

「那孩子講話就是這麼直，你千萬別放在心上。」

勝彌站在原地發呆，布料老闆趕緊開口緩解氣氛。

「哈哈。沒事啦～謝謝您還特地幫我，感激不盡。」

勝彌努力露出笑容，我快步走到他身邊。

「隆彥？原來你在啊～我剛剛被小麗拒絕了。」

我想他現在應該很難受，就輕輕拍著他的背。

「今天那個女生給我的感覺...很不像她呢。」

「感覺...謝啦，隆彥。我有件事一定要問她才行！」

像是明白了什麼，勝彌向我道謝後便全力衝刺。

「青春真好呢～」老闆笑著感慨。

「對呀。」我附和著。

●50-9

看見女孩在等車隊伍的身影，勝彌加快了腳步。

「五分鐘...就好。和我談談吧。」勝彌大口喘著氣，臉上都是汗珠。

「什...一秒也不給你。」吃了一驚的女孩馬上恢復冷靜。

「沒辦法了...這是妳逼我的。」

勝彌伸出手，好像準備拿走對方的包包。

結果...這傢伙搶的不是包，是本體。

「放開我啦！喂！你這混帳...」

勝彌把女孩像行李一樣扛起來，粗魯的程度堪比領隊。

他突如其來的舉止，引起等車的人們一陣騷動。

「我們是認識的，請不要報警。」

忽然成為變態的同夥，我急忙向四周解釋。

幸好被理解成情侶吵架的事態，不然我以後都要假裝不認識這男的。

就算命運被人掌握在手上，女孩依然沒有放棄掙扎。

「我到底有哪裡好？為什麼你要一直纏著我不放？」

「不是說過了嗎？因為我喜歡妳啊。」

「...我們也就見面兩次而已，不是嗎？不懂你在執著什麼。」

走到沒什麼人的地方，勝彌才把女孩放下來。

●50-10

「抱歉，突然把妳帶過來。」

「事到如今才道歉，也太遲鈍了吧？」

女孩露出不悅的表情，勝彌卻意味不明得笑了起來。

「有什麼好笑的？」

「因為...生氣的樣子也好可愛。」

勝彌癡笑的模樣讓女孩直接轉身走人，他追了上去。

「不要刻意保持跟我一樣的走路速度。」

注意到勝彌放慢腳步配合自己，女孩邊走邊表示不滿。

「可是我想跟妳看到一樣的風景啊～」

女孩似乎受不了他的回應，終於停下步伐。

「麻煩你不要再說這種讓人不舒服的話。」

「但是…」

「別怪我沒警告過你…軍人什麼的超討厭！所以不要再來搭話了。」

「為什麼妳這麼討厭軍人啊？」

無視女孩滿臉的厭惡，勝彌反問對方。

「自己想想你的隊友都做了些什麼下流事。」

「蛤？...妳是指軍人造成村子困擾的事嗎？」

「只是比較容易打打鬧鬧，然後有點愛喝酒，又沒什麼...」

「你跟那些人一樣討人厭！」

聽到這句話，女孩像被刺激一樣忽然怒斥。

「我跟那些傢伙才不一樣！」

勝彌不甘示弱得大聲否認，兩人用眼神激烈對峙著。

「是嗎？你怎麼知道自己是不同的呢？」

「會不會只是你沒有發現而已？」

「......」勝彌無法反駁，咬緊了牙關。

「如果你真的很想談情說愛，請去找別人吧。」

「等一下。」眼看女孩又要離開，勝彌抓住她的手。

「放開我。」女孩想把手抽回，勝彌卻硬是不鬆開。

「我說放開，你聽不懂嗎？」

發展好像很精彩...

連我都變緊張了。

●50-11

「在妳走之前，先讓我把話講清楚。」

「已經沒什麼好說的吧？」

「我真的不是妳想像那種差勁的傢伙。」

「鬧夠沒有？我要走了。」

「我根本什麼都還沒說吧？」

經過一番激烈的扭扯掙扎，勝彌直接抱住了那個女生。

她的臉頰像紙上暈開的紅色顏料，逐漸失去力氣反抗。

「我不會做出傷害妳的事情。」抱緊對方後，勝彌認真說著。

「可是...」

「我會！」

女孩將力量集中在腳上，全力攻擊勝彌的胯下。

那個瞬間實在太怵目驚心，我害怕得閉上眼睛。

勝彌按著身體向前跪倒在地，人縮成一團發抖。

「這是你自找的！」女孩吐了舌頭，撿起包包加速跑開。

「小...麗......」勝彌想挽留對方，卻痛苦得無法開口。

他整張臉扭成一團，喉嚨只發得出乾燥的聲音。

「噢...我殘了...」

「揹...揹我回去。」

他用痛不欲生的表情拜託我。

「一次抵三頓飯。」

「不要趁機敲詐...」

「自己做的事自己扛。」

●50-12

再次嚐到失敗滋味的勝彌，又消沉了一段日子。

「還在痛哦？」我問。

「我不是煩惱那個...但想起來會痛啦。」

「不然你煩什麼？」

「我在想...小麗的心結會不會和軍人有關聯？」

「這可能性很大。」

「不過，範圍太廣了...她指的對象、事情和原因，我一個也不清楚。」

「心裡不斷浮現的無力感，好像在說我根本不了解她嘛。」

【本來就是這樣啊...】

很想這麼說，但還是忍住不吐槽了。

「還是多了解人家再和她談喜歡吧？」

「對方不惜改變形象也要拒絕你，可見她有一定的堅持。」

「說得也是...要是當初沒有隆彥的提醒，我絕對看不出來那是裝的。」

這麼說來，感覺我好像在無形中害了那位小姐......

「瞭解對方也是為了自己，你們會在摸索的過程中更知道彼此適不適合。如果用溫和的方式來接觸，你們的感情也會增溫更快的。」

「哦！隆彥說得好有道理！你該不會是什麼戀愛大師吧？」

「太誇張了。我根本沒談過戀愛，只是想得比較多而已。」

「是唷...我還是覺得很厲害欸～」

我把背後的《初戀指南》偷偷塞回架上，以防暴露看過這本書的事實。

●50-13

仔細想想...

我不能每次都偷偷跟在勝彌後面，這樣未免也太沒隱私了。

所以後來他要去找那個女生，我就會泡在閱讀區讀醫學書。

就這樣迎來夏日的尾聲，勝彌說下次見面就要和對方告白。

「隆彥，等著聽好消息吧。」

這事來得有點突然，讓我頗為吃驚。

兩人交往後，大概我們相處的時間又會更少吧。

但是，如果能見到朋友獲得幸福的樣子...

即使會變得寂寞，也該毫不猶豫給予對方祝福吧？

我是這麼想的，所以...

「希望一切順利，我也會替你加油的。」

「謝啦～有隆彥支持，我更有信心了。」

●50-14

出於好奇和擔心等複雜的感覺，這次我還是偷偷跟在勝彌後面。

雖然不太清楚他們如何走到這一步，不過勝彌有陸陸續續跟我報告他們的感情進展。像是剛開始說話必須隔著一公尺（避免這傢伙又暴衝）、允許他可以在人潮時牽著她的手、不用再等對方出現而是兩人約定一個見面的時間等等，各式各樣甜蜜又青澀的回憶。

他甚至願意為了那位小姐念好英文，連言詞都充滿砂糖的味道。

只要看見勝彌充滿笑容，就知道「小麗」又和他做了什麼。

儘管兩人這麼親密，我還是覺得告白這一關很困難...

尤其對象是那位小姐，想必能讓她接受的答覆會比醫學知識難上百倍。

「我...真的很喜歡妳。請跟我交往吧。」

勝彌誠懇得鞠躬，對方露出開心的笑容。

「你為什麼喜歡我呢？」

女孩的口氣十分溫柔，溫柔得像要把人融化。

至今為止沒聽過那麼動人的聲音，彷彿是直接對著勝彌的心傾訴那樣。

「之前小麗也提過類似的問題吧？那我現在就一併回答妳吧。」
「我會喜歡小麗，是因為...」勝彌抿著嘴唇，似乎很努力思考著。

其實我還是不知道...

為什麼勝彌喜歡她？

是看臉嗎？還是因為身材呢？

他特別中意這類型的女生嗎？

勝彌沒特別說過喜歡她的原因...

我以為只會聽到「喜歡就是喜歡！」這樣的答案，但是...

「妳想嘛...像我這麼笨的人，會喜歡聰明的女生也很合理啊～」

「大家不都崇拜著和自己不同的人嗎？」

「我啊～被小麗那副鎮靜作出判斷的樣子給打動了。」

「我不覺得妳冷酷無情什麼的，小麗不過是比一般人更理性而已。」

「就算經過那樣的事，妳也依然對身為軍人的隆彥...我朋友伸出援手。」聽到我的名字，其實還蠻意外的...

「明明妳那時根本不認識我們，也沒有必要幫忙。」

「在處理重要的事上，妳比任何人都認真、也比任何人還要執著，這是我最欣賞妳的地方。」

「我曾經跟妳說過的那句話，現在再向妳說一次。」

「不論發生什麼，我都不會傷害妳的。所以...」

「小麗能暫且...讓笨拙的我負責妳的幸福嗎？」

理性和感性交織的認真回答，連我聽了都好想答應他...

「『暫且』是怎樣啦...？」女孩忍不住笑了出來。

「明明腦袋轉不動，那張嘴巴倒伶俐得很。」

「因為…不這樣的話，無法讓妳信服啊。」

兩人害羞得互視，結果已經不想而知了。

【絕對要幸福啊！】

我抱著開心又有點落寞的心情，先一步離開。

打算回營裡等他，今晚要大吃大喝慶祝一番。

（啪！）

突然聽到一聲超響的拍擊，我趕緊跑回去。

那塊空地只剩下臉上一個大巴掌印的勝彌。